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一聽這話覺得有戲,挎着母親的胳膊,馬上說道,“我知道,明天那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敢缺席呢?我的意思是葬禮完事後,馬上要元旦了,我正好出去躲躲。”
“你打算去哪兒?”阮雪琴有點不放心。
葉瀾眼珠子轉了轉,“去香港,一個朋友家,元旦前後香港到處都在打折,我就當散心了。”
阮雪琴嘆了口氣,“行吧,出去躲躲也行,只是到了地方後要每天給我來電話報平安。”
“知道了。”葉瀾靠在阮雪琴身上,輕聲道。
她的心,卻早飛到了雲南。
素凱,現在一切都亂了套,只希望你能平安無事,請一定要在雲南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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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城。
有時候明明是在一片天空下,有的人繞老繞去卻總也不能相見,一轉身就是一生;有時候明明是南轅北轍的方向,不想見的人卻狹路相逢了,怎麼避都避不開。
例如說,白冰。
自從與年柏彥在一起後,素葉就覺得自己遇上明星的機率越來越大。
就在此時此刻,她逛個商場都能遇見這個女人。
從上次年柏彥在南非成功投到鑽礦,又跟那個叫文森的商人打了個無本的賭約贏了後,精石便在文森的BRIGHT全球高檔商場成功入駐,其中一家就開設在了北京。
素葉是無意間才進了這家商場。
越是奢華的地段就越是安靜,這裡的客流量壓根不能跟東單王府井相比,卻凌駕於金寶街之上。能出入這家商場的客人都不容小覷,可能從身邊隨便路過的一個單身女人都身價不菲。
因爲這裡彙集了全球頂尖級品牌,還有數一數二的設計師獨立店面。
上了二樓倒是熱鬧了起來。
素葉遠遠就看到了不少媒體記者,條件反射地剛準備轉身離開,就聽到有記者擠着人羣高聲問道,“冰冰,你並非是精石的代言人,今天爲什麼會出現在精石旗艦店裡呢?”
她一愣,打眼看過去纔看見被人羣包圍着的白冰。
今天的白冰穿得倒是挺休閒的,鴨舌帽,一套粉紅色衛衣衛褲,沒了大屏幕上的豔麗妖嬈,倒是多了幾分清純淨透。
素葉皺着眉頭,不遠處白冰豔陽般的笑灼傷了她的眼。
她聽到白冰開了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傳到她的耳朵裡。
“我雖然不是精石的代言人,但我可只鍾情於精石一家的首飾哦,我是精石的粉絲嘛。”
素葉冷哼一聲。
記者中有人調侃,“冰冰,年先生知道你來旗艦店了嗎?如果你現在告訴年先生,他會不會趕過來?”
“這個啊……”白冰故意拉長了聲音,“這好像是我和他的私事哦。”
“透露一下吧冰冰,還有這段時間葉家接二連三的事,你知情嗎?”
“是啊冰冰,你之前一直說跟精石關係不錯,現在精石有了這麼大的動靜,給點內幕吧。”
白冰掩脣,笑得格外大家閨秀,末了說了句,“你們別這樣,我只是來買東西的,別把我想成是年先生身邊的女人嘛。”
“冰冰……”
素葉冷靜地看着這一幕,目光波瀾不驚。
*****
白冰打發走了記者回到商場爲她準備的休息室時,沒成想會看到素葉,一時間愣住了。
素葉早就點好了咖啡,坐在沙發上等着她,見她進來了後,衝着沙發對面指了指,“累壞了吧?坐下來休息一下。”
這場邂逅來得有點意外,還有意外的人,白冰在門口站了能有個一分多鐘才反應過來,隨手關上了休息室的門,很快也泛上了笑,一如面對媒體時的優雅。
看在素葉眼裡卻是虛僞。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白冰在她對面坐下,即使穿得慵懶,卻再也無法擺出慵懶的架勢。
相比白冰,素葉今天穿得更有優勢盛氣凌人些,如果不知情的,大抵都會認爲素葉是主動挑事的那位,哦,沒錯,素葉覺得今天她就是主動挑了事。
這個白冰,她早就看不順眼了,從千燈鎮開始。
白冰是一套小白兔的裝扮,素葉不同,黑色貼身設計上衣,下身是湖藍色掐褶齊膝裙子,身邊隨便搭放了件奶白色羊絨大衣,與大衣相配顏色的手包擱置咖啡杯旁。素黑色的長髮沒有挽起,只是隨意這麼披着,臉頰乾淨得也如大衣的奶白色,略顯蒼白,她只是稍稍點了點脣膏,有櫻花般的紛嫩。
精緻的鎖骨上只有一條簡單的項鍊,但識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項鍊上的鑽石是不菲之物,其餘的,什麼首飾都沒有,乾淨透了。
聞言白冰的話後,素葉輕輕笑了,“除了葉家大少爺,我就是精石最大的股東,你覺得你在這裡碰到我很意外嗎?”
