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亮,不僅僅只是窗外白雪的緣故,東、北兩面開闊的落地窗給這個房間創造了極好的光線。
四米寬的大*上,深色的*鋪整潔得沒有一絲褶皺,*尾凳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視頻。
真人版的。
餘生被秦崇聿擁着站在電腦前,他一臉的玩味,她的臉通紅,有憤怒也有尷尬。
“餘小姐莫不是看我一個人解決太辛苦,所以打算幫幫我?”
“無恥!”
“無恥?是你吧?”
“不要臉!”
秦崇聿低低地笑了起來,摟着她的手加重力度,讓她無法掙脫他的束縛,“我解決生理需要看些片子叫無恥,叫不要臉,那麼現在我不想無恥,不想不要臉了,餘小姐能不能幫幫我?你看,我兄弟它都蠢蠢欲動了。”
餘生的眼睛在聽到“兄弟”二字的時候不受控制地掃了眼某人的那個地方,昨天那一下,竟然沒事?太可惜了!
“秦先生,你確定你那個東西還是健康的?”
秦崇聿的眼眸沉了沉,轉瞬微笑着看着她,“你想試一下?試一下就知道是否健康了。”
餘生:“……”
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餘生索性不再說話,在這個可惡又可恨的男人面前,她現在必須要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秦崇聿擡起腳合上筆記本,摟着佳人來到眼前開闊的落地窗前。
放眼望去,起伏的山坡銀裝素裹,很是壯觀。
“山的前面有個溫泉,想不想去泡溫泉?”秦崇聿輕聲問。
餘生絲毫不給他情面,“不想。”
“那泡個熱水澡吧,這麼冷的天,泡個熱水澡驅寒又保暖。”
“不需要。”
“我知道你在生氣,但是阿盛……”秦崇聿沒再向下說,鬆開她,“我去放水,你跟安安都泡一泡,泡一泡舒服。”
餘生翻他一眼,“虛情假意!噁心!”
秦崇聿走到洗手間門口聽到這幾個字,眉毛微微皺了下,沒說什麼。
有些事情,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有些感情倘若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即便是中途走了彎路,又如何?因爲對的錯不了,是他的永遠都不會走丟。
“崇聿,我弄好了,你看一下。”丁思思推門進來,見到餘生,略顯詫異,但只是一瞬間,她笑着打招呼:“你好餘小姐,我叫丁思思,你叫我思思就好。”
思思,死死。
餘生滿眼敵意地掃她一眼,裙子那麼緊,綁在身上很舒服嗎?領口那麼大,怕是不僅僅只是*秦崇聿吧,盛居苑裡還有那麼多保鏢和護衛。
天生長着一雙狐媚的眼,專門就是用來*男人的嗎?不要臉的女人!
丁思思似是沒有看出她眼中的敵意,也或許看到了裝作沒看到,她依舊面帶笑容很是客氣,“崇聿說從今天開始你跟餘平安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你兒子這麼小就患上抑鬱症,真讓人難過,不過你放心,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崇聿怕我多想讓我也一起來住,我怎麼會多想呢。”
隨即,她看向從洗手間出來的秦崇聿,笑着走到他身邊,親暱地挽着他的手臂,歪着頭,呵呵地笑看着他,“我纔不會多想呢,我相信你跟餘小姐,雖然餘小姐跟阿盛確實長得很像,但阿盛已經是你的過去了,對不對?”
