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二終

大結局二(終)

“夠了。怎麼能夠了。她受苦那是她活該,那是她父母爲她造下的孽,那是她的報應,你心疼她,如果當初不是你父親恨冉家,那麼她又如何被掉包,風冿揚,要說那件事兒的傷害,你們纔是主謀,她所受的一切,那全拜她父母所賜。或者說拜你們風家所賜。與我們秦家何干——”

“行了,冉雙露,你別把你爸媽說的跟個聖人似得,而且,能生出你這種性格女兒的父母出來,有什麼好,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如果你沒有這個能力,成王敗寇,那麼被算計,被戰敗的人也是活該,就算公司倒閉了,那也是自己的無能,強者是永遠不會將自己犯的錯加在別人的頭上的——”

“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女子,她從小,是你佔用了她的父母,她沒有得到過父愛和母愛,你母親在臨終前已經幫你報了仇了,你現在這樣做,只是傷害一個比你更弱勢的人,那算什麼——”

“你的意思就是父母是活該了?!意思就是我這樣做不算一個強者了——”大雨還在嘩嘩的沖刷,從冉雙露的雨衣沖刷下來,女人前額的發被雨水淋溼,那眼眸裡的恨意,她質問着風冿揚的同時,手裡握的小手槍端端的比過去,因爲憤怒,也因爲害怕,摳準扳機的手直直在發抖…

男人的身上也早已經被雨水席捲,他只穿了一件襯衣,那布料緊貼在在他碩壯的肌肉上,看得出那精壯的體型。

而他半蹲在那裡,一隻腿撐在水泥地上,手裡還抱着虛弱的冉依顏。

黑夜中,雨水將睫毛打溼,凝在眼瞼上,眼睛被雨水沖刷的不能完全睜開。他眨了眨眼。

能看見從他漆黑眸子裡閃出來的光。

他看了一眼冉雙露對着他的槍口,也最後將視線挪到她臉上。

他的表情和語調都很平靜。

“你不是真的想復仇,冉雙露,冉成浩已經死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難道你真的想讓他們都死在這裡,你忘了,你還有孩子,你讓你以後的孩子長大,怎麼去面對自己的母親是一個窮兇惡極的殺人犯的事實,他還那麼小,你難道都不想看他怎麼長大,還有二十多年,你的孩子還那麼小,沒有了母親,你讓他怎麼去面對他以後的人生,我就是從小沒有母親的孩子,你可以想象這種感覺是多麼疼痛麼——”

他緩下了情緒,此刻,他的心很明淨,其實,他很怕自己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不小心激到了冉雙露,她知道,依照現在這種情況,這女人已經是半個瘋子,她什麼事兒都乾的出來,萬一這女人開槍,可能在這裡的誰都活不了,他死不要緊,可是,顏兒,他不想她死,她還這麼年輕,還有三個孩子,她是女人,放不下的太多,他怎麼忍心讓她帶着遺憾離開。

所以,他儘量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先試着恢復冉雙露的理智。

每個人都有弱點,而對一個母親來說,最大的弱點就是孩子,只要他利用孩子這一點。

說不定就可以喚起她心裡的人性。

果然,不出他所料,提到兒子,冉雙露的表情就有了變化。

“兒子。我的兒子…”

而可能是因爲突發的悲傷,冉雙露的情緒變化的更快,手裡的槍也輕抖個不停,神色有些張皇。

她飄忽的眼眸在風冿揚身上凝了凝。

“風冿揚,你懂我心上的痛對不對,你知道,我現在最在乎的就是我兒子——”女人的手槍還是直直的對準男人,蹲在地上,臉色陰鬱的男人,可是,那一刻,女人臉上竟然爬滿了淚水。她搖頭,神色哀傷的看向風冿揚。

“其實。你懂我,你知道我這樣做的目的並不是爲了復仇,我是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你知道麼,我覺得這個世界對我,太不公平,我感覺到絕望,尤其是很多時候,我實在寂寞了,無聊了,就來我媽媽的墓地,我看她,看那墳墓,墓碑上刻着的小字,我不知道,在這人世間,自己還留戀的是什麼,到底還有沒有一個人真的想過關心我——”

女人看向風冿揚邊哭邊搖頭,那臉上的水,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那握着手槍的手一直抖一直抖,卻一直對着風冿揚,半點都不偏移,雨夜中,唰唰的雨聲響個不停,而從女人的喉嚨裡,出來的嗚咽聲,那淒冷的嗚嗚的哭聲,聞着也讓人心酸。

而此刻,竟然勾起了秦瑜澄那種好久都不再有的對親人的感情,那就是親情。

“姐——”他忍不住在旁邊同情的叫了一聲。

“閉嘴——!”但是,立馬就被冉雙露轉過來的兇狠的目光,一聲厲吼,打斷了話語。

“你不是我弟弟,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冉雙露狠狠的吼了他一頓,結果,又將頭偏轉過來,看向風冿揚。

因爲剛纔的秦瑜澄在旁邊的干擾,那一聲‘姐’又勾起冉雙露的心內的恨。所以,此刻,女人表情的哀傷全部都不見了,那股子脆弱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開始的兇狠和殘暴

她復看向風冿揚,然後那眼眸微眯了眯。漏出一種懷疑和戒備的表情。

“你不會知道,其實,我很嫉妒她,嫉妒冉依顏,儘管,她從小沒有父母的疼愛,但是,她現在卻有那麼多人愛她,她漂亮,從小,雖然不是冉家的千金小姐,可是,別人都覺得我長的不如她好看,最後,原屬於我的丈夫,從頭至尾都沒有真心的愛過我,而一顆心徹頭徹尾都在她身上,到頭來,她有那麼多真心愛她的人,有父母親人,有朋友,有丈夫,可是,我呢,一直活在黑暗裡,卻沒有問我一句,關切我一聲,冉依顏,爲什麼啊,爲什麼啊,我們不是都姓冉麼,我們不是一起長大麼,我們不是都是姐妹麼,爲什麼到頭來你那麼風光,而我活的這麼狼狽。哈哈。”

“我該怪誰麼。我應該怪誰麼——”此刻,又一次流着淚卻笑的癲狂的冉雙露,將槍一橫,手一板,砰砰接連兩聲槍響,這槍響,雖然在大雨裡的聲音不那麼明晰

而冉雙露這兩槍,的確讓在她面前不遠處的三個人嚇呆了。

而女人卻似乎覺得這很好玩,仰頭“哈哈”大笑。那笑聲,在如此寂靜的雨夜裡,又是墓地裡,格外的毛骨悚然。

“我應該怪誰麼,怪我那沒用的爸媽,怪她們也生下來一個沒用的我,這輩子嫁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男人,在我流產,原本就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時候,那個時候才告訴我連爸媽我也本不應該擁有。我恨啊,我恨老天。它曾經在我有的時候給了我一切,而在我沒有的時候連僅剩的都要拿去。我這輩子,我這輩子,就這麼毀了。毀了!”