常年混娛樂圈的白冰豈能聽不出她語氣中的挑釁?微微愣了下後,很快又笑容漫目,“是嗎?我對商場上的事一點都不瞭解。”
素葉沒咄咄逼人,只是將其中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新出爐的摩卡,對於我和你的萍水相逢,夠了。”
白冰沒動杯子,輕輕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不喝咖啡的。”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素葉拿着小勺輕輕攪動了一下面前的咖啡。
濃郁的液體輕輕晃動,成了一道小小的漩渦。
白冰脣角的笑停滯了一下,半天后才輕呵一聲,“你也知道我們做演員的,管住自己的嘴才能管住自己的身材嘛。”
“就算你瘦成了閃電,怕是年柏彥也不會回心轉意吧?”素葉突如其來地說。
“你什麼意思?”白冰的眼充滿警覺。
素葉端起咖啡杯,看着裡面還在輕輕翻滾的咖啡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地,眸光轉爲淡冷,輕輕喝了一口,放下,再平靜地看向白冰。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休息室的位置又很偏靜,所以你不用怕被人挖到什麼八卦消息。”她頓了頓,“說說吧,你和年柏彥的事。”
白冰沒料到她會這麼說,目光不自然了一下,“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我和年柏彥的事?”話畢,她竟也不怕胖了,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咖啡入口許是才反應了過來,趕忙又放下杯子。
素葉將她的行爲舉止看在眼裡,淡淡笑了,補充道,“你可以跟我講講,你成爲年柏彥情人的前後經過,比方說,你們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又因爲什麼鬧掰的。”
白冰全身顫了一下,瞪大了雙眼,盯着素葉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是柏彥跟你說的我倆以前的事?”
一句話,聽得素葉心底哇涼。
不過是她的猜測,不成想真的套出了白冰就是年柏彥情人的這件事!
從千燈鎮開始素葉就一直在想,爲什麼白冰會那麼肆無忌憚地去提及年柏彥的名字,而後來,白冰一次次將緋聞炒到最熱的地步,那一刻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年柏彥的外遇就是白冰。那時候她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年柏彥在保護她,但她想不通的是,就算是靠緋聞出位,也不能好到兩肋插刀不顧自己的名聲吧?更何況,像白冰已經混出名頭的演員,還需要靠緋聞炒作嗎?
這裡面的隱情她不願多想。
可女人天生的敏感,告訴她,這個白冰未必是想炒作那麼簡單,她盡心盡力地幫年柏彥,難道一點回報都沒有?
她不想去問及年柏彥以前的事,而年柏彥在被她逼問是否有情人後沉默的態度表明,他以前少不了女人。
誰人都有過去。
只要年柏彥的心是在她身上,這就夠了。
她素葉打從決定跟着年柏彥那天起就明白,年柏彥的以前會有女人的影子,未來還會有女人的影子,她要跟很多女人來爭奪年柏彥,來費盡心思吸引年柏彥的目光,讓他的眼裡心裡就只有她一個。
可是,這不公平。
今天見到白冰後,素葉就覺得她和年柏彥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不公平的相處。
她可以全心全意地來愛這麼個男人,只要他愛着她。
但如今,前提沒了,她最起碼要抓住那唯一一點的公平吧?
白冰也意識到自己失了言,儘量擠出一點笑來遮掩內心的尷尬,清了清嗓子,“柏彥知道你來找我嗎?”
