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女孩子,半夜三更的瞎跑什麼。”
這是他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帶着大家長的氣勢。
由於環境黑暗,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臉,沐小言一腳踩在散落在地上的飯粒,酸酸的道,“你能半夜三更的鬼混,我連瞎跑都不可以麼?”
墨少辰眸色一凝,他高出她一個個頭,這會兒氣勢着實令人害怕,“電話爲什麼不接?”
“沒電了。”
說話間,沐小言把門打開,男人把她拽了進去,砰的一聲,門又關上。
霎時,隔壁傳來鄰居的抗議聲,“大半夜的吵什麼?”
“還讓人不讓人睡覺了。”
即使隔着牆壁和一塊小空地,聲音都如此的清晰,可見這裡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
沐小言暗暗觀察着墨少辰的臉色,生怕以這男人的脾氣和人打起來。
墨少辰的確出去了,沐小言尾隨在後,走廊裡沒有燈,對面的住戶開了門,一個男人衣衫不整的站在門外正準備過來教訓沐小言這一家,房子裡白色的燈光射過來,沐小言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很平淡的相貌,應該是普通打工人羣。
墨少辰沒說話,他緩步走過去,對方見了他,囂張的氣焰明顯弱了下去。
沐小言跑過去擋在男人身前,“墨少辰,你幹什麼。”
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像是在誘哄,薄脣淡淡吐出兩個字,“回去。”
沐小言怕徹底惹惱他,只好轉身進了家門偷偷觀察。
“拿着,滾。”
這是墨少辰的怒喝聲,霸氣凜然。
沐小言看着不由倒抽口氣,真是土豪啊。
那疊紅色鈔票至少有兩萬塊。
“今晚,我不想看到你們出現在這裡。”
那男人明顯傻了,拿着那疊紅色鈔票的手都在抖,對於他們這種階層來說,是天掉餡餅的好事。
“聽不懂?”墨少辰見他杵着一動不動,“還是嫌少了?”
說着他就要打電話讓人送現金過來。
那男人還以爲他生了氣,更怕這等好事泡湯,連連道,“行行行,我們馬上走,馬上……”
“以後我再聽到你們嘰歪,欺負一個女人,別怪我不客氣。”
“是是是,我們以後不敢了。”
“滾。”
隨着這一個字落下,沐小言也縮着身子進去了。
瞧瞧她都接觸些什麼人,簡直一個比一個豪。
就這樣一件事還能花費兩萬塊錢,沐小言心痛啊,至少兩萬塊對她一個窮學生來說是一筆鉅款,都是她一年的學費了。
門被墨少辰輕輕關上,一場鬧劇用金錢徹底解決,四周的環境終而安靜下來。
“他們經常這樣麼?”墨少辰昂貴的皮鞋踩在凹凸不平的地磚上,這裡的環境,和他的身份形成巨大的反差。
沐小言搖頭,她在這兒沒住多久,大概那些人欺生所以纔會這個樣子吧。
況且,本來也是他們不對,半夜三更的打擾人家休息,說出去也是沒理的。
“好了,以後不會了,你不用害怕。”他說,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沐小言倍感欣慰。
墨少辰一把將她擁入懷裡,似是一種寬慰。
沐小言平靜的眼眸多了一絲波瀾,她趴在男人胸膛,靜靜感受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正如顧浩南所說,她真的需要一個男人。
那麼,就這樣吧。
墨少辰很適合她。
沐小言伸手,主動環上他的腰身,兩人身軀貼的死緊,彷彿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
短暫的溫存過後,男人捧起她的臉,“說吧,遇到什麼事了。”
墨少辰一致認爲,她定是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纔會去找他,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說出那番話。
他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墨少辰,我們什麼時候領證?”她盯着他暗黑的眸子問。
聞言,他幽深的眸徒然一亮,十分意外。
男人嘴角勾了抹淺淺的弧度,他拉着她坐在生硬的沙發裡,“跟我解釋解釋,今晚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是,容清歌喝醉了,打電話要我過去。”
沐小言如實相告,“我找不到你,也是想去那裡碰碰運氣。”
墨少辰擰眉,他點了根菸抽上,遲遲沒有出聲。
“墨少辰。”她喊他,摸不清他此時的心思。
“真的?”他卻是問她。
真的是爲了他纔去那裡的,雖說也是因爲朋友,到底也想去找他的。
沐小言點頭,她面不改色沒有丁點說謊的嫌疑。
墨少辰憤怒的情緒明顯緩和,但還是嚴厲的問,“那爲什麼,找牛郎?”
