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她躲開他的觸碰,輕輕向後退,不想說
“冉依顏,再跟我撒一個字的謊,我今天會讓你充分領略什麼叫掉一層皮”那冒火的語氣,威嚴的聲音,那雙寒眸沉沉的壓下來。
坐在沙發上的冉依顏,此時身體一點一點努力往下墜,恨不得沙發突然有個坑,或者她是個陀螺,就能鑽進去。
那麼就不用再生生面對這樣的一張駭人的臉了。
“跟哪個商場的女人打架了?然後吃了虧頂了一個巴掌回來”看着她躲閃的神色,風冿揚緩了緩情緒,挑眉,正經問。
冉依顏輕輕一頓,她愣愣的看他,那美麗的眼睛如同晶亮盈潤的葡萄,很清澈,半響,她點點頭,但是那眸子根本不敢擡起來,但是一想到他說的那層皮,隨即,她又如夢初醒般,立即搖搖頭。
“是顧少——”
“誰?顧恩華——”風冿揚拔高音量,那眉皺的更厲害,視線遏在她的身上,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一句話不說,乖乖的點頭。
“他爲什麼打你?”風冿揚輕輕的又將她的身子在懷中緊了緊,輕擡了她的小臉,看着那臉上的印痕,面無表情的問。
“呃。”她輕輕的咬了咬脣,不知道能不能不說,擡眼看了看風冿揚那明明沒有打算放過她的探究的目光,她低頭,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一五一十的將今天在商場裡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當她說完以後,她擡頭小心翼翼的觀察風冿揚的臉色,結果就看見了那一雙凜人眸子,裡面是她看不懂的深邃。
“該說的我都說了,一點都沒有隱瞞——”他應該不會剝她的皮了吧
“誰讓你多管別人的閒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哪一點有資格去管別人”突然間,他斂下冷靜的黑眸,嚴肅的表情,聲線沒有一絲起伏。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會生氣,她明明不想說的,是他非要逼她嘛,現在她說出來,還是要挨訓,那叫她怎麼辦嘛。
“疼麼——”突然,他手指卻輕輕的撫上那五個紅色的指印,他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她,冉依顏不解的看他,那黑色的深邃眸子明明一絲疼惜閃過,她不解,爲什麼會看到疼惜呢,他不應該現在發火將她兇上一頓麼。
“他打你的時候你有沒有還手——?”
當冉依顏聽到他問她“有沒有還手”,冉依顏埋頭搖搖頭,是她先對不起別人,她那裡有底氣還手啊,更何況,那種狀況,一個大男人,她能還得了手麼。
“你就這點出息——”風冿揚看着她的慫樣嗤笑道。
“還不是被你欺負的——”她嘟噥着聲音,但是沒有大聲說出口,她本來一直都是不氣短的,結果被他一步一步逼成現在這副模樣。
其實,今天,她的確也有錯,如果不是自己發的爛好心,那麼也不會被顧恩華那樣打上一巴掌。
風冿揚一直不喜歡管別人的閒事,也不喜歡她去幹涉別人的事,所以,她知道說出來是在劫難逃。
隨後,風冿揚再一語不發,低着頭開始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雪茄,那臉色難看的要命,輕輕的放開了冉依顏,點上,嘴裡大口大口的抽菸,冉依顏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她看見他掏出手機然後撥了幾個號碼,貼在耳上。
見他沒有對她發火,趁着他打電話的空檔,她就悄悄的朝沙發的另一邊爬去。
“喂,風冿揚,找你們董事長…。恩…”
過了幾分鐘,司機劉叔把車開回來。
從外面進來,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看向風冿揚“少爺,你打電話說要出去——”
“恩——”他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然後,從沙發上站起,手裡的菸頭在未滅,回望一眼正偷偷的撅着屁股往沙發一邊逃離的女人,他蹙眉,微微彎腰,從背後輕巧把她提起來,照着面對他那小臀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逃,往哪裡逃,小東西——”
“啊——”他下手的絕對不輕,冉依顏一下子尖叫了起來,她本來是想逃跑的,結果,不但沒有逃跑,還像被擰小雞似的從背後擰起來,被他抱在懷裡,好狼狽,但是,一入他的懷裡,她便是拼命的掙扎,一轉頭過去,就看見他那陰鷙的臉,她不甘示弱的狠狠的瞪他一眼。
“乖乖在家裡,哪裡都不許去,我待會叫醫生拿藥過來——”
他說完,下一秒又把她輕輕的放回沙發,但是冉依顏的屁股上明明就已經有了五個指印,該死的他。
“總裁——?”久久,劉叔對着坐在副駕上的風冿揚徵詢的問了一聲
“帝豪——”
輕輕說了這兩個字,風冿揚再不多言。
