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十字口立交橋下,站了一個人,渾身都溼透了,頭髮溼噠噠的落在額前,冉依顏雖然在車裡,但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包和那件白色的裙子。
“揚,那是晚晴麼,她不是回去了麼,可是,現在怎麼又站在那裡。她在淋雨…。”
冉依顏這樣說着,心裡卻‘噌’的彷彿有什麼聲音響了一下,陸晚晴周身淋溼的站在那裡,然後那白色的長裙溼噠噠的貼在身上,側面對着冉依顏他們的車,而從他們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此刻陸晚晴凸現出來的凹凸有致,玲瓏剔透的身材,其實,冉依顏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這次剛纔跟陸晚晴的碰面後,她眉宇間展現出來的盯着風冿揚看的那種黯然,那種一絲一絲的好似情愫的東西,總是讓冉依顏不安心而且心裡又猛然的一痛,並不是她有多在乎風冿揚,多強的佔有慾,而是,她希望,能進入她體內的男人是身體乾淨的。
陸晚晴,她覺得這個女人有些手段,似乎一些看似不會發生的事情,似乎一些看似她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上天卻似乎格外的恩厚她,她總能把有人女人根本不敢想事,她會想,而且往往還會去把她做成,如果顧恩華就是一個例子,她一直以爲顧恩華不會看上她,結果,她不僅以他正牌女友的身份在他身邊待了如此之久,甚至,真的就懷了孩子,差點就成了顧家少奶奶。
所以,冉依顏心裡對陸晚晴,是憐憫但是心底又有防備的。
她心裡有些隱隱的擔心,畢竟,她也需要一個完整的男人來愛她,就算是風冿揚,這個她心裡完全夠不上溫柔,夠不上體貼的男人,但是不管怎麼說是她的丈夫,現在她唯一的依靠,她還是不願失去或者不願意他不完整。
“要停下來麼——”車已經漸漸經過快臨近陸晚晴,風冿揚轉頭表情愜意的問冉依顏,他希望這件事情她拿主意,畢竟又不是他朋友,他停車不不停只是她一句話的事兒,但是他轉頭過去,卻看見冉依顏的表情有些輕微的發愣,他有點奇怪,這女人什麼時候學會在他身邊對着一件毫無新意的事物發愣了。
要停下來麼,要停下來麼,冉依顏一直看着陸晚晴的方向,這幾個字一直在她腦海中回想,她內心也在掙扎,到底是讓車停不停下來,如果停下來,她的內裡那股隱隱的不安要怎麼平息,如果不停,那麼看着現在站在天橋下在雨中淋的全身溼透,然後迎着冷風站立的女人,那單薄的身體,而她,明明是朋友,明明是熟人,怎麼可以那樣冷血的裝着什麼都沒看見一猝而過。
“停吧——”她想了一下,還是堅定的咬緊了皓齒,如果不停這麼一下,她覺得自己做的很過分,很醜陋,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畢竟,陸晚晴和風冿揚之間也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不是麼,也許一切只是她想多了。
終於,在怒風暴雨下,車子在陸晚晴的腳邊停下,那是一坑水窩,當車停下,輪胎被淹了半截。
車窗才一降下,那怒吼的狂風就朝車裡鑽了進來,然後將冉依顏披在肩上的發混亂的繳在了一起。
“晚晴——”冉依顏叫着她的名字,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她故意讓自己隱藏裡心裡的那一塊陰暗,然後讓自己裝着什麼都不知道,又或者,本來就沒有發生什麼,是她胡思亂想了。
然而,似乎等車停在腳邊,當冉依顏喚了她一聲,陸晚晴才發現她們似的,那臉上立即綻開一抹驚喜的笑意“依顏——”
“上車吧,你去哪兒,我們送你——”冉依顏如是說道
“可是——”站在路邊的陸晚晴反而是一副爲難的模樣,沒有開口
“沒關係,你先上來吧,你渾身都溼透了——”
冉依顏將她的全身上下一掃,看着那白色的裙邊都在滴水,下腿的汗毛都黏在腿上,然後車已經自動的響了一聲,風冿揚已經將車門的鎖打開了。
然後陸晚晴頓了一下,最後朝冉依顏歉意一笑,自己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去哪兒——”一發動引擎,冉依顏回頭,笑着問陸晚晴。
“我——”陸晚晴頓了一頓,擡頭看向冉依顏從前排轉過來的笑臉,眼睛裡的光閃爍,片刻,又將頭瞥向一邊,側過去的眼眸帶着點微微的憂傷“我不知道去哪,我剛剛回家跟我媽媽吵了一架,出來的倉促,身上一分錢都沒帶,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
“爲什麼會吵架呢——”冉依顏有點淺淺的同情。
“可能老年人的心態和我們不太一樣,我也沒想要惹她生氣,但是說了幾句,說嗆了,畢竟她是媽,我受不了,就跑過來了。”