女人一邊笑着,哈哈大笑,眼淚卻漫溼了整個臉龐。

風冿揚知道此刻的冉雙露,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的邊沿,隨時可能將槍對準他們倆,他的臉逐然的慘白,身體保持着那個姿勢,僵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既然我活的這麼痛苦,你們就一起跟我陪葬——”這邊,女人還在有哭又笑着。

而男人的眼,緊張機敏的絲毫不敢放鬆的盯着冉雙露那狹窄的槍口…

他做好了準備,如果她真的朝他們開槍,第一時間就是找準方位,可惜這地方太空曠,出去就是馬路,除了一輛車停在那裡,根本沒有遮擋物可以幫他們躲開彈頭。

因爲懷裡躺着冉依顏,他並沒有把握能在冉雙露的槍口下,帶着懷中的女人全身而退。

所以,他由衷的感覺到吃力。

可是,過了半分鐘,冉雙露都沒有再開槍,反而,將扳着扳機的手指移開,將手槍拿在手裡把玩。

彷彿想要故意讓人感受這種緊張。

好久,女人開啓硃紅的脣,走近,對着風冿揚輕笑。

然後,走近,風冿揚看見她直直的端着槍過來,卻不知道她到做什麼,最後,那冰冷的槍口直直抵在他的太陽穴

而男人身體一僵,保持着那個姿勢沒動。

“風冿揚,你愛你懷裡的這個女人麼——”

女人脣角輕勾,那眼嫵媚的盯着那端端抵在男人太陽穴的槍口。

只要她扣住扳機的手這麼一鬆,這顆子彈就能打破這男人的頭。

男人依然僵直着那個姿勢,動也不敢動,那臉上眸子裡的神色有點飄忽。

俊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他也沒有看懷中女人那微睜的迷濛的眼。

只是,淺淺的,低聲的一個字,毫無感情又彷彿滿蘊含了這種力道“愛——”

一個愛字,音調平直,在沒有多餘。

他沒有看懷中的女人,反而,那不知道投往哪個方向的眸子,帶着些虛無。

他一直維持這那個姿勢抱她,他的手臂,身體,彷彿是剛纔固定了般,沒有疼痛,沒有知覺。

而冉依顏卻在那一秒轉頭,有些不忍心,淚水無聲浸溼了臉頰。

爲什麼會‘愛’,爲什麼他會說愛,他到底是真的愛她,可是,既然愛,爲何感情卻那麼沉重。

前一秒,她都不相信,並不能有把握,他會說那個‘愛’字,可是,最後,他說了,一個字,簡單的一個字,卻也是如此沉重的一個字,將冉依顏那曾經心裡懷疑,防備的外殼,砸的粉碎。

而裡面,全部是她對他的脆弱感情。

他說了‘愛’,他竟然說了‘愛’!

而因爲這個回答,讓冉雙露也有些意外。

“愛麼…。?!”她卻又諷刺的笑了起來,有些無聊的將手一攤“愛到底是他媽的什麼東西,這世間,真的有愛麼,風冿揚,你能告訴我,他媽的,這人人都追求的所謂的愛愛愛,真的存在麼,這到底是什麼,你說你愛她,那麼是不是代表你可以替她去死,你捨得爲她去死麼——”

其實,她不相信愛的,因爲她從來都沒有這樣被人愛過,她不相信這世間,真的會有人,就因爲一個愛字,會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呵,人都是自私怎麼可以願意爲別人放棄自己活命的機會。

“冉雙露,可能你真的不懂愛,沒有被人愛過,或者也沒有愛過別人,否則,你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愛一個人,你就會想要保護她,將自己的一切都願意給她,你只希望她過的好,哪怕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哪怕她並不懂,什麼都不懂,你還是願意強行將她留身邊,不是怕放手,不是不想給她自由,而是怕放了手,外面太多的傷害,你會怕,哪一天她就受到了傷害,而你再不能在身邊保護她,她冷的時候,你不能給她披衣,她餓的時候,你不能爲她煮粥,她無助的時候,你不能再將她摟在懷裡,告訴她別怕,還有我。”

男人緩緩的語氣,眼眸一直凝在一處,很虛無

而他懷中的女人,若有所思般,偏頭過去的眼眸,眼睛閉上,流出來的都是滿滿的熱淚。

“愛一個人,別說命,就算靈魂爲她消失,都是願意的——”

“那麼,你就去死——”不知道是因爲這些煽情的話讓女人太憤懣,還是在恍惚間又覺得自己受到刺激了,女人突然大了動作,從地上起來,退開兩步,咬着脣,眼眸裡滿滿迸發的濃濃恨意。

舉起槍,端端對準男人的頭顱。

“不——”看準她的手指扳動就要扳機了,在風冿揚懷中的冉依顏突然爬了起來。

她本來就距離冉雙露不遠。

翻身就朝着那槍口擋上去。

“顏兒——”

“依顏姐——!”

“砰——”三道陸續接踵而來的聲音。

在冉依顏朝槍口撲上去那千鈞一髮之際,風冿揚本能的上前一把搶抱過她的身軀,那是他早就防備着的這一幕。

抱住冉依顏飛快趴向另外一邊,身體朝前突的同時,一腳將冉雙露對準過來的槍支朝另外一個方向一踢。

他原本就練過一些基本的防身技能,所以,這一連串的動作對他來說並不是很大困難。

槍口被踢開,手突然轉了方向,而手已經按了扳機,槍聲已響,從槍膛裡已經射出的子彈再也收不回。

而恰好,“嘣”的一聲,突然彈進從另外的一個地方撲過來卻還在途中的軀體內。

秦瑜澄怎麼都想不到,其實,他是衝過去想去救人的,結果,才跑了一半,恰好,這枚子彈卻突然改變了方向,直直就朝他射過來,射過來的瞬間,他忘了躲,直到子彈都已經打進了肺腔,恍惚間,才覺得身體很難受。

而那具軀體還沒衝到冉依顏所在的地方,就在半路一枚子彈打進去,結果,在冉依顏和風冿揚驚魂未定轉過來的眸子裡。

那大睜的瞳孔,裡面就直直倒影出那具高挺的身影筆直的往後倒下去的情景。

“小澄——!”冉依顏在原地,用早已經沙啞的聲音,一聲喊出來。

而倒地之後的秦瑜澄,身體在抽搐,痙攣,抽搐之後,又從嘴角緩緩流出一股濃血出來。

“小澄…!小澄…。!”叫了兩聲之後,本來就身體虛弱的女人,連滾帶爬的跌跌撞撞朝着秦瑜澄倒地的方向過去。

風冿揚沒有阻攔她,此刻,雨已經漸漸的小了起來。

此刻,山路上已經有努力往上攀爬公路的警車,那是被祁風熙連夜報了警,催促值夜班的警員,然後警察局裡分派了人員和車,警署已經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因爲大雨,這是半夜,路面又黑,一路分不清道。還是弄到了現在才上山來,而那一聲分明的槍響。

