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驚夢Ⅱ 尤克里裡契約
孟嘯愣住。舒嘜鎷灞癹
夏旅急喘着氣,見他臉色漸漸變得鐵青也不再說話,使勁攥了攥手指,斂下眼眸的時候硬生生將被鈍刀割開的疼深藏了下去。
“那天晚上,你就是抱着這種心思跟我上牀的是嗎?”男人的語氣轉冷了,漾在空氣裡微涼。
“你不是也就玩玩嗎?”夏旅故意皺眉,擡眼盯着他,“如果你覺得一晚上不夠的話,行啊,今晚我可以再陪你一次,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
孟嘯呼吸有點急促,跟她對視的目光有點發狠,“夏旅,心甘情願替我暖牀的女人多得是,你算什麼東西?”
冰冷譏諷的話像是寒流,倏然鑽進心尖。
她疼。
殊不知,他也跟着疼。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種人,喜歡跟哪個男人上牀就上牀,喜歡靠着哪個男人發財就靠哪個男人。”夏旅強壓着心口的疼,將所有怨氣化作怒火發泄了出來,口不擇言,“孟嘯,你隨便找哪個女人替你暖牀去,只好別來煩我就行了!”
話說完便掉頭走開,高跟鞋撞擊着花岩石地面,每一聲都聽着那麼幹脆絕情,像是她的背影,不給任何人留任何餘地。
她的背影落在他的眼,她看不見他眼底的落寞,而他亦看不見她眼眶泛了紅。
直到——
“你想要多少錢?”孟嘯遂冷的嗓音在身後頓起。
夏旅倏然停住腳步,眼神怔了怔後轉頭,“你什麼意思?”
孟嘯朝她一步步走過來,神情冷得嚇人,“離開那個男的,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
夏旅愕然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跌進她的眼眸。
“反正都是一樣要被男人包養,那就換我來包養你吧。如果你喜歡按天計算的話也行,陪我一晚多少錢你來開價!”孟嘯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盯着她,眼神早失去了以往的爽朗平和,異常陰霾。
夏旅被他的目光刺痛,微微眯着眼,依舊感受的到他神情迸發出的不屑和譏諷。
“瘋子!”狠狠撂了句話,她不再搭理他轉頭又要走。
手臂被他猛地扯住。
“放開我!”她被他眼底愈來愈濃烈的不悅嚇了一跳。
“就從今晚上開始!”孟嘯發了狠,咬牙切齒。
夏旅拼命推搡着他,“你發什麼神經?放開我,再不放我就大喊了!”
“你喊啊,隨便你喊!”孟嘯低吼了一嗓子,狠狠道,“你最好將大街上所有的行人都喊過來,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的女人!”
“你混蛋——”
“你不就是爲了錢嗎?”孟嘯使勁扯着她,直接將她按在樹幹上,眸光陰狠地駭人,“我可以給你錢,只要你從今以後把我伺候舒服了,你想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
“滾——”
“夏旅,你想當婊子我就成全你!”孟嘯說話越來越不客氣,直接掏出錢包,將裡面所有的大鈔殘忍扔在她的臉上,“這些夠不夠今晚的,嗯?不夠是嗎?我明天開張支票給你,前提條件是,你必須待在我身邊,我想什麼時候玩你就什麼時候!”
“啪——”一個耳光跟着飛起的鈔票一同落在了孟嘯的臉頰上。
這一巴掌,驚得路人都看過來,又見路燈下散落了一地的鈔票後全都愕然,頻頻張望議論紛紛。
捱了一巴掌的孟嘯徵楞,緊跟着臉色變得更是鐵青,還從沒有哪個女人敢打他!