陸晚晴一邊望着窗外一邊淡淡的語氣說着,說道結尾的時候,輕輕的攤開了手,做出了一個無奈的動作。
誰能跟自己的長輩較勁呢。
“那怎麼辦呢——”冉依顏臉上有點擔憂,誰都不能阻止跟自己媽媽發生矛盾,可是,今晚,陸晚晴能去哪兒呢。
“老公,你有認識開酒店的朋友麼,要不,給晚晴找個落腳的點吧,先讓她在酒店住幾天——”
冉依顏轉頭,把徵詢的目光轉向開車的風冿揚。
“可以——”風冿揚淡淡的應到,找酒店,他認識的五星級以上的酒店的老總多的是,風家也有酒店。
“不,不要——”陸晚晴一下子嚷了起來,那聲音把冉依顏嚇了一跳,然後本來在前排若無其事開着車的風冿揚也因爲這道尖嚷濃眉蹙了一下。
“我。我不要去酒店——”說着,陸晚晴緩下聲音“我不習慣酒店的氣氛,那種地方在清冷,我不喜歡…。”
隨即將哀求的目光對準冉依顏,餘光卻瞟向風冿揚“依顏,我可以在你家住一晚麼——”
風冿揚的眉又緊蹙了下去,冉依顏也是一愣…
“你們家房子那麼大,而我只要住一晚就行了,不會給你們造成太大困擾的——”
可以麼,她也自問,住一晚,的確,風家那麼大,那麼多房間,一間牀是沒有什麼難度。
可是,她心裡總覺得有什麼隱隱的讓她困頓,她擡頭,將詢問的目光投向風冿揚。
“隨便你——”風冿揚冷冷的回覆了她一句。
“那好吧,只要你能習慣,你就住吧——”她轉過頭,對陸晚晴輕輕的語氣,畢竟,她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來拒絕。
陸晚晴終於舒心的笑了,將手伸過來“謝謝你,依顏。”
站在客廳的地毯上,下面的歐風的真皮沙發,茶几,白色的實木傢俱,白色的純手工織成的地毯,陸晚晴站在琉璃色的大水晶燈下面,那絢爛的光,溫和,柔美,洋溢着奢華的氣息。
真好,她又一次能站在這裡,周圍的傭人成羣,她的身上是溼的,然後劉媽拿了毛拖過來“你站在這裡,我去拿衣服給你換——”
大廳裡的花架上那馥郁的百合的方向,還有一大瓶的白色玫瑰,很漂亮,很溫馨,有種淡淡的香氣,大理石的地板,一寸一寸,乾淨的彷彿要照出人影,這一切,都給人一種大氣,華麗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跟她每日居住的那件五十平米不到的蝸居全然是兩個極端。
看着冉依顏穿着拖鞋那一步一步優雅的自若的爬樓的模樣,陸晚晴凝神看過去的眼眸,從最初的淡然到最後騰起的一股冷意。
其實,她真的不甘,那麼不甘,如果沒有親眼處在這環境裡,就根本不會因爲這樣兩種不同的極端的環境產生出如此大的落差感,她真的還是不甘心,爲什麼明明都是人,都是女人,爲什麼冉依顏就可以因爲嫁的一個好男人,可以在這中舒舒服服的豪門大宅裡恣意的生活,而她,憑什麼好不容易找了一個闊少想要登上豪門少奶奶的道路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阻。
她又比她強的了多少。
現在她就如同一個乞丐,而冉依顏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丈夫有權有勢,隨便一個電話就能找到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一晚高價的五星級酒店,別人看來那麼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對她來說,就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現在,她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而她,就是一個乞丐在接受她的施捨。
憑什麼,到底是憑什麼,她久久的站在原地,死死的一直盯着冉依顏上樓時的模樣,一隻手扶住那雕花扶手,優雅恣意,這裡就是她的家,她現在的生活那麼得意,那麼享受,可是,她之前不也就是一個窮光蛋麼,也是很卑微也是活在最低層的人的中間不是麼,憑什麼現在差距就這麼大,現在,這一切,赤裸裸的事實告訴她,差別就是這麼大。
不是夢幻,沒有辦法,她現在被一切奢華包圍,而她,什麼都不是,還是——什麼都不是!
她心裡好恨。真的好恨。爲什麼這樣一個男人娶的卻不是她,老天把這樣好的運氣給了冉依顏,不過,想到那個雨夜,她和風冿揚睡在一張牀上,其實,那晚,來的好突然,突然的現在想起來還如夢幻一般,以前,她一直以爲自己離風冿揚這樣的男人好遠。
多金,帥氣,冷酷,又有頭腦,這樣的男人,讓她在他面前一出現彷彿都是自慚形穢,可是,那晚,她卻貼的他那麼近,他抱着她,整整的一晚,她能夠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他身上的男人的氣息,甚至,他胸膛跳動的節奏,那晚,她才知道,她也可以離風冿揚那麼近。
這,是不是表示老天也在眷顧她呢?