秦崇聿微笑着點頭,“當然對了,人總是要朝前看的,我的思思是最懂我的人,來,親一個。”
兩人旁若無人地秀氣了恩愛,餘生起初還想觀看,這忽然覺得心口生疼得厲害,眼睛也有些澀澀的。
“對不起餘小姐,讓你見笑了。”正要走,丁思思卻突然紅着臉說。
這個女人,絕對是成心的,她想讓她添堵,行啊,看誰跟誰添堵。
餘生皮笑肉不笑,“對我們這些站在80後尾巴上的人來說,接個吻,秀個恩愛,如同家常便飯,不足爲奇,倒是像你們這些站在嘴巴上的人,總是說一套,做一套,太虛僞。”
丁思思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個女人拐彎抹角地罵她,說她年紀大。
丁思思長着一張不老的臉,在外人看來,她也就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實際上她跟秦崇聿是同歲,2015年是本命年,三十六歲。
多年來良好的修養使得丁思思即便是有怒火在心,卻並未形於臉色,她笑着,以一個大姐姐的口吻說:“餘生說的很對,人都是這樣,年少時可以輕狂,拿不懂事當個性,成熟了就會有考慮,有顧忌。”
她又轉向秦崇聿,聲音甜到了骨子裡,“崇聿,你說我說的對嗎?”
秦崇聿輕輕點頭,“思思說的很對,我讓你幫餘小姐收拾的房間收拾好了嗎?”
“已經收拾好了,我帶你去看看?”
“好。”
變色龍!不要臉!無恥!
秦崇聿和丁思思離開房間後,餘生狠狠地咬着牙罵着,心中的怒火仍舊無處發泄,她扭頭看着周圍,目標鎖在了整潔乾淨的大*上。
一想起他跟丁思思在這*上*的畫面她就恨不得將那個女人撕成碎片!
羽絨的枕頭,在這一刻,成了她眼中的丁思思。
讓你長得比我漂亮!
讓你*我的男人!
我撕!撕!撕!撕碎你!
頃刻間,偌大的房間裡下起了鵝毛大雪,與窗外的大雪相互相應,不是一般的壯觀。
秦崇聿跟丁思思回到房間的時候,都蒙了,才一眨眼的工夫,屋裡竟然也下起了鵝毛大雪!
見兩人進來,餘生毫不畏懼,扔下破碎的枕頭,臨走還將整齊的被褥掀翻在地上。
“哼!”經過兩人的時候她用力用鼻子哼出聲響,高傲地仰着頭,像個女王。
“你--餘生你太過分了!”丁思思氣得地直跺腳,她氣的並不是餘生把枕頭弄得粉碎,羽毛飛得整個房間都是,而是她竟然故意撞了她,差點將她撞倒在地,可她不但沒有道歉,還很理直氣壯地走出房間!
簡直豈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餘生你站住!”在喊出這聲之前,丁思思特意看了眼秦崇聿,他的眼中臉上是令人可怕的冰冷,說明他也生氣了。
餘生,即便你是鬱盛的孿生妹妹又如何,秦崇聿也不可能喜歡你!
今天,你就等着受懲罰吧!
丁思思的嘴角得意地勾起,從她第一次知道這個女人開始,就打心眼裡討厭她。
像秦崇聿這樣的豪門子弟,一不吃喝玩樂,二不遊手好閒,有能力又有智慧,更重要的是顧家又沒有花邊新聞,無疑是丈夫的最佳人選。
所以,她丁思思看上的男人,誰也別想打主意!
餘生果真停了下來,轉過身,雙手環抱胸前,一片羽毛飛到眼前,她輕呼一口氣,挑釁的神情看着丁思思,“我聽說丁小姐也練過跆拳道,不如我們切磋一下?”
丁思思的眼中滿是不屑,瘦不拉幾的,還紅黑帶,我看不是拳腳功夫厲害,是*教練的功夫了得吧?
“我聽說餘小姐已經是紅黑帶了,我也剛剛纔到黑帶,如果我贏了,別人會說我欺負你。”
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顯然,身爲情敵的兩個女人都對彼此做了深入的調查,她們都在心裡掂量了對方的價值,揣摩了對方究竟能與自己抗衡幾分。
餘生笑了,笑得狂妄,接觸過她的人都知道,她向來狂妄,這似是與生俱來的,骨子裡流淌出來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掩蓋的,尊貴的氣質。
隨着她年齡的增長,這種氣質越發的張狂。
“丁小姐--”她有意拉長聲音,“自信固然好,過了頭那叫自負。放心,若我輸了,任你處置。”
丁思思冷笑,但僅僅只是冷笑,毫無殺傷力,甚至帶着些猙獰,“如果我輸了,我就從這裡出去,再也不踏進來。”
“哦?”餘生挑眉,“這裡?這間臥室?”