“這巴掌打醒你了嗎?”夏旅的手掌火辣辣的疼,很快又鑽進心裡,疼痛在心頭迅速擴開。她擡頭,目光高傲地對上男人冰冷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孟嘯你聽好了,我就算跟任何男人睡也不會再跟你睡,我就算找個七老八十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男人來包養我也不會找你!聽清楚了嗎?沒聽清楚的話我再說的乾脆點,你在我眼裡不過就是個紈絝子弟,你有錢就去包養別的女人,我不過是個下三濫的賤人胚子,配不上你這位高高在上的孟大少爺,再見!”說了一大通話後,她一把推開他,踩着地上的鈔票轉身離開。
孟嘯氣得一拳頭打在樹幹上。
轉頭死死盯着夏旅越走越遠的身影,直到消失,也怒火沖沖地朝着反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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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
星斗倒是有幾顆,忽遠忽近。
莊暖晨坐在化妝鏡前,眼睛一動不動,黛眉下意識蹙成好看的弧線。
要說孟嘯和夏旅這兩人是死對頭她倒是相信,因爲這兩人一次次當着她的面見證了什麼叫“冤家聚頭”和“冤家易結不宜解”的真理,可從什麼時候起,這個真理滲水了?
剛剛那一幕她看得真切,孟嘯大少爺本人明顯的動了情。
那夏旅呢?
鏡中的自己眉頭鎖得更緊,說實在的,她倒是希望這兩人能走到一起,可每每想到夏旅那副說死人不償命的態度就頭疼,她在愛情中似乎已經失去了拼命三郎的盡頭。
正想嘆口氣舒緩一下,頭頂上盤旋下來男人低沉嗓音,“想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她一小下,轉頭,卻愕然對上一尊剛出浴的活色生香男人身體,就那麼一絲未着地站在她面前,她剛巧回眸的位置與男人龐大的陽剛取得了同一水平線!
“啊……”莊暖晨驀地起身,滿臉通紅,指着他不悅道,“就算這是你自己的家也多少注意點吧?你倒是裹上浴巾啊。”這麼具偉岸的身材,是女人看了都會血脈憤張。
江漠遠甩了一下頭,短髮上的水珠失去了依附力四處飛濺,有水珠落在他的肩頭,延着性感的肌理緩緩下移,像是女人纖細的手指在輕撫寬闊結實的胸膛。
“我叫你幫我拿浴袍,始終也不見你拿來。”他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走到牀邊伸手拿過浴袍,穿上。
誘惑身材被浴袍微微遮住,繫好,大片結實的胸膛仍舊露在空氣中。
莊暖晨擰眉,“你哪叫我了?”
“我都叫你好幾遍了。”江漠遠無奈搖頭,“你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莊暖晨拿起梳子慢慢梳着頭髮,若有所思,半晌後放下,轉頭看着他,“你是不是要給孟嘯打個電話呢?”
“給他打電話?”他不解。
“今天你也看到了,孟嘯不會真愛上夏旅了吧?”
爲裡個我。江漠遠笑,“愛上怎麼了?不愛上又怎麼了?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莊暖晨一愣,是啊,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她跟着操心爛肺做什麼?只不過,說心裡話她還是很怕孟嘯會傷害夏旅。沒錯,夏旅這人平時看着是挺無所謂的,可作爲朋友她瞭解,夏旅對感情的絕望已經達到了空前地步,怕只怕她不再會好好處理自己跟孟嘯的關係了。
見她沉默不語,江漠遠好笑,“你這是什麼表情?”
莊暖晨看着他,意外問了句,“孟嘯身邊是不是女人挺多的?”
江漠遠征楞。
她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江漠遠原本是想着找點什麼話敷衍過去,卻見她十分認真地等待着回答,也只好說了句,“孟嘯那個人呢是不羈了點,但要是愛上了會很認真。”
“真會替你朋友打馬虎眼。”莊暖晨淡淡冷哼。
江漠遠有點哭笑不得。
莊暖晨沒再說什麼。
兩人都沒再說話,室內倒是安靜了很多。
半晌後,江漠遠的嗓音幽幽揚了起來,“暖暖,咱倆是不是該要個孩子了?”