讓大家心裡都驚了一下,警車裡有騷動,生怕趕過去人已經遇害。

這一槍也更讓大家更確定山上有人。

三輛警車,後面還跟着一輛大的救護車

“快。快點…”祁風熙的臉色都慘白了。不停的催促。

前面的駕駛員也踩足了油門。

而坐在側面的副局長,額上的冷汗直冒。

沒有拉警報,卻開了警車前面的燈,因爲雨太大,路面打滑,所以,坡度也有些大,車也開得很艱難。

冉雙露這刻傻了,傻眼了,那眼睛鼓的挺直,直直的盯着秦瑜澄倒地那個方向…搖頭,眼淚包裹在眶裡,一隻手捂住嘴,止住自己的哭聲,拼命的搖頭。

她幹了什麼,她到底幹了什麼,她居然開槍親自殺死了自己的親堂弟。

她在這世間這唯一的親人,堂弟,秦瑜澄。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想殺風冿揚的。

她殺他,然後讓冉依顏失去這個愛她的男人,她要讓她變得跟她一樣痛苦,讓她嚐到沒有父母,丈夫,總之,沒有人疼愛,跟她一樣孤苦伶仃的這種生活。

可是,爲什麼,她會錯手殺死秦瑜澄…

爲什麼,爲什麼…。?!

女人捂住嘴哭着頻頻搖頭搖頭,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澄。小澄…不會的,你醒醒,你睜開眼看看我…小澄,你還這麼年輕,你不要死——”

可是女人好不容易纔爬到秦瑜澄身邊,可是,太晚了,已經太晚了,她顫抖着手,流着淚,撫摸到秦瑜澄的臉上,可是,五指觸及的,只有血。

“姐。依顏。姐…。”最後,已經中了槍的男人,艱難的彷彿連視線都凝不到一處,卻脣邊執着的叫着這幾個字…

“小澄,小澄…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一手撐在地上,整個身體就無力的癱倒在地面,女人的全身已經被雨水淋透,頭髮小撮小撮的打溼了貼在臉上,頸側。

很狼狽的,用另外一隻手,去撫摸秦瑜澄的臉。

不管他曾經多錯,可是,在冉依顏的記憶裡,始終還有那個瘦瘦小小的男孩的印象,那個時候,他們一起陪伴對方,他的頭依賴的枕在她的腿上。

可是,現在,他長大了,才長大了,生命卻也就這樣結束了。

她送他去英國,給了他第二次生命,可是,這一切都還來不及展開,就收尾了。

“小澄。小澄…”

“姐。對。對。不起!”男人在地上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眼睛挺直,說完之後,又大口的‘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而這幾個字,讓冉依顏的心更加的心酸。她搖着頭,哭着,彷彿五臟都抽痛了。

“小澄。沒有對不起。我是你姐啊…”幻影裡,彷彿又回到了十年前,這裡的大男孩,還是當初那個瘦瘦小小的影子,那個內斂,羞澀的乾瘦的小男孩,此刻,那個影子,彷彿又走進那遙遠的一層一層的回憶裡。

那個頂樓水泥地的屋塔房,那一排種滿了蔬菜瓜果的渠。

那個空地上小小的個頭的男孩子。

“小澄。小澄。”

抱着那個漸漸冰冷的身軀,冉依顏哭的揪心。

“是你殺了小澄。是你殺了小澄——”

此刻的冉雙露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眼眸紅紅,嘴裡唸叨着,舉着槍直接奔向冉依顏。

而不遠處的風冿揚被這一幕就嚇臉色慘白在原地。

他擔心她下一秒立馬就朝着冉依顏的背脊開槍。

“不要,冉雙露,不要…。”在另外一邊的男人,眼也不敢眨,那一刻,緊緊的盯着那枝槍管。

生怕下一秒就會槍響起來。

從來沒有覺得這麼怕的男人,那一秒,臉慘白的毫無血色。

這麼怕,這麼怕,到底心是顫抖了、、

“冉雙露,求你。求你。不要開槍——”

那一秒,那個自詡從來不對任何人低頭,下話的男人竟然雙膝跪在地上,那眼眸的恐懼,在那一秒,狠狠的震撼了此刻舉着槍支的冉雙露。

女人一愣,然後,眼眸裡恍然閃過驚訝,甚至痛楚。

那一刻,不得不承認,她真的被跪在水泥地上,佝僂着腰的男人的眼眸裡的哀求震撼了。

不可置信。她舉着槍不可置信的搖頭。而那刻就真的沒有對還趴在秦瑜澄屍體痛哭的女人扳動扳機。

爲什麼?!爲什麼?!

如此驕傲,驕傲如風冿揚這樣的男人,竟然可以爲了區區一個女人,如此卑微的用這樣的眼神求她。

“哈哈哈。哈哈哈”恍然間,這個沉默中的女人,卻突然一道仰天長嘯的笑聲,在這樣的黑色雨夜裡,一襲黑色的雨衣,很詭異的站在那裡。

而她這樣令人悚然的笑聲,將還沉浸在失去秦瑜澄的痛楚裡的冉依顏終於轉頭過來

“冉依顏,你看到了麼,你竟然可以讓一個男人爲你這樣,用這樣撕心的痛楚的眼神來哀求我,你說你。你說你身上到底有什麼魅力,爲什麼,那麼多男人,祁風熙,一個個都願意圍着你,你說你到底有什麼好,到底有什麼好——”

而此刻的冉依顏才注意到跟他相隔數米的風冿揚,注意到他看她時那眼眸裡那帶着恐懼也滿含濃郁感情的眼神,那眼神,那麼黑,那麼黑,黑的彷彿一汪深譚,讓人忍不住就被這種憂傷吸進去。

揚——遠遠的眼神相對,千言萬語,四目相對,那一刻,她彷彿才感知到他的心裡。

其實,一直在她身邊守護的不只是一個秦瑜澄,她從頭至尾去爲了另外一個人悲傷,卻又再一次遺忘了還有個他。

其實,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揚——!”她輕輕的,悽悽的聲音,眼眶裡熱熱的淚水。

根本無懼於冉雙露手裡的槍…

她突然想朝着風冿揚的方向爬過去。

她突然覺得自己再不能忽略他。現在她還剩下的只有他

而她在地上艱難的爬,而冉雙露手裡始終舉着槍,對着她,卻也不開槍。

冉依顏才艱難在地上移動兩步。

突然…。

“不許動——”

不知道從哪來出來的聲音,只是一秒,恍若只是一秒,那刺眼的明亮的光,從一個方向傳來,那明亮的白色的車燈的燈光,照的整個地亮如白晝。

然後,冉依顏擡起疲倦的眼眸從點點雨霧裡穿透出去,不遠處,站着的一排人,整齊的穿着制服,所有的手槍都比對着端端的對準這邊…

這是怎麼回事兒。而在這一刻,手裡握着槍的冉雙露看着這陣勢,真的有點慌了。

怎麼會突然來如此多的警察。

“哪來來的這麼多警察。滾。你們都滾…”她自然知道,警察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爲了來解救冉依顏他們的…。

可是,到底是誰報的警,叫來了警察…

“主動放下槍。我們可以考慮法庭輕判——”

“輕判——?!”女人看見如此多的警察,齊齊的站成一個半圈這樣朝她逼近,她心裡還是很慌的,但是對着剛纔警察的話卻是輕蔑的一聲冷笑。

她自然敢這樣做,自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

她現在過的日子,過的跟死人又有什麼區別。

無愛無痛。

現在算上秦瑜澄,已經死了幾個人了,再輕判能輕到哪裡去——!?

