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賦予了人的理性,在社會壓力、人際交往及職場競爭中步步爲營披荊斬棘;黑夜則溫柔了人的感性,或隨便的一首鋼琴曲便能陷入回憶,又或者對原本該警惕該厭惡的人有了寬容。對素葉來說,怪就怪今晚的夜色太美麗,室內的光線太朦朧及那音樂太唯美,她突然覺得配合年柏彥的舞步,與他零距離靠近的感覺也不算太差;而對年柏彥來說,怪就怪懷中的女人太美麗,不關乎窗外的夜色有多絢爛,也不關乎周遭的環境有多優雅,他從不吝嗇承認她的美,正如此時此刻,他輕輕控她於手中,就如握了支嬌豔欲滴的玫瑰,欣賞的同時也不忘她身上隨時可以刺傷皮膚的尖刺,因爲越是美的東西就越賞心悅目,卻也更有風險。
在音樂的後半段,其他員工們也紛紛加入跳舞的行列,,沒了萬衆矚目的緊張感,素葉的舞步也