“啊?”她驚了一下。
江漠遠調整了一下坐姿,瞳仁深邃幽暗,“這麼緊張幹什麼?”他有點納悶,這麼長時間她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是……想到了一種可能後,眉頭下意識蹙了蹙,衝着她一伸手,“你過來。”
她的心沒由來地緊抽了一下,暗自吸了口氣上前。
他拉她入懷,眉梢泛起一絲思慮,“身子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推開他,順便鑽進了被子裡,心臟有點不懷好意地亂撞。
江漠遠壓下身,薄脣貼在她的耳畔輕磨,溫柔低語,“有沒有瞞着我吃藥,嗯?”13544339
“我……”她皺了皺眉,別過臉,淡淡說了句,“說什麼呢?吃什麼藥?”原本是打算好好跟他商量一下孩子的事情,但在婚禮當天聽到那麼多事情後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UPv5。
現在的她算什麼?
再跟他談孩子的事情,算是生育工具?
江漠遠聞言後扳過她的小臉,居高臨下看了她良久後才緩緩勾起笑容,溫潤如初,“既然如此,我們繼續努力。”
“啊?”她又愣住。
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就迫不及待壓下高大的身子……
“別——”
話沒等說完,嘴已被男人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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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一如既往地忙碌。
莊暖晨經媒介總監介紹後與那位主編和凌菲圈子裡的好友吃了頓飯當做認識了,將來意說明白後,凌菲的好友也同意幫忙,在近期會安排她們見面。之後又去了趟車行,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終於訂了輛車。
回到公司將工作安排好後,徐曉琪敲開了總監室的門。
“找我有事?”莊暖晨正在看份方案,頭也沒擡。
徐曉琪走上前,活力四射,“莊總監,我是特意過來謝謝您的。”
“謝我什麼?”
她笑着在對面坐下,“謝謝您用了我的稿子呀。”
莊暖晨停下手裡的工作,身子倚靠在椅背上,“以後你跟着夏旅會多學點東西,作爲文案,寫出好的公關稿固然重要,但能做出一套高質量的方案纔算得上是稱職。”
“嗯,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夏姐已經讓我跟着一起做標維的案子了。”
莊暖晨點了下頭,拿起桌上的杯子。
“莊總監,我剛剛從學校出來很多事情都不懂,還請您多多指教。”徐曉琪看着她認真道,“還有就是,我一直是學新聞的,對傳播行業很多規矩也不懂,要是有什麼潛規則的話也請您提點一下。”
一口水差點嗆到,莊暖晨擡眼皺眉,“潛規則?”
徐曉琪連連點頭,“尤其是面對標維這麼大的客戶,潛規則應該不少吧?”
莊暖晨看着她,頭頂上似乎一羣烏鴉飛過去……
無奈搖搖頭,輕聲問道,“還有事嗎?”這孩子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
“沒事了,哦,夏姐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現在還把自己關在休息室裡沒出來。”徐曉琪說了句。
莊暖晨若有所思,“行了,你出去做事吧。”
徐曉琪出了辦公室。
想來就是昨天的事情了,看樣子,夏旅的心裡也不完全沒有孟嘯。
又看了大約二十幾分鍾方案,莊暖晨起身離開辦公室,她前腳剛走,後腳徐曉琪就偷着鑽進了辦公室,莊暖晨許是就去趟洗手間,手機擱在辦公桌上,徐曉琪看到後趕忙拿過手機,快速翻着電話本,終於在看到一個名字後笑了笑,馬上將電話號碼記了下來,然後又趁着沒人過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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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門緊閉。
從洗手間出來後,莊暖晨見狀後擡手敲了敲休息室的門,裡面沒應聲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坐在裡面的夏旅擡眼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優雅地抽了一口煙。
“不是說戒菸嗎?”她無奈坐了下來。
“心煩,所以就抽一支了。”夏旅看上去無精打采,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眼睛裡還紅紅的。
“哭過?”莊暖晨問。
夏旅搖頭,“昨晚失眠了。”
“爲孟嘯?”