勝券在握,豈會輸掉?
丁思思自認爲在三招之內必能將餘生打趴下,所以她不會輸,也不能輸,“如果我輸了,我從這個別墅出去。”
餘生想了一會兒,似是在權衡這個籌碼到底值不值。
丁思思輕蔑地冷笑,“怎麼?不敢賭了?”
“有什麼不敢?”
“餘小姐果然爽快!”
餘生微微一笑,看向秦崇聿,“那就麻煩秦先生做裁判和公證人了。”
秦崇聿從褲兜裡摸出煙盒,鍍白金的煙盒上鑲着一顆鈕釦大的鑽石,耀眼而奪目。
像他這樣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錢,一顆鑽石,真的不算什麼。
這間臥室,僅僅裝修便耗資數千萬,這還不算那張價值近七百萬美金,四米長寬,純手工打造的豪華大*。
餘生不知道,就剛剛她意氣用事,已經揮霍了近兩萬塊。
秦崇聿按下紅寶石的按鈕,盒蓋“噌”地打開,他抽出一支菸,噙在嘴邊點着,抽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氣定神閒般地走到被羽毛覆蓋的沙發上,坐下,右腿疊在坐腿上,“那,開始吧。”
丁思思已褪掉拖鞋,摩拳擦掌,準備戰鬥。
餘生卻絲毫也不着急,打架嘛,無需那麼多的花樣,有時候只需要一拳或者一腳就足夠了。
“丁小姐不覺得這地方會令你無法完全施展嗎?”她問。
傍晚的天暗了下來,周圍靜悄悄的,只有雪花在輕輕地飄落,在這粉妝玉砌的銀色莊園裡,爲一場即將到來的好戲添加了一抹色彩。
這兩個女人,名爲切磋,實則是爲捍衛愛情而戰,所以必有一方會輸,還很慘。
秦崇聿讓李慧清把盛居苑裡所有的傭人都叫了來,立在一旁觀戰,他則坐在大傘下的椅子上,懷裡坐着餘平安,餘平安的懷裡抱裡甜點的盤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安安,好吃嗎?”
餘平安看着他,用實際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他朝嘴裡塞了一整個泡芙。
秦崇聿輕嘆一聲,在他的頭頂上揉了揉,罵道:“吃貨,跟你媽一樣的沒出息。”
下一秒,他爲自己這口無遮攔付出了代價,一個泡芙被塞進了嘴裡,他險些被噎到。
餘平安看他一眼,若無其事地繼續吃着東西。
“臭小子,你這是想謀殺親爹!跟你媽一樣的惡毒。”這個“惡毒”秦崇聿咬得很重,一想起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的二弟,他都恨不得將那個刺蝟般的女人身上的刺一根根拔掉,然後將她的皮剝開,把她的心掏出來,看看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兩次了,她已經用那最卑鄙的手段傷了他兩次了,作爲一個男人,這是他這輩子也無法容忍的!
他發誓,等結婚後,他非讓她吃素一年!
不行!一年太久了,他會受不了的。
那就半年?半年也太久。
一個月?就這麼定了!
“兒子--”沒等秦崇聿說下去,餘平安竟然從他的懷裡下去了,把吃得就剩下一片面包的餐碟用力擲在他的懷裡,轉身就要走。
某人一頭霧水,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請問他招惹了這個小祖宗嗎?
“安安,怎麼了?”他問。
餘平安回他一個大白眼,甩着兩條小胳膊,大搖大擺地朝屋子走去。
秦崇聿皺着眉頭,目送着他進了屋子,自言自語:“怎麼了這是?”