劉叔也不開口,帝豪的T市最大的娛樂商務會所,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車子一路朝帝豪開去,風從車窗外灌進來,吹的人很舒服,帝豪的豪華包間都在頂樓,而顧恩華的豪包的房間號風冿揚剛剛在服務檯,那些服務檯的小姐很殷勤的拿給他了,誰都知道,顧少和風少是好朋友,就算不是好朋友,那風少的面子,誰敢不給啊。
而此時,顧恩華的包廂裡請了幾位本市的少爺和幾個政務要職的人員在裡面喝酒,包廂里豪華的裝潢,四周都如同金紙貼上的一般,金燦燦的,頭上的雕花水晶燈耀眼的很。
唱歌的唱歌,把妹的把妹,然後喝酒的喝酒,包廂裡一副奢靡浮華,紙醉金迷的景象。
“幹——”終於幾個喝的東倒西歪的年輕大胖子,酒意未醒,然後又興致勃勃的舉杯。
“顧少,來再乾一杯——”年輕胖男人剛說完就打了個酒嗝,然後搖頭晃腦的模樣從沙發上顫顫巍巍的站起,手裡還舉着杯,想要敬顧恩華,而顧恩華看着那喝的醉醺醺,再毫沒形象可言的男人脣角只是優雅的勾起一抹譏笑,不漏聲色繼續上去碰杯。
突然‘嘭’的一聲,關的嚴實的包廂門就被堅硬的皮鞋一腳踹開,這一聲巨響,讓所有喝的醉醺醺的二頭二腦的男人從醉意中醒神,那胖子男人的手一抖,酒灑出了些許,而唱的正嗨的人拿着麥克風站在原地怔住了,所有人只看到一隻黑色的帶着光亮的一層不染的皮鞋鞋間。
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先一步落下,陰影在門口拉長“不想捱揍的都滾——”
顧恩華本來根本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再一看見門口站着的人是風冿揚,怔住了,片刻,那眼神微微一滯,走過去“冿揚——”
但是,他才一走過去,迎面就狠狠的一拳頭打過來,正巧打在鼻子上,顧恩華沒有防備,重重的接了這一拳頭,身體都硬生生的退了好幾步,風冿揚的那一拳絕對是用了力的,顧恩華的臉上一陣剜心的痛,兩行鮮血就從鼻孔裡流出來,血滴下來染在白色的襯衣上,很狼狽。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似乎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人人的嘴巴都張的老大,下巴彷彿要落到地上。
風少打顧少,這唱的是哪一齣,可是兩邊都是不可得罪的大少爺,誰也不敢開口。
“風冿揚,你瘋了——”被捱了一拳的顧恩華額上青筋暴起,臉色駭人的非常,身邊的人都摸不清這是什麼狀況,只知道從來沒有見過顧少發這樣大的火,從來沒有見過他的這一副表情。“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他不相信,不相信風冿揚會打他,而且他也不明白風冿揚爲什麼會打他。
可是,面對他的怒吼,迴應他的又是重重的一拳,這一拳卻是直接對着他的左臉,一拳下去,顧恩華整個身子‘砰’的一身栽倒在地,那挺拔的將近一米八的身體直接從兩個沙發的空隙間倒下去。
硬打,他從來打不過風冿揚。
“你這混蛋——”從來沒被人如此欺負的顧恩華,完全不顧形象從地上爬起來,酒水都打溼了他的褲腳,對於這位長年被捧的高高在上,生活優越的大少爺來說,什麼時候這麼不堪過,他罵罵咧咧的起來,左臉上一大團淤青,死死的盯着風冿揚,一手撐着沙發邊沿上,想還手過去,但是距離太遠“你這個混蛋,你打人總要給個理由吧——”
他說的咬牙切齒。
風冿揚冷冷的看他,那冰冷的表情依然沒有一絲情緒,他居高臨下的看他,那表情彷彿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他低頭:“顧恩華,我有跟你說過吧,別妄圖插手我的感情,還有,我的女人,我更不能容忍被人傷害她半點——”
這陣勢,完全把顧恩華給唬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冷血的風冿揚,以前,只看見他這樣對付過別人,但是並不覺得可怕,而,有朝一日降臨到自己身上,才充分體會了他的可怕。
“不受半點傷害,風冿揚,你自己坦白說你沒打過她麼,她那不叫受欺負麼——”顧恩華冷冷的笑,譏諷的笑。
他終於明白風冿揚的這一趟氣到底出自哪裡,可是,他不甘心,滿滿的都不甘心。
“我欺不欺負她,那是我的事,可是,你不能欺負她——”風冿揚冷冷的說完,轉身,不想再多說,今天的事情,只是給他一個教訓,但是身後的顧恩華一把喊住了他,他的聲音和表情,都帶着一絲悲愴“風冿揚,就爲了一個女人,連我們十多年的兄弟情誼都不顧及了麼,我們十多年的兄弟感情,竟然比不過一個女人——”
他想笑,但是更想哭,他知道他珍愛那個女人,可是,他沒想到,竟然會連十多年的兄弟情誼都比不過那小小的一個女人
此時,風冿揚聽着他的話,眼眸有些微微的失神,他沒有轉頭,站在原地,頓了頓“你不只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命——”
