短信的措辭讓冉冉很爲難,她寫了刪,閃了寫,幾個回合,也沒把短信發出去。
倒是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是個彩信。
冉冉疑惑地點開了那張圖片。看着照片,她的手顫抖起來。手機不聽話地被摔到了牀下。
只見冉冉那大大的眼睛裡*了淚水。痛苦得不能自抑。
照片上近乎赤裸着糾纏的兩個人,讓冉冉窒息,差點崩潰。那個趴在男人健碩的胸膛上,衣衫半解,藕白一般的手臂水蛇一般緊緊攬住男人的脖子,嘴脣對着男人的側臉,眼睛斜瞟對着鏡頭媚眼如絲的,不是喬小歐是誰!
雖然男人的臉半遮半掩,沒完全被暴露。可冉冉和魏文同牀共枕那麼多年,他身上的體貌特徵她哪有不清楚之理!冉冉幾乎只用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就是魏文。是她的老公魏文!
冉冉受到的震撼和打擊,幾乎是前所未有的。過去和魏文也有過種種的對抗,歸根到底還是因爲他的母親。不過當時的情景是她逃他追,可那僅僅是一種情感上的糾結,而不是現在這種親眼目睹他和別的女人上牀,那種赤 裸 裸的視覺衝擊,像是一把巨大的鐵錘,直接敲到了冉冉腦袋上,咚的一聲,餘音繞樑,N久消化不了。
對冉冉來說,這當頭一錘,完全是另外一種性質的感情傷害。對她來說,這是一種背板。
何況還是他和喬小歐!不是她對喬小歐偶什麼成見,而是這個女人,對冉冉而言,太特殊了。他不顧念夫妻之情已經夠讓她傷心,可他居然還和一個曾經試圖傷害她的女人混在一起!
這麼說來,如果照片是真實的,那上次酒店裡,她聽到電話裡傳來的女人聲音時,其實他們已經……
想到這裡,冉冉心如刀絞。上次她問到他酒店的女人是誰的時候,他還輕描淡寫地說是碰巧接到電話的女人,好歹還有點遮掩的意思,現在居然如此公開,那他是打算和自己撕破臉,不打算再過了嗎,這日子?
冉冉哭了一會兒,漸漸平靜下來。她愣怔了良久。終於回過神來,撥打魏文的電話,可得到的是近乎絕望的結果,他的電話關機。
這次魏文顯然是氣急,住了酒店也沒往家裡報個平安,所以他到底是住在哪個酒店,冉冉壓根就不知道。冉冉瘋狂地撥打着剛纔發彩信給她的那個號碼,結果不明而喻,也是那機械的女聲通知她:關機了。
事情到了現在,冉冉還是不相信,魏文居然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轉來轉去,手上緊緊握住手機。不時地用牙齒啃咬着手指甲,她痛苦着卻又不敢相信着。就像鍋上的煎餅,翻來覆去,備受煎熬。
平生第一次目睹這種赤 裸 裸的背叛,冉冉不止傷心,還慌了手腳。她過了好長時間纔想起,送魏文去酒店的司機,自然知道魏文住的地方。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她直到現在纔想起來。果然是憤怒佔據了她太多的腦細胞。以至於她都不會思考了。
她趕緊從號碼簿中調出了孫司機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好幾聲,就短短一段振鈴的時間,對冉冉來說,簡直像是一個世紀一般漫長。好久後才傳來了孫司機那睡意朦朧的聲音:“喂,您好!”
聽到是她,對方顯然振作了一下精神:“夫人,展廳長住在香宮大酒店。”孫司機很抱歉:“展廳長讓我送他過去後,就說放我兩天的假,我抽空就回了程川這邊的老家,真對不起,否則,如果您想找展廳長的話,我還可以來接您。”
“不用不用,你好好休息就好,我自己會開車去的。”冉冉趕緊說。還補充到:“這麼晚了還打擾你,真不好意思。”
放下電話,冉冉看看手錶,凌晨四點半。
她感覺到自己胸口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燒得她不能再入睡,也不能思考,什麼都不想做。就一門心思地想着找到魏文,親眼看看,那照片上的是不是真的!如果那樣的話,她才能死心!