“滾。你們都滾…再不滾…”女人的槍支往下,“我一槍打爆她的頭——”

女人往下一把輕巧的揪住她面前冉依顏的頭,然後就將槍口對準冉依顏。

而她一邊這樣說着,一邊身體向後退,而只有從風冿揚這個角度,才能看出她的手在發抖。

他知道,這一刻的冉雙露心裡也同樣是慌得,是怕的。

而他的心突然卻有一股強壓下來的鎮定。

他也知道這種情況是多緊急。

或者,他眨眼的下秒,冉雙露手一抖就扳了扳機。然後,他最愛的人就再也回不來。

但是,他卻緊緊的盯着她的手指,他不敢從後面襲擊,因爲那槍口就抵在冉依顏的額頭,太近了,稍微冉雙露遭到騷擾,情緒一激動,亂開了槍,冉依顏就死了。

而這樣千鈞一髮的時候,他竟然呆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你不要衝動,咱們有話好好說——!”見有人質在那槍口下面,而且,犯人的情緒比較激動,這些警察也怕了,也不敢貿然前行。

“冉雙露,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是太無聊耍瘋了麼——”此刻,從警察圍城的半圈裡,又一個男人出現,站在那裡,那黑色的西裝,挺得筆直。語氣裡無不是斥責。

“媽媽。媽媽…”然後人羣中,一道男孩子的哭聲,男人手裡牽這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男孩,小男孩身上穿着打着領結的洋氣的小西裝,孩子稚嫩的聲音,就朝着那個方向過去。

“昭兒。昭兒…”此刻,眼瞟到自己的孩子的冉雙露終於,臉上有了一絲除殘暴之外的柔軟。

“媽媽。你爲什麼要殺人,你殺了人昭兒怎麼辦。昭兒就沒有媽媽了。”

孩子稚嫩的哭聲,迴響在空曠的曠野裡,讓這個悽風苦雨的夜,更添了幾分淒涼。

“祁風熙,你還是個男人麼,你竟然帶昭兒來這種地方,就爲了救這個女人麼,你爲了這個女人連兒子都不顧,你想讓昭兒來感動我,這些話也是你教他的吧,你真正心疼的還是我手裡的這個女人吧——”

被冉雙露揪在手裡的冉依顏,此刻,疲軟的已經沒有反抗能力,而且,那把槍一直對着她的腦袋,她也掙扎不了。

她兩天沒有吃喝,跪在那裡,有點力氣也被抽光了,更何況,根本沒有。

她穿着的白色襯衣,也早已經被大雨淋溼,一張臉更慘白的跟鬼一樣。

而祁風熙焦急的看了一眼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冉雙露手中的冉依顏,的確,那眼眸裡的擔心,無措,自然的就流露出來,想隱藏都不行。 wWW ✿тт kǎn ✿CΟ

而冉雙露一隻手擰着冉依顏的領口,另外一隻手還是將那隻精緻小手槍死死抵在冉依顏的太陽穴。

“既然,我也不想活了,咱們就一起死吧——”

此刻,她低頭,用了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她根本不想與面前的人羣糾纏,她知道,越糾纏下去越危險。

現在最主要的,不能讓現場有如此多的人。

要去一個沒有這些煩人警察圍在周圍的地方。

而她的話語剛落下,冉依顏剝開眼,困難的轉頭看了她一眼,但是,卻也只看到那一個側臉臉廓。

連冉雙露的眼角都見不到。

“我們是姐妹,自然要同生共死,你覺得呢,如果你實在不知道爲什麼我如此的恨你,那是因爲,你的日子越過越好,而我,一輩子都活在這不死不活的狀態裡,我跟守活寡有什麼區別,那麼只有死,只有我們一起死,才能公平。才能公平。”

她激動在冉依顏耳邊叨叨絮絮,而她說的同時,已經架着冉依顏的脖子,將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

死死的捏着手槍,一刻都沒有放鬆,因爲冉雙露也知道,只要沒有了這支手槍,所有的局勢就不會受控制了,所以,全程,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手槍在跟冉依顏身體的距離上

“走。!”

她大喊一聲,手中捏着槍支的力道半點不鬆。

冉依顏沉默的一閉眼,眉宇間有疲倦和絕望,而她沒有辦法,只能由她推着她的往前的方向走。

突然發生這一幕,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因而,也因爲冉雙露這一個舉動,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昭兒。這裡雨大,快點回去,不要管媽媽,媽媽活的太痛苦,你記着,不要走媽媽的老路——”

女人邊朝自己兒子喊着,雨已經完全小了下來,黑夜中,透過那警車開着的明亮的車燈,冉雙露眼看着自己那小小的孩子,眼眸裡也有一種哀色。

不是她不想看自己孩子長大,而是,她現在自己多一分都已經活不下去。

從頭至尾,她都找不到半點她生命存在的意義,從生命裡感受不到半點歡愉。

她抽菸,喝酒,彷彿能做的都做了,可是,她已經遮蓋不了自己內心更深的傷和孤寂。

這些,折磨的她已經對生命沒有了目標。

祁風熙。祁風熙,她一直都是對他有感情的,她怎麼告訴他,雖然當初她借用了冉依顏的身份嫁入祁家,可是,從在教堂裡他親自給她帶上戒指的那刻,她已經很喜歡他了。

她很愛他。

可是,她卻從頭至尾沒有得到過他的愛。

而後來,他徹底的冷情,將她推入了黑暗孤寂的深淵,將她的感情打進了十八層地獄,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她愛這個女人,愛她手裡的這個女人,至始至終,那麼,從哪裡結下的孽緣就應該從哪裡解開。

那麼,今晚,就給她個解脫吧。

孩子的哭聲在繼續,哭的很大聲,震耳欲聾,而冉雙露憋着一股心痛,假裝沒有聽見。

其他人再沒有人說話。

她推着冉依顏一直走,一直走,她進,警察退,一直僵持。

而風冿揚始終跟隨着冉雙露保持一米的距離。

額上的冷汗,根本沒有空去理會,那眼眸始終一直盯着那個方向,連大氣都不敢呼吸。

明顯他能看出,冉雙露這是要帶冉依顏離開的架勢,她藉着冉依顏這個人質將警察逼退,讓警察不敢開槍,而她帶着冉依顏突然路往下,朝另外一邊。

而過了半分鐘,風冿揚就看見在彎道馬路的拐角處,在那裡停放了一輛車,黑色,看不清其他。

他大概猜到這是冉雙露開往山上的車。

可是,她帶着冉依顏過去幹什麼,那一刻,他驚悚的察覺,難道是她要帶着冉依顏上車…

“冉雙露,放開她,我跟你走——”

