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終究還是沒有乖乖在牀上躺着,趁着雲寫逸出去的時候,她便悄然起身,回了公寓,因爲傷在後背,只要不是做太大的動作,行動還是不受到限制的。
不過,終究還是瞞不過察覺敏銳的喬木風,一進門,蘇淺稍微不一樣的動作就被喬木風給瞧出了端倪,
“你受傷了?”喬木風皺着眉頭,問。
“嗯,一點輕傷,不小心弄得,休息幾天就好了,哈哈,沒事。”蘇淺笑着打哈哈道,心裡卻一陣哀嚎,早知道就不會來了,這傢伙眼睛厲的很啊,而且性格衝動的緊,這萬一弄成了霧隱和冷氏大戰,她可就成爲千古罪人了。
“你少忽悠我,沒事你臉色白的跟張紙似的?”不給蘇淺躲避的機會,喬木風將蘇淺拉過來,暗坐在沙發上面。嘶--身後的傷口被撕扯,痛的蘇淺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也慘白慘白的,看的喬木風的眉頭皺的死緊。
“你這叫沒事?”語氣雖然不好,不過動作儘量的放溫柔,扶着蘇淺坐下,神情嚴肅的抓着閃躲的蘇淺逼問。“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淺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能夠讓蘇淺掛傷的絕對不會想蘇淺那輕描淡寫所說的小事。
在喬木風那嚴厲的目光下,蘇淺不得不將許嵐將她帶到星島咖啡廳談談,最後因爲衝突而打起來,然後兩敗俱傷的過程簡單的講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子,不過我也沒有吃虧,我也沒讓他們好過。”蘇淺起身走到落地窗邊,看着天空的藍天白雲,脣邊微微勾起,笑容有點狂,有點傲。
蘇淺靠在窗邊,揹着陽光的背影雖然依然單薄,卻如青鋒三尺寒,有點冷,有點厲!他彷彿又看到了五年前那個還沒有離開霧隱的時候的冷漠的蘇淺,那鋒芒畢露的冷冽光芒,帶着冰冷的隔離。
天空依然是萬年不變的蔚藍,碧空如洗,雲捲雲舒,高高在上,冷眼俯瞰着萬世紅塵的糾纏癡怨,桑海桑田,卻總是一派的風雲浪靜。天之所以爲天,是因爲,無論它曾經陽光燦爛,還是風雲變幻,終究還是會恢復平靜,最終的結局一定會是雨過天晴,穿過風雲見到陽光。然而,塵世間的人往往看不透這點,往往癡戀紅塵,將自己困在其中,終其一生也無法走出來。所以,只能仰望天空。
冷陌晨,我們究竟該怎麼辦?我是不是又做錯了,天空很高,但是蘇淺卻感覺到烏雲壓頂,原本以爲可以放下,,可是,冷陌晨卻如此霸道的闖入了她的生活,彷彿他們從來不曾封開過一樣,彷彿他們之間的距離從來不存在一般。那個男人,和五年前,一樣,用那獨特的霸道的溫柔編織了一張網,而她,不知不覺間卻已經走進了網的範圍。掙扎,糾纏。
如果,天命註定了不能夠有結果,爲何,還是要讓他們再次遇見,再次糾纏。
那天掛了電話之後,心裡便是不安,如今腦海裡不期然的又浮現出來冷陌晨那張含着笑意的寵溺的臉龐,蘇淺的心裡忽然有些沉重起來,彷彿被吊着一般,無法落了地。
那人接到電話之後,會是怎麼反應呢?會不會恨她,還是失望或者更多?