萬千種感受現在都化爲了一個主意,那就是她必須去找到他!
心中有了主意,冉冉打開了衣櫃,胡亂抽出幾件衣服,換下了身上的睡衣。省城裡夜間溫度很低。她想了想,又在身外套上了一件長大衣。
她不經常開車,翻找車鑰匙花了她很長時間。她還沒太多家當在省城這邊,家裡車庫的車也是魏文的一張越野車。平常她並沒有開過,對開着QQ車的她來比,這越野車車太大了些,不過對車齡不短的她來說,開着上路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走出大門後,冉冉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兒子的房間。心中生出了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她,那她又該怎麼樣纔好呢?
爲了追求居住質量,遠離都市的喧囂和空氣污染,魏文的住所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雖然遠離了紛擾,可顯然也有不便的地方,那就是交通不便。不過還好,還有車可以彌補,只不過需要花費些時間罷了。冉冉準備停當,啾的一聲打開了車鎖。魏文的車和他的人一樣,高大霸氣,這種車對一個女人來說,體積是大了些,冉冉爬上了駕駛室,發現自己居然連個頭都冒不出來。如果從後面看,她開着這車,倒像是無人駕駛似的。她嘆了口氣,努力把座位調到最高,調整後車上的後視鏡,發動了汽車。
四點多五點,正是人們睡眠深沉的時候,四周一片寂靜,安靜得讓人害怕。冉冉開着車行駛在路上。只有刷刷刷的行車聲機械地響在耳邊,這種近乎靜止的安靜,讓她的心裡揪得難受。她順手打開了車上的收音機。
電臺裡悠緩地放着情歌。冉冉聽了半天,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電臺裡播放的居然是很應景的一首歌《爲什麼你揹着我愛別人》。許志安那滄桑的聲音響起:“最心愛的情人,卻傷害我最深,爲什麼你揹着我愛別人……愛一層層,被撕裂
我一層層,被摧毀,被愛摧毀我來不及,找到出口 ,我一層層,被摧毀,狠不下心………”
和魏文間的感情經歷,像是放電影一般一幅一幅地從眼前閃過。他曾經那麼含情脈脈地對她說:“冉冉,我愛你。”當他知道當初兩人分開的原因後,那懊惱痛苦的樣子,還深深地刻在她的心裡,他爲了兩人能在一起,曾經做出的讓步,她回到他的身邊後,他盡力改變這自己,寵着她,愛着她,他還曾經信誓旦旦地說從今往後,她只需要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
誓言還響在耳邊,可他的人已經躺在了別的女人身旁。這種落差讓冉冉實在難以接受。難道男人都是不可靠的生物?作爲女人的必修第一課,就是壓根別想着信賴任何人,什麼都得靠自己?無論是情感還是生活,女人是不是得做好隨時能夠離開這個男人的準備,那樣的話,也許才能把有可能受到的傷害降低到最低?
冉冉的心再度疼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抽泣起來,到了後面,她雙手扶着方向盤,近乎絕望地大哭。車子在她的哭聲中機械地向前奔着。
車燈冷清地掃視着前路,凌晨的天空,蒼青色的,冰涼得讓人更加悲壯。
忽然,車前一個黑影一閃,冉冉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想避開,她的方向盤一轉,車子徑直地朝着路旁的樹撞了過去。
她的腳一腳踩了下去,直接到底,死死的……她聽到了尖利的剎車聲,冉冉此刻反而鎮定下來了,她居然伸手把操縱桿推到了停車擋,手縮回來打算去拉手剎。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車子和大樹撞擊的聲音。像是慢動作一般,安全氣囊彈了出來。她重重地往前衝,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