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程宸所在的酒店外,一羣人圍堵在那裡,樑婉瓊坐在人羣后的車子裡,悠閒地吃着能酸掉牙齒的梅子,一顆接一顆。
酸兒辣女,她想,肚子裡懷着的必定是個兒子。
她樑婉瓊想要得到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秦崇聿是個例外,那個老男人,她現在不喜歡了,大明星也不錯,關鍵是長得好。
秦崇聿就是在這個時候拉開了車門,坐在了樑婉瓊的身邊。
對突然出現的男人,樑婉瓊十分的意外,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聲音有些冷淡,“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樑大小姐是如何逼婚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樑婉瓊不去看他,被他戳中心思終歸是有些難爲情,看情形他今天來是看她笑話來了。
秦崇聿點了支菸,“蘭程宸給我打電話了,要我勸你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樑婉瓊冷笑,吐出口中的梅子核,“吃幹抹淨拍屁股走人?他想得美!”
秦崇聿睨了眼她微凸的腹部,“你確定肚子裡的是他的種?”
樑婉瓊看着他,“那難不成是你的?我倒想!”
“真想嫁給他?”秦崇聿又問。
“你要是肯娶我,我就不嫁他。”
“婚姻不是兒戲。”
樑婉瓊一副不以爲然的態度,“我知道,過不下去了大不了在離婚,有什麼啊,這年頭有幾對夫妻能熬到金婚?”
“你還太小。”
“十九了,不小,結婚生子也是可以的。”
秦崇聿吐了口煙,看到對面似乎過去的車子是樑市長的車,他問:“這件事你爸媽知道嗎?”
樑婉瓊放下酸梅,換成核桃,掰開吃了一塊,又吐出,真難吃,“我幹嘛要告訴他們?再說,就算是他們知道了又怎樣,我現在已經懷孕了,生米已經做成熟飯,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大家撕破臉皮,到最後他蘭程宸還是得娶了我。”
“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但願你能心想事成。”秦崇聿捻滅菸頭,下了車子,衝着過去又倒回來的車子擺了下手,“樑市長。”
樑市長本來只是覺得這車子像是女兒的車,所以倒回來看一眼,卻沒想從車裡下來的人是秦崇聿,對於女兒沒能將秦崇聿弄到手,樑市長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崇聿,原來是你啊。”
車子裡樑婉瓊看到父親,一緊張梅子核一下子嚥下,噎得半天沒緩過勁兒。
“樑市長,好久不見。”秦崇聿微微笑笑,走上前。
樑市長看向他身後的車子,越看越覺得像是女兒的車,“是啊,好久沒見了,車裡那位是?”
秦崇聿扭頭,笑道:“樑市長連婉瓊的車都認不出來了?”
樑市長愕然,伸長脖子看了下,“真是她?我還正要說怎麼那麼像呢,她在車裡嗎?”車窗上貼有車窗膜,從外面看不到裡面,所以樑市長不敢肯定女兒是否也在車裡。
“在呢,在吃東西。”
雖然聽不到外面秦崇聿跟爸爸說了什麼,但樑婉瓊猜測肯定爸爸已經知道她在車裡了,到底是下去呢還是不下去呢?她糾結地看了看自己,她已經一個多月沒回過家了,不知道爸爸會不會看出來她懷孕了。
還好,今天她穿的衣服是韓版的寬鬆款式,站起來應該看不出來的。
想到這裡,樑婉瓊推開車門下去,“爸爸!”
樑市長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女兒,又看向秦崇聿,一臉的笑,“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沒做什麼,就是路過而已。”樑婉瓊替秦崇聿回答了,因爲心虛所以眼神閃躲不敢看樑市長,但這卻讓樑市長心花怒放。
路過?路過酒店?怕是兩人剛從酒店出來吧。
一想到這裡,這個中年男人忍不住眉開眼笑,“那你們繼續玩吧,我也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婉瓊你好長時間沒回家了,今晚跟崇聿回家吃飯吧。”
“再說吧。”
樑市長笑着離開,秦崇聿睨了眼立在一旁的女人,“故意讓你爸誤會我跟你有什麼,很有意思?”