男人在這一刻已經絕望了,要想完整救出來冉依顏,已經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辦法,他願意拿命替她。

“你跟我走,你憑什麼跟我走…”

可是,女人絲毫不爲所動,反而,轉頭,一抹嘲弄的笑掛在脣角。冷冷的問向風冿揚。

隨後,只是一秒,她的眼眸往下,對着男人的腿

“啪”,一聲槍響。

那子彈就從男人的褲腿裡打進去。

“揚——”這邊女人的尖叫聲,忍不住轉頭過去,淚水在眼裡想不流都不行。

心疼,這一刻,她的心好痛,真的痛,而且也怕。

所有的警察都驚了一跳,想要上前,立馬就被冉雙露快速的將小槍抵在女人的太陽穴。

她銳利的眼看向所有人,示意,誰敢出來。

而男人所有的痛楚化作一聲悶哼,血汩汩的從褲腿裡流出來,他沒有倒下,而是拖着一支剛捱了子彈的受傷的腿,一路走,血混合在地上的水裡。

“冉雙露,放開她。求你。如果你實在覺得不甘,帶着我一起走,我願意和她一起死,至少,有我,她在面臨死亡的時候纔不會那麼怕,不會覺得孤單…”

他拖着疼痛的腿,一撅一拐,那麼通俗的話,從他的口中講出來,卻那麼真誠。真實。

“揚…。”此刻,聲音已經哭的沙啞的冉依顏,從來覺得心沒有這麼痛過,他的語氣,就彷彿那會他緩緩的說‘不是怕放手,不是不想給她自由,而是怕放了手,外面太多的傷害,你會怕,哪一天她就受到了傷害,而你再不能在身邊保護她,她冷的時候,你不能給她披衣,她餓的時候,你不能爲她煮粥,她無助的時候,你不能再將她摟在懷裡,告訴她別怕,還有我。’

揚,爲什麼,爲什麼你重來都不坦白你對我如此深的感情。

他從來不告訴她他心裡對她的關心。

而我,在這一切下,在你精心築起的保護網下,卻讓自己活的如此的累。

每次他問她,她愛他麼,他也不只一次坦白說‘愛’這個字,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原來,他真的如此愛她。

很愛很愛她,疼她,彷彿是捧在他手心裡疼的人…

“揚。別這樣,我不值得。”

那一刻,她回頭看他,眼眸裡滿滿的傷痛的淚水。

這是她第一次完全看清他的感情,如同第一次這樣清醒的來看自己。

她不值得,她真的不值得一個男人爲她這樣。

“我不會讓你跟我一起死,求你,好好的活下去,我捨不得你出事兒,你是如此的爲我付出,我又怎麼忍心讓你一直爲我付出,這次換我。”

她轉頭,眼角留下的眸色有些痛楚的無奈。

“顏兒…”

男人悽傷的聲音,而冉依顏留給她的背影,讓他心痛欲絕

“冉雙露,你這樣心裡就暢快了麼,如果你有這個膽量,你就帶上我,你不是要殺她麼,爲什麼現在不動手,你怕的,你心裡還是怕的對不對——”

而這邊的冉雙露微眯了眼,她似乎立即就察覺到了。

“風冿揚,你在激將我——”

片刻,她又頓了頓,突然看向那支風冿揚拖着的受了傷的腿,那脣角譏誚的一勾。

“好,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來開車,我們今晚三個人就賭賭運氣,看看是一起死,還是有人能活”

風冿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拖着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拉開車門,進了那張黑色的奧迪。

“揚。不要。你走啊,走啊——”耳邊是冉依顏的苦苦的哀求聲

他薄脣撇了撇,然後,很鎮定的就上了駕駛位,而冉雙露則一手扣住冉依顏的下巴,那槍口依然死死的抵在她的太陽穴,上了副駕駛的座位…

“進去——!”

將冉依顏往風冿揚的身上推,一是她是個女人,右手拿槍是順一點,還有,怕冉依顏挨着車門,在開車的時候突然打開車門逃走,所以,她將冉依顏朝着風冿揚的方向推,那支明晃晃的槍一直在警示風冿揚不可輕舉妄動

後面的警察不敢亂動,也沒有人上前去探究車裡的動靜。

“鎖門——”第一件事兒就是將車門鎖了,讓誰也逃不出去。

而風冿揚很聽話的將鎖門按鈕按下去了,他全然不能顧及自己已經中了一顆彈頭的一直在在流血並且痛的專心的腿

三個人在車裡,男人的心情反而一點點平復了,她叫他開車,他就一本正經的好好開車。

警車被甩的很遠,而且,他們也不敢這樣大搖大擺的衝上來,害怕激起冉雙露的情緒。

“就這條路,就這樣走——”冉雙露一直在指揮着。

深夜,窗外還能聞到雨的氣息,那一望無際的黑,風冿揚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要去哪裡

冉依顏的身軀因爲太虛弱,又淋了很久的雨,穿着單薄的溼衣,整個身體就凍的發顫。

他一手緊張的握着方向盤,一邊的從鏡子裡看向冉依顏那蒼白的臉,他想把自己的衣服脫給她,雖然這件也是溼透的,而他知道,此刻冉雙露不會讓他又別的動作

好久,車子一直在繞環,彷彿是上了高橋。

風冿揚突然從窗邊看外面的景物有點忐忑。那些霓虹,爲什麼這座橋會如此的高。

而且,以前並不知道t市裡還有一方如此高的大橋。

“這是哪裡。”男人看着下面的高空的距離,車子一直在往前開。下面就是滾滾的河水,那條t市穿插而過的最大的河,洪河,洪河的河面很寬,尤其在下雨長水之後,水面更是波濤洶涌,但因爲是晚上,只能看見河面粼粼的光,微感覺到河水的流動速度。

“你一直開下去就對了——”冉雙露在旁邊無謂的回答。

風冿揚再不開口,他畏懼冉雙露手裡的那支槍,而心裡已經隱隱的覺得有點不對勁。

車開的很快,路兩邊的燈卻越來越少,能照亮的路面也太少,而明顯的,他覺得玻璃外那毛毛細雨飄着的方向,是斜朝着他們的車密集的飛過來。

那一刻,風冿揚覺得越來越詭異。

而最後,他終於發現,驚悚的發現,這座橋,車行駛上的這座橋根本在沒有路。

是懸空的,這是一座斷橋,是政府新批下來的,這橋才修了一半,但是,就在剛纔,他發現了禁止通行的路標,可是,他還是開進來了。

一座懸起的高橋只有橋頭,下面是波濤洶涌,河面寬闊的洪河。

在這樣下了雨又漲水的夜,人掉下去瞬間就能被捲入水裡去。

那橋已經開到了盡頭,風冿揚已經從車前那路燈看見了那斷點面。

在開下去,車就會翻進河水裡,她們三個人真的誰都活不成。

冉雙露,還真的是想同歸於盡的,這個變態的女人。

他有些怕,放慢了車速。

他還在想辦法,現在,車裡的冉依顏早就再沒有戰鬥力可言,可是,他卻還在想辦法,怎麼能讓她活下來,她還那麼年輕,他想要保住她的命活下來。

“衝過去——”

