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闊果然吩咐侍者給他們端來了幾瓶酒。除了酒,侍者的托盤裡還放着幾個形狀不一的杯子和調酒用的器具、冰塊等東西。
薛少原本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了,知道張闊是要給夏敏君調雞尾酒。雞尾酒雖然也會加酒進去,但是那量畢竟有限,不至於讓人喝醉。於是,他便放心地回去跟秦冽覆命了。
不過,他顯然高估了敏君的酒量,也低估了張闊此刻那複雜難言的心情。等他離開後,張闊便開始調各種各樣的酒。兩人你一杯我一杯,推杯換盞,喝得好不熱鬧。
兩個小時過後,敏君醉得已經有些東倒西歪了,說話的口齒也不是很清楚。
“張……闊,沒……沒想到,你還挺……有……有本事的。這……麼好喝的……酒,酒都調得出來。”她說話大着舌頭,漂亮的大眼睛迷離朦朧,像是罩上了一層水霧,晶瑩閃亮。
“呵呵,我的本事還多着呢!”張闊手裡拿着一瓶人頭馬,正對着瓶子吹呢!聽敏君這麼誇他,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地照單全收了。
“那……爲什……麼,雪兒還不要你啊?”兩人都盤腿坐在地上,聞言,敏君順勢推他一把,然後問。
張闊原本高昂着的頭,瞬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耷拉下來。
“爲什麼呢?也許是我不夠好吧!”
“唉,兄弟……大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放心,還有好多……好姑娘……在前頭等着你呢!沒聽……杜老爺子說過嗎?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文……雪兒,就是那病樹,那……沉舟,咱不……稀罕她。”
夏敏君此時頭沉沉地,不知道自己這是安慰張闊呢,還是安慰自己。文雪兒的離開,對張闊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對於她來說,又何償不是呢?從小到大,十幾二十年的情份啊,那是拿什麼東西都沒有辦法填補的一種缺憾。
“對,敏君你說得對。”張闊吼道,“不過,那杜老爺子是誰啊?”
“杜老爺子,杜老爺子,”敏君晃着腦袋想了半天,沒有想起來,“你管他……是誰呢,說得有道理……不就成了。”
闊喝得也有些暈乎了,點頭如搗蒜,認爲敏君說得真有道理。
兩個醉鬼在那裡瞎白話,一旁的侍者在那裡滿頭黑線加一臉無奈。經理要是醉在這裡與老闆的女人發生點什麼事,老闆會不會把他給拆了。想到這,他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有些打哆嗦了。還是趕緊跟老闆說一聲吧,這要真鬧出點什麼事來,他可兜不起。
侍者也是個機靈人,退出去掩了門就一溜小跑地奔到秦冽和薛少他們所在的至尊VIP包廂,對守在門外聽差遣的侍者一通耳語。只見那侍者也滿臉嚴肅,鄭重點頭。
其實那侍者也沒有跟他說什麼,只說夏小姐和張經理在一起喝酒,都喝得有些高了。但是ABC的所有侍者這幾天都接到命令,那就是不能讓夏小姐喝醉。這命令還是經理自己下的,沒想到才過幾天啊,他自己就帶頭給破了。這夏小姐身份特殊,大家平時都是能躲着就儘量躲着。明裡暗裡大家都清楚,老闆和夏小姐之間雖然解除了婚約,但是感情卻擺在那裡。那是現在的正牌準秦未來夫人宋紫琪沒有辦法比擬的。反正大家也鬧不明白,這些上層社會的人是想幹什麼,他們這些小人物各自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了。好在,經理與夏小姐和老闆的關係都特殊,出事了只要經理兜着就行。
秦冽此時正左擁右抱呢,聽着從京都來得大客人摟着一美女兒狼嚎。隱在暗影裡的他,俊美無儔,貴氣天成,倚在他身邊的美女使出渾身解數往他身上蹭,想要灌他的酒。可是,他只是給她們一個淡淡地微笑,把杯子接到手上就是不喝。面前那兩才白花花的肉總拼命晃動着,他也無動於衷。他覺得自己是已經過了瞎玩的年紀了,年輕時的風流放蕩,到這個年紀也是該收斂的時候了。再說了,這些女人美則美矣,卻讓他很乏味。
女人如酒,而這些在歡場裡混的女子,就像是啤酒,看着泡沫豐富熱鬧非凡,卻是最經不起細品,只能一飲而盡圖個暢快。可三十多歲的男人已經過了那容易衝動的年齡,他更需要的是那種淳厚,讓他回味無窮的酒。就像,紅酒。不烈,但綿長,含在嘴裡,久久捨不得吞下去,總想讓那酒香在口腔裡逗留的更久一些,再久一些。
現在對於他來說,夏敏君無疑就是那讓他捨不得吞下的紅酒。含在嘴裡,想咽不甘心,吐出來更不甘心。
侍者進來時,他正斜靠在沙發上,想着他與夏敏君將來到底該如此收場。那侍者也是聰明人,知道不能直接告訴秦冽,不如先說與薛少聽。
薛少聽完他的話,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一直認爲張闊是一個理智冷靜的人,不應該陪着夏敏君瞎胡鬧,乍聽他們兩人在小包間裡喝醉了,還以爲自己幻聽。
“真的?”
“在清風流水侍候的阿海上來跟我說的。”那侍者小聲地回答他。
“真是胡鬧,張闊又不是不知道老大今天在這兒,還敢這麼胡來。”薛少真是覺得頭疼,這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他哪曉得,張闊其實跟敏君一樣憋了一肚子難受亟需發泄呀!
“你出去吧,我跟老大說。”
者要得就是薛少跟秦冽說,他可真沒有勇氣對着秦老大那張冰山臉。要不知道,平時溫文爾雅的秦老大一旦生起氣來,那都能夠趕上南北極那溫度了。
薛少也不敢怠慢,把秦冽身邊的女人趕開,湊近他身邊也是一陣耳語。秦冽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手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
夏敏君現在已經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想怎麼胡來便怎麼胡來,但是張闊會跟着胡鬧,他到是真沒有想到。敢這麼明目張膽挑釁他的權威,這兩個人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在這陪張董,等下的餘興節目你知道怎麼安排他會滿意,我先走了。”
“這不好吧!”薛少滿臉難色,這張董可是尊大佛啊,可不能得罪了。而且他最好面子,這秦冽要是先走了,他會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啊!
“這些場面上的事情你不是應付自如嗎?”秦冽纔不管這些,率先起身就走人。該怎麼跟張董說,那是薛少的事,他纔不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