“當然!”樑婉瓊重新坐回車子裡,秦崇聿有些頭疼,阿盛讓他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不一樣,他還真沒發現。
他又跟着進了車子。
“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上來了?難道是--”樑婉瓊貼上他,“你現在發現我懷了別人的孩子你嫉妒了?吃醋了?只要你點頭,我現在立馬做了肚子裡的孩子跟了你。”
秦崇聿嫌惡地將她推開,拍了拍衣袖,“樑婉瓊,我發現你可不是一般的不知廉恥。”
“廉恥?廉恥二字怎麼寫?”
秦崇聿再次點了支菸,問:“餘康康你認識嗎?”
“餘康康?男的女的?蘭程宸的*?”
“不是,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樑婉瓊想了想,“你是說蘭程宸前天路上撿到的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
秦崇聿皺起眉頭,“蘭程宸撿了個小男孩?”
“對啊,前天晚上,他爲了躲我,繞着j州城跑了一大圈,在一路口遇到了那個小乞丐,善心大發就把那小乞丐帶回了酒店,不過我剛纔看到那小乞丐自己離開了。”
“去哪兒了?”
“沒注意。”
“該死!”秦崇聿推開車門下去,給手下打了個電話,然後又給餘生打去。
沒多久餘生也趕來酒店,一見面就問,“康康在哪兒?”
“樑婉瓊說不久前康康自己離開了酒店,我讓人正在查周邊的監控,應該很快就能查到。”
“該死的蘭程宸!”餘生就要給蘭程宸打電話,這時候見餘康康手提着一個塑料袋,袋子裡放着盒飯從馬路對面朝這邊走過來。
餘生看到了,秦崇聿也看到了,樑婉瓊也看到了。
“喏,就那個小乞丐!”樑婉瓊指着餘康康說。
“你纔是乞丐!”餘生回她一句,朝餘康康走去。
許是買了好吃的,餘康康走着就不時的低頭看一眼手裡提着的盒飯,臉上洋溢着笑容,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走到他跟前的人。
“康康。”餘生叫道。
餘康康聽到有人叫他,擡起頭,愣了一會兒才試探着叫了一句,“媽媽?”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媽媽了,每天就能從脖子裡戴着的這個東西里看到媽媽,他都要忘記媽媽長什麼樣子了。
餘生笑着上前揉了揉他的頭頂,“想不想媽媽?”
“想。”
“還沒吃飯?”
“嗯。”
“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餘康康看着手裡提着的盒飯,“媽媽,這裡面有肉肉,蘭叔叔說只要我好好聽他的話他就給我買肉肉吃,這不,他給我的錢買的。”
餘生在心裡將蘭程宸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然後將盒飯接過遞給秦崇聿,彎腰抱起餘康康,“不吃這個,我們去吃別的,比這更好吃的肉肉。”
“嗯。”
車上,餘生看着懷裡的孩子,跟安安長得有幾分相似,但這孩子更多的還是像張良坡,以後長大了肯定是個美男子。
“康康怎麼自己跑到這裡來了?”她問。
餘康康有些羞澀,“我想媽媽,爺爺不讓我找媽媽。”
“所以你就自己偷偷跑出來了?”
“嗯!”提起自己跑出來餘康康一臉的自豪,“媽媽,爺爺忘記鎖門了!”
忘記鎖門?餘生笑笑,怕是叔叔故意的吧,他做事一向讓人沒法猜透,不管怎樣康康幸好沒事。
“媽媽,他是爸爸嗎?”餘康康偷偷地看了眼秦崇聿,小聲問。
餘生側臉看看身邊的男人,“他不是,康康的爸爸在外地工作,等過一段時間纔會回來。”
餘康康明顯的不開心,“哦。”
路上經過一家農家菜館,餘生讓秦崇聿停了車子,她領着餘康康進了菜館,“康康想吃什麼自己選,然後告訴這位阿姨,媽媽去打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好不好?”