蘇淺閉了閉眼睛,轉身抓起桌子上的鑰匙便出了門去。
“你去哪裡?”纔剛從樓上取東西下來的喬木風見到風風火火的蘇淺,不由得嚇了一跳,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傷員啊。
“我出去一下。”蘇淺頭也沒有回,直接奔進電梯,急急地按下一樓。除了公寓,蘇淺打車來到了冷陌晨所在的醫院。站在冷陌晨病房外面,她忽然有點不知所措。忽然裡面傳來的對話讓蘇淺握着門把的手頓下來。
“冷少爺,醫生說從明天起,就可以開始左復建了。”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看來,那還真是要感謝你們的醫生呢。”冷陌晨眼裡閃過一抹喜意,笑着道。璀璨的 笑容讓那小護士緋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哪裡,這是我們該做的。”
“對了,冷先生,今天您女朋友怎麼還沒有給你送飯呢,要不,我給您去食堂買一份早餐?”
“不用了,謝謝你,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冷陌晨笑着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的的婉拒了小護士的好意。不知爲何,他的心裡總是有種預感,她會來。
門外的蘇淺握着把的手微微一僵,低頭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雙手,蘇淺咬了咬牙,隨即轉身離去。
“哦,您有這麼好的女朋友,真是幸福,您好好休息,我先忙了。”小護士鬆了一口氣,隨即點頭笑着道,然後推着小推車離去。
直到病房門口被輕輕合上,冷陌晨一直上揚着的嘴角緩緩的抿起來,這個點早就過了飯點,平日裡蘇淺早早的就會給他送飯過來了,今天卻到這個時候都不來。在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蘇淺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剛剛跟那小護士說的那樣的雲淡風輕,其實,他的心裡卻很清楚,很明白,以蘇淺
那樣極端的性格,從此再也不會見他甚至是恨他,也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整件事情很明白,蘇淺並不會是那種主動挑起事端的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 的母親想要對付蘇淺。就算蘇淺將他的母親一槍斃了,他連恨她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蘇淺並沒有那麼做,冷陌晨心裡隱隱的感覺到,蘇淺那是在還他捨身救他的恩情,蘇淺在和他劃清界限,他好不容易一點一點的想要挽回,這些日子以來,所做的努力就在那一通電話裡面前功盡棄。
可是,他卻無能爲力。一邊是他的母親,一邊是他的心愛的女人,要如何抉擇,要如何取捨,要如何平衡,該如何放手?
窗外陽光燦爛,此刻,冷陌晨卻感覺到自己入墜冰窖,涼意一絲一絲的透骨傳來,冷的他發顫,冷的他無處可逃。
爲何,總是在他快要看到光明,快要觸碰到那溫暖的時候,卻發現,那隻不過是海市倒影,卻殘忍的告訴他,暗只是一場繁華的笙歌浮華夢,夢醒成空!
正當他看着窗外出神的時候,一道熟悉溫和的聲音來回了她的視線。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你?”冷陌晨身體一僵,以爲是自己的幻覺,下意識的轉過頭來,卻看到那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蘇淺,正提着食盒緩緩的走過來,冷陌晨忽然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忽熱扼住了一般,窒息的哽咽的說出歘來。只能睜大眼睛,怔怔的看着蘇淺熟練的將小桌子架到牀上,然後擺上飯菜。
大起大落的心,讓一向自詡自控能力極強的他心也忍不住的顫抖起來。不知所措。
“怎麼傻了,今天有點事情,來不及自己做了,就在樓下食堂買了一份,快點趁熱吃了。”擺好了飯菜,卻看到冷陌晨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出神,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不由得笑着提醒道。
“哦,”冷陌晨這纔回過神來,對上蘇淺那無可挑剔的笑容,一樣的微笑,一樣的眼神,一樣的語氣,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冷陌晨眼裡染過一抹詫異和擔憂,不自主的問道,“我以爲你不會來了。”
“先吃飯吧。不然冷了。,”蘇淺笑容滯了滯,眼底複雜神色一閃而去。
冷陌晨沒有在說話,而是拿起碗筷默默的埋頭吃飯,飯菜不是蘇淺親手做的,樓下很普通的食堂裡做出來的大衆飯菜,冷陌晨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美味,比起以往的任何一頓山珍海味還要勝一籌。
陌晨吃完後,蘇淺默默的將碗筷收好放回食盒裡面,這期間,彷彿是默契了一般,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病房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將東西收拾好,看冷陌晨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蘇淺也不想多說什麼,便起身,向冷陌晨淡淡開口道別,說完,提着食盒就要走。
“等等。”冷陌晨伸手拉住了蘇淺的手,蘇淺下意識的回過頭來,正好對上冷陌晨那黝黑如墨玉的瞳眸,裡面深邃如海,帶着蠱惑的深沉,不自覺間便讓人沉淪。蘇淺微微一恍惚,定了定神,將腦海裡面的渾然甩去,問,“有事?”
