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聿是在一個晌午醒來的,這天下着毛毛細雨。
他已經足足睡了兩個月。
餘生照往常一樣提着做好的午飯從家裡趕來醫院,秦立上週回了j州,臨走前跟她說了幾句話,原話是這樣的:“阿盛,我不管當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樣,也不管聿兒是否能醒過來,我活着的一天,你都不可能踏入秦家半步。”
有些怨,結下了便是結下了,解不開,也無需解。
自從那晚之後,餘生辭職離開了一品文化傳媒,陳家和後又找她,向她保證陳家品不敢再對她做出任何越軌之事,希望她可以公事私事分開,可他不知道,那晚之後,她對陳家的任何一個人,包括陳家佳,都帶有怨怒。
能拒絕陳家和,但她是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端木離的。
在端木離的安排下,餘生去了一家雜誌社,後來她才知道,爲了她這份工作,他不惜重金收購了這家雜誌社。
感激之餘,更多的是慚愧,這個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爲第二個陳家品的,可她倒希望他能成爲。
他的好,他的無怨無悔,讓她倍感不安。
餘生一向不願虧欠任何人,但端木離的情,她知道,這輩子都還不了,無法還。
從她第一次聽安安叫他舅舅的時候她便知道,這個男人已是徹徹底底地放下了愛情,與她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開始了親情,而這情,他不需要她還,亦不需要她銘記在心。
“秦先生醒了!”還沒上樓,護士已興沖沖地過來跟她說。
餘生提着保溫桶,愣了一陣子,隨即咧着嘴笑了。
原來,夢是現實的預兆。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他說他想吃蓮藕排骨湯,醒來後她就開始準備食材,燉了四個小時,終於做好,捨不得嘗一口,全部給他帶來了。
睡了那麼久,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他吃,不夠她再回去做。
想着,人已到了病房門口。
有醫生護士進出,餘生就在門外站着,這時候這些人肯定是給他做各項檢查的,她進去只有添亂。
門外站了足有半個小時,最後一位醫生走出來,見到她,先是怔了下隨即笑道:“秦先生的狀況良好,餘小姐可以進去了。”
餘生沒多問,待那醫生走遠,這才抿了抿嘴脣,擡起腳,出現在門口。
沒有預期的“阿盛”,甚至沒有笑臉,他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放佛看着個陌生人。
所有的期許與激動在這個冰冷的雙眸裡悄然歸於平靜,記憶中,這樣的他,這樣的他的眼神還不曾在她身上過。
笑容在嘴角凝結住,“醒了,我燉了蓮藕排骨湯。”
秦崇聿的眸波里泛着陣陣的冷意,離他越近,這冷,越強烈。
餘生不知道自己怎麼招惹了他,只是剛將保溫桶放在桌上,就聽到那猶如從冰冷寒窖裡發出的聲音,比外面的天還要冷,她一瞬間就被凍住了血液。
“你不是阿盛,我不想再見到你。”求收藏!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