這纔是他今晚最生氣的事,一個姑娘家去那種地方也就算了,還找了那麼多男人作陪,他定是不會放過那幾個小鮮肉男的。
竟然連他的女人都敢泡,也不打聽打聽。
“容清歌找的,她感情受到了傷害,心塞。”
墨少辰對容清歌的印象並不深,只是聽沐小言這麼一說,他本能的排斥,“那女人瘋瘋癲癲的,以後離她遠點。”
“不許你這樣說我朋友。”
“我是爲你好,女孩子家的喝成那樣,像什麼樣子。”
墨少辰語氣生硬,不容她反抗,“我不希望未來的妻子深夜還在夜店混。”
“放心吧,我絕對能做到。”沐小言乖乖應承,他說的一切就像是一個條款。
她不想是真的想和他去領證,像是在完成一個任務,情侶間的那份親暱更是沒有。
“等你情緒好點,我們再去領證。”男人掐滅了煙,一手把她摟了過來。
他們在沙發上相擁,兩人的衣服和身份天差地別,就這樣湊在一起了。
“嗯。”
“明天給你換個房子,這裡不安全。”
“好。”
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至少接觸的幾次下來,墨少辰這人雖然霸道得不行,偶爾脾氣還不好,但答應她的事都能辦到。
“乖。”
他捏了捏她的臉,看樣子應該是消氣了。
隨後兩人一起離開去了雲天酒店,那裡有墨少辰的長住房。
酒店大廳,墨少辰摟着她一起進去電梯,剛剛沒入,徐瑤和經紀人從另一個電梯出來,恰好看見了兩人相擁的身影。
電梯門關上後,經紀人忍不住在徐瑤耳旁低聲開口,“徐姐,又是三少。”
“我們別管那麼多。”
她剛剛從導演房間出來,同樣的需要掩人耳目。
一旦被媒體捕捉到,指不定又要鬧出不清不白的緋聞了。
“他對那個女人挺好的,聽說這裡有三少的長住房,連顧北北都鮮少過來。”
“能不好麼。”徐瑤戴上墨鏡往外走,她穿着暗色的大衣,頭髮垂落下來遮住了整張臉。
兩人上了保姆車,徐瑤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上了車道,她突然來了興致,“CC,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什麼?”
“剛纔那女人是未來的墨太太。”
助理不信,那女人看上去平淡普通,還是個小丫頭。
但看徐瑤一臉篤定,她又覺得這事十有**可能是真的。
就憑三少三番五次對那女人的特例也能看出,三少應該是當真的。
“那三少口味也不怎麼樣嘛。”
至少她覺得,像沐小言那種女人大街上隨便一抓一大把。
“女人長得好不好不重要,關鍵是要嫁得好。”
“徐姐。”
“你不覺得她與衆不同麼。”
經紀人搖頭,或許也是因爲從沒有近距離看過那個女人,發現不了什麼。
徐瑤笑笑,“時刻注意她。”
“我會的,你放心吧。”
“對了,徐姐。”經紀人似是想到什麼,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徐瑤疲倦的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二少最近沒找你了麼,還是有別的打算?”
徐瑤在心裡細細算了下,從上次車震後他們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面了,她嘴角溢出酸澀,“他的心思,我猜不透。”
她本來就是墨俞弦的玩物,於那個男人來說,自己是可有可無的,不找她,只能說明他最近不想要她這種類型的女人。
徐瑤沉沉的吸了口氣,拿在手裡的墨鏡重新戴在臉上,像是在遮掩某種情緒。
“徐姐,我們這樣下去不行,一旦二少……”
徐瑤打斷,“CC,你的意思我懂。”
她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就想把這部戲好好完成,剛纔盲目的去找導演,也是想憑着自己的實力去應徵。
可沒想到,人家所看重的還是因爲她是墨俞弦的女人才給這個面子。
難道這幾年在娛樂圈,她真的丁點實力都沒有麼,還是連粉絲都喜歡她這張臉,而不是她所演的每一個角色?