而他的思緒還沒有開轉,那隻金屬小手槍就立馬對準他的太陽穴。

這是什麼意思,他懂。

那一刻,他心裡也有說不出來的緊張。

難道真的要將車開下去,然後他們都死在這裡。

絕望中,男人抵在槍口上,卻緩緩的轉頭,看向他旁邊閉着眼的冉依顏。

他轉頭看她的目光,那麼緩,那麼緩。

慢的好像隔了一個世紀。

“顏兒。”他轉頭,看着女人蒼白的臉色的睡顏,他本來不忍打擾她,如果真的要死,就這樣讓她平和安樂的在夢中死去。

可是,他的心還是捨不得。

可見,他還是那麼自私的,他想叫醒她,想親吻她,想再最後對她說他愛她。

而當他悽聲叫着那聲顏兒的時候,冉依顏立馬就轉醒了過來,她朦朧的睡眼。不解的看他。

生死她早已經不在乎了,因爲她知道要死的。

“顏兒,我愛你,我想告訴你,這輩子,我始終都愛着你,我從來都不曾恨你過,因爲愛你,我纔會娶你,我不恨冉家,那只是有時來掩飾自己脆弱感情的藉口,我怕你不愛我,所以,有時候,我對感情彷徨無助的時候,然後想從對你的佔有裡來平衡自己這顆脆弱的心,但是,顏兒,我還是想你知道,這輩子,我愛你——”

而已經精神匱乏的女人,此刻,已經想去回憶太多。

她現在的力氣連吐出一個字都覺得困難,而她輕輕的笑,溫柔的笑

她纖細的手指輕撫上他的俊臉

“揚,你也知道麼,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跟你計較你對我的傷害,而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揚,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離不開你——”

“好了,絮絮叨叨的情話說完了沒有,完了就趕緊——”

而男人並沒有對冉雙露在旁邊插的那一句言又太大反應,反而,大掌細細的撫上冉依顏那蒼白消瘦的臉頰

“你—坐—好——!”

他很慎重的,那眼眸戀戀不捨的盯着冉依顏,那字音一個一個唸的很清楚,音很重。

他的眸子是沉鬱裡,裡面有種冉依顏說出來的好似很有把握又有一絲悲切的色彩。

看的她突然心很痛,感覺什麼在胸中揪起。

“揚——”莫名的,她大叫了一聲揚。

而風冿揚卻已經將頭轉過去,開啓了引擎,轟足了油門,他目光空洞的看向前面,那橋斷面的盡頭彷彿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張開的大口彷彿要將他們三個人都吞噬進去。

“顏兒,坐好了——”男人深吸一口氣,一腳踩了油門,彷彿從胸腔裡吼出這三個字。

一踩油門,車就衝出去,那淫雨霏霏,車頭彷彿一廂情願就扎進那黑暗裡。

那未知的前路,未知的末路,在這一刻,冉雙露的表情肅然,眼眸緊緊的盯着前方,她想體會車翻滾扎進水中那刻面臨死亡的感覺。

車已經駛入那橋斷面的邊緣,眼看就要落水,而男人,一咬牙,擰眉,手中握着杆力的力道猛然放掉,明明是衝入河水裡的方向盤猛然朝另外一個方向一大,然後嚓啦一聲,一個漂移,車輪在地上擦出火花,然後硬是將車頭調過來,車門朝向斷裂面。

“你。你幹什麼…”這刻,突如其來,冉雙露也慌了,連忙將手槍抓緊在手中,而說時遲那時快,男人一把從手腕處,抓緊她的手臂擡高。

“嘭嘭”兩聲槍響,一把精準的抓住她的捏着手槍的手腕。

男人的力道很大,差不多用盡了全身力氣,冉雙露再怎麼強也不過是個女人,不可能拼得過如風冿揚這樣體型健壯的男人。

他的力道很大很大,一刻也不敢放鬆,心裡的那股緊張和惱怒,在那刻,恨不得將這個可惡的女人手骨捏碎。

“啊——”

冉雙露一聲喊叫,接着空氣中兩聲凌亂的槍響。

但是子彈一顆打進了離冉依顏不到半分米靠背上,還有一顆直接射穿頭頂汽車的擋風玻璃。

“你下去——!”

然後,另外一隻手快速的從背後將車解鎖,就用那支受傷的腿,一腳將女人從已經解鎖的車門直接踢下去…

而冉雙露對着這突來的一切,弄的措手不及,只能硬生生的被風冿揚這樣一腳殘忍的踢出去。

“啊——”一聲慘叫,女人的身體沒有支撐裡的朝身後倒去,而那極速呼嘯在耳邊的風,就是從河面上刮起來,然後那濃濃的帶着河水的氣息。

槍掉在了水裡,那一把小槍,掉進這樣的滔滔大水裡,又是黑夜,只見河水上面波光粼粼,就什麼都再不見了

風冿揚本來這一腳將冉雙露踢下去,而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他那支腿受傷了,並沒有那麼大的力道,本能的,女人在身體往後的倒那一刻,卻還想掙扎,一把也擰住了風冿揚的褲腳。

想要把風冿揚一起拉下水

男人的體重比女人重很多,冉雙露的全部重量都掛在風冿揚的腿上。在冉雙露滑下去之後,風冿揚也因爲沒有支持點,猛然的,一下子整個身體朝開着車門的一邊滑下去。

而在男人身體滑下去的同時,快速的一把抓住車門。求生永遠是一個人的本能

“揚——”後面這一聲是冉依顏發出來的。她驚慌將頭探出車門的口。

然後,她看見風冿揚那痛的齜牙咧嘴的表情,那因爲疼痛,脣角忍不住一抽一抽的僵硬的臉。

冉依顏看的好心疼。

她的淚水唰唰直流,那刻,將頭伸出去之後,才發現,自己原來懸在半空,而車也是,因爲車剛纔已經衝出了斷裂面,而是風冿揚硬生生的將車頭調了回來,而整個車的後半部分就懸在高空。

隨時都有連車帶人一起墜入河水的危險。

“揚,你抓住啊。抓住啊。”

冉依顏驚慌的六神無主,這車不穩,搖搖晃晃,而那頭,風冿揚的體重那麼重,身下還掛了一個冉雙露,冉雙露是有將風冿揚一起拽落下去的決心,因爲這樣的大河,跟江一樣寬的河面,河水又那麼急,昨晚還漲了水,人掉進去,就算會游泳也會在頃刻間被河水捲走。

活命的機率很小。

“揚。揚。你抓緊啊,不要放鬆。不要放鬆。把你的手給我,另外一隻手給我。”