餘康康拉住她,“媽媽你不要走。”
“媽媽不走,媽媽就站在那裡。”餘生指着窗戶邊,“媽媽在那裡打個電話,好不好?”
餘康康這才鬆開手,“好。”
餘生將電話打給了餘存,讓她打車來她所在的農家菜館。
約一個小時的時間,餘存趕到,此時餘生在門口站着,餘康康在裡面吃東西,秦崇聿陪着他。
“姐,什麼事啊?”
餘生笑笑,“康康找到了。”
“在哪兒?”
餘生扭頭看裡面,餐桌上孩子狼吞虎嚥的吃着。
餘存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是孩子的一個背影,她不敢確定,因爲她一年多都沒見兒子了,分開的時候他才那麼高,如今這個孩子都這麼高了,是她的康康嗎?
餘生拍拍她,“你進去吧,我要走了,一時半會兒沒法給孩子解釋爲什麼有兩個媽媽,所以不如不解釋,有機會以後再跟他說。”
“姐……”餘存眼淚絲絲的看着她。
“進去吧。”
餘生先離開了飯店,坐進車裡給秦崇聿打了電話,讓他把飯菜的賬給結了。
“媽媽,你快坐下吃飯吧,好好吃的。”餘康康沒有注意到兩個媽媽已經換了,他今天太開心了,不但見到媽媽了,還吃了這麼多好吃的飯。
餘存心情複雜地看了秦崇聿一眼,衝他笑了笑,挨着餘康康坐下,是她的兒子,她日思夜想的兒子。
“你們先吃,我還有事先離開。”秦崇聿結了賬回到車上,餘生正在煲電話,眉飛色舞地聊着,見他進來,也沒看他一眼,他的心裡不爽,心想是誰給她打電話她這麼開心,耳朵貼過去一聽,當即黑了臉。
“秦崇聿你搶我手機幹嘛?”餘生正說着手機被搶走。
“以後不許跟端木離煲電話!”秦崇聿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揣進自己的兜裡,真不明白,她跟端木離哪裡有那麼多話要說。
“霸道!”餘生伸出手,“手機給我,我說正事呢。”
“不給!”
“我真有正事。”
“那也不給!”
餘生氣得直咬牙,“不給拉倒!反正你的事我也懶得管!”
“我的什麼事還需要你問端木離?”秦崇聿睨她一眼,啓動了車子,問:“現在餘康康找到了,蘭程宸和樑婉瓊的事我不用再攙和了吧?”
“你就是想攙和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以後不許你跟樑婉瓊再見面,我不喜歡她!”餘生第一次表明了她的態度,她不喜歡樑婉瓊,多年前就是,一點都不喜歡!
她記得第一次見樑婉瓊的時候,樑婉瓊還是個小女孩,但許是在國外從小長大的緣故,看秦崇聿的眼神炙熱無比,看她則滿是敵意,從那時候起她就不喜歡樑婉瓊。
秦崇聿一臉嚴肅,“遵命!”而後笑了。
這一刻,兩人都不再說什麼,各有心事。
車子如魚兒,歡快地穿梭着。
車內,秦崇聿的心裡說不出的輕快,或許是因爲女人間接地告訴了他兒子是他的,或許是因爲別的事,總之,他的脣角是上揚的,眉尾是飛揚的。
悠揚的音樂聲響起,餘生回頭看他,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2015年的4月,一切似乎都在悄然發生着變化,只是,她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了。
“明天我們去領結婚證吧。”她突然說,說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看秦崇聿,說完也沒回頭。
秦崇聿是在這句話後的幾秒鐘後纔回過神,當即急剎車,扭頭看她,“阿盛你說什麼?”
餘生回頭,一臉驚訝,“啊?我說什麼了嗎?”
秦崇聿撓頭,難道剛纔聽錯了?
身後,鳴笛聲跟催魂兒一般,餘生說:“你停車幹嘛?快開車!”
“哦,好。”秦崇聿還沒從愕然中清醒,木然地重新啓動車子,走了大概幾百米,側臉問,“阿盛,你剛纔真沒說什麼?”