“徐姐。”經紀人想和她聊聊,看她的樣子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娛樂圈本來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如果失去了二少這個大靠山,她和徐瑤不僅會被扎堆的新人擠下去,說不好還會被某些人欺負。
經紀人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徐瑤做更長遠的打算,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
“讓我想想吧,總得讓他放過我,我纔好做選擇。”
經紀人不再開口,有些事情她說說就好,關鍵還得徐瑤自己做決定。
此時果色。
凌晨三點多,燈紅酒綠的環境,歡呼雀躍聲逐漸弱了下去,人也漸漸少了起來。
過了這個點,來玩的人要麼都回家了,要麼已經選了別的地方去快活。
只要三三兩兩的人還在暢快淋漓的喝酒。
沐小言離開的這會功夫,容清歌又幹掉了一瓶酒,駱向卿略醉的容顏同樣的泛紅。
他喝得有點急,而且這女人強悍,在一個女人面前,他總不能輸吧。
容清歌的手搭在男人肩上,兩人幹掉剩餘的酒後,醉的東倒西歪,她豪爽的道,“再來一瓶怎麼樣?”
駱向卿的興致也被她給渲染了,想放肆一回,“好,今個兒我們就喝個痛快。”
“哈哈……”
容清歌大笑,“小助理啊,你能這麼爽快,平時是不是太被你們老闆壓榨了?”
駱向卿沒否認,而是叫了服務員再拿幾瓶酒來。
“對了,我們家言姑娘和你們家老闆什麼關係?”
駱向卿頓了頓,他雖然有了些許醉意,但也不至於完全混沌了,這個老闆自然是指三少。
“親戚關係。”
容清歌朝他擺手,一臉不屑,“切,騙誰呢,不願說就算了。”
“你知道了?”
“言姑娘死活不肯說,我也不問她。”容清歌說到這兒陷入深思,“可我也不是傻子,當然早就看出來了。”
她又八卦的湊上去,“小助理,你說,他們倆是不是上牀了?”
駱向卿哽在喉間的酒差點噴出來。
這女人說話簡直不害臊。
“我一個小助理,真的不知道。”駱向卿選擇倒酒。
“不說就算了,我就是不想言姑娘難堪。”
容清歌瞥瞥嘴,她很不雅的打了個酒嗝又湊了上去,“喂,跟你老闆說說,對我們姑娘好點,她真的很不容易。”
彼時的容清歌以爲墨少辰要娶的女人還是顧北北,那麼沐小言的身份肯定是尷尬的。
但她也能明白沐小言的心境,想找個強大的靠山往上爬。
她就是爲這個女人心疼。
無論是第三者還是正室,她都無條件的支持姑娘。
駱向卿遞給她一杯酒,“我們老闆對她本來就好,瞎操心。”
“好什麼啊,他是顧北北的未婚夫,到時候顧北北欺負她,她都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地位去反駁。”
說到這容清歌情緒徒然變得失控,她一口乾掉杯裡的酒,怒罵,“你們男人都是王八蛋。”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話。”駱向卿不愛聽了。
“喝酒喝酒,廢什麼話,你一個小助理也愛莫能助。”
駱向卿驀然想起這兩天鬧彆扭的墨少辰和沐小言,“我們老闆和言姑娘鬧彆扭了,你能幫忙不?”
“幫忙?”容清歌一臉迷茫。
“這對他們都有好處,當然你出了力,我們老闆也少不了給你好處。”
容清歌嘿嘿一笑,她不缺錢,倒是缺……
“行啊,什麼忙?”
兩人又灌了幾杯酒,不清不楚的聊了起來。
到最後,話題突然轉變到,“什麼時候辦婚禮?”
“這個星期天。”
“這麼快?”
容清歌臉上漾開一抹笑,就像言姑娘說的,秦惠雅那個賤人已經結婚了,江逸軒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那麼只要她努力,相信他會愛上自己的。
或許每個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都會做一個很美的夢,嚮往婚姻生活的幸福。
“嗯,確實很快。”
“看你的樣子,很期待,你很愛他?”