這一刻,冉依顏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只是一個勁,想着,將風冿揚拉上來。

她遞出她的手去,而風冿揚也將他的另外一隻手交給冉依顏。

試了兩下,才被冉依顏抓在手裡。

而他額上的冷寒直冒。

疼痛,很疼。

那支受傷的腿一直被冉雙露抓着,子彈在卡在骨頭和肉之間,本來已經停止了流血的腿,此刻,傷口被拉裂開,鮮血汩汩的又往外流。

痛,他真的很痛。

“揚…。揚…”而還在車裡的冉依顏自然也感覺的到,風冿揚的疼痛,但是,她除了哭,除了用手緊緊的抓住他,其他,也根本幫不了什麼忙。

冉雙露那淒厲得意的笑聲還響在耳邊,而風冿揚,額頭的青筋鼓起,他咬了牙,憋氣,那刻,完全的鎮定。

然後猛然的使力,伴隨着很大的力道,他另外一隻腳,卯足了力氣,一腳踢在冉雙露的手上。

冉雙露再怎麼頑固,也只是個女人,風冿揚這道力氣不小,那一腳下去,那強烈的痛楚就再讓她承受不住,自動的放開手,伴隨着一聲慘叫,整個身體就墜入河水裡,嘭的一聲,那如此大的河,水花都不見,人立馬就被狂涌的波濤捲進去了。

而這邊,風冿揚終於鬆了一口氣。

“揚。抓緊我。抓緊我。不要放啊——”

這邊,冉依顏使力的抓住風冿揚的手,終於,冉雙露墜河了,她心裡鬆了一口氣。

她扯着嗓子對風冿揚喊着,很想將他的人拉起來,而她也一直拼勁了全身力氣。

而風冿揚一隻手在抓了車門的門把,他的腿很痛,此刻已經不能彎曲。

整個身體就吊在半空。

那一刻,掙扎了兩下的男人,才發現這是在做無用功。

往上,每次,他用力大的時候,那車的整個車身也在晃動,朝着河面搖搖欲墜。

“顏兒,不行。我沒有力氣了——”

這一刻,他真的決定放棄了,再這樣下去,整個車身墜下來,連冉依顏也不能活命。

“不。不。揚。別說話,用力啊,你還有力氣的,你可以的,你一直力氣都那麼大——”

她搖頭,哭着,對着他,說什麼都不肯放手,將他的手死死的拽在手裡一刻也不放鬆,一絲也不放。

說道力氣大,這時候,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的力氣一直都是拿來對付她的,欺負她的。

“顏兒,放手,快點放手。你再這樣用力,車會翻的。”

男人的眼眸裡除了嚴厲,還有一絲無奈,痛楚。

“不。不。我不會放手的,爲什麼你可以爲了我活命總犧牲你自己,而我卻不可以。”

她拼命的搖頭,依然是抓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放開。

就是很執着的將他的手抓住,根本不看其他,根本不管那越晃幅度越大的車身,只是緊緊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放鬆

而這一幕,在風冿揚眼眶裡,除了痛楚就是寵溺。

“顏兒,傻顏兒。因爲我愛你啊——”

愛——?!這個字如閃電般從冉依顏心頭劃過,那黑夜中粼粼的波光,水在搖曳,她手裡緊緊的抓着一個人的手臂…

那閃動的波光,彷彿突然開啓了記憶的大門,

腦袋忽然有點混沌…。

那稚嫩的聲音…

“加油。抓緊我。不要放手。不要放手…。”

“抓緊我啊,不要放手…”不要放棄…

同樣的話語,相似的場景,那稚嫩的聲音,彷彿播錄像帶在耳邊迴響

那是…

她突然驚詫的回過神來…

“小男孩。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林山祁家的滑雪場…。

“揚,那個小男孩是你對不對,你是對不對——?!”

那個掙扎在冰水中,只浮出一個覆蓋了黑色頭髮的腦袋,那是一個大的冰坑,也是一個雪坑,周圍是很高很厚的雪。

那小男孩頭冒出水面的,第一眼,他看她的那雙眼睛,那雙幽深,別與一般孩子的帶着幽光的很靜的眼神。

而此刻的冉依顏很激動,也很緊張。

她的聲音在顫抖,抓住風冿揚的手也在不停的顫動

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還能記起來這一幕。

還記得那個在冰水中掙扎,她救起了他之後,他那長長一眼看她的眼神…

“你終於記得了。”此刻,吊在半空太久的男人虛弱一笑“顏兒,你可知道,就是那一眼,然後決定了我的一生——”

‘就是那一眼,然後就決定我的一生’這淺淺的幾個字,這一刻,如一道電擊震撼了女人的心。

她的整個人就驚呆在那裡,跪在傾斜着的車門口的座位上。

“揚,你傻啊,就因爲這個,所以你娶我,所以,就這樣用你自己來相伴我一生,值得麼。值得麼。”

女人的淚如雨下,她還想說什麼,可是,那一刻,驚訝還沒緩過,她並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言語能說出口。

值得麼,值得麼,她只想反覆的問他,值得麼,他是天之驕子,而那時的冉依顏,算什麼。

連親生父母都沒有的人家家裡的養女。

並且連自己的姻親都被剝脫了的女人。

所以,就是因爲這樣,因爲他救了她,所以,他一直留她在身邊,並且,一再的爲她付出這麼多。

“顏兒,只是一眼,就是註定,我要你做我的新娘,顏兒,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也許你能懂,我娶你,並不是爲了報復冉家,只是因爲,我一直在看着你長大,然後,想娶你,可是,那時,我才知道,你並不愛我,連喜歡上我的可能都沒有,因爲你那時心裡已經有了別人,有了祁風熙,你的心裡,一點位置都沒有留給我,以前沒有,彷彿連以後都沒有,所以,那個時候的我,年輕氣盛,想要強制的佔有你,而傷害了你的同時,也讓我自己受的傷害更多…”

他悽悽的聲音。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哭着哽咽打斷,這些話,現在都成了冉依顏心上不願去觸及的痛,不是因爲她恨他,而是,她愧疚。

她不知道,原來他一開始就是愛她的。

而她,一直以爲他娶她是爲了復仇。

怪不得,她總覺得他的感情他摸不透,怪不得,她總覺得他對她的感情愛恨交織。

“揚。你別說話。你別說話。我拉你上來。”

“不行了,顏兒,我已經再使不出力氣,我的腿已經失去知覺了,放開我,放開我,萬一車翻了,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不——”冉依顏一聲痛哭“不,揚。二十年前我沒有放手,現在也不會…”

當初,在那冰水上面的時候,那河面的冰,脆薄,她趴在雪地上,稍有不慎,是會連着她一起滾落下水的,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放手,然後一直堅持着叫媽媽,等到戚薇兒過來。

母女兩人將他拉上來的。

所以,二十年前,那個時候的她都沒有顧及自己的安危放手,那麼,現在也不會。

“要死一起死——”

她拼命的喊着,哭着,用力抓緊他的手臂,一點不放鬆。

“笨女人,你放手啊——”

眼見她一用力,那車晃動的更膩害,車的底盤掛在斷裂面上,一邊的輪胎懸在外面,車身一直在朝着河面這邊晃。

“再不放手,我自己放了…”

“不。不要不要。”聽到他這句,女人的整顆心都顫了“揚,你不要放。你不要放…”