“你想讓他知道?”素葉冷笑,料這白冰也不敢將今天的事到處張揚。
果不其然,白冰有點急了,“當然不想。”
兩個都是聰明人,素葉精明,白冰也不傻,她知道剛剛一失足就成了千古恨,如果再被年柏彥知道這件事,唯恐這娛樂圈都沒有她立足之地了。
“說吧,我有大把的時間聽故事。”素葉悠哉。
白冰輕嘆了一口氣,遲疑,“你還真想知道啊?”
素葉皺眉,“你不說也行,我直接去問他,你都鬆口了,量他也不敢瞞我。”
這番話,足以在白冰面前彰顯了她在年柏彥心中的位置。
白冰見狀也只好無奈,點點頭,“我的確是年柏彥的情人,我指的是以前。”
素葉面無表情,五臟六腑卻像是有無數根針似的扎着疼。
“其實像年柏彥那樣的男人,他不主動張口的情況下都會有很多女人撲上前。”白冰稍稍做了個鋪墊,看得出,她是很想把自己的形象漂白。
素葉哼笑了一下。
“我……被年柏彥包養了三年的時間,應該算是他的情人中時間最長的一個。”白冰艱難開口。
素葉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她知道年柏彥有女人,但聽了這話還是刺耳啊。
“也許你壓根就不會相信……”白冰舔了舔嘴脣,深吸了一口氣,“柏彥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的第一次就是給了他,我跟了他三年,從未背叛過他,我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幻想着他就是我的男朋友,甚至是我的老公。”
素葉緊緊捂着咖啡杯,指關節生疼。
白冰慢慢地喝着咖啡,跟素葉講述她和年柏彥的事,剛開始她還有點彆扭,言辭小心,但漸漸地,隨着過往美好的片段浮現,白冰講述的語氣越來越自然,越來越歡愉。
白冰認識年柏彥的時候,他還沒回國。
而白冰是奔着一姐妹到的國外,原本是想着出去開開眼界,玩一段時間就回國,等到了國外,她倒是認識了一些朋友,都是做生意出身,平時帶着她吃吃喝喝倒也痛快。
她是在一次商宴上認識的年柏彥。
只是那麼一眼,白冰的心就沉淪了。
那時候的年柏彥還不像現在這麼嚴肅,但在精石分公司也展露鋒芒,那場商宴中,他成了衆多女人眼中最優秀的男人。
她的其中一位朋友在銀行工作,正好與精石分公司有合作關係,便拉着她上前,主動搭訕了年柏彥。
那一刻,白冰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從不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這樣一種男人,像是天生的發光體,無論走到哪兒,都能吸引不同的目光駐足。
與年柏彥相互握手的時候,白冰緊張地大氣不敢出。
只可惜,年柏彥的目光沒有在她身上駐留,而是跟她的朋友一直在談合作的事宜。
“就這樣,我和他初見時,我記住了他,可他沒記住我。”白冰苦笑了下,對着素葉說了句。
素葉覺得氣管中有鋒利的刀刃輕輕劃過,喘氣時有點費力的疼痛。
“我和年柏彥再見面時是一年後了。”白冰接着道來。
那一年的白冰事業發展得十分不好,多次試戲碰釘子,要不然就遇上了騙子,辛辛苦苦掙的錢全都被奇騙走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出賣身體。
當然,她所謂的出賣身體是指去做模特,四處去接秀來走,不管什麼,只要賺錢她就不挑。因爲她身材高挑,人長得又漂亮,很快的被一個經紀人看重,簽下她,帶着她走秀。
那位經紀人是模特圈的老手,也是周旋在衆多男人之間的花蝴蝶,後來有一天她找到了白冰,給了她一大筆豐厚的酬勞,白冰吃驚不明就裡,經紀人笑着跟她說,要她今晚跟着姐妹們到指定的包房,陪陪幾位大人物。
白冰這才反應過來,連連拒絕,說自己只走臺,不陪客。
經紀人有點不高興了,說了句狠話,意思就是如果她今晚不去,以後都不要在模特圈裡混了。
白冰無奈之下只好答應。
只是,當晚她硬着頭皮跟着一羣姐妹推開包廂的房門時,不成想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裡,慢悠悠喝着烈酒的年柏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