容清歌不否認,“小助理,你有朋友麼?”
駱向卿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着,女朋友?
這個東西,他好像從來沒有過呢。
除了鬼混過的幾個女人偶爾約約他,都沒有
“就知道你沒有。”
我去啊。
這女人什麼表情,沒女朋友很丟人麼?
“瞧你人還不錯,要不姐給你介紹幾個認識認識?”
駱向卿不動聲色的抿了口酒,他翹着二郎腿,“不用了,你別看我一個小助理,要求挺高的。”
容清歌來了興趣,陰陽怪氣的道,“喲,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漂亮的,賢惠的,還是開放的?”
駱向卿放下酒杯朝她看了眼,突然覺得這女人眉眼長得不錯,特別是她賊笑的樣子,那叫一個生動啊。
他勾了勾脣,“無所謂,只要我喜歡就好。”
“看不出來啊,你這人挺實誠的。”
容清歌很意外他會這麼回答,不由感嘆,“嫁給你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不能保證什麼,不過,只要是我愛的,我肯定不捨得讓她在這裡買醉。”
駱向卿一語戳中她心裡的痛,“小丫頭,你未婚夫不負責哦。”
容清歌漂亮的眼眸很快暗了下去,她和駱向卿的杯子碰了下,“說這些幹嘛,是我讓他給我放幾天假的。”
“來,喝酒。”
——
雲天酒店的某間房內,沐小言洗完澡出來,肚子發出抗議聲。
“餓了?”墨少辰喝了杯咖啡,他起身擁住她。
沐小言尷尬的揉了揉肚子,在男人懷裡點頭,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問題解決了自然是餓。
“等會。”他在她耳旁輕吻了下,隨後給酒店打了電話,讓他們送些吃的過來。
兩人算是這樣講和了,十五分鐘後酒店送來宵夜,還有一瓶紅酒。
墨少辰的這個房間是酒店專門給他留着的,窗子很大,能坐上去聊天喝酒。
兩人一人一邊,中間是食物和酒水,小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沐小言忽而覺得,如果能和墨少辰一直這麼下去也挺好,他們之間因爲不愛,大概不會有多大的矛盾,更不會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而她讓他解決的,於墨少辰來說,只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墨少辰,我們的事,你家裡同意麼?”沐小言很擔心,要是墨少辰的家人和顧承恩一樣固執,她要怎麼辦。
雖然見過他的媽媽,但墨少辰的父親她還沒見識過呢。
而且像他們這種圈子不是都講究門當戶對麼?
“我的事,不需要他們插手,我自己決定就行。”
瞧瞧,多霸氣的一句話啊。
沐小言不禁在想,如果顧浩南當初能給她這麼一句話,她就是死也要跟着他。
墨少辰朝她伸過手去,沐小言把手放在男人掌心,灼熱的溫度傳來,溫暖了她冰冷了許久的心。
“你跟着我就好,也不必在意人家怎麼說,做了我的女人,我定不會讓那些人再欺負你。”他說,像是給她的承諾。
沐小言略紅的脣瓣彎起,她今晚在酒吧喝了不少,此時又喝了一杯紅酒,巴掌大的小臉透着自然的紅,瞬間就驚豔了男人的眼。
他們滾到了一張牀上,沐小言勾着他的脖子,“墨少辰,我今天累了,能不能改天?”
“你打斷了我的好事。”
“什麼?”
“我今晚明明叫了兩個女人伺候我,所以,你必須賠償我,當成兩個女人用。”
“……”
那她不得骨頭散架?