“秦先生,請問可以開始了嗎?”餘生問。
秦崇聿回過頭,看了看雪地中的兩個女人,目光最後鎖在丁思思的臉上,他微微笑了下。
丁思思的心裡甭提有多開心了,她輕蔑地掃了眼餘生,跟我爭男人,有你吃的好果子!
餘生故意挑了挑眉毛,嘴巴又撇了下,辦了個鬼臉,“那丁小姐,我們開始吧。”
“我讓你一招。”丁思思說。
餘生的眼睛倏然瞪大,嘴巴張着,很是驚訝的樣子。
“你沒聽錯。”丁思思的臉上提前寫好了“勝利”二字,但她不知道,這在餘生的眼中,她這叫自大,自以爲是的大方。
既然有人給,何必拒絕?
“那我就謝過丁小姐了。”
“不用客氣,我這是怕別人說我黑帶欺負你。”
餘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對這個女人感激涕零,感謝不殺之恩。
但她是誰?她是餘生啊!
她不需要施捨,因爲沒有必要!
雖如此,她還是恭敬地欠了欠身。
切磋,正式開始!
秦崇聿又點了支菸,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吞雲吐霧,說實話,畫面實在太“美”,簡直不忍直視!
這女人打架就是沒意思,說她們花拳繡腿,還真不是笑話她們。
瞧瞧,這叫跆拳道嗎?
估計若是讓他們的教練看到,要是不吐血身亡纔怪!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扔下菸頭,站起身,身後保鏢隨即撐開傘。
“不用,一會兒誰贏了,告訴我。”
還沒走到門口,只聽一聲慘叫,秦崇聿驀地回頭,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
丁思思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上,貼身的齊臀短裙在打鬥的時候已經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上縮至腰間,那黑色的**早被衆人一覽無餘,此時她這樣惑人的姿勢,更是讓周圍的男保鏢一個個都瞪直了眼睛。
男人*這是本質,但看與做還是兩碼事。
再看餘生,毫髮未損,安然處之,朝丁思思伸出手,意爲拉她起來。
丁思思“哼”了一聲,惡狠狠地瞪着她,“餘生,你竟然使詐!”
餘生微微一笑,“兵不厭詐。”她的手依舊伸着。
丁思思掃了眼周圍,“看什麼看,滾!”
“丁小姐,願賭服輸,你不能因爲自己的過錯遷怒於他人,這有失您--高貴的身份。”
餘生,咱們走着瞧!
丁思思緊緊地咬着牙,欲要爬起來,卻看到跟前依舊伸着的手,她眼睛一轉,拉上那隻手,起身後,她卯足勁雙手用力握住那隻手做摔下的動作。
可惜,即便是她比餘生足足高出五釐米,依然沒能改變什麼。
偷雞不成蝕把米,她再次被餘生給了個完美的過肩摔。
這一次,除了慘叫,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別說再使什麼心眼。
看到再次被慘摔在地上的女人,秦崇聿的眉頭當即皺起,倒吸一口冷氣,這一下就算是要不了命,也會在醫院躺上幾天吧?畫面太殘忍,不忍直視。
轉身,他就要回屋子。
“秦先生,該你宣佈結果了。”身後響起餘生悠悠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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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若不是雪光,怕是早已伸手不見五指。
餐廳裡,餘生跟餘平安一點也不怯場,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當然說話的那個人只是餘生,餘平安多數時候是安靜的,偶爾也會回她以微笑。
