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真相2

??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真相2

她和江漠遠的距離。只有幾米遠。

卻像是隔着千山萬水。

他的臉模模糊糊出現在莊暖晨的眼眸。因爲。她的淚漾在眼眶。卻始終不肯掉下來。

她始終在等着。在靜靜地看着江漠遠。希望他還能像從前一樣。含笑着、溫柔地說上那麼一個字。好。

她從未有過這種渴望。想看着他輕輕點一下頭或是說聲好字。

因爲。他不是江漠遠嗎,他一向一諾千金不是嗎,

更衣室裡。許暮佳也同樣看着江漠遠。死死盯着他。

陽光穿過室內。映得空間金黃一片。

江漠遠整個人全都陷在莫大的光線中。終於。他微微勾起了脣角。看着許暮佳一字一句說了三個字——

“不可能?”

許暮佳身子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門外。莊暖晨的眼淚終於繃不住重量。滑落臉頰。她閉上眼。指尖緩緩地、緩緩地攥緊。每呼吸一下都像是刀子割過似的疼……

最後的希望。也盡數湮沒在他絕情的回答中。

心裡的最後一點光明。消散了……

“你忘了。主治醫生剛好上午放假。”江漠遠優雅地將左腿疊放在右腿上。輕描淡寫說了句。

許暮佳無力搖頭。“這是你算好的……你早就知道主治醫生今天上午休假……”U6Y9。

江漠遠冷哼一聲。“就算他不休假。我也不可能命人上午將儀器送去。”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我沒理由讓任何狀況來給我的婚禮上添亂。”

“你——”許暮佳站起身。氣得手指發抖指着他。“江漠遠。你混蛋?”

“怎麼。你才知道,”江漠遠不以爲然冷笑了一下。深邃瞳仁盡是漠然。

許暮佳攥緊拳頭。衝着低吼。“別以爲你纔有威脅的籌碼?如果你不馬上讓新型儀器入院。我現在就去找莊暖晨。將你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她?你不讓顧墨好過。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我不但要告訴你是如何一步步逼得她嫁給你的事實。還要告訴她。當初你是如何收購顏明酒店的?”

門外。早已被真想打擊到麻木的莊暖晨再次顫抖。表哥的酒店……

江漠遠盯着許暮佳。微微眯了眯雙眼。眸底凝聚出更森涼的光。性感的薄脣近乎抿成了一條線。

“當初你爲了收購顏明的酒店。不但摸清了他們酒店的運營。還利用管理上的漏洞和資金鍊的斷裂來達到你強行收購的目的。當然。你一向有自己的做事風格。做得順風順水。誰都不會想到攜款潛逃的人是你安排的。所以你的出現令顏明當成是救世主似的。不過顏明也不傻。還是聞到了一些不對的苗頭。只可惜他做事太沖動。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就去找你算賬。我真是替他可惜。”許暮佳咬牙切齒地盯着他。“這些。都是你欠莊暖晨的。我一定會一字不落地告訴她?”

江漠遠依舊好耐姓。與她的歇斯底里相比。他是那麼平靜。待她說完後。眼底的戾氣不減分毫。脣角卻隱隱勾起譏諷弧度——

“好啊。你試試看。”

出是身漠。許暮佳身子一抖。急促呼吸。

“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你最好當着所有嘉賓的面兒拿過麥克風將你剛剛的話全都說出來。”江漠遠身子微微探前。雙臂支在大腿上。雙手交叉在一起。漫不經心中卻含着十足的威脅力。“但你最好有能承受激怒我的能力。後果怎樣。想過沒有,”

許暮佳嘴脣抖了抖。沒說什麼。

“貌似你父親的公司還沒有完全週轉過來。想想看。一旦我撤資……”剩下的話。江漠遠沒再繼續說下去。但他不說。傻子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弊。

果不其然。剛剛還像只鬥雞似的許暮佳聽完這話後全身僵硬。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有反彈的餘地。

門外。莊暖晨看着江漠遠那張過於冷笑的臉頰。已經沒了疼痛。只有漫無目的的絕望和死亡的味道。這還是她認識的男人嗎,

當所有人來問她。江漠遠是個怎樣的男人時。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對方。他是個好人。她相信他的溫柔、相信他的體貼。相信他的微笑。相信他總是在她最痛苦無助的時候出現。甚至她還相信。就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背叛她、欺負她。江漠遠也絕對不會這麼做。

她是那麼相信他啊。從未懷疑過他的每個決定。每一句話。

可今天。上天就讓她親眼看清楚了這個“好人”。原來。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人啊……

眼角乾乾的。幹得發了疼。

莊暖晨很想大哭一場。

可是。她竟然想笑了……

笑自己?

太笨?