而這一晚,和沐小言料的沒錯,禁慾多天的男人猛如虎,一整晚她的大腦都處於迷糊的狀態。
翌日清晨。
墨少辰有早起的習慣,沐小言還在睡夢中,這男人早已穿戴整齊。
他朝她走過來,在女人額前印上一吻,兩人像是已經相處多年的夫妻。
“老婆,早安。”他說,一句話說得動情。
原本淺眯着眼的沐小言一聽,嚇得雙眸擴大了一倍,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顏,他嘴角勾着笑,看的出來心情很愉悅。
能不愉悅麼,她昨晚可被他折騰慘了。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只要那方面滿足了他們,什麼事都好說。
“你要習慣,以後都要這樣稱呼了。”墨少辰盯着她無措的雙眸,手掌情不自禁的捂上她的臉。
沐小言羞澀的點頭,她咬了咬脣試圖叫他一聲,可到底不習慣,那聲稱呼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墨少辰也不勉強,反正還有段時間纔會領證,等兩人相處些時日就好了。
“今天我會很忙,等下我讓駱向卿送你去上課,晚上會派人接你過來,我們一起去看房子。”他邊說一邊看時間,似乎每分每秒都是珍貴的。
“好。”
“早餐我讓人給你送過來,晚上見,老婆。”他這兩個詞說得如此順溜,沐小言真的懷疑他是練過的。
於是乎,她腦子斷線,抽風的問,“墨少辰,你以前,結過婚嗎?”
墨少辰汗顏,有種想把她腦子劈開的衝動,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於是乎,男人黑着臉出了門。
這女人,有點二。
不光是墨少辰這麼覺得,就連沐小言自己都深有感觸,她大概腦子被漿糊黏住了。
男人走後,沐小言看了眼時間,還早,她今天十點纔有課,九點起牀完全不成問題。
她重新鑽回溫暖的杯子裡,呼吸着男人殘留下來的餘溫,很快沉沉睡去。
城市的另一頭。
顧浩南和秦惠雅同時醒來,兩人昨晚是在新婚後頭一次睡在一張牀上。
本來差點就滾到一起了,然而到了關鍵時刻,哪怕關了燈,這個男人還是停了下來。
不過相比之前,秦惠雅已經很滿意了,至少顧浩南願意碰自己,再加上不久前她被那幾個男人強姦,這會兒下身的傷還沒好全,顧浩南昨晚摟過她的時候,她別提多就緊張了。
清早的她窩在男人懷裡,“浩南,今天我們一起去看姑姑吧。”
“嗯。”男人淡淡應了一聲,他兩手垂在身側,這會兒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秦惠雅摟過男人,和他的視線平視,“我聽爸爸說公司遇到了棘手的事,需要我幫忙麼?”
“沒事,我能處理好。”
顧承恩的那一套他做不來,也不想讓別人說他是靠女人上位。
“我就是怕你太辛苦。”
顧浩南推開她起身,即使兩人睡在一起,他還是不習慣身邊的人變成了除沐小言以外的女人。
秦惠雅跟着起身,她赤着腳走過去從身後抱住男人,“我不辛苦,都是應該的,我們是夫妻啊,你有什麼困難直接和我說,我爸很爽快的。”
她既然嫁給了顧浩南,那麼,丈夫的榮辱也是和她一體的,這一點秦惠雅還是清楚的。
“謝謝你,不過,我真的不需要。”顧浩南掰開她的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你睡會,我去上班了。”
“浩南。”秦惠雅叫住他。
顧浩南聞言駐足,轉過身來看她。
“今晚我等你。”
“好。”他表情淡淡,更多的像是在應付。
臥室的門關上,也在這個時候,秦惠雅的手機響起,她神經一緊,跑過去一看,匿名電話。
秦惠雅拿着走到門邊將臥室的門反鎖,這纔敢接聽,那頭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惡劣,“小美人兒,今天下午,東郊的XX酒店。”
“嗯,我會準時過來的。”
那麼今晚,她又不能讓顧浩南碰了。
秦惠雅懊惱的跺了跺腳,不知該如何纔好。
“惠雅,惠雅!”門外,顧浩南的聲音響起。
秦惠雅趕緊收拾好情緒開門,她僵硬的朝男人笑了笑,“浩南,你,你還沒走呢。”
“忘了文件,過來拿。”
“哦。”秦惠雅神色藏不住慌張。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顧浩南在算計什麼,還是知道了她被人強姦的事實?