她的脣在囁嚅,只是緊張的抓着他的手,她一直在等,在堅持,到底在堅持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

而就在此刻,從天上突然射下來幾束白光,投到河面,然後,就聽見空中類似發動機的騰騰的響聲。

冉依顏眼睛朝上看,看見空中幾架飛的東西,她的眼睛在那一刻突然亮起來。

指着上空

“揚。你看,有人來救我們了,直升機,那是直升機…。”

而男人不明所以的往上,結果,真的看見了幾架直升機朝這邊盤旋下來。

但是,冉依顏沒有察覺,她坐着的車,立馬就快整個翻過來。

從她這個角度,她也看不到,而從男人這個角度,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瞳孔驚懼的大睜。

雖然,這幾架直升機就在不遠處,男人卻還是閉了眼,心一橫,放在冉依顏掌心裡的手一擰,一轉,抽出來,抓住車門的手放開

讓自己的身體墜入滔滔大河裡。

這一幕,發生的那麼快。

快的冉依顏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她就只看見一個黑影兒下落變成一個點,然後淒厲的如一隻中槍的鳥那種一頭栽進河水裡。

然後扎進去之後,就消弭在奔流的河水裡

“揚——!”那一刻,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驚慌的,無措的,震破蒼穹般,女人瞪大了眼,伸出去的手卻是空的,在抓不住什麼,心立即有被利器刺穿的鈍痛…

痛,無法預言的痛。

囁嚅着脣,女人無措的望着下面那泛着冷冽波光的河水,在那一刻,腦袋裡在記不得有什麼,又一次,又一次,她又丟了他。

是的,也是他丟了她…

“揚——”女人一手揪起胸口的衣物,那種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痛,急促的喘息了兩下。

女人整個身軀突然頹廢的坐了下去。目光呆滯。

“你先休息,風先生我們會盡力找的——”

被送回風家別墅的冉依顏,凍得瑟瑟發抖,而警察在她面前放了一杯熱水。

“我們已經派了五六架直升機去找了,這是風先生的爸爸委託的,而且,也派出了很多救生艇。,肯定能找到的,你別擔心——”

而第二天清晨,早間新聞上的一則報道。

“昨晚大雨,洪河的水位上升,很多淡水養殖戶戶民,在河面養殖圈周圍加固了防護,很多人用鋼絲或者將稻草紮成把子,成堆紮在河面上,卻不想,這樣意外的救了兩條性命,昨晚,據瞭解,有一男一女投河,被大水衝襲下來,男人的一隻腿受了傷,被鋼絲勾住了褲腿,被警察及時派出救援的直升機找到,並經昨晚已經送進醫院,而女人被衝到了河灘上,找到的時候已經昏迷,先已經送入醫院,這是繼上次作爲風家大少奶奶顧家小姐顧雲芷殺人之後,又一起豪門感情糾紛演變的牽扯人命的案件,這案件牽涉了兩條人命,但是至於製造這起案件的當時人也就是兇手還在昏迷中,殺人動機暫不詳——”

男人被送進醫院,腿上的傷口都已經經過包紮…

病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冉依顏才急忙推着門進去…

她是剛聽見消息就趕過來了。

警察說,他被人發現時,神智還是清醒的,那一刻,冉依顏驚訝的差點不敢相信。

因爲他的腿受傷了,在水裡,幾乎是遊不了泳的…

就算靠着那剩餘的僅僅一隻腿,想還有氣息都難。

但是警察說,他是清醒的。

推開病房的門,隔着布簾,那一刻,她伸手去勾開簾子的手頓了一下,身體微僵…

好久,她才鼓起勇氣,緩緩的拉開。

那一眼,四目相對——

而窗外投進來的光線明亮,照在他英俊的臉龐上,而他,從那明亮的光線裡對着她,那一刻,他俊臉帶笑,臉上的滿滿的溫柔,笑意燦爛如同盛開的一樹繁花…。

而他輕輕的一眨眼眸,依然是那黑色深邃的眸,卻有股明淨的柔軟,而從他脣畔吐出來的字,字字溫柔。

他只叫了輕輕喚了兩個字

“顏兒——”

而就僅僅這兩個字,手裡捏着包包,身體筆直的冉依顏,站在那裡,已經淚流滿面。

“冉依顏,你把水給我我吃藥…”

“冉依顏,把輸液管給我關小些——”

才隔了一秒…

“冉依顏,我餓了。快點買飯來餵我吃——”

“風冿揚,你的事情真多——”病房裡立馬一聲惱氣的嘶吼,可以跟河東獅吼媲美。

而被他叫的昏頭轉向的女人,‘啪’的一聲,吃藥的水杯沒好氣的給他放在牀頭,然後轉身,故意把輸液管給他開大。“啊,小東西,你在報復我——”男人脣角勾起的優雅笑意,順手一撈就將她勾入懷裡。

“我還是覺得你不被救回來比較好——”女人悶悶的說着,小手用力的捏着他的領口,突然覺得他被救回來了,又整整一個無賴,開始欺負她了…。

“你捨得麼,是誰昨晚一個勁的哭着喊,揚。不要放手。抓緊。抓緊…”

男人的手指故意調侃,撫上女人光滑白潔的臉蛋。眼眸裡的光湛亮

“早知道,這樣子,我就應該一個勁的說,快放手,別抓着我,哎,你快放手哎——”

女人轉身跟他爭鋒相對的耍着嘴皮子。

他耍賴皮,她也可以跟着耍。

“可是,昨晚我看見你哭了呢——”他又繼續逗她。

而女人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羞怯的轉身。

“我哪有…”

“有——”他突然的一下子將她抱的更緊。

女人還想轉身,爭辯着什麼,卻被男人趁機捏住下巴,然後,一低頭,就貪婪的覆上女人嬌軟的紅脣。

“呃…。”

女人輕輕的擡頭

從脣邊溢出的呻吟聲,就被男人都吞噬了下去。

病房裡,風從窗外漫進來,在空間的上空盤旋,劃開一圈圈虛無的漣漪…

溫暖迤邐

幸福從這裡展開…。

------題外話------

終於寫完了,還有尾續章節,沒有寫到的地方,大家稍安勿躁

推友文,淺水的魚《一愛到底之顧少毒寵妻》。

什麼?要她洗乾淨爬牀上等他?

“不是說要……人工……受……額…”在某公子冰冷的眼神下,林沫立刻明智地把要吐出來的話吞進肚子裡。

“你懷疑我的能力?”

“不敢!”林沫很沒骨氣地搖頭。

“過來!”某公子勾了勾手指,腹黑地眯起精眸。

“我……堅持……人工……”

林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拽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她以爲她不會再愛,沒想到最終還是丟了一顆心。

三年後

“該死的水沫!”顧公子一臉陰霾地瞪着屏幕。

她偷了他的孩子跑掉也就算了,竟然還把他們的故事寫成網絡連載第一的紅文

她把他寫成冷血、無情、腹黑、狠毒的男人也就算了,她竟然讓小說的女主另覓金龜男!

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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