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曦曦簡直哭笑不得。
“別走,坐在沙發那。”冷之清深炯的眼眸裡微擡,看了蕭曦曦一眼。
敵不過他深炯懾人的眼神,蕭曦曦本來想離開,硬生生地停滯了腳步:“幹什麼?”但也並未往沙發上坐。
“想讓你陪着坐會兒。”語罷,冷之清安靜了下來。
這種緊繃的沉默,讓蕭曦曦有些不自在。想要走出去,但似乎也並不好,自己手頭除了給他倒水,也並沒有其他的工作。
“好,我坐這的話——”蕭曦曦淡淡地開口,走向沙發坐下去,“要坐到什麼時候?”她的第六感告訴自己,一會兒的時間肯定是無聊的。
“到我想讓你離開。”冷之清緊緊地盯着蕭曦曦的臉,雖然隔着寬大的硬木桌子,卻有種迫人的感覺,蕭曦曦沒由來地一陣慌。趕緊低頭,隨手提起報紙佯裝翻看。
接下來,冷之清倒也不再說話,只是專注地低頭看着手中的文件。
實在是看不下報紙去。蕭曦曦從報紙上方偷窺了冷之清一眼,想到剛纔倉促間掛斷的電話,她實在是有些心裡發癢。手指蹭到衣兜,悉悉索索地悄然掏出手機。
“想打給誰?”冷之清驀地開口,嚇得蕭曦曦手機直接掉到了沙發上。
這個隱然的男人——蕭曦曦暗歎,竟然有這麼敏銳的觀察力!
她甩了甩頭:“不打給誰。”
“是麼?”冷之清開口,認真地看了看她。
他是狐疑的,明知道她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慾望,卻依舊循着自己的方式,只等着她的回答。
“再說,我打給誰,也不用向你彙報啊。”蕭曦曦故作無意。
片刻的沉寂,卻有種死一般的感覺。
冷之清的眼神,忽然像猛獸一樣,有種想要吞噬她的魄力。蕭曦曦頓時有些恐慌。剛纔,自己幹嘛要說那麼一句話呢?!
冷之清倏地起身,看着已經低垂下雙眸的蕭曦曦,他一向冷沉,今天,卻失了穩重。他不疾不徐地踱步到蕭曦曦的面前,雙臂向前,在沙發之間,給蕭曦曦形成了一道禁錮的小空間。這種姿勢,強迫蕭曦曦擡起了眼睛。
她的目光依舊是折射着淡淡的光芒,如同波影閃耀的湖面,又帶着朦朧。
蕭曦曦有些驚詫,想要倒退卻也沒了空間:“我...我是開玩笑的。”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想要避免尷尬和暗暗的害怕。
“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冷之清忽然開口。
沒錯,這是他的想法,他要她,這個純粹的,單純的,連嘴脣和眼眸都會出賣自己的小女人。越來越不想,也害怕,會失去她。
他...又變得像颶風一樣。蕭曦曦瞳仁有些放大,掩飾不住錯愕的表情,有些失措地囁嚅道:“你說什麼...”
“我說的,你很清楚。”冷之清淺淺地一笑,一隻手繼續撐着沙發,達到禁錮的目的,另一隻手,捏着她的下顎,拇指在她的脣上撫摸,無聲地審視着眼前透着白皙的臉。
“你不要再說了。”蕭曦曦甩開他的拇指,咬緊了嘴脣,不行,要逃走。現在的他,看上去很危險。憑着直覺,她正焦慮無比着,恰好冷之清的手機戛然響起。
一線生機。
蕭曦曦緊張地看着冷之清微蹙了眉頭,他深邃的眼眸彷彿染着一層迷濛,注入了引人的光。旋即,他起身,走向辦公桌前,拿起伴着鈴聲振動着的手機,低沉的聲線響起:“我是冷之清。”
蕭曦曦一目一頻地看着冷之清走向桌子,背後那種寒意更深了一些,沒打招呼,她忙不迭站起來,趁機往辦公室外溜出去。心頭的預感應該是準確的,再往下面,不知又要發生什麼不可收場的曖昧吧。
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辦公室,蕭曦曦帶着淺淺的怨言,坐到座椅上。拿着手機,繼續發呆。遲疑着要不要打過去,想了想,剛纔冷之清的話還是有些彆扭,拿起水杯往脣邊遞着,心裡嗔怪不已。
杯沿到了脣邊,才發現根本就沒有水。
“自己竟然忘記了自己!”蕭曦曦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起身,拿起骨瓷的水壺走向走廊。路過董事長室,看到自己剛剛只顧着離開,沒有給冷之清關緊門縫,躡手躡腳地,湊到門前打算關上。
忽然聽到裡面冷之清的聲音:“她...和他有聯繫,你最好——注意點司徒雷焰,別忘了你自己的把握。”
心裡咯噔一下。
蕭曦曦瞬間僵住了,渾身從骨頭裡散發出一種涼意。耳朵裡剛剛聽到的,是冷之清的聲音無疑,他說的...是“司徒雷焰”?!她有些恍然。
