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彥是一個很喜歡安靜的人,這是素葉從上次跟他用餐習慣和環境得出的結論。他進出的餐廳大多數是優雅恬靜的,餐廳爲他預留的座位也是肅靜的;他用餐的時候很少說話,舉手投足也是有條不紊,真正應了食不言這句話;他習慣錯開時間用餐,例如晚餐,又例如午餐,可能是討厭人多。
但今天中午除外,許是因爲突發事件,好在餐廳遠離鬧區,大多數人用餐都很安靜,只有悠揚的小提琴在緩緩流淌。素葉倒是喜歡聽小提琴的聲音,因爲每每聽到這種樂器,總能讓她聯想到上流社會的高雅晚宴,充塞眼球的是西裝革履的高富帥與衣裳鬢影的白富美。
只可惜,素葉此時此刻的動作卻有點大煞風景,她不管不顧地揉着胳膊,時不時面部肌肉還扭曲一下,看得對面的年柏彥都擔心她那條螞蚱般的小胳膊是不是已經斷了。
“素醫生,你還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話說,能單隻胳膊就擊倒壯漢的女人他是沒接觸過,也不知道她是情急之下的自我防衛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沒想到她還有如此強悍的一面。
“年先生,原本你對我也不瞭解啊。”素葉低頭瞧着自己有點發紅的胳膊,心裡嘀咕着那個壯漢的脖子可真硬,對於年柏彥的好奇也懶得多做正面回答。
年柏彥但笑不語,半晌後見她還在揉胳膊無奈搖頭,伸手將她的胳膊拉了過來。素葉愣了一下,“幹嘛?”說着要回抽胳膊。
他卻加了點手勁,有些強勢得令她動彈不得,垂眼看着她的胳膊,意外地,粗糲的拇指輕輕摩挲了紅腫的肌膚,劍眉輕蹙,“很疼嗎?”
不疼。
當他的拇指輕落她的胳膊上時,只剩下細癢的感覺。他的掌心厚實而溫熱,修長的手指卻有那麼一絲的涼,與她的肌膚接觸時,那絲涼迅速地浸入體內,他的粗糙與她的細膩形成了強烈對比,心口不經意慌亂了一下。
“沒事兒。”壓下耳根意外竄起的燥熱,她強行將手腕抽了回來。
年柏彥倒也沒再強迫,淡聲落下,“還好,沒傷筋動骨。”
素葉努力地擠出一絲笑,沒再說什麼。
很快,豐富的午餐逐一端了上來,從前餐到主食、湯羹再到甜品一應俱全,素葉向來對甜食無招架之力,待她終於吃了個盤底光後才發現,對面坐着的年柏彥在一言不發地看着她,像是對她的吃相很感興趣似的。
他的眸深邃沉謐,讓她聯想到了平靜寬廣的海域。
“不好意思,甜品都被我給吃光了。”她斂眸,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就是爲你點的。”
素葉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餐具放在旁邊,然後衝着他一伸手,年柏彥微微挑起劍眉。
“錢。”她好心提醒了句。
年柏彥這才恍然,眼角眉梢藏了淺淺的笑意,看着她又有點無奈,“你還挺直接的。”她倒是不同於其他女人,雖是世故卻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