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你怎麼了?”丁依依有些擔心的問道,雖然豆豆曾經陷害她,但是她現在的情況確實讓人不得不擔心。
好半響,豆豆才勉強的回神,“我沒事,就是感覺冷,我們能換一個地方嗎?”
丁依依當然同意,兩個人換了另一個地方,包紮完,豆豆幾乎跑着離開丁依依的房間,這個房間到處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她害怕!
她的反常讓丁依依覺得有一些奇怪,但是卻沒有深入思考,她的心裡有一點不安,總覺得成寶消失得太久了。
她從房間出來,正好碰見嚴明耀,他朝她笑笑,“剛纔看你在出神就沒有打擾你,早上好。”
“早上好。”丁依依朝他笑笑。
丁依依朝他點頭示意過後就離開,兩個人最大的交集也就是在大學那一兩次見面,實在沒有什麼話好說,而兩人正好也不是那種會自來熟的人。
嚴明耀盯着她的背影,剛邁開步伐就被傲雪叫住。她有些謹慎的看着四周,嚴明耀笑笑,“放心吧,葉念墨正在開視頻會議,以他工作的拼勁來看,現在是不可能出現的。”
傲雪瞪了他一口,低聲說道:“跟我來。”
她步伐很快,嚴明耀在她身後不急不慢的跟着,等他走進房間,傲雪謹慎的探出頭,看到沒有人跟來才把門關上。
嚴明耀站在她身後,“我以爲你這一輩子都不會主動來找我。”
“我確實一輩子都不想主動去找你。”傲雪捧肚子掃了他一眼。
嚴明耀打量着四周,四周已經被放上了很多嬰幼兒用品,在寬大的牀邊還有一個小牀,小牀上掛着一個飛機玩具。
他慢悠悠的走到小牀邊上,伸手撫摸着玩具,眼神暗諱不明,忽然他撫摸的力度加大,甚至青筋都暴露。
玩具在他的手裡變形,而他的手也疼痛不已。他在剋制他的嫉妒,一想到葉念墨的孩子就要出生,他嫉妒得快要發狂。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傲雪不動聲色的掃過被摧毀的玩具,原本激烈的話語變得柔和了一點。
嚴明耀放開壞了的玩具,他轉身,裁剪良好的西裝襯托得他十分有男人的氣魄,而在傲雪看來,他是魔鬼,他是阻礙,他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爸爸。
他故意放緩了腳步,而她也如他所願的更加的謹慎,“我就好像掉入了地獄,地獄裡的惡魔們把世界上最邪惡的品質注入了我的體內。”
他擒住她的下巴,動作卻十分輕柔,“嫉妒、憤怒、不甘、摧毀,我發現我不僅不排斥,反而很喜歡這樣的我。”
傲雪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她強裝着鎮定,一把揮開他的手,不退反而更近一步,兩個人離得更近,甚至能夠看到對方臉上的毛孔。
傲雪忽然輕笑,“很遺憾,我也有這些不堪的,不能見人的品質,甚至我比你想象的還要瘋狂和恐怖,”她頓了頓,拉長了語調,“所以不要試圖和我硬碰硬,否則我們可以看一看誰到底更勝一籌。”
“呵呵。”低沉的聲音從嚴明耀的口中傾瀉,他有一個很好看的脣,薄度適中,有人曾說那種脣形是善良的徵兆,而他卻被硬生生逼成了魔鬼。
他側着頭,似乎要吻上她,傲雪嫌棄的後退一步,他也不在意,“既然我們都是惡魔,那我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溫熱的脣對上顫抖的脣,巨大的巴掌聲在空中響起,然而他並沒有讓開她,反而進一步索取。他箍着她的肩膀,就好像箍着她的靈魂。
傲雪掙脫不開,被強迫接受,那天晚上的痛苦又席捲而來,她睜大了雙眼,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滑落,然後落到他擒住她下頜的手。
眼淚好像熔岩般燙傷了他的手,他放開她,目光沉沉,眼睛裡還有未曾消退的佔有和慾望。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傲雪輕聲嘟噥着,好像在自問自答。
嚴明耀的臉上還有明顯的五個掌印,他伸手揉了揉,“他不會給你幸福,難道那天宴會上的事情你沒有看到?這樣的男人你居然還倒貼上去。”
他忽然禁聲,心裡意識到自己把話說重了,傲雪臉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神色,她高傲的昂起頭顱,“我就是倒貼,但是他值得我這麼做。”
嚴明耀徹底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既然你離不開他,我就幫你離開他,既然你要犯賤,我就打醒你,以後,我不會因爲你的眼淚而退後。”
傲雪不服輸的看着他,“如果你覺得你有本事做到的話,那麼你可以試一試,現在給我滾出去。”
空間裡瀰漫的是壓抑的令人窒息的負面情緒,嚴明耀朝她笑笑,不再接話,而是走到沙發面前坐了下來。
“你給我出去!”傲雪憤怒的指着大門微微喘氣的說道。
嚴明耀看着放在一旁的刺繡,刺繡上面是闔家歡樂的字樣,他的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朝她看去漫不經心道:“是你請我來你的房間裡敘舊的不是嗎?而且,”他頓了頓,把還有紅色掌印的手面向她,“這樣的話我出去別人問起應該怎麼說呢?”
