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漸漸回來,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如果盛華延被我殺了,照片和視頻頃刻間就會流出去,我這四年的忍耐也就全都成了泡影。
而這樣的我,其實還不如他有情義。
卻在下一刻感覺到手腕被人死死攥住,捏碎似得那麼疼。
“小貓咪。”在我的失神裡,他緩緩地擡起了眼皮,半磕的睫毛下閃着一種嘲弄而意味深長的啞光:“機會已經給過你,抓不住是你自己沒本事。”
怒火再度被點燃,我惡狠狠地抽出手並揚了起來,卻被他拎住,隨後被掀翻。
我狼狽地摔到地上,聽到他嘲諷的低哼:“收斂收斂你的幼稚,滾吧,我今天沒空陪你任性。”隨後拎起電話,撥了號,道:“allen,備車。”
我扶着桌角站起身,臨出門前,又聽到他的聲音,虛僞而虛弱:“阿清。”
我站住腳步,沒有回頭。
“再敢跑,你真的就死定了。”夜色裡,他的聲音十分溫柔:“我不會再陪你玩四個月,絕對不會。”
我一愣,四個月?
所以……
凌晨五點的維也納安靜而蕭瑟,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商店櫥窗中憨態可掬的兔子和花紋亮麗的彩蛋。
allen一邊開車,一邊娘裡娘氣地笑:“太太,今天是復活節。”
是啊,誰知道復活節,復活的不止是耶穌,還有該死的撒旦。
長久的緘默後,allen再度開口:“其實太太,盛先生知道你是在計較下跪的那件事情,可那件事情與盛先生完全無關的。”
我完全不想聽他提這件事,只覺得頭痛得快要炸了。
我需要止痛片,僅此而已。
可他還在講:“雖然那天盛先生對你的態度的確有點嚴厲,但他後來就對我講了,你是他太太嘛,犯什麼錯都不需要向他下跪道歉的。其實你也清楚,那是我逼你的,是我不好,所以……”
“allen先生。”
“嗯?”他終於停止了絮叨:“太太?”
“請你停車。”
前面幾步就是公寓,我回去之後找出藥來吃了,休息了好一會兒,終於暫時壓下了頭痛。
身上溼黏得厲害,我去浴室沖澡,一開花灑,突然看到腳下淌出了絲絲的粉紅。
心裡突突直跳,連忙關了花灑伸手在頭髮上抓了一把,竟然摸到了一手血。跑去穿衣鏡前,看到了身上前前後後大片的殷虹。
我可以確定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流血的傷口,那這血……
呵,不知爲何,本該爲了勝利而開心的我,突然覺得整件事都充滿了黑色幽默。諷刺至極。
渾渾噩噩地睡了許久,我被一陣猛搖驚醒,睜開眼睛看到德音焦急的臉:“阿清姐姐!你怎麼了!”
我扶着又開始痛的頭坐起了身,覺得很疑惑:“別急,怎麼了?”
她先是瞅着我,許久,才哇地一聲哭了,撲進了我懷裡:“早晨學校給每個人都發了簡訊,說最近有人開那種不乾淨的party騙女孩子過去,要我們注意。我回來發現你的衣服上有好多血,還以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