“啊。”
“哦,沒說算了。”秦崇聿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隨即輕嘆了一聲,“大概是我聽錯了。”
餘生抿起嘴,眼中一抹狡黠一閃而過,“你聽到什麼了?”
秦崇聿臉也不回,語氣中滿是懊惱與失落,“沒什麼,我聽錯了。”
“哦。”餘生不說什麼重新扭頭看着車窗外,一雙眼睛不停地轉着,心裡想,明天領證會不會是個好日子?還是查一下比較好。
她掏出手機翻開老黃曆,恍然記起明天法定節假日,不上班。七日不好,八日宜嫁娶,就八日吧,她暗暗做了決定。
秦崇聿扭頭看她,見她正抱着手機在偷樂,不知道她在樂什麼,他就問:“阿盛,你高興什麼呢?”
“要你管。”餘生收起笑容,將手機揣進兜裡,“專心開你的車。”
隔着咫尺的距離,秦崇聿真想將她拉過來好好收拾一番,最近她是真的無法無天了,動不動就給他臉色看,這女人,真是三天不收拾都想上房子揭瓦,要收拾,好好收拾收拾。
就今晚,決定了。
車子方向一打,拐了彎,上了另一條路。
餘生沒留意,等車子快到小區,她才發現竟然不是去醫院的路。
“你幹嘛呢?不是回醫院嗎?”
“當然是先回家做飯然後再去醫院。”秦崇聿一臉平靜的解釋,心裡卻說,現在若是告訴你回家辦你,不用想肯定是到嘴邊的肉又吃不了了,必須不能說。
餘生點頭,看了看時間,是到飯點了,晚上要吃什麼呢?
糖醋排骨?紅燒鯉魚?麻辣蝦?
想想都流口水。
到了門口的便利超市,秦崇聿用最快的速度買了幾樣菜,然後牽着餘生的手匆匆就往家裡趕。
餘生被他拽着走不樂意,拖着身子嚷道,“走那麼快乾嘛,現在時間還早呢。”
“趕緊做完了好去醫院,我怕安安餓了等不及。”能不快嗎,還要做飯,還要去醫院,都已經五點了。
到了屋子,餘生一屁股蹲坐在沙發上,“好了,你去做飯吧,我休息一下去洗個澡,感覺好幾天都沒好好洗個澡了,身上都快要長蟲了。”
“我給你放水。”
“不用。”
“我還是給你放水吧。”
“真的不用,你去做飯吧。”餘生站起身,“我自己放,我要吃糖醋排骨。”
“行。”秦崇聿看她進了臥室,又進了浴室,他將買的菜放進廚房,然後悄悄也溜進了臥室。
貼在浴室的門上聽了聽裡面的動靜,然後在外面迅速脫掉衣服換上睡袍,悄無聲息的推開了浴室的門。
浴缸裡的水放好了,餘生正哼着小曲站在浴缸邊脫衣服,想着一會兒可以舒舒服服地泡個澡,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直接跳進去了。
三五下迅速的將衣服脫掉,就剩下腳上礙事的拖鞋,她直接跳起來踢掉,縱身一躍,跳進了浴缸。
“啊!太舒服了!”她眯着眼陶醉一般,卻忽地覺得眼前一暗,停電了?
“秦崇聿!”她迅速抱着身體,一臉防備地看着不知何時進來的男人,“你去做飯!”
秦崇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下的風景,舔着嘴脣說:“我餓了。”
“餓了還不趕緊去做飯!我也餓了!”