她正想着,卻見到冉依顏已經從樓上下了來,手裡拿着一件長長的T恤,是風冿揚的,不是她的,因爲,陸晚晴的身高和體重都比她大的多,她實在找不出來一件合適她的。
冉依顏是笑着把衣服給她的,而陸晚晴腹誹,
但是,她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種境況下表情出什麼異樣情緒來。
所以,冉依顏把衣服拿給她時,她也張着一張燦爛的笑臉,然後將衣服接下。
浴室裡,她坐在豪華的浴缸裡,那溫熱的水嘩嘩的注入浴缸,就算是洗澡用的器具,對她來說無一不是奢侈品,但是對冉依顏來說,卻是每日的必須品。
她用了冉依顏每天用的潔面乳洗了臉,然後,所有的東西,包括沐浴露,都用的是冉依顏的專屬。
然後,樓上兩人的臥室裡,溫馨的臥室裡,燈光照亮了整個牀鋪,風冿揚就坐在牀上,懷裡抱着冉依顏,細細的吻就落在她的頸側,如同對待嬰兒般,他溫柔而細緻,然後一附身又把撲克牌抽了出來。
每天都上演的戲碼
“來,寶貝,快點,抽牌…。”
“不,不要——”冉依顏凝着秀眉一下子就不幹了,一下子就從牀上翻了起來,逃開他追過來的溼溼的吻,她纔不幹,每次都是抽牌,每次她都輸,一次也沒有贏過——
“快點——”男人盯着她爬過去躲去牀邊的小小的身子“那麼這次比小好不好,小點贏,大點輸——”
冉依顏急忙把腦袋中被窩裡擡起,認真的向風冿揚手中的牌瞅了瞅,她已經接連輸了這麼多天,每天都被他死死的扳開腿要,身體都快被他榨乾了,她實在是害怕了,他每次不是比她大一個點就是兩個點,總之,她沒贏過。
所以,這次比小,她心還是有些動搖的,因爲,她每次都比他的點數小。
於是,她擡起頭,又鼓起勇氣將手支出來,這次,她從一副牌的中間選了一張,很謹慎,很認真的作了篩選,慢慢的抽出來,隨後,風冿揚看了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然後低頭對着一副牌查看了下,最後也選定了一張出來。
這次,風冿揚自己先把牌亮了出來——方塊八
“方塊八,快點——”男人擡起眸子看向對面握住牌臉色陰晴不定的女人,眼眸裡滿是笑意
終於,等到冉依顏將牌從懷裡抽出來,是一張紅桃十,那紅燦燦的心桃,冉依顏看着都想哭了。
爲什麼,爲什麼,她一盤都贏不了…比小比大都是她輸
“來,乖——”風冿揚根本不管冉依顏那一臉沮喪的情緒,他就是想要她,每次盯着她這幅模樣,他的心情就大好,他能夠抱着她讓自己要個夠。
“老公,進去的時候可不可以輕點——”女人躺在牀上,盯着朝自己身體趴下來的色急火燎的男人,輕輕的哀求。
她知道阻止不了,所以,只能求他等下輕點。
“好——”男人爽口的一把答應,一個吻落在眉心,然後迫不及待的開始拉扯女人身上的浴袍。
然而,就在此刻,門上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的聲音,幾聲過後,沒有人迴應
“依顏,你在麼——”
門外傳進來了陸晚晴的聲音,冉依顏的身體猛然一僵,然後風冿揚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我去開門——”
將身上的浴袍重新拉攏,冉依顏緩緩的從牀上爬起來,然後爬向牀邊去穿拖鞋…
開了門,已經洗完了澡的陸晚晴站在門口,穿着一件別墅備用的浴袍。
“我那會淋了雨感冒了,有感冒藥麼——”
冉依顏轉過頭來,面對風冿揚。
“有感冒藥麼。”
“不知道——”大牀上的風冿揚簡短的說了句,將頭偏向另一邊,反揹着門口,然後懶得看這邊,他在爲剛剛被打斷的興致生悶氣,拉起被子,將自己的上下身遮住。
因爲風冿揚的態度陸晚晴有點微微的尷尬,而冉依顏朝她善意一笑,帶着些歉意,其實風冿揚有時候的脾氣是不大好。
“我帶你去找藥箱吧,其實隔幾天私人醫生就會過來一趟,但是今天不湊巧,我帶你去找找——”
總算冉依顏的話解了陸晚晴的尷尬,她答應着,隨着冉依顏下樓找藥。
在樓下大廳的備用箱裡,有藥箱,然後裡面有治感冒的藥片,冉依顏找出來,將她交給陸晚晴。
但是陸晚晴卻沒有急着吃,她將藥瓶拿在手裡,神色有些遲疑。
“依顏,你晚上可以陪我睡麼,因爲換了個地方我還不太習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