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到此刻纔算真的冷了,喃喃地又重複:“真的出軌了?”
小舅舅顯得很猶豫:“也許還有其他內情。”
“那就不要談了。”我僵硬地回答:“我要殺了那個女人。”
“別說孩子話。”他說:“我來處理她,不管結果如何,這個女人我都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不要找他談了。”我生出了一種,有疲累有倦怠的情緒:“我現在去接萌萌和浩浩,他們得跟着我,我可以僱保鏢保護他們,如果你不放心,我請費子霖的保鏢公司,應該安全。”
“清清,這種事一般來說只是……我覺得帶有目的可能性很大,告訴你實情,只是希望你能夠原諒他。”
“我要去接孩子。”我坐不住,拉開門:“我要去接孩子。”
“孩子暫時不能接。”
“小舅舅,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了這件事?今天白天還是早就知道,帶走萌萌跟浩浩是不是就是想留我?”
“聽你一講,就覺得事情不太妙。”小舅舅很坦白:“一查的確有事,但我還沒見到他本人,不排除爲了什麼事而專門說謊的可能,我得先見過他。”
“見過之後就能把孩子給我嗎?”
“我可以以我全部的信譽發誓。”他的聲音認真道嚇人:“如果這件事他真的出於感情和真心,不是一時衝動,不是被騙或者下藥,我就完全尊重你的選擇。我也不會隱瞞你,會向着道理,而不是關係。況且清清,我一直是認可你的。”
“好。”
接下來我就等着,頭腦一片空白。
我甚至不太明白怎麼突然間就收到了消息,事情快得就像一場噩夢。
明明走的時候一切都好好的。而我轉念一想,又覺得走的時候他已經不對勁了,我爲什麼會相信他會穿秘書洗過的衣服,要知道那些秘書並不像allen和於助理那麼靠得住,如果在貼身衣服裡投毒,是會要他命的。
我爲什麼會這麼相信他?
早點懷疑,是不是整件事會好一點?
我也不明白他爲什麼就不愛我了,我明明對他比以前好了,還學會了主動討好他。
即便是小舅舅說的那些理由我也不想接受。
一時衝動?精蟲上腦?我想不通,兩年他都沒女人,我不就懷孕了幾個月,又休養了幾個月。
我也覺得他不會是因爲上當,什麼人能騙得了他?要跟女人發生關係,他如果不想,誰能拿他怎樣?
我想起他跟我提分手的幾次,我覺得他提的很高明,有時是激得我提了,然後他就抓着不放。
我就這樣想了一夜,第二天eve叫我參加一個活動,是因爲對這個小城市來說,我算是個比較難得的明星,體育場主辦方和市裡的人希望我能參加他們組織的慈善活動,因爲我只參加慈善活動。
活動內容是貧困兒童,我上午參加之後,聽說收到了不錯的效果,下一站的城市大概是收到了消息,提前派人來接洽,說的也是同樣的事,是孤寡老人。
於是我提前去了下一個城市,我的家鄉。
這麼多年,因爲這樣那樣的事,我一直沒有回家,後來連電話也很少打。
原以爲這次回來,可以帶着孩子,不算衣錦還鄉,起碼心情是好的,能大大方方地告訴他們我結婚了,還嫁了個好老公,結果弄成這樣,也不知是不是我真的錯太多了。
在幾個親戚家裡轉了轉,果然感覺到了親戚們的不開心,原來大伯車禍去世了,而我沒有露面。
所以大伯母對我非常的不冷不熱,我問她有關大伯的事情,她最後只冷着臉說:“你老公送錢了,送了好多呢!說你在國外沒時間回家!”
最後我訕訕地出了門,這會兒我的家鄉已經進入初冬,冷得人頭都在痛。
汽車在後面跟着我,一家一家地去着,無一例外,都是嫌棄我只給錢,不見面。倒是一直跟我感情不太好的繼母熱情地接待了我,因爲我弟弟總被人欺負,原因是說我爸爸喝藥自殺的事。
有一次被打狠了,打得跪在了地上,我弟弟那時候小,被達成那樣子也就跪了,那件事原本想經公,卻不知怎麼被盛華延知道了,親自過來,花錢請了兩個混混,也在學校門口,把那幾個小孩子原樣打跪,傷口跟我弟弟一樣。
送他回來也沒有罵他,只跟他說:“記得,盛華延是你姐夫,小雜種們受不起你跪。”
後來就把我弟弟轉到了貴族學校,給他安排了個跆拳道班叫他學着,此後專門派了個可靠的人來看他。
所以這次我回來時,繼母很高興,因爲任何一門博大精深的武術其實教會人的都不是引發爭端,現在我弟弟現在懂事了很多,個性沉穩,而且長得挺帥,再也沒有以前那種讓我很厭煩的樣子。
繼母堅持留我,我就在這裡住了一晚。她現在對我好得受寵若驚,晚上找我聊天時用手握着我的腳,握了一會兒,又跑去拿來個電暖氣,衝了紅糖水叫我喝。我剛端起杯,她又拉住了我的手,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弄得?這是割腕了嗎?”