“小姐,小少爺,這個菜還用不用讓廚房再做些?”李慧清看到兩人跟前的餐盤中那道香菇炒青菜已經見底,便輕聲詢問。
“不用了,已經差不多了。”
可這個差不多,距離這頓飯結束差了整整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裡母子倆各吃了十多個素餡的餃子,各喝了一碗紫菜蛋花湯,哦對了,還有數個泡芙。
李慧清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能吃的女人和孩子,他們放佛餓了太久。
其實,餘生那是心情好。
李慧清小心看向餐桌那端的先生,他自始至終都沒動筷子,一直靠在椅子上專注而又深情地看着這母子倆吃飯,眼中全是幸福與滿足。
身爲一個下人,李慧清從不去打聽主子的私生活,但在這個網絡信息肆意橫行的時代,有些事情難免不被傳入耳朵。
--先生結過兩次婚,第一任太太叫鬱盛,兩人是青梅竹馬,先生跟她的感情最深,但在一起數年卻沒有孩子。這個女人跟鬱盛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四年前一場車禍,鬱盛離開。
--陸蔓是先生的第二任太太,j州陸家的千金,跟先生也算是門當戶對。先生娶陸蔓的時候前妻鬱盛死後不過半年,有人說是秦老爺子和秦老太太的逼婚,也有人說是先生自己的意願,總是先生這次婚後育有一子,取名秦念。
--先生工作繁忙,很少回家,妻子陸蔓最終耐不住寂寞,婚內**,還被人偷拍,公之於衆,她不堪忍受輿論的譴責,於前段時間跳樓自殺。
--先生跟丁思思均是j州人,又是同班同學,兩人雖多年未見,許是多年前就對彼此心生愛慕,故而戀情發展迅速,聽說下個月要回j州訂婚。
如果先生真的要回j州跟丁思思訂婚,那麼眼前這個叫餘生的女人和這個容貌跟母親長得幾乎如出一轍卻又跟先生頗有幾分相似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僅僅只是跟外界傳聞的那樣,先生只是念及這個女人是他前妻鬱盛的孿生妹妹那麼簡單嗎?
此時,她從先生的眼中分明看到了兩個字,幸福。
從這莊園建成開始,李慧清就一直在這裡,細細算來,也有兩年了。
這兩年先生幾乎很少來這裡,但每次來都是深夜,喝得微醉,嘴裡不停地念叨着,阿盛,阿盛。
甚至有一次,她不知道是眼花,還是怎麼的,她似乎看到了先生眼角明亮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先生對鬱盛的愛她不清楚到底有多深,但她知道,先生的臥室裡,有一面牆上,掛滿了鬱盛的照片,書房裡有一個書架上,全是相片集,聽說鬱盛酷愛攝影,那些都是她拍下的照片。
現如今遇到跟鬱盛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即便不愛,單單這個容貌,也足以讓先生圈她在這莊園裡,一輩子。
聽丁思思說,先生讓餘生母子住在這裡是因爲這個孩子得了什麼抑鬱中,需要治療。
先生是耳科醫生,得抑鬱症不是應該找心理醫生嗎?
這個李慧清還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她想早晚會明白的。
趕走了情敵,餘生的心情好得沒法形容,在這之前對秦崇聿她還怨恨着,但自從丁思思離開後,她整個人就豁達了。
“安安,吃好了嗎?吃好了跟媽媽去外面玩會兒雪,然後我們回來洗澡睡覺。”
“我跟你們一起!”秦崇聿急忙站起身,“我去拿厚衣服,你們等我。”
李慧清連忙說:“先生,我去吧。”
“不用。”一閃身秦崇聿已經出了餐廳。
母子倆看了眼消失在門口的身影,餘生問餘平安,“媽媽今天跟那個漂亮阿姨在雪地裡玩的時候爸爸跟安安說了什麼惹安安生氣了?”
爸爸?
李慧清倏然瞪大眼睛,臉上的表情是震驚更是不可思議,她剛纔沒有聽錯嗎?
