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本沒有輸贏,只不過心有不甘,所以,才非要分個高低。
——夏敏君
秦朗到底還是沒有如願以償地和夏敏君吃上這頓早飯。
飯廳裡只有他和秦冽吃食物時發出的竜窣聲。
秦冽照例吃得很慢,有着一種對食物近乎虔誠的態度,這和他平時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非常不符。秦朗看着,不知爲何心生一股酸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冽和夏敏君是相似的——他們小時候都受過極大的苦難,纔會對現在的生活極度的珍惜。不過不同的是,夏敏君心淡如菊,心中沒有那麼多的溝壑,只想要一個完整的家。而秦冽卻不一樣,他有野心,有報復,更有仇恨。他們兩個都是親眼看着自己最愛的人死於面前的,只不過秦冽有可以仇恨的對象,而夏敏君則恨的勇氣都沒有,只能隔閡,眼不見爲淨。
想到這,秦朗倒是有些佩服起冷峻來,這個男人不知是多情還是無情。明明知道自己女兒的仇人就是現任妻子,還能夠讓她們共處一個屋檐下。最後更爲來一手李代桃僵,讓女兒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如果冷峻不替楊豔豔頂罪,如果冷峻不說服楊豔豔把冷颯的心臟換給敏君,敏君會不會像秦冽一樣不甘心,總想着把自己失去的一切都討要回來,甚至連感情也要斤斤計較。
“哥,我們去法國吧,去那裡定居,你不是喜歡那裡嗎?再說了,姐姐也在那裡,我們一家人安安靜靜地享受在一起的日子。從出生到現在,我還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暖呢!”秦朗很突然地說道,心情激動。
秦冽看他,溫暖安詳。真是一個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可是,人哪能如此的隨心所欲呢!
“我馬上對外宣佈退出娛樂圈,然後我們就一起去法國。哥,相信我,我能很快搞定,然後脫身。你把公司交給薛少哥吧,我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很能幹的。只不過,因爲有你在,所以他便偷懶。要不,張闊和方宇也行。他們倆對你忠心耿耿,一定會完全按你的要求做的。特別是張闊,他很有領導才能和管理能力。再說了,他喜歡姐姐,一定不會做對不起我們家的事。”秦朗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顛三倒四,亂七八糟了。不過,他就是有一種衝動,所以和哥哥離開這裡的衝動。把一切拋開,什麼都不去敢不卻顧,只和哥哥、姐姐在一起,享受着屬於他們之間的血肉親情。這種親情,不管是對於他來說,還是對於哥哥、姐姐來說,都是陌生且渴望着的。
“小朗,我們不是三個人,我們代表的是秦家。秦家曾經是那麼輝煌和顯赫的一個家族,可冷長風把它毀的面目全非,殘破不堪,更讓父親慘死,母親難產。”
“可是,現在冷長風已經死了,冷家也破敗了,哥,你還想幹什麼呢?難道真的要把冷家欠秦家的一點一點在夏敏君身上討回來嗎?夏敏君何其無辜,她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冷家人。再說了,這一年多來你也看見了,她不愛你,她時刻提醒着自己不能愛你?哥,愛情不是你把她綁在身邊,她就會給你的。你不甘心什麼呢?你現在只不過是以恨之名,綁縛她吧!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也許你把她綁在身邊的理由,不是恨,是愛。”
“哥,西山溫泉休閒娛樂酒店是不是有什麼陷阱?上次你因爲博盈資金問題與宋氏合作,可是宋氏胃口太大,你不想助長他們的狼子野心,所以纔不得不放過冷氏一碼,讓它苟延殘喘。現在你緩過來了,宋氏也被你成功的逼上絕路,所以你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冷氏身上,對不對?可是,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夏敏君爲什麼那麼快就跳進了你的陷阱裡?是因爲你以前對她的幫助?還是你以爲她已經完全信任你?”
“大哥,你未勉太過自信。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只是配合着你演一場戲……”
秦朗的話還沒有說完,秦冽的手機就響起了。
“喂,方宇,什麼事?”秦冽簡單直接地開口詢問。
那邊方宇只說了幾句什麼,就看見秦冽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很快,他便把電話掛斷,扔在了桌上。
“小朗,你說對了。夏敏君果然是好樣的。”
“怎麼啦,大哥?”秦朗極少看到秦冽如此難看的臉色,倔強眼神包裹下,是一顆傷痕累累、百孔千瘡的心。他很擔憂,不安地問秦冽。
“她將冷氏僅有的一千萬流動資金,以西山工程工程款的名譽轉出,然後寄給了冷峻和冷楓。還有,她已經把冷氏在a市的別墅轉到了夏楚名下。知道夏楚嗎?就是冷家千金冷楚,現在她改回父姓了,就是爲了和冷家撇清關係。這兩個女人,都是好樣的!”秦冽明明極其憤怒,可臉上卻帶着笑,讓人越看越覺得害怕。
“哥……”秦朗擔心,他沒有想到自己亂說一氣地話,居然變成了事實。夏敏君早作好了離開的打算,甚至爲家人都已經鋪好了退路。冷氏,她早就想要拋棄,之前做出積極挽救的態度都不過是爲了迷惑秦冽。秦冽並不是一個多疑的人,更何況他以爲自己是瞭解敏君的。他一直認爲她想爲冷楓保住冷氏,保住冷家,可沒有想到她也會如此釜底抽薪。
“你今天不是還有工作嗎?阿飛一早就打電話催你了,你快去吧!總不能讓別人等你太久。”秦冽站起來,推開椅子,快速地對秦朗說道。
“大哥……”
“你放心,我不會怎麼着她的。呵,你不是說我愛她嗎?既然我愛她,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放心,她會是你嫂子的,永遠都是。”秦冽笑了起來,可那眼睛卻冷嗖嗖的毫無笑意。
秦朗其實擔心的不得了,他既擔心秦冽又擔心敏君,可是,他又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做什麼。和自己的大哥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就已經夠羞恥的了,他怎麼還能摻和進去了。眼前的,可是他最敬愛的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