“回去好好跟顧墨過日子。婚禮一過。我保證或你父親的公司或他都相安無事。”江漠遠冷沉了語氣。眯了眯眼。“前提是。別再來招惹我?”

許暮佳站在原地良久後才無力說了句。“江漠遠。算你狠?”說完。轉身就走。

江漠遠沒有攔她。拿過雪茄。繼續點燃。整個人靠坐在沙發上。

許暮佳朝着門外走過來。

莊暖晨沒有躲閃。擡頭的瞬間。門大敞四開。她絕望的眼對上許暮佳倏然驚愕的眸。瞬間。許暮佳驚叫了一聲。

一直以來。她都對許暮佳這個女人又憐又恨。恨是因爲她奪走了顧墨。憐是因爲她也愛着顧墨。雖然手段卑鄙。但至少她可以理解。但今天。此時此刻這麼對視着許暮佳的雙眼。她的惶恐、她的驚叫、她的一切一切都令莊暖晨覺得噁心。甚至是痛恨到了極點?

還有室內的那個男人?

就這麼兩個人。因爲一己私慾完完全全地操縱了她和顧墨的一生?

他憑什麼這麼做,

他們憑什麼,

許暮佳的驚叫引起江漠遠的注意。他轉頭。目光對上門外莊暖晨的瞬間驀地滯了下。手一鬆。雪茄掉在地上。高大的身子倏然站起。

莊暖晨一動沒動。中間隔着許暮佳的視線。

空氣像是凝固。

周圍盡是雪茄的冷香。

良久後。許暮佳才無奈嘲笑。“真是天意弄人。”說完。側身躍過莊暖晨離開會場。

獨立的空間裡。兩個人。男的神情緊繃。女的面色悲哀。

沒過一會兒。有急促的腳步聲闖進了休息室。是孟嘯。在見了這兩人的樣子後略感奇怪。忍不住開口道。“你們兩個還在磨蹭什麼呢,趕緊準備吧。婚禮馬上開始了。”

今天的孟嘯穿得西裝革履。瀟灑英俊。

莊暖晨轉頭看着他。一時間略感疑惑。孟嘯。會不會也是這種人,

原本含笑的孟嘯被莊暖晨這麼一盯頓時嚇了一跳。笑容凝固在臉上。低頭仔細盯着莊暖晨。“你哭了,”

莊暖晨沒說話。江漠遠卻大踏步走上前。一把將莊暖晨拉懷裡。沉靜地對上孟嘯的目光。“先讓現場樂隊盯一會兒。”

孟嘯一愣。“啊,怎麼——”

話還沒說完。更衣室的門“砰”地一聲關上。

孟嘯碰了一鼻子灰。愣在原地。心頭卻泛起隱隱的不安。

更衣室。莊暖晨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漠遠。呼吸越來越急促。

江漠遠擡手扒了一下頭髮。又鬆了鬆領帶。半晌後雙手箍住她的肩膀。眼神略顯懊惱。“暖暖……”

莊暖晨擡頭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淚卻盈滿了眼眶。

“對不起。我可以解釋給你聽。”江漠遠看上去顯得有些煩躁。扣住她的雙手微微加重了些。

隔着淚水。她始終盯着他的眼。沒說話。

他張了張嘴。知道她在等着他的解釋。但……一時間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從來就沒有解釋的習慣。“暖暖。我——”江漠遠擡手使勁捋了捋下巴。眉頭緊蹙。英挺的臉明顯看得出他的焦急。

莊暖晨強忍着壓下想哭的慾望。半晌後開口。嗓音顫抖。“既然你說不出來。那就回答我的問題。”

江漠遠低頭看着她。薄脣微抿。似乎也知道她想問什麼。

“你真的以新儀器爲要挾。只是爲了不讓顧墨來婚禮現場,”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完整問出了一句話。

江漠遠點頭。

“那麼我表哥的酒店呢,”

“我的確使了點手段收購了顏明的酒店。”他如實告知。

莊暖晨悲痛地看着他。“連同我和你的婚姻。也是你使手段得來的,”

江漠遠箍緊她。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深邃的眸光裡就只有她的影子。“正如你剛剛聽到的。”

“爲什麼,”她一字一句問。

“爲什麼,”她一字一句問。

“因爲我愛你?”江漠遠死死盯着她的眼。說出口的原因鏗鏘有力。“因爲。你跟顧墨在一起根本就不會有幸福?他根本就不適合你?”

莊暖晨與他對視。聞言後忽的蒼涼地笑了。“好一句我愛你啊。江漠遠。是你親口在我耳邊說。你是君子不奪人所愛?”

“沒錯。這句話我的確說過。”江漠遠壓低臉。微微眯了眯雙眼。“但。只可惜我是個小人。我從未在你面前承認自己是個君子——”

“啪——”一記耳光狠狠打斷了他的話。

再落手時。莊暖晨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