擡眸看着蘇淺,冷陌晨輕聲道,“謝謝你,還肯來看我。”聲音低低的,彷彿是帶着疲憊和掙扎的困獸。無可奈何。
凝視着那深邃的黑眸,良久,蘇淺別開眼看向窗外,也避開那裡面的複雜,微微嘆息,“我蘇淺一項恩怨分明,你既然救了我,而且我也答應了要照顧你,我自然會履行,至於其他的,我自然會解決,你放心,我不會遷怒於任何人。”
她和許嵐的事情雖然是因爲冷陌晨而引起的,但是冷陌晨夾雜在中間卻是最無辜的一個,她不會因此而遷怒於他。但是,也不會因爲冷陌晨而既往不咎!
“解決?你要怎樣解決?”冷陌晨的神情一緊,握着蘇淺的手臂不自覺的用力,蘇淺猝不及防,被拉了一下,牽扯到了身後的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痛。下意識的掙脫開冷陌晨的手,退後了幾步,扶着桌緣,真是不應該逞強,傷口還沒有癒合就亂跑,背後的傷口恐怕又開始流血了吧。這下回去肯定又要讓大哥給罵了,蘇淺心裡苦笑。
“蘇淺,你怎麼了?”察覺到了蘇淺的悠揚,冷陌晨關切的問道,難道說昨天她也受傷了?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蘇淺笑了笑,漫不經心的回答,說話間,蘇淺微微勾着的身子閃電箭站的筆直,臉色也恢復了正常,極力忽略着背後不斷滲透出血也的傷口傳來的火辣辣刺痛。從外面看,絕對看不出任何的一樣。冷陌晨狐疑的看了蘇淺幾眼,眉頭依然緊蹙,無奈道“蘇淺,你不要逼我好嗎?”
“我逼你?”蘇淺忽然有些啼笑皆非,她一不殺人放火,而不燒殺擄掠,她只不過是想要好好的談個戀愛,好好的找個人來愛,卻找到了他的母親一個又一個的殺招,她甚至爲了他一直忍讓到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這
一次她只不過是爲了自保,他竟然在說,她在逼迫他!
這到底是誰在逼迫誰!
“我母親因爲胸腔受到重擊和精神過度刺激而導致心臟病復發,再晚十分鐘就搶救不回來了,而林叔,五根根肋骨齊斷,三處眼中的搶傷,失血過多,纔剛剛從收拾臺上下來,現在還在昏迷,而且因爲腦部受到嚴重的撞擊,醒來了也可能會有後遺症。”冷陌晨頓了頓,漆黑如墨的黑眸直直的看着蘇淺,“蘇淺,我母親有心臟病,你一直都知道的。我母親對於我來說,有多重要,你該知道。”
冷陌晨曾經說過,許嵐本來有心臟病是不宜懷孕的,但卻堅持生下了冷陌晨,小時候,爲了就冷陌晨,還差點丟了性命,所以,冷陌晨誰的話都可以不聽,卻一定會聽他母親的話。
所以,當年,她纔會爲了冷陌晨,生生讓那個女人推下天橋差點喪命,卻依然一聲不吭的委曲求全。
可是,換來的是什麼?
是他的一句,我們結束了?
