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她輕聲哽咽了一句,覺得身心的疲勞都在這一刻消失,能夠再聽到他的聲音真是太好了。
“身邊是否有人?”葉念墨並沒有一下子就拋出很多問題。
丁依依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對方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問題,她低聲應道。
話筒裡有幾秒鐘的沉默,隨後他說:“別怕。”
剪短的兩個字讓她的眼淚差點決堤,“我不怕,我很好,你不要擔心。”
“讓他接電話。”葉念墨道。
丁依依把手機遞給身邊的男人,聽到最愛之人的聲音,剛纔死亡陰影總算是消退了些。
黑衣人接過電話,他放了擴音器,將電話放在了桌上。
“人要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要知道什麼事情對自己纔是最好的。”他只說了這麼一句,男人按下了掛斷鍵。
丁依依不捨的看着手機,看着他當面把手機丟出窗外,然後怡然自得的坐了下來,拿起一本厚厚的書。
那是一本德語書,書的厚度和複雜的內容都顯示這是一本極爲枯燥的書籍,然而對方很快就看得入迷。
電話那頭,葉博搖頭,“不行,線路經過特殊的處理。”他眉頭緊蹙,“那種處理方式只有軍隊有,那人是軍人。”
葉念墨沒有說話,有幾件事他想不明白,暗處的人究竟要做什麼?爲什麼讓丁依依打這通電話,這通電話無論從哪個角度上看都沒有必要,反而會留下可能被追蹤的印記。
或者,這是那個人挑戰的方式?他的眼睛微眯起,危險的信號在眸中流轉。
“少爺,”葉博走近,“剛纔在一條街上,一輛麪包車拋下了一具屍體。”
葉念墨神情一冷,“特徵。”
“槍殺,身上中了四槍,其他的不知道,現在警察已經帶走了。”葉博把自己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來。
葉念墨捏了捏拳頭,骨節發出清脆的聲音,“截下來。”
公路上,黃色的警戒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路邊的攤主還心有餘悸,“真是嚇死人了,我還以爲有人隨便亂扔垃圾,沒有想到是一個人喲,就是一輛麪包車,你說車牌?我沒看見。”
小吳收好筆記本,對着絮絮叨叨的攤主點點頭,掀開警戒線走了進去。
地上還有血跡,屍體也簡單的檢查過,對方應該是個新手,四槍幾乎都沒有精準性,彷彿是爲了開槍而開槍。
“走。”他招呼其他同事,初步來看,這件事應該和最近的人體器官案件無關,所以可以移交到普通的重案組。
車子行駛到一半,前方橫衝直撞闖過來一輛車,駕駛員急忙躲避,緊急剎車,索性當時身後並沒有車輛。
麪包車上下來幾個人,他們目標明確,直奔着車後箱而去。
現場只有小吳和另外一個同事,兩人準備拔槍,冰涼而冷硬的槍口已經指着他們,“別動。”
小吳面色一緊,從視線可以瞄到站在他身邊,拿着槍的人,手法經驗老道,是個行家。
屍體很快就被搬下來了,然後塞進麪包車裡,男人們等到麪包車已經開出了老遠,這才坐上警車,呼嘯而去。
“呼叫總部,Z124號車被劫走,目標已經跑向冰海大道,請路過的同事幫忙留意。”小吳喘。着粗氣,立刻又撥打了一個電話,“局長,屍體被劫走了,我想是不是與那件事有關。”
一個小時候,警局,貝克把桌子拍得啪啪響,“很好啊,警車被人開走,一個小時候出現在遊樂場,警員被人拿槍指着。”
小吳低着頭沒回應,只聽着面前之人的斥責,過了一會兒,聲音降低了幾度,“出去吧,這件事寫一份報告。”
“局長。”小吳不放心的看着他。
“我知道應該去找誰拿。”貝克狠狠的喝乾杯裡的咖啡,“那個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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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見他心中有數,也就不多說什麼,帶着沮喪的神情往外走。
“等一下。”身後有聲音傳來,他轉身,“是。”
貝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當初因爲一件事,我被變相的免職,如果不是這個案件太過於棘手,我不可能再次站在這裡。”
小吳看着他,不明所以。
“這行業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所以看開點。”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下午,葉氏。
辦公室外,秘書叫住了路過的葉博,“葉總助,接下來還有一場會議,可是葉總還在辦公室。”
葉博看了一眼手錶,“延遲一個小時。”
辦公室內,貝克坐在沙發上,“今天我穿着警服來這裡,就表明這是一場很嚴肅的對話。”
“那就不喝咖啡了,喝水吧。”葉念墨把水杯遞給他,“那麼,貝克前局長有什麼事呢?”