在他身後的顧恩華卻因爲他這樣一句話而死死的呆在那裡,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小子現在現在用情居然用的這麼深。
而風冿揚沒有理會他的喃喃自語,沒錯,他的女人,他一直都愛。
冉依顏在家閒的無聊,她不知道,本來是說給小澄的護照要十天之後才能拿到,然後樸軒打電話告訴她,護照已經下來了。
所以,她忙不迭就開車出去了。
幸好,風冿揚也不在家,是託人給她郵寄過來的,但是因爲沒有填寫別墅的地址,東西寄到了城中心南大街,她必須開車去娶。
當在沿街收信箱裡拿出那個裝的厚厚的牛皮袋子,那上面的收件人名字是她,冉依顏一打開,那小小的護照本,赫然寫着小澄的名字,那一刻,冉依顏心裡才稍稍落下。
有了護照,接下來就是錢款的問題,她想要把自己卡的錢全部取出來,應該也有幾百萬了,那麼只要把這筆錢給樸軒,由樸軒來直接轉給小澄英國唸書的學校,那麼,這筆錢能直接供小澄在英國長大。
可是,這些大的一筆錢,全部都取出來了,萬一被風冿揚發現,她又應該找什麼說辭呢。
想到這樣的風險,她還是決定分作幾次轉款。
她想着,彷彿在打一場硬仗,開着車,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沁出汗了,不管怎麼說,就算現在的風冿揚對她偶爾會展現出淡淡的關切和憐愛,他也只會是她的敵人,她偶爾在他面前文靜,裝裝可愛什麼的,扮豬吃老虎,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但是,她對自己要做的事一向不會妥協。
顯然,當她把車停在門前,然後下了車用遙控鎖鎖上了以後,瞟眼一眼大廳,裡面很安靜,看來,風冿揚還沒有回來。
真好——
當她得意邁上臺階,一腳踏進去的時候。
“回來了?”淺淺的一聲,那沉冷的聲音,沙發上的男人安靜的坐着吸菸,他面前的菸灰缸已經插了好幾支菸蒂。
那明亮的眸子就怔在了原地,脣邊的笑也緩緩的落下。
還有手中抓着的護照的本本她反應過來然後飛快的藏在身後,她的腳一點一點的後縮。
“我不是叫你別出去嗎,你去了哪兒了,知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了——”男人突然擡頭看她,那臉上帶着名不副實的溫柔笑意,輕輕的語氣,眼底卻深邃冰冷,這樣的風冿揚,只是短短的幾個小時,全然就變成了兩個人。
這樣的風冿揚,讓冉依顏感覺好恐怖,好陌生,前所未有的陌生。
“冉依顏,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很信任你,所以,我也根本沒有留心,可是這是什麼文件,你自己過來看看,這個,是我剛剛在茶几下面找到的——”
那張白色的紙從客廳的玻璃茶几下面一拿上來,冉依顏的臉那一刻慘白,她的眼,緊緊的落在那張白色的表上,那黑色的字跡,是她帶着小澄辦證的辦證大廳親手填寫的。
怎麼會,怎麼會,難道是她茶几下面的抽屜沒有鎖緊,還是他故意打開了。
“然後我剛剛本來只想試一試,結果收到了短信,這次新護照下發的名單我發現一個有趣的名字,冉依顏,你應該明白,在這裡,若是我想要什麼東西,只要一個電話——”
他慢條斯理的說着,而冉依顏剛剛得到護照的愉悅心情卻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其實,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殘忍,他可以慢條斯理,一個電話就毀掉她的一切,而她,卻因爲這些東西日盼夜盼,他現在一手繳了她這麼多天的心血。
樸軒那裡,她又該如何交代。
她的心涼了,身體也軟了,環眼大廳,原來並不是他沒回來,而是他一早就把所有的傭人都支開了,他在等着她自投羅網。
“你應該明白,冉依顏,這裡,只要我說一個字,你那弟弟即使有護照也根本出不了國——”
“不。”這一刻,冉依顏的心徹底的崩潰了,軟軟的身體扶着門欄無力的滑落,她的眼淚,也大滴大滴的落下,她又一次無力的身體落下來,軟軟的跪在地上“不,我求你,求你給小澄一個生存的機會,現在在這裡,他根本不能好好的學習和生活——”
“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麼,冉依顏,我最喜歡你哭,看你跪在地上求我的無助的表情,我看你下午那臉上的紅腫也退了吧,當然,你藉着那一巴掌轉移了我的視線,這一招,用的實在是高——”
冉依顏驚詫的眸子瞪的大大“不。我沒有那麼想過,那個,真的不是我的錯——”
“現在說‘是不是’有什麼意義,重要的是,冉依顏,你利用了我對你的信任和憐憫,而我今天,一定要讓你加倍給我還回來——!”
“不——”一聲泣喊,冉依顏心痛的鑽心。
“你不是方法設法要把你弟弟送出國,你卻連這點誠意都不願意,你叫我怎麼答應你——”男人居高臨下,嘴邊一抹殘忍的笑。
“過來,把裙子撩上去——我中午是不是說過,晚上,我要好好疼你,可是,我還是發現,你這女人根本不值得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