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沒有講話,也不想抱他。
想想覺得自己逼人太甚,晴婦做到我這份上不知算成功還是失敗。
大概是我的表情很傷人,盛華延抱了我一會兒,自己靠回到了椅背上。
我問:“現在下車嗎?”
他搖頭:“等等。”
“我家樓下那個女人是單身。”我指給他看:“看到沒?黃裙子晾衣服那個。”
他還真順着我的手指看了一眼,讚許道:“不錯。”
“我幫你聯絡?”
他扭過頭來,看着我,問:“多少錢?”
“我幫你付。”
“你有?”
“拿918貸款。”
他點頭:“去吧,兩小時之內給我弄車裡來。”
我下了車,使勁地甩上車門,並且狠狠給了一腳。
上樓回去拎起鑰匙,把我的紅色小萌萌拿出來,開了車門掛進去。車是橙色的,長得像只蛤蟆,牌照也上好了,y1114。我籤協議時看到價格了,全下來接近兩千萬,不知道虞雯的座駕是什麼,我得記得關注一下。
掛好之後,我正要下車,又被人堵了回來,壓在副駕上,問:“你怎麼做到的?”
“嗯?”
盛華延面露不愉:“這麼自在。”
“我又沒發.情。”
他握住我推他的手腕,低下頭來啃我的鎖骨,我忙扭:“別糟蹋我的新車!”
他還是不理我,咬我的刺青,我只好說:“你這傷口不能碰。”
“碰不着。”
完事兒之後我把家門鑰匙扔給盛華延:“你自己回去呆着。”
他小心翼翼地繫着腰帶,瞄着我,問:“你去哪?”
“買皮夾克給你穿。”
“……”
他瞅瞅我,最後拿起鑰匙,轉身上了他自己的車。
買完了東西我又去物業辦了個車庫,回來的路上發現車快沒油,才猛地想起我兜裡一毛錢也沒,只好又打給盛華延,問:“能不能過來幫個忙?”
他利落地拒絕:“不能。”
“給我借點錢。”
這次乾脆不回答。
“盛華延,這麼費油的車可是你給的!”
還是不理我。
我終於怒了:“算了,當我沒問你!”
“素清!”他突然低吼了一聲,震得我耳朵發麻:“你到底憑什麼?”
我有點懵。
“你永遠都只會拽着一件事不放。當初拽了五年,現在又找到新把柄來拽了是不是?”他的語氣是咬牙切齒的:“你的腦袋是石頭嗎?你不是女人嗎?不能讓我舒心幾分鐘嗎?”
“你覺得自己很有理?”
“比你有。”他的聲音冷冷的:“你以前就是這樣,我做什麼你都看不到,說什麼你都裝聽不懂。這叫什麼?冷暴力,我沒講錯吧?”
“你受不了就走。”
“我總有一天會受不了。”他似乎再度被我點燃了怒火:“你就是仗着我不想走。”
“你走,你最好現在就受不了。”我被他氣得渾身發抖:“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幹什麼我都反感,看到你就心情不好。走啊,你不是很高傲嗎?那你怎麼總做不要臉的事?”
盛華延跟着沉默了下來,許久,問:“你在哪個加油站?”
莫名其妙挨他罵,這還是加油站的事嗎?
“不用來了。”
“你有什麼好哭的?”他不爽地問:“她不就罵了你兩句?你罵我行不行?不跟我玩冷暴力了行不行?”
“好,我罵你!”他既然找罵,那我就不客氣了:“你這個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我不冷暴力還怎麼對付你?你當初是怎麼整治我的?現在給我原樣去整治你太太!你就是逮着我這個軟柿子!”
他涼涼地回了一句:“你這個柿子還想怎麼硬?”
我真是快被氣死了:“我要是比你有錢,我就……”
“這怪我?”他悠悠地回:“我沒給過你?兩個億不要,四個億也不要,你好清高啊!你當我纔有多少錢?”
神經病!
“掛了吧,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不掛。”他默了默,又惡狠狠地說:“再敢摔一次手機就剝了你的皮!”
我徹底被他氣炸,打開車窗就要扔手機,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震,我下車一看,該死的sq325。
我走到追尾處,見車漆被刮花,別處沒看出問題。但就算這樣,我也非常心疼,衝過去拽開他的車門扯他:“你給我滾下來!”
他一動不動,挑着眼角瞄着我:“去修啊?”
我把車鑰匙丟給他:“把我的核桃還給我。”
“不給。”
我如果現在死了,一定是被他氣死:“我不要你的破車了。”
“神經病。”他微哂:“回去吧。”
“幹什麼?”