“他肯定又在背後說媽媽的壞話對不對?”餘生又問。
餘平安抿着嘴脣,小臉帶着絲絲微笑,樣子是,我就不告訴你。然後,他也出了餐廳。
餘生輕嘆一聲,側臉發現李慧清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異樣與探究,見她看她,她略顯慌亂,“餘,餘小姐……”
餘生回她以淡淡的微笑,走到餐廳門口她又停下來轉過身。
李慧清見她又轉身,急忙詢問有什麼需要,卻聽她先開了口,“謝謝李管家,今天的晚飯很好吃。”
在李慧清瞬息萬變的神情裡,餘生離開了餐廳。
今天的意外真是一個接連一個,讓人有些難以適應。
驚魂未定之餘,卻又聽外面傳來秦崇聿的聲音,“李管家,麻煩把我的臥室收拾一下,把餘小姐和小少爺的行李拿進去。”
李慧清猛然怔住,行李拿到先生的臥室?不是讓他們住客房嗎?
一個大膽而近乎肯定的猜測在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李慧清的腦海裡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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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的雪好似有萬縷千絲的情緒,如海水一般洶涌而來,放佛要將整個世界淹沒。
明亮的路燈下,雪花形態萬千,晶瑩透亮。
仰起臉,任它們落在臉上、眉上、脣上,那股冰香,給人一種涼瑩瑩的撫慰,滌盪着人心的煩操與渾濁。
雪天出生的人大概對雪都有一種情有獨鍾的感情,餘生對雪的鐘愛從她這麼多年拍攝的那些照片就可以知道,那是非同尋常的。
有時候爲拍一場雪景,她會不遠萬里去那寒冷的西伯利亞。
有一年,因爲拍雪,她的手被凍壞,之後好多年沒到冬天她的手都會被凍,紅腫紅腫的還奇癢無比,秦崇聿心疼她,偷偷地毀掉了她好幾個相機,可最終也沒能阻止什麼。
據餘建勇說,餘生和餘存出生那天,天空中下着鵝毛大雪,母親顧雅那天曾望着雪花說,若是女兒名爲生存,若是兒子取名平安。
那天她生下一雙女兒,名爲生、存。
多年後她的女兒生下一個兒子,取名平安。
這時候保鏢過來,擾了這幅每畫,“先生,門口來了位便衣,說是找餘小姐的。”
餘生扭臉看去,“找我?”
“是的。”
便衣?餘生想起了一件事。
幾日前叔叔回來,說是刑偵隊的張良坡找他關於陳霞的案子有了進展。
去過刑偵隊兩次,餘生都沒見過這個人,只是聽說他是隊長,今年三十九歲,身材魁梧,爲人頗爲嚴肅,不苟言笑,工作起來可以說不近人情,下屬們給他取了個綽號,“涼血”。
涼血?餘生輕輕笑了下,看來道聽途說真是不好。
眼前這個男人,身高大概178釐米,如精雕細琢一般俊美絕倫的五官與那張剛毅的臉配在一起,令人挑不出絲毫的瑕疵,尤其是他嘴角那抹若隱若現令人着迷的微笑,給人一種,沐浴春風般的溫暖。
涼血?豈能用在這樣的男人身上,簡直有眼無珠!
身爲女人,餘生都有些嫉妒了,她慨嘆造物主的不公平,爲什麼這人世間竟能生出這般完美無瑕的男人。
她見過的俊美男人很多,卻獨獨沒有一個能跟他比,這種美,令人驚心動魄。
二樓書房裡,李慧清上完茶就出來了,門虛掩着。
生在這世間,餘生自知自己是個俗人,遇到美的事物她的眼睛會移不開。
張良坡也不言語,同樣也凝視着她。
只是她不知道,張良坡眼中的她,跟她眼中的他不是一回事。
看得久了,餘生竟生出一絲不好意思,“讓張隊長見笑了。”
張良坡抿嘴輕笑,“可我並未從餘小姐的眼中看到花癡二字,不是嗎?”
餘生愕然,忽地就笑了,這樣的一個男人,怎會不討女人喜歡?
