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是在安妮來給他送文件的時候才知道敏君被送進醫院的消息的。
“冷總,對不起,這份文件我送晚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上面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找不到冷楓總經理。要不是湯秘書告訴我,他送敏君姐去醫院了,估計到現在我還不能把文件給您送來。”
“你說什麼?”冷冽正在批閱一份文件,也沒有認真聽安妮絮叨,直到聽到說敏君進了醫院,他才把手裡的文件的擱下,擡起頭來問她。
“我找不到冷總經理,所以這份文件才送遲了。”安妮詫異,重複了一句。
“你說夏敏君進了醫院。”不是疑問,是肯定,冷冽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她剛纔說敏君進了醫院。可是早上纔剛剛看到她,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樣,現在怎麼就會進了醫院呢?
“哦,是的。剛纔湯秘書是那麼說的,不過具體情況我不知道。”安妮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冷冽拿出手機來撥號。可是等了放久,那邊都沒有迴音。
“沒用,打不通的,我剛纔也打了敏君姐的電話,沒有人接。”安妮估摸着冷冽可能是給敏君打電話,所以提醒他。
冷冽不管摁掉後繼續打,可惜電話那端只有客服機械的電腦回音。
“你有沒有給冷楓打過?”扔掉手機,他問安妮。
“沒有。”安妮看到冷冽雙眸很凝重,心生疑慮,“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兩個字她還未說完,就見冷冽抓起外套要大踏步出去。 www● тт kān● C○
“冷總,您去哪裡?”門外傳來秘書安雅焦急地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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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頭也不回,匆忙地往外走去。
“冷總這是怎麼啦?等下股東們就要到了,他怎麼可以走!”安雅急得真搓手,推開辦公室的門對安妮說。
安妮聳聳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不是因爲你跟冷總說了什麼嗎?”安雅不信,質問道。
“我什麼也沒有說。二十六樓現在比這裡也好不到哪裡去,冷總經理也不在。”
“這到底是怎麼啦?等下的股東大會怎麼辦?”
“能怎麼辦!等他們回來唄!我們這些下屬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就好啦!”安妮很是無謂,聳聳肩撇撇嘴。
“安妮,你怎麼能這麼輕鬆。出賣了夏敏君拿到了實惠,是不是就不準備在冷氏待了。所以,冷氏未來會怎麼樣,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安雅冷眼看了安妮一下,不屑地開口。
“我是爲你主子服務呢!你用得着這麼鄙視我嗎?”安妮毫不介懷地拍拍她的肩膀,甚至笑了起來,“冷總挺大方的,給的挺多,等合同到期後,我就離開冷氏。如果冷氏跨了,能夠讓我提前離開,倒是更不錯。”
“無恥。”安雅覺得口齒生寒,罵不出什麼其它更難聽的話來。
“呵呵,高層們的爭鬥和我們這些小蝦米有什麼關係?你也用不着罵我,等有一天有誰也拿着那麼多一匝錢砸你的時候,相信你的選擇會和我一樣。”安妮倒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枉費夏敏君對你那麼好。”安雅還是覺得她那副嘴臉太難看,面色不豫地恨盯了她一眼。
“呵,爹親孃親沒有鈔票親,何況她跟我有什麼關係嗎?”安妮沒心沒肺地說。
“哼”安雅覺得簡直沒法和她溝通,冷哼一聲,便踩着六七釐米的高跟鞋離去。
安妮看着她離開,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即便她不利用夏敏君,其它人還是會用。既然冷冽打定主意要讓夏敏君離開一陣子,那麼他總會有很多的法子的。
“敏君姐,其實這時候讓你離開,是真的爲了你好。他們冷家人的爭鬥,你又何必捲到其中去呢?”
安妮並沒有什麼壞心思,她對敏君其實還是有一份感恩之情的。她不忍看着敏君夾進冷家人的爭鬥中淪入炮灰,本意其實是好的。只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便能避得了的。
冷冽打通冷楓的電話,問明瞭醫院的地址,便自己開車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醫院。上午有股東大會,於他,於冷楓都很重要。可是冷楓卻沒有回公司,而是守在了醫院,那意思他明白,冷楓放棄了這次唯一能夠和他一較短長的機會。不戰而勝,這感覺他不喜歡。何況這一戰,究竟是誰勝誰敗,現在還不好下定論。冷氏於他,只不過是一具空殼,要不要都無所謂。可是夏敏君不同,那本來是屬於他的東西,如果這次冷楓放棄與他爭奪冷氏,轉而守住敏君。那麼雖然他失去了公司,卻無疑會贏了夏敏君的心。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們兩人之間的這場爭鬥,只能說一勝一負打平。因爲他將徹底失去夏敏君。
冷冽對夏敏君的感情是複雜的,說愛,似乎又還不夠深刻。說不愛,似乎又到了不願放手的地步。是的,當他把戒指套在夏敏君手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是不願意放手。不管怎樣,這個女人今生只能是屬於他冷冽。不管愛與不愛,他都不會讓別人染指了。所以,他必須放下手上的一切,趕到醫院去。
敏君被送進了手術室,冷楓和湯子俊守在外面。牆壁上的時鐘滴滴地走着,走廊靜謐地讓他們能夠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手術中”三個鮮紅的大字,讓他們看得很心焦。敏君有先天性心臟病,但是因爲發現不及時,錯過了黃金治療期,後來雖然冷峻找了很多名醫,想了很多的辦法,到了手術,也只是讓她勉強痊癒,其實並沒有完全復原。平時還是不能多動,不能情緒激動,更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她一直是藥物不能離身的,醫生說,如果不能夠找到合適的心臟進行移植,並不能保證她能夠活多久。
“大哥,你放心,會沒事的。”冷楓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地盯着手術室的門,神情平靜地讓人覺得心慌。湯子俊有些擔心他,出言想要安慰他。
“如果她死了,我便也就解脫了。”冷楓良久沒有開口,等時鐘滴滴答答轉了幾圈後,他纔開口。心如死水,說得恐怕就是他的樣子。
湯子俊心下惻然,也隱隱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