“帶你去加油。”
兩輛車都撞得不嚴重,加了油又開回去,盛華延拿着鑰匙去開門,門不好開,我剛說了一句:“你先……”
便聽到一聲巨響,防盜門被他拽開了。
轉頭瞄我,問:“要講什麼?”
我黑着臉,跟在他身後,幽幽地說:“你先推一下就打開了。”
盛華延哼了一聲,輕車熟路地脫了鞋子、甩掉外套,坐到了沙發上,拿着手機聯絡他的陳助理要求修車。
我趁此機會把家裡打掃了一番,路過客廳見他仍歪歪地倚在沙發上,問我:“毛順了沒有?”
“你纔是毛驢。”
“……”
放好拖把,再路過時又聽到他的笑聲:“過來。”
“幹什麼?”
“抱一下。”他張開雙臂,催促道:“快點。”
我嘀咕了一句,走了過去:“你別跟我裝可愛。”
他沒說話,伸過手臂使勁地摟,摟得我重心不穩,栽到了他懷裡。
一邊問:“下次不跑行嗎?”
“還有下次?”
“不管什麼事情,都等我回來。”他憂鬱地說:“一發現你偷跑,我的魂就沒了。”
“那你家阿雯還會繼續罵我嗎?”
“不會。”他說:“我保證,我們的生活裡沒有她。”
第二天一早我開始去公司,保時捷送修,盛華延又弄了輛奔馳小跑被我開。
先參加了個會,allen主持,盛華延旁聽。
allen把我推出來,對一干高管膩聲膩氣地說:“大家都準備好了沒有?討論一下我們素清的發展方向啦!”
形象總監翻着ppt,展示出一大堆奇形怪狀的服裝,說:“素清很有個性,搖滾風很適合。”
盛華延靠在椅背上,敲着會議桌,反對:“太冷僻。”
她熟練地切換了圖片:“或者冷豔。”
盛華延仍搖頭:“太偏。”
形象總監非常苦惱,服裝師道:“女王怎麼樣?端莊、優雅、高傲。”
盛華延果然來了興趣,眼裡冒出了光。
形象總監試探着切出一套看着有些普通的服裝:“這類?”
盛華延點頭:“ok。”
輪到宣傳總監,唸了半個多小時,把我的檔期排了兩年。盛華延又有意見:“去掉廣告。”
“廣告的曝光率最高。”宣傳總監道:“當初沈丹影她……”
盛華延一指我:“她拍沐浴露廣告有效果嗎?”
“……”
“除了慈善義演,其他電視臺的小活動全部去掉。”盛華延道:“今年只發唱片,發三張。”
音樂總監比他們都聰明:“盛先生覺得唱片類型要怎麼樣好呢?”
“慢歌、情歌。”盛華延瞄瞄他,道:“年終拿獎之後就準備演唱會。”
從會議室裡出來,我覺得盛華延就是在玩我,找allen去抱怨了好一會兒,他笑着說:“放心啦,你和別的歌手路線不同嘛。”
“你沒聽到他故意在講沐浴露廣告的事?”
“唔……”allen嘿嘿直笑,小聲說:“他善妒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錄了一整天音,我終於有了專屬錄音棚,音效好得讓我不想走,且配了兩個音樂老師在指導,雖然很累,但很值得。
這張碟的歌詞居然還是盛華銘寫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還有個女經紀人,表情木木的,戴眼鏡,不愛講話。
錄完音以後,我在電梯裡碰到了盛華延。
虞雯挎着他的手臂,進來時,衝我微微地點了下頭。
我退到角落,心裡隱隱期待盛華延能給我個餘光,然而他一直目不斜視,面無表情。
這樣也叫我們的生活沒有她?
好在他們在三樓出了電梯,等我到一樓出去時,已經渾身是汗。
手機在響,正要接,突然有人輕輕拉住我的手臂,說:“素清。”
我扭過頭,意外地看到了盛華銘。
“你怎麼現在來公司?”
“想改歌詞,經紀人電話打不通。”他問:“你已經錄完了?”
“嗯。”我瞅瞅他拉我手臂的手,發現無名指上居然沒有戒指,便試探着說:“新婚快樂。”
他搖着頭笑,臉色依舊很蒼白:“因爲地震,婚禮又延期了。”
“地震已經過去三個月了。”
連我都被拖得完全忘了婚禮這件大事。
“嗯,”他笑着說:“但婚禮還要等等。”默了默,又問:“想重新錄嗎?”
“明天再說。”沒婚禮真是太好了:“吃過晚飯沒有?”
“還沒。”
“一起去。”我道:“來的路上見到個不錯的館子。”
“好。”盛華銘點完頭,第四次看向了我的皮包:“手機在響。”
“不用理。”我撒謊說:“無意中在一個美容網站流過號碼,總給我推薦騙子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