張良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她,“今天來還是想跟餘小姐瞭解一些關於王霞被殺案的事情,這張照片你先看一下,看看上面的人你是否認識,或者見過。”
照片上是個看起來30歲左右的男人,眼睛很小,小得讓人只需一眼就能記住。
餘生仔細看了看,搖搖頭,“不認識,沒見過。”
“請仔細再看一下。”
餘生放下照片,她最引以爲豪的就是她的記憶力,“我沒見過他,我敢肯定。”
張良坡收起照片,“沒關係,那談談你父親吧。”
“談我父親?”餘生略怔了下,前些日子叔叔被叫回來協助調查王霞被殺案,難道在叔叔那裡張良坡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嗎?
“據我所知幾日前張隊長已經傳過我父親。”
“是的,就在上週。”
餘生不傻,她沒有動怒,微笑着問:“你想知道什麼?或者說你想讓我告訴你什麼?”
“你父親有個孿生兄弟,你應該叫伯父,你知道這個人嗎?”張良坡不緊不慢地問。
伯父?餘生愣了下,難道伯父跟這個案子有關?他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麼?爲什麼從來沒有聽叔叔提起過他呢?
沒等她問,張良坡已經開始說了,“你伯父是醫學博士,耳鼻喉科國內的權威,很厲害的一個人,不過十年前在一場大火中喪生。”
死了?十年前都死了會與本案有關?難道是……
餘生渾身猛然一顫,一臉的驚駭。
張良坡似是早就料到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淡淡地掃她一眼,“剛纔讓你看的那張照片上的人昨天凌晨死於家中,在他的體內檢測出一種叫做q-1的東西,同樣,在王霞的體內也發現了這種東西,而這種東西就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只有一個人有。”
“誰?”
“餘建智,也就是你伯父。”
“就憑這個,你們懷疑我父親?”
“任何與本案有關的人員都值得懷疑,包括你,甚至包括你的兒子,餘平安。”
張良坡後面說了些什麼餘生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在惱火,因爲這幫人竟然懷疑她纔不到四歲的兒子!這幫混蛋!
此時再看這個男人,餘生只覺得他長得令人作嘔!剛纔她是眼睛瞎了纔會覺得他長得好看!
“請你馬上離開這裡!多看你一秒鐘我都覺得噁心無比!”
餘生短時間內強烈反差的情緒令張良坡很是不悅,雖然她跟優優有着一樣的容貌,可她終究還不是優優,優優從來不會這樣的善變!
“餘小姐,無論你愛聽與否,我都要提醒你,包庇也是一種犯罪。”
聽到腳步聲響起,秦崇聿閃身進了隔壁的房間。
“混蛋!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書房裡是餘生怒不可遏的聲音,緊跟着“嗵”一聲,似是有東西在門口被摔碎。
十幾秒鐘後,秦崇聿出現在書房門口,地上已經碎成渣渣的是他最喜愛的水晶球。
李慧清也聽到了聲音急忙從樓底下跑上來,看着地上的一幕,驚呆了。
這個水晶球平日裡先生不許任何人碰,而且這間書房,除了她定期進來打掃外,任何人也不許進入,可如今?
李慧清雖然心裡已經猜出了餘生母子跟秦崇聿的關係,但此時此刻她還不免替餘生感到擔憂。
再看秦崇聿,他的表情冰冷得駭人,怕是一會兒會有長血雨腥風。
“先生……”她試圖去勸說,只是話纔剛一出口,卻見秦崇聿踩在水晶碎渣上,大步走進書房。
東西摔碎後餘生其實是有些後悔的,先不說她現在跟秦崇聿的關係惡化到了什麼地步,就單單這個水晶球,若她沒記錯這是十年前他買回的,價格不菲是一方面,關鍵是他喜愛的不得了,都不讓她碰,現如今她卻給摔碎了。
看着大步逼近的男人,她感覺面前的空氣裡帶着見血封侯殺氣。
完了!完了!