秦惠雅手心冒汗,她呆愣的站在那裡,連顧浩南拿着文件過來都沒有發覺。
“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顧浩南盯着她蒼白的臉問。
“我,我……”秦惠雅結結巴巴,“我剛剛突然想到姑姑的事,有點嚇着了。”
顧浩南點頭,“放心,這件事情已經有點眉目了,我相信很快就能抓到那夥人。”
“哦,那,那就好。”
“也不知道姑姑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以後還要辛苦你照顧了。”
“沒事,應該的。”
“那我走了。”
“嗯。”
出了顧家,顧浩南上車後吩咐前排的特別助理,“最近你什麼都不要做,跟着秦惠雅。”
“好的少爺。”
“這事你不能親自做,必須找普通人跟蹤,不然容易被發現。”
“是。”
顧浩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剛纔他根本沒有下樓,而是在挑空的樓層站了很久,後來纔想起文件沒帶想去進去拿,發現房門反鎖了,裡面傳來的說話聲,他沒聽清楚,不過,也能想到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否則,秦惠雅會把臥室的門反鎖麼?
上午九點半,司機過來接沐小言。
收拾好後從酒店房間出來,沐小言踏進電梯,不多時,電梯停在十樓,走進來一個氣質絕佳的女人。
她戴着褐色墨鏡,隱藏了那張絕豔的臉,脣是豔紅的那種,很符合她的皮膚。
她穿着一身波西米亞長裙,外面是配套的小披肩,很有個性的裝扮,更能襯出她高挑豐腴的身材。
沐小言的職業病作祟,在心裡暗暗勾起一副美人圖,穿着她設計的衣服。
這個女人真的好美,她的年齡沐小言判斷在三十歲左右,應該可以做模特。
“承恩,什麼事?”這個時候,女人接了一個電話。
沐小言一怔,心裡的美好被這一句話砸碎。
承恩?
顧承恩?
那麼這個女人是……
“我會小心的,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人看見。”
“嗯,那就這樣說好了。”
女人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她笑起來更美了,少了那份冷豔,多了一絲柔軟。
是個男人見到這樣的女人都難以自持吧,更何況是顧承恩。
原來,他是在外面有了女人才和冷秋琴離婚。
叮。
電梯門打開,女人率先一步走了出去,沐小言怔愣的看着她的背影,那身段能勾人魂魄。
縱然她和冷秋琴鬧了矛盾,她心裡也恨着她,可冷秋琴到底是她的媽媽。
離婚對她的打擊無疑是非常大的,沐小言想查清楚,這個女人到底什麼來路,看起來不像是簡單的人物。
因爲早上和那個女人的偶遇,沐小言這一天精神都不佳,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剛出校門就碰到了等待多時的顧承恩。
“小言,我們聊聊。”顧承恩朝她走來,口氣還算客氣。
沐小言抱着課本,她眉眼清冷,“顧承恩,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對你會有好處。”
“呵。”
也好,沐小言也想看看顧承恩還想耍什麼花樣,還有早上她偶遇的那個女人究竟和他什麼關係。
兩人找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墨家的二少爺,對你有意思,你知道麼?”顧承恩沒繞彎子,兩人還沒點單他就直接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件事,沐小言差點忘了,顧承恩之前把她買給了墨俞弦。
這個男人還真拿自己當她的父親了?
“顧承恩,我已經拒絕了。”
沐小言現在特別想看看顧承恩的表情。
果然,和她料想的差不多,顧承恩當即就怒了,可能在沐小言面前囂張慣了,他的態度和之前沒有任何改變,“小言,你知不知道那是誰,墨家的二少爺,他看的上你,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竟然不識好歹的拒絕?”
沐小言默默看着單子,她招來服務員要了一杯熱牛奶,那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可把顧承恩急壞了。
“多少人想嫁進去,你爲什麼要拒絕?”
“顧董事長,那你說說,我又爲什麼要接受?”
一句話成功讓顧承恩噎住,他睨着對面的女人,似乎覺得她哪裡不一樣了。
難道是因爲沐暉死了,他再也沒有把柄拿捏住她了麼?
呵。
小丫頭片子,想和他鬥,還嫩了點。
這事不管她願不願意,遲早是要辦的。
現在的顧家,顧北北不正常,如果沒辦法把顧北北嫁給墨少辰,顧承恩只能把主意打到沐小言身上。
不管怎麼說,沐小言在外界也是顧二小姐的身份,讓她爲顧家犧牲一下難道不應該麼?