夏旅夾煙的手輕輕抖了下,再看着她時眼裡泛起疑惑。
“昨晚我看見了。”莊暖晨輕描淡寫說了句。
夏旅這才明白,點點頭,將半支菸摁滅在菸灰缸裡。
“你是喜歡孟嘯的吧?”莊暖晨一針見血。
夏旅先是一愣,然後淡笑,“那你呢?是喜歡江漠遠的吧?”
“是,我是喜歡他。”莊暖晨毫不猶豫地承認,“但你和孟嘯的情況跟我們不同。”
“有什麼不同?”
莊暖晨嘆了口氣,“我的確實實在在喜歡上了江漠遠,但同時也實實在在地恨上了江漠遠。”
“我也恨孟嘯。”夏旅幽幽說了句。
莊暖晨一愣。
“我恨孟嘯是因爲他攪亂了我的生活,也恨他讓我喜歡上了他,愛上了他。”夏旅說着眼眶微紅,再擡眼故作輕鬆,“暖晨,其實你也一樣,你是在恨江漠遠什麼?不過是在恨他讓你愛上了他而已。”
“還有很多事……”
“爲了顧墨?又或者是爲了江漠遠的未婚妻?”夏旅突然說了句。
莊暖晨一愣,“你怎麼知道?”
“婚禮那天其實我多少聽到了一些,當你抱着艾念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出事了,看到顧墨之後就什麼都明白了。”夏旅淡淡道,“你介意江漠遠用了卑鄙手段逼得顧墨跳樓,也介意江漠遠娶你是因爲你長得像沙琳。”
“是,我很介意。”
“其實你最介意的是,江漠遠對你百般好不過就是爲了你的這張臉孔。”
“我強迫自己不那麼想,但,做不到。”
“換做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麼想,也會心有結界。”夏旅幽幽嘆氣,“說白了,只不過是自卑心在作祟。”
莊暖晨凝眉。
“你覺得你能配得上江漠遠嗎?”夏旅突然問。
莊暖晨看着她,半晌後無奈低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
“那是因爲你瞭解我啊,正如我瞭解你一樣。”夏旅輕聲,“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王子跟灰姑娘的故事,有的只是門當戶對。就拿你來說,如果不是因爲你這張長得像沙琳的臉,你覺得可能會認識江漠遠嗎?他是典型的高帥富,你呢?不過是個窮屌絲,他進出都是高檔車,你進出都是公交地鐵,就算你們同時在路上都不可能發生交集,就算你從他的車子前經過他也不會看到你。這就是爲什麼現如今窮屌絲永遠找不到高帥富的原因,因爲我們跟他們在原則上根本就沒有認識的可能。但你認識了江漠遠,他甚至還娶了你做老婆,這種現實與理想突然之間的重疊讓你無所適從,當然,如果沒有沙琳這件事存在的話,你會真的相信童話原來是存在的,但現在,所有的童話不過是個泡影,你自卑,正如我也自卑一樣。”
莊暖晨的呼吸有點疼,但不得不承認,夏旅的確說出了重點。
“不管我們如何拼搏,我們永遠就是累死的那批,你以爲醜小鴨能變成天鵝嗎?根本就變不成!正如現在很多人都想追求成功一樣,人人都想變成有錢人,無論什麼三毛野獸都想變成獅子,但其實,只有獅子才能成爲獅子,其他的全都被逼成了瘋子!江漠遠的成功是偶然的嗎?是,他拼搏他有能力,但如果出生在一個毫無背景的家庭裡可能年紀輕輕就能有這麼大的成就嗎?比爾蓋茨這些成功者不過是編造了一個白手起家的童話故事,事實上如果沒有家境人脈的支撐他們可能成功嗎?”
莊暖晨看着夏旅,聽着她愈加歇斯底里的話,輕聲道,“夏旅,你越說越遠了。”
夏旅沮喪搖頭,“我沒有說遠,只是想告訴你的是,我也好,你也好,我們是一個世界,孟嘯和江漠遠是一個世界。”
“你是想告訴我還是想要告訴你自己?”她看着夏旅心疼。
夏旅擡頭,淚水卻滑了下來,歇斯底里過後便是無力,“是想,告訴我自己……不要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