貝克沉默,“當年的事情,最終需要得到懲罰的人逍遙法外,而我也臨時退休。”
“貝克叔叔。”葉念墨嘆氣,“你不是那種執着於過去的人。”
電話忽然在這時候響起,貝克接起,對面是小吳的聲音,“找到了,在警局門口發現了那具屍體,現在已經送去法醫那裡了。”
葉念墨坐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來你有事情要處理。”
“依依的事情我很抱歉。”貝克低聲說道:“不過這件事不在普通市民應該插手的範圍!”
“那是我的妻子。”葉念墨並沒有被這說辭打動,他的神色也不像剛纔那麼篤定,“我只相信我自己。”
貝克抹了一把臉,站了起來,什麼都沒說就往外走,他知道自己沒辦法說動面前的男人。
等人走後,葉念墨走到窗前,往下看,貝克的車子模糊成一個點。
“少爺,爲什麼不把那個男人就是案件參與人之一的情況告訴他?”葉博有些疑惑。
葉念墨縮緊拳頭,“他會知道的。”
看着他的樣子,葉博知道他在思念着夫人,當下也不做打擾,安靜的站在一旁,整理思緒。
那個死去,被人從麪包車上拋下的男人不知道和丁依依被人擄走有沒有關係,但是從幾段不小心遺留的監控錄像看,裡面的成員就又他。
爲什麼被無情地殺害?難道是分贓不均,亦或是惹怒了幕後的黑手?古往今來邪惡之人半路慘死,無外乎這兩個原因。
窗外一陣冷風颳來,他一愣,看向窗外。天氣陰沉,雲雖多卻十分稀薄,秋天到了啊。
夜晚
丁依依睡得並不安穩,夢裡付鳳儀和死去齙牙男的臉相互交替着,她睜開眼睛,覺得胸口壓抑。
窗外靜悄悄,冷風吹進來,帶着溼冷的氣息,要秋天了。
她起身,先側耳傾聽了一番,沒有任何聲響,安靜得像兇案現場,她又想到那個齙牙男人,這可不真的是兇案現場麼?
門打開了,從門口的位置就可以看到大門口,現場一個人都沒有,甚至沒有傢俱。
她曝光在空曠的客廳裡,步伐逐漸往門口挪動,一步兩步三步,直到可以清晰的看到門上菱形的紋路。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停下腳步。”樓梯口,神秘男人的聲音響起。
轉頭看着他,一身黑袍,外加面具,她忽然脫口而出,“你的裝束很像撒旦。”
“撒旦?”他細細的咀嚼着這句話,“謝謝你的評價,現在請先坐下來,我需要給你看一個視頻,是我們兩個一起看。”
“是什麼?”丁依依謹慎的看着他。
男人慢悠悠的走着,手裡拿着一個平板,黑色的袍子與黑色融爲一體,好在還有窗外的月光。
“你知道,我並不想綁着你,畢竟你肚子裡有孩子。”他把平板放在一張破舊的凳子上,並拉開另外一張有着厚厚絲絨的椅子。
丁依依走過去,坐下,撫摸着腹部,緊盯面罩下黝黑的眼睛,“你想做什麼。”
“只是給你看個視頻。”他又重複了一遍,隨後加了一句,“我很抱歉打擾葉先生。”
她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但知道不是好事情,“放吧。”
男人點擊着播放鍵,一陣灰白色的扭曲光亮閃過之後,接着就是嘈雜的聲音,而地點分明是葉氏。
丁依依聽得到有女員工在拼命的哭着喊着,而畫面即刻轉移到葉念墨的臉上,他面色沉穩,直對着鏡頭。
“你知道嗎?在他的椅子下面綁着一顆炸藥。”男人伸手點了點辦公室的椅子,“只要他站起來,就會立刻爆炸。”
丁依依聽得心驚肉跳,幾乎絕望,下意識嘟噥着,“不要····。”
視頻裡,葉博正半蹲在地上,研究着紅色炸藥上面的線路,這讓丁依依感覺有了希望,沒有錯,他受過軍事訓練,這樣的難題難不倒他。
“謝謝你邀請我玩遊戲。”一直端坐着的葉念墨對着鏡頭,聲音冷靜而平穩,“如果你想用這視頻對她做什麼,那麼你可能就要失望了。”
黑衣男人眼睛微眯起,他原先並不準備和葉念墨對話,只是想給丁依依看視頻,而他居然能夠在混亂的情況下猜到自己的目的以及摸索到攝像頭的安置點,這很難得。
“晚上好,葉先生。”他開口,丁依依又聽到視頻裡傳出女人和男人尖叫聲,他們嚇壞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聲音。
男人繼續開口,“很抱歉晚上打擾你們開會了,畢竟孕婦因爲身體問題睡得不那麼好,所以我得給她找事情做。”
丁依依擔心視頻之內的人會憤怒,但是她看到的是冷靜,沉穩,甚至沒有感情起伏的他,這讓她安心,又隱約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