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段亦陽怒極反笑:“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孩子也是我的命!”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你罵我吧,對不起……”小護士昨天值班的時候是被人打暈的,但是監控壞了,保全那邊沒看到對方的模樣,所以小護士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段亦陽沒說話,倒是白奕由衷地說了一句:“算了,這件事,我們再想辦法吧!”
然後做了一個動作,讓小護士先出去,病房裡很靜,靜的有些可怕,低氣壓全然籠罩了段亦陽,他身姿如玉,挺拔修長,像是一座永遠不倒的蒼山。
良久,他纔出聲道:“這件事,先瞞着童越!”
“好。”
段亦陽開始試圖找人,據小護士交待,孩子被人帶走是在後半夜,而這個點兒大家都睡了,當值的保安估計也在打瞌睡,更重要的是,監控壞了。
這分明是一場有預謀的奪子之戰。
可這個時候,段亦陽也不想放棄,仍然讓人用心用意的去尋找,總會有人看到那幫人的模樣,總會有人的,抱着這個態度去找,可是當晚,段亦陽接了一通電話。
意思很簡單,放棄尋找,就當這個孩子死了,不然這個孩子真的就不存在了。
對方知道他的一舉一動,段亦陽沒辦法,只能讓白奕放棄尋找,不能明目張膽的找,甚至連私下進行都不行,段亦陽頹廢的靠在牆上,欣長的身子順着牆壁滑下來。
“阿奕,不找了!”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
“爲什麼?”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孩子去死!”那個孩子不能出事,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孩子在他面前出事,他一定要安然無恙。
白奕瞬間明白了,從一開始,似乎一切都是一樁又一樁的陰謀,從童越被綁,再九死一生產下孩子,這分明都是一個圈套,可是,到底是誰在幕後佈局?
“等童越醒了,就說孩子難產而亡!”他的聲音不大,卻空靈的令人心酸。
“亦陽,這不好吧!”白奕有些不同意。
“難不成告訴她孩子被人抱走了,我幫她找不回來,讓她下半生一直痛苦嗎,童越她還年輕,她以後還會有別的孩子的。”段亦陽說得很慢,像是一個字,一句話都像是從心肺里扣出來的一樣,他輕闔雙目:“這段事,讓童憶閉嘴,哪怕爛到肚子裡,她也不能說出來!”
“好!”白奕點頭。
這兩天,童憶很忐忑,很不安,童越受了重傷,在醫院裡昏睡不醒,可是那個接頭人卻一直聯繫不到,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當初設的這個局,其實對方並不知道她確切的身份。
電話卡和手機都是新買的,通話的時候用了變音器,所以對方並不確定她是男是女,交了定金,事成之後,她會把全款給他們。
但是如今,童越被救了,但這些人的電話卻遲遲不來,她有想過跟段亦陽打聽情況,可是段亦陽已經對她心存懷疑,她不敢,尤其是那個
姓白的還一直在,她更不敢!
姓白的雖然看似玩世不恭,可是他的目光就像是X射線一般,可以隨時讓她的所有暴露出來,她真是又怕又懼,而正在這時,一陣催命似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童憶一驚,下意識將手機丟在沙發上,手機鈴聲還在不要命的唱響,她捂着耳朵不想聽,直到掛斷,她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下一秒又響了起來。
她早應該解決這部手機,有它在就是一個大麻煩,難道那些人逃掉了,並沒有被警察抓到?抱着這樣的心態,她摁了接聽鍵。
對方的聲音飄出來:“童小姐,真是讓人好找啊!”
“你認錯人了!”童憶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電話很快又響起來,童憶不想接,將手機關了機,又覺得不放心,電板扣出來,內存卡取出來,掰成兩半。
這樣他們再也不會找到她了,可是,這些人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
電話這邊,白奕露了一個森然的笑,接過那人的電話,笑的風情萬種,這是白家的一個暗室,那天段亦陽沒讓報警,說這事私下處理,其實交給警察這些人渣也活不下去。
“白少爺,電話我已經按你的意思打了,你能不能放了我?”通話的這人是那天爲首的老大,是他一直在跟童憶保持單線聯繫,其他人並不清楚僱主是誰!
“我有說過這話嗎?”白奕笑的雲淡風輕,可偏偏眼底都是邪惡,這人傷得很重,身上的傷沒治,關在這裡暗無天日,這會兒身上的肉像是爛了,嗯,有點兒臭!