“那正好。”
“啊--”
……
餐前小點心,雖然未能吃飽饜足,但也算解了饞。
水汽嫋嫋的浴室,碩大的浴缸裡,秦崇聿靠在一頭,睨着懷裡趴着的女人,眼巴巴地說:“阿盛,我沒吃飽……”
餘生的臉上還未退去的潮紅中帶着遮掩不住的蒼白,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是真的不行了,吃不消,“我累了。”
秦崇聿扶她起來,擦了擦她臉上汗,意猶未盡卻也只能望梅止渴,“我知道,就這一次,等以後你身體好了要補償我。”
“抱你起來,你去睡一會兒,我去做飯。”
“嗯……”
餘生這一睡到秦崇聿做好晚飯她還沒醒來,無奈,秦崇聿只好打電話讓李峰來把晚飯送到醫院。
晚上八點,老院長打來電話,說藥丸的成分已經檢測出來,是餘生體內毒素的解藥,但目前還不知道是否會有副作用,但眼下這是唯一的一個可以救她的辦法。
夜裡,秦崇聿叫醒餘生,讓她吃了晚飯,然後帶她去醫院,路上,她一直在睡,放佛有睡不夠的覺。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可把秦崇聿給嚇壞了,這中間去找過老院長好幾次,不得已說了昨晚的事,老院長是又羞又氣,罵他沒有分寸。
“阿盛,阿盛……”在餘生尚未睜開眼睛的時候,秦崇聿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叫起來了。
兩片羽扇終於緩緩擡起,餘生露出了笑臉,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她叫他:“崇聿…”
“你可算睡醒了,嚇死我了。”秦崇聿握着她的手,心有餘悸,怕是以後在房事上他要有陰影了,“餓不餓?想吃什麼?”
餘生四下看了看,是個陌生的地方,“這是哪兒?”
“醫院。”
餘生蹙眉?爲何換了病房?“安安呢?”
“在隔壁,你睡了,我怕他吵醒你,這就抱你去看他。”秦崇聿將她抱起來,出了病房,又進了隔壁的病房。
“媽媽醒了!”
聽到兒子的聲音,餘生側臉,露出一個微笑,“安安。”
“媽媽,你睡了好久了,怎麼都叫不醒。”
餘生看了秦崇聿一眼,臉頰通紅。
“以後不許再欺負我。”她用小的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呵斥。
秦崇聿點頭,態度誠懇,“以後再也不敢了。”他是真的怕了,也無比後悔。
餘生笑了,帶着些小得意,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她擡手撫了撫他消瘦的臉龐,輕聲道:“你瘦了,以後要多吃點。”
他眼神柔和,帶着心疼,“你更瘦。”
“那……我們一起增肥,長肉。”
“好。”
旁若無人,他們相擁而笑。
屋子裡,孩子發出不滿的反抗聲:“餘生,秦崇聿,你們夠了!”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轉過頭,“餘平安,你膽子肥了!敢直呼爹媽的名諱!”
繼而,一家三口都笑了。
秦崇聿將餘生放在了*上,餘平安就蹭過來貼着她,“媽媽媽媽”地叫個不停,放佛許久沒見了一樣。
餘生笑着,一聲聲的應着他,不知疲倦
一旁,有一個人始終沒有笑,眉目間是怎麼也化不開的憂愁。
秦成悄悄離開了房間,他知道,無論何時,他都是個局外人,永遠都無法融入,在她的眼裡沒有他,始終都是。
“叔叔。”身後有聲音叫他,只是怔了一下,秦成沒有回頭,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支菸。
秦崇聿站在門口,良久才走上前,在他旁邊坐下,也點了一支菸。
“叔叔心裡不好受。”
秦成淡淡一笑,睨着他,清冷的眸幽深的讓人看不到底,“我若好受了,你又怎能好受?”
秦崇聿回他以溫和的笑,“叔叔這話倒是實情,可事情總沒有想象的那麼美好,倘若是,那麼多年前我就該喚她一聲嬸嬸,而不是太太。”
秦成的臉僵了僵,白了又白,最後竟如同病*上潔白的*品,泛着無力光,然後再一點點的黯淡……
“叔叔可曾記得,我們曾約定過。”
那年,兩個少年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對着黑夜蒼穹,許下了誓言。
--蒼天爲證,我秦崇聿(秦成)發誓,倘若阿盛選擇跟叔叔(崇聿)在一起,我一定會祝福他們,絕不打擾。
秦成的目光鎖着秦崇聿,良久,他喃喃出聲,是請求,更是決心,“我留下來,只看着她,絕不……打擾。”
四月的天,溫度適宜,可吸入肺腑的卻似是寒氣,秦成的淚再也無法抑制地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