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真不是個男人
晚上的時候，蘇青卿打了電話，把她父親的意思很婉轉的對孫家興表達了，孫家興表示理解，電話裡倒是沒怎麼在意的意思，只是，讓她報了名以後，和他說一聲。
她靦腆的答應。
“小姐，這些東西你打算放哪兒？”
特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微胖，有些發福的樣子，叫着她小姐的時候，有說不出來的彆扭。
“高姐，你叫我青青就好，不用這麼客氣。”
她接過紙盒，裡面是下午的時候，在書櫃下面的櫃子裡的付建留在這裡的幾本書，還有他和她在一起的照片，她讓高姐拿出來，是想着明天要把這些東西給他還回去，還有一顆珍珠。
那是在虹橋市場，有一年她過生日的時候，他拿研究生津貼給她買的，也是他給她買的唯一的禮物。
“放桌上吧。”
兩個人的照片不多，只夠一個四寸的影集，有幾張是他陪着她去公園的照片，大部分是兩個人在校園裡的合影。沒有太過親密的照片，最多也就是一些她手挽着他的臂的照片。
第二天，大哥把車開了回來，一家人都很高興，大哥還拉着家裡人繞着三環轉了一圈。
三環仍舊三百六十五天如一日的堵，但是大哥很高興，父親和母親的臉上也都笑着，很滿意。
恰巧這一天是週末，所以，大哥還提議明天家裡一家人去郊區玩玩，可是，父親沒有應聲，媽媽也就沒答應下來。
媽媽又旁敲側擊的問大哥白靜這幾天怎麼沒來，蘇建樺左右看了看，這時候，正拐到一個丁字路口，他把車轉過去以後，才說，這幾天白靜比較忙，過幾天再說。
家裡人都察覺出了大哥和她是出了問題，但是，沒有人問得出來，所以都沉默了。
週二的下午，大哥載着她去醫院做復健，她在醫院裡沒有遇到孫家興，聽護士說，孫大夫今天出了急診，並不在醫院裡。
做完了以後，她讓大哥開車把她帶到了位於海淀橋不遠處的一個四層的紅磚樓的樓下。
“他就在這？”
大哥問了她一句。
蘇青卿點了點頭，她讓大哥把輪椅從後面搬了出來，走下車的時候，有幾個像是認出了她的人，像是因爲看到她的到來，感覺有些驚詫。
“我上去幫你叫他。”
因爲，這是一個重點實驗室，門外有武警站崗，而且，沒有辦法直接打電話進去，只有通過門衛傳達。
過了一會兒後，付建走出來了。 wWW ●тTk ān ●c○
匆匆忙忙的，他的身上還穿着那件天藍色的實驗服。
“你怎麼來了？”
“這個還你。”
她指了指地上的紙箱，裡面是他的書，想是他應該不想要丟掉的，所以，蘇青卿才都給他帶到了這裡。
“噢，謝謝。”
付建見她突然的來了，顯得有些慌亂，不安的左右看了看，然後問她。
“你能等等我嗎，再有一個小時我下班了，一起吃飯？”
“不，不用了，我還有事。”
蘇青卿搖了搖頭，付建見她手推着輪椅要轉身，伸手就去扯她。
“你幹什麼?”
蘇青卿的大哥立刻走了上來，一把把付建推開。
身後的武警見這裡的情形不對，立刻走了過來。
“沒事，是誤會。”
付建緊緊的盯着蘇青卿，他向蘇建樺解釋道。
“大哥，我有話要對她說。”
“別叫我大哥，我可擔當不起，高材生。”
說話間，蘇建樺推過蘇青卿的輪椅，帶到了車前，然後打開車門，搭着手，把她扶進了車裡。
“青青。”
在蘇建樺放輪椅的時候，付建快步的走了過來，淺藍色的外套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的單薄，蘇青卿不想去看他，也不想去想，那個在食堂裡，永遠只打一小份菜的男孩子，緣盡了，終然有再多的憐惜，又有什麼用處。
她並不打算這樣的委屈下去，他的人生，未必必須有她，而她亦然。
“你們家，買車了？”
明顯這輛車是新買的，座套上的塑料還沒來得及拆。
付建的聲音略有哽噎，像是有什麼噎在喉嚨裡，臉紅了大片，才支支吾吾的又問，遲遲不給他回話的蘇青卿。
“那，那，爲什麼還要賣那套房子，難道，你是不想和我一起…….”
他想說些什麼挽回，伸着略顯枯瘦卻有力的死死的抓住了蘇青卿的手。
“付建，如果有房子，纔有你和我的未來，我要是沒有，是不是，我這個人也就算不上什麼了？”
她苦笑，扯開付建的手。
“房子是我自己決定賣的，而且我也想清楚了，你或許真的不夠喜歡我，無論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還是我們沒了房子，你都有足夠的理由退卻，這樣的丈夫，這樣的未來，換哪個女孩子都不敢要的。”
“不，青青，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你也該知道，我家裡的情況特殊，我不能丟下……”
“付建？”
他身後有人叫他，他回過，蘇青卿也看了過去，是付建的博導，一個很有學者氣質的男人。
“老師。”
“再過半個小時在小會議室要開個碰頭會，你有時間嗎？”
“有。”
付建鬆開搭在她的座椅上的手，他看着蘇青卿的時候，臉色很暗，灰澀的打不起來任何的精神的頹唐。
“大哥，我們走吧。”
並不是她想得有多透徹，心口還是有些疼，很不舒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