傲雪氣得快要瘋掉,面上卻越發的冷靜,“隨便你。”她疾步走道窗戶邊上不願意再和他對話。窗戶下,丁依依似乎再和管家說些什麼,她的手狠狠的抓着窗臺,眼神裡再次瘋狂的顯露出惡意。
“管家你今天沒有看到成寶嗎?”丁依依問道。
“成寶?是啊,今天給它準備的食物一口都沒動,”管家一邊指揮着衆人把雪堆運到廚房後面的牆角里,一邊說道。
丁依依越來越擔心,忽然管家叫了一聲,“對了,我前天最後一次見到它,還給了它火腿腸吃。”
前天?那是自己沒有陪成寶散步的那一天,謝過管家,丁依依心裡難受急了,成寶你究竟在哪裡。
午飯,丁依依有一下沒一下的進食着,連傲雪也是這樣,付鳳儀在一旁擔心問道:“小雪你怎麼了,今天食慾不好。”
葉念墨也看了過去,傲雪勉強打起精神,“沒有啦奶奶,只是孩子要生了,突然感覺有一點害怕而已。”
“讓醫生多注意注意。”葉念墨忽然開口,傲雪點頭,心裡卻高興不起來,他們都只是在乎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而已,如果自己不是有孕在身,又有誰關心自己爲什麼不吃飯?
葉念墨的視線投到了丁依依身上,見到她神不守色的數着碗裡的米飯,他微不可聞的皺了眉頭。
下午,丁依依又拿着火腿腸繞着葉家找了一圈,不期然又在花園裡看到那一隻阿拉斯加犬,他還呆在同一個地方,見到她敵意倒不是那麼甚了。
“你好,你見到過一隻狗嗎?它和你可能長得不太一樣,毛色是黑的,體型倒是和你不相上下。”
她碎碎念着,阿拉斯加犬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挪開眼神,她暗自笑自己居然向一隻狗提問真是太可笑了。
“抱歉打擾了。”她把手裡的火腿腸還有牛肉乾放在地上,阿拉斯加犬看着她的背影離開以後這才從地上起來,它叼着零食又朝昨天同一個方向跑去。
黑夜如墨,這是夢魘入侵的時刻,奔跑和喘息,絕望與恐懼,黑色的身影矯健敏捷,它掠過高山和平地,然後站在山頂上。
月光給它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銀色,忽然它不見了,彷彿從世間徹底的消失,它走過的痕跡也被清除了,甚至連呼吸都找不到了。
“啊!”丁依依大喊一聲從夢裡醒來,她大叫,“成寶?”
沒有迴應,一如黑夜的沉浸,她下牀,心中隱約有強烈的感覺,那是不安以及絕望的情緒。披上大衣,她小心翼翼的穿過走廊,那是無數個早晨她和成寶都會做的事情。
樓梯口被打碎的花瓶裡放上了玫瑰,在這個萬物蕭條的冬天,葉家卻有財力去四季如春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把鮮花運送回來,她盯着花看了一會,心想再過兩天,玫瑰花就會凋謝,到時候從昆明又會運來新的玫瑰花,死去的終將會永遠死去。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急忙往樓下跑去,花園裡,空氣好冷,呼吸都需要拼命,雪好涼,早上才清掃過的地面又是白昂昂的一片。
她繞着記憶裡的地方走着,眼睛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她呼喚着,心裡還抱着期許,成寶只是跑出去玩了,覺得冷了餓了想她了就一定會回來。一切都是在做無用功,不斷鑽進她脖子裡的雪花企圖讓她放棄這種尋找。
記憶裡忽然涌現出一個暗紅色的門,對啊,她怎麼沒有想到,成寶一直都是從那個通道進入葉家的啊。
她拼勁全力朝廚房後門跑去。廚房後門的角落已經被堆起厚厚的雪堆,紅色的門緊緊的掩蓋着,地上的積雪已經有一米多深了,這是一個葉家平常鮮少有人來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