餘生感覺手心裡滲出了汗液,黏糊糊的,她背在身後蹭了蹭,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沒出息,沒想到竟然沒出息到了這種地步。
她以前不曾怕過他的,但一切都在那個凌晨後發生了變化,因爲他再也不是那個疼惜她,深愛她的男人了,他就像個惡魔!
“把手給我看看。”秦崇聿的聲音很着急。
餘生站着沒動,她不能讓她看出她的恐懼和不安,絕對不能!
蹭在背後的手使勁地在身上又抹了起來。
“別擦了!還嫌不夠疼嗎?”秦崇聿低聲呵斥,卻毫無殺傷力,準確地抓住她的手腕,同時說道:“李管家,把藥箱拿過來!”
“你放開--”餘生掙扎着要擺脫他的束縛,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上竟全是血,與此同時,鑽心的疼痛襲來。
“疼!”她忍不住皺着眉頭叫出聲。
“那你還亂動。”秦崇聿嗔她一眼,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這時候李慧清抱着藥箱跑進來。
餘生“哼”了一聲,好似很不服氣的模樣。
“啊--”秦崇聿給她清洗傷口的時候,她扯着嗓子大叫,好像比殺了她還要疼上千百倍的樣子。
秦崇聿無奈地停下來,拍了下自己的肩膀,“忍不住了咬着。”天知道她這樣叫着,他的心裡有多緊張,這還怎麼能給她處理傷口。
餘生很不客氣地將他襯衣的領口扯大,趴在他的脖頸上大口咬住。
許是報復,她咬得很實在,李慧清清楚地看到了他家先生的眉頭皺了下,但只是一瞬間便舒展開,甚至眉宇之間還透着淡淡的笑,放佛被她這樣咬着,是多大榮耀似的。
餘生的手剛包好,秦崇聿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看了一眼,略微頓了下接起。
當時他就坐在餘生旁邊的沙發上,接手機的那隻手上還沾着她的血,而她還沒鬆開他,但卻在電話裡傳出一個女人聲音的時候停了下來。
是丁思思,因爲他叫了聲思思,問她有什麼事。
丁思思,死女人,都被攆出去了還不死心!哼!
心裡堵着氣,餘生全用牙齒髮泄,她明顯感覺到秦崇聿顫了下,接着他溫柔地對丁思思說:“乖,好了別哭了,我馬上就過去。”
掛了電話,秦崇聿將手機扔在沙發上,清冷着聲音說:“鬧夠了嗎?鬧夠了就鬆開!”
餘生又狠咬了一下,這才鬆開他,跟看着仇人似的瞪着她那雙大眼睛,嘴上沾滿了鮮血。
“先生……”李慧清擔憂地看着秦崇聿,停頓了一會兒又叫了聲小姐,隨即沉默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令人難以捉摸,打情罵俏也是那麼的與衆不同,非得鬧出些血型才罷休。
此時李慧清倒不爲餘生擔憂了,因爲她清楚地知道,先生是不會對這個女人怎麼樣的,他那麼心愛的水晶球,價值連城被摔碎他都不曾發火,關心的只是這個女人手上的傷口。她現在擔心的是他的傷口,流了那麼血,要及時處理纔好。
“先生,我叫家醫過來給您處理傷口。”
“不用,我正好要去找思思,到了讓她幫我處理,你把這裡收拾一下。”
秦崇聿站起身,走到門口又交代:“今晚安排餘小姐他們住在一樓的客房,我房間的*品換成水藍色的,思思喜歡水藍色。”
“秦崇聿!”餘生幾乎要跳起來,他還要讓那個女人進來住嗎?這個混蛋!這一對狗男女!
秦崇聿轉過身,好笑地看着她,“怎麼了餘小姐?我的安排有什麼不妥嗎?”
“那個女人她自己賭輸了,願賭就要服輸!這還是你說的,怎麼?你現在又反悔了?”
“難道不可以?這是我家,我是這裡的主人,我想怎樣,就怎樣,你管得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