蘇淺忽然笑了,“是嗎,我還以爲一命嗚呼了呢,哼,她還真是命大啊。”
冷陌晨的臉色一沉,“蘇淺,你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有感而發而已。”蘇淺聳了聳肩。
“我母親如今還在昏迷,林叔也付出了他該付出的代價,難道還不夠嗎?”冷陌晨看着一臉忽然冷漠的蘇淺,在他看來,蘇淺雖然臉色蒼白了點,卻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這樣也算是扯平了。
“就算他們罪有應得,一切也都改扯平了吧。”
“是啊,扯平了。”你母親那條命,算是我還給你的,確實是扯平了。蘇淺嘴角揚起似嘲非諷的笑容,
冷陌晨,你的眼中永遠都只關心你的那股母親,是啊,你的母親確實是罪有應得你會爲了她而心痛,而你卻從來不知道,你的母親三番五次的將我推倒了閻王殿的門口!
可是,我還是沒有下殺手!
“冷陌晨,我蘇淺對得起你。”蘇淺冷冷的說完,便提着食盒,緩緩的朝外面走去,背後的傷口撕裂的越發的厲害,蘇淺的加布有些虛浮,在快要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忍不住的踉蹌了一下,
“蘇淺,你受傷了?”蘇淺那明顯虛浮的腳步,讓冷陌晨微微皺起了眉頭,眼裡閃過一抹急切想要過去看一看,無奈,腿受傷,無法動彈。
“沒事,只是點小傷。死不了”只不過別後中槍,差點一命嗚呼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比起上次,輕多了、
蘇淺扶着牆壁,頓了頓,沒有回頭,淡淡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蘇淺……”眼睜睜的看着那冷漠卻堅定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徒留滿室的空蕩蕩。該死……冷陌晨懊惱的用力錘了一下牆壁,他怎麼忘記了,昨天蘇淺打電話來的時候,聲音裡面明顯的虛弱,還有她說過是兩敗俱傷!
那她金太是帶着傷來看他的,他剛纔還說出那樣的話……
“蘇淺……你到底……”冷陌晨頹然的靠坐在病牀上,眼裡閃過複雜,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喲呵,是什麼讓我們的冷大少竟然也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了?”OB的總裁特助陳碩噙着一臉戲謔的笑意走了進來。看到病牀上這位上司兼死黨的好友好不容易出現了這麼一副衰樣子,不由的幸災樂禍的出言調侃起來。
掃了一眼那被石膏包的跟糉子似的腿,陳碩眼裡閃過一抹幸災樂禍,心裡惡意的想着,要是讓外面拿羣迷戀這傢伙的那幫女人看到冷陌晨如今這幅造型,不知道會不會還會那麼迷戀成狂呢?
擡眼,就對上陳碩那要笑不笑的眼神,就知道這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損友腦子裡肯定沒有什麼好東西,頓時也懶得問,收起心裡的紛亂,直接毫不客氣的道,“你要是隻是來這裡嘲笑我的話,那麼現在你可以滾了。”
“嘿嘿,嘲笑那是必須的。”冷陌晨的冷漠,陳碩早已經見怪不怪,絲毫不以爲意,大大方方的將手裡的水果盒放到桌子上,然後找把椅子坐下來,“宋氏集團已經按照計劃全盤被我們收購,工作已經進行到了收尾工作,果然不出你所料,A市的那幫傢伙們果然坐不住了,紛紛開始吞噬宋氏剩下的其他地方,企圖分一杯羹……”
“你要是來這裡說廢話的話,那現在你也可以滾了。”聽了半天,全是廢話,冷陌晨終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某人趕緊滾。
“我這不是快要說道重點了嗎,前面是鋪敘鋪敘,懂否?”陳碩翻了翻白眼,鄙視的看着眼前的上司,自從這傢伙住進了醫院之後,原本冷陌晨的工作全部落到了他的頭上,一下子一個人要幹兩個人的活,這也就算了,這個甩手掌櫃還趾高氣昂的不耐煩,陳碩的心裡無比怨念。堅決要求漲工資,不然他罷工!
怨念歸怨念,不過還是正了正語氣,道,“宋家那老頭子,你打算怎麼處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