“有一次有點想不開。”
“別想不開!千萬別想不開!”繼母摸着我的手腕,柔聲說:“別想不開,看看你爸爸,早早走了一點沒享到你的福。當時家裡的困難其實也能挺過去,你跟你爸爸都烈,愛走極端。”
我已經沒有媽媽了,這會兒又遭到了所有親戚的嫌棄,所以她說的這些,我還是肯聽,點着頭迎合:“我知道了。”
“按說也不是你媽,不該說這些,你明天就要忙,我去找找你伯伯姑姑們,一早起來給你爸爸上香掃墓。”她理解地說:“你老公一看就厲害,那種有錢人家肯定也不容你經常回來,怕沾上咱們這些窮親戚。我會替你跟他們解釋,女兒嫁出去了,本來就不是自己家的人,怎麼能這麼要求你?”
後來繼母走了,給我端了牛奶,我喝過準備睡了,心裡仍在亂。
小舅舅到現在還沒消息,我也不敢主動聯絡,怕自己承受不了更壞的消息。
其實很可笑,事到如今,我還是不想被他拋棄,或者是還沒有相信這個事實。
真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八十歲,到那時,即使盛華延不在,我都那把年紀,大概也傷心不動了。
繼母是知道我想父母,把相冊跟着牛奶一起拿來,我翻着相冊,看到裡面有我爸媽結婚時的照片,那時結婚不穿婚紗,只穿工作服,樣子有點土,但因爲相愛,所以顯得很漂亮。
我又想起我跟盛華延結婚也好,鬼混也好,連張這樣的合影也沒有,hk的結婚證上沒有相片,只是兩張紙,輕飄飄的,讓人感覺撕掉它,就像盛華延撕碎我的心一樣容易。
大概是繼母這裡雖然不是家,但也終究像個家。我看着我爸爸和我媽媽泛黃的臉,把頭蒙進被裡,縮緊身體,心在躊躇。
第二天我們去掃了墓,親戚們很給面子的來了,態度比昨天好了一些,中午一起吃了個午餐,大伯母喝多了酒,哭着對我說:“清清,其實也不是家裡不肯原諒你,就是你說你大伯出事了,人都沒了,你也不來看一眼,他以前多親你,從小就愛抱着你玩……知道你被那種人欺負,氣得拿着刀要跟他拼命,我生氣,是因爲不來呀!”
我也跟着哭了一會兒,那時我媽媽知道盛華延欺負我,住院時大伯他們也就跟着知道了,當時的確好生氣,像我爸爸一樣生氣。
下午我去參加那個孤寡老人的活動,因爲之前做了廣告,闡明瞭我的家鄉在這裡,效果就比其他地方好一些。我也以個人的名義捐獻了一筆錢,晚上參加了一個宴會,既然弟弟在身邊,我就帶着他去了。
宴會很遠,在近郊,但風景很美,建在草原公園。
我應付着喝了點酒,也是因爲情緒不佳,很快就上了頭。
出去透了透氣,雖然只是公園,但這裡也是自然開發的草原公園,非常原生態,空曠而一望無際,這讓夜色很美,也很幽冷。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輕輕地叫了一聲:“素清。”
我一愣,跟着那個熟悉的聲音轉過頭:“你怎麼在這裡?”
很意外,因爲我看到了盛華銘。
他不是在維也納?
此刻他穿了很多,顯然是估計錯了天氣,因而比我顯得笨重,脖頸上挎着相機,他瘦了一點,但精神很足,走過來,笑着說:“本來是來這裡旅遊,結果被酒店老闆識破身份,堅持要帶我吃土特產。”
事情有點好笑,他撓頭懊惱的樣子其實也很好笑,我需要開心,於是笑了:“感覺好吃嗎?”
“太油膩了。”他無奈地說:“連涼菜都是葷菜,雖然味道很好,但晚上吃油膩的我會不舒服,所以只吃了盤子裡的配菜。”
我又笑了一會兒,見他搖搖晃晃,臉上一片酡紅,忙問:“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