他和墨俞弦之前也有協議在先,只要能辦成這件事,墨二少少不了給他們顧家好處。
墨少辰和墨俞弦是死對頭,這些顧承恩都清楚,正因爲如此顧承恩纔想好了退路,一旦墨少辰翻臉,他就投靠另一方,全權把寶壓在墨俞弦身上。
“小言,這還用想麼,是個女人都會接受。”顧承恩只差拍桌子。
“顧承恩,反正我就是不接受,怎麼了?”沐小言眼裡劃過一抹狡黠,她特別想看顧承恩氣的跳腳的樣子。
那句話叫什麼來着,最想看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這滋味,真特麼的酸爽啊。
“沐小言,你還真拿自己當個東西了。”
看的出來,顧承恩的耐心已經忍到極限,說的話一如既往的難聽。
沐小言不想再和他繼續玩下去,她從包裡抽出一張百元大鈔,一字一句道,“顧承恩,我從來沒有欠過你什麼,現在也不會欠,我不會拿顧家的一分錢,同樣也不會爲顧家出那份力。”
“你死了,都和我無關。”
顧承恩眯眼,全身氣的發抖。
幾天不見,小丫頭片子的本事見長啊。
“沐小言,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信不信我在媒體面前……”
沐小言看了眼四周,她厲聲打斷,“顧董事長,我勸你最好別亂點鴛鴦譜,不然,後果絕不是你能承受的。”
“呵。”顧承恩嗤笑,“沐小言,我還真想看看這後果呢。”
“那你就等着吧。
沐小言說完,霸氣的走出咖啡廳。
顧承恩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這丫頭還有什麼大靠山。
可除了墨家,他實在想不出在這G市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讓他惶恐。
莫不是墨俞弦不想和他合作,改爲和那個野丫頭狼狽爲奸了?
不可能,如果墨俞弦真的想娶沐小言,必須要借用他顧家二小姐的身份,否則外界會如何評論?
回到酒店,墨少辰還沒有回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沐小言拿出課本開始做題,晚飯她想等墨少辰回來後一起用。
不是說好了一起去看房子麼,怎麼這個時候還不回來。
沐小言看了眼暗下去的天色,情緒低落。
嗡嗡嗡。
容清歌三個大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她這一整天都在忙,差點把容清歌給忘了。
在學校,沐小言以爲容清歌準備婚事,也就沒在意她有沒有來上課。
“言姑娘,嗚嗚……”剛剛按下通話鍵,那頭容清歌的哭聲傳來。
“清歌,你怎麼了?”
容清歌哽咽着,“我完了,死了。”
沐小言也跟着着急,“你先別哭啊,到底怎麼了。”
“我,姑娘,我的第一次,沒了。”這話一落,她哭得更大聲了。
沐小言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更多的是自責。
也怪她,昨晚怎麼不守着容清歌呢,她明明醉成了那樣啊,很容易出事的。
她知道容清歌對江逸軒的在乎,恐怕這事……
“你怎麼搞的啊。”沐小言急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作爲一個剛剛經歷那事的女人,她同樣的混亂,“我馬上過來,告訴我地址。”
“嗚嗚……”容清歌只是哭。
“你別哭啊,我馬上就過來了啊,這事,你先別告訴家裡人。”
“言姑娘……嗚嗚,我不想活了。”
“說什麼傻話呢。”沐小言學着墨少辰的口氣,輕輕帶過,“不就是一層膜麼,有什麼關係,愛你的男人不在乎的。”
“可他就是不愛我啊。”
沐小言扶額。
她一邊走一邊安慰容清歌,也不敢掛斷電話,直到上了車沐小言纔有機會給墨少辰打電話,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之後才道,“我可能要晚點纔過去,看房子的事能不能推到明天?”
“我等下過去接你,辦好後給我打電話。”
“好。”
終於能讓她有口喘氣的機會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沐小言猛然想到,昨晚是駱向卿負責的容清歌,到底什麼情況,她要問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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