就是不知道他們還能呆幾天,這麼關着,說真的倒挺浪費自己的糧食的,他應該大發慈悲把人關進警察局,畢竟他可是奉公守法的小市民。
“白少爺,您不能說話不算數啊,你說只要我打通這個電話,你會從輕發落的!”從輕發落不是放他離開嗎,那天他們該遭的罪也遭了,實在不想再繼續呆下去了。
白奕將手機給一旁的下屬,眸色冷如煉:“動了不該動的人,你們還想我饒了你們,呵,你們就等下輩子吧!”
說完,大步離開,魚兒已經上鉤了,他會慢慢陪她玩,逼她露出尾巴。
童越醒來的時候天將將亮,朦朧的晨光透過薄薄的窗紗蔓了進來,一室晨光,溫柔的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童越感覺全身都痛,尤其是小腹,像是有什麼東西往下沉,墜痛的厲害。
她忍不住低吟一聲,很快有人問道:“越越,你醒了?”
童越睜開了眼,段亦陽的臉映入墨色的眸色裡,男人彷彿有幾天沒收拾過自己,有點兒邋遢,自她認識段亦陽,這男人無論穿着如何,都乾淨整潔,這還是第一次不顧形象。
張了張嘴,喉嚨乾澀的疼,有血腥的味道在脣間蔓開,她有些茫然,緩一會兒才醒起來那天的情形,語氣都陡然一驚:“段亦陽,我是不是……”
事情太殘忍,她幾乎不敢問出來,段亦陽替她倒了一杯水,緩解了她喉嚨的乾澀,這纔開
口說道:“沒有,我趕到的很及時,越越,你沒事。”
可是,那樣的場景卻是她一輩子不願意想起來的場景,像是一場久久不醒的惡夢,雖然如今醒了,可是那股子怕卻還是留在了心底。
她已經無法坦然的面對段亦陽了:“段亦陽,我們取消婚約吧!”
段亦陽手一抖,杯裡水差點灑出來,他眸色依舊溫軟,看着女孩兒削瘦異常的臉,巴掌大,卻沒有一絲血色,眸子仍舊那麼黑,那麼亮,幾乎可以攝人心魂。
“爲什麼?”因爲那個文濯回來了,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他嗎?
“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段亦陽,我髒了!”那些事情太殘忍,她不敢提,也不能提,長長的睫毛顫抖的如同翩翩點水的蜻蜓,明明想站在水中央,卻沒有半塊浮木。
“童越,到底是因爲這個原因,還是因爲你的那個他回來了?”段亦陽感覺自己冷靜的可怕,聽到童憶說的那些話,明明告訴自己不要信,可偏偏信了。
“你說什麼!”她的臉血色全褪,有些冰涼的味道,卻因爲晨光卻仿似如常。
“童越,你告訴我,是不是?是因爲你愛的那個初戀回來,所以你纔不願意嫁給我?”段亦陽告訴過自己不生氣,不嫉妒的,他跟童越不過所需罷了。
娶她不過是爲了自己的目的罷了,可是爲什麼一聽說童越爲了別的男人跟他取消婚姻,心裡的怒氣就全然跳了出來,撕扯着他的理智,讓事情全然變了樣!
童越想說不是的,可是她說不出來,喉嚨裡像是起了火,又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劃破,又撒了把鹽,疼的厲害,她的自尊,她的驕傲,在那一天被人全然撕碎。
醒來,她並不想提,她甚至想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是那鮮血淋淋的畫面,如血霧一般浮在了自己眼底,她沒辦法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發生了那樣的事,怎麼配得上段亦陽,又怎麼可以安心的做段太太!
突然,童越一驚,她的肚子怎麼沒了,爲什麼小腹痛的厲害,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聲音都不可控制的淒厲起來:“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死了!”興許是太氣憤,也興許是爲了賭氣,這兩個字脫口而出。
如果說方纔的事情是對童越一個巨大打擊,而孩子的事便足以讓她的情緒全然崩潰,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孩子死了,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死了,孩子缺氧,窒息而亡!你聽清楚了嗎?”明明不該說的,可是控制不住,嫉妒像是一把火,燒燬了他所有的理智,他見不得童越爲了一個男人跟他退婚,把他拒之千里之外。
童越不相信,真的不願意相信,孩子怎麼就沒了呢,她不相信:“你騙我的,對不對?”她伸手去按牀頭的呼叫鈴,有護士很快進來,她抓住別人的手,眼底生了幾分希望:“護士,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