“他們在通電話,這些——”冷之清的聲音很是低沉,聲音有些斷續,蕭曦曦恨不得想要鑽進去聽,“恐怕你毫無所知。”
他所說的“他們”,難不成是指的自己和司徒雷焰?!蕭曦曦慌亂的心情,終於在霎時間轉爲崩潰,化爲無力感,在原地皺着眉頭。
他...他在和什麼人講電話,還提及了自己,和司徒雷焰?!看上去對自己好像很好的冷之清,居然也會有那麼多背後的複雜,是自己所不知的。
蕭曦曦倒吸了一口涼氣。
“嗯,記得我說的。”冷之清暗暗低語的叮囑聲。
幡然想到他就要掛斷電話了,蕭曦曦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她慌忙往身後退去,打算去接熱水,繼續剛纔的事情。
哪知,疾步了幾下,實在是太急,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羈絆住了,茫然地跌在了地上。儘管鋪着地毯,白色骨瓷水壺還是摔出了聲響,瓷質的壺蓋和壺身作響,猝不及防地跑到了半米遠的地方。
完了,蕭曦曦無可奈何地撫着地毯半坐着,想着裡面的冷之清必然是發現了,拼命鎮定着迎接他的到來。
果不其然,幾秒之後,他出現在了她身邊,皺着眉頭,看着蕭曦曦:“怎麼了?”她...是受了什麼驚嚇麼?冷之清有些狐疑地審視着她。
“我太笨了,”蕭曦曦訕笑着,一邊觀察着冷之清的反應,“我...我就是走着而已,居然還會摔倒!”一副佩服得自己五體投地的樣子。不要,千萬不要讓他看出什麼破綻。
隱隱地不安着,蕭曦曦依舊儘量維持着笑容,慢慢地想要爬起來,卻覺得身子一輕,已經被冷之清無比快速和大力地拉了起來。
“傷了哪沒有?”冷之清更關注她這一下有沒有碰到哪。
“沒有,謝謝!”蕭曦曦忙不迭回答,看着冷之清專注的表情與眼神,側目看着自己的膝蓋和手掌,彷彿對摔在地毯上沒什麼問題放了心,她也才放鬆下來,“我會注意的,就是...破壞公司財物了。”表情很無辜。
“你不向公司索賠精神損失費就好。以後走路小心,”冷之清也換上了輕鬆的口吻,又瞟了蕭曦曦一眼,“看來,我應該給你這個秘書,配備一個秘書助理。”
從岌岌可危的局勢中瞬間挽回了自己的焦慮,蕭曦曦輕快地走到水壺前蹲下撿起來,一邊低語:“就知道嘲笑我。”這個要命的時刻,終於平安度過了。她如此想。
然而,腦海裡的深思與疑慮,直到再次回到座位上,也依舊無法冷靜。看着電腦屏幕,不知自己該想些什麼。
冷之清...他到底是在和誰談話呢?恐怕,司徒雷焰告誡自己的,就是因爲這個嗎?蕭曦曦一時依舊想不通,想得頭腦都有些發熱,看了看角落裡的迷你小冰箱,走過去,取了一瓶冰果飲喝了幾口。
冷靜,冷靜下來。暗示着,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想得燒灼起來了。
內線電話再一次響起來,蕭曦曦差點嗆水,趕忙快步走到跟前,再次接起來:“喂,又什麼事?!”
“我臨時要出差,出去幾天,”冷之清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響起,“你在家陪孩子,還有注意自己的身體。”
“你——”沒等蕭曦曦發問,電話直接掛斷。
氣死。蕭曦曦忿然地停頓了一秒,才把電話扣在座機上。這個冷漠的男人,沒錯,對他自己纔不應該覺得意外,她搖了搖頭。
聽到走廊裡有人接冷之清的聲響,知道他是立即要出去,蕭曦曦也沒往外走。添亂的事,她還是不會做的。在辦公室裡踱步走了幾圈,她遲疑了片刻,還是拿起了手機。
是,要給司徒雷焰打電話。
“喂?”終於過了漫長的“嘟嘟”聲,蕭曦曦忙不迭開口。
“是我。”司徒雷焰沉穩的聲音。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是,剛纔她提及工作了,勢必是和冷之清有關係。
“我剛纔不方便。”蕭曦曦簡單地解釋了下,“現在方便了,之前說的,到底是要怎樣呢?我看過醫生,而且不只一次,覺得...很難。”之前醫生們爲難的表情,千篇一律,蕭曦曦不禁有些黯然。
“或許我的方法很簡單,但我認爲,也許會奏效也說不定。”司徒雷焰翩然開口。
“說來聽聽。”蕭曦曦禁不住開口,好想馬上知道,一想到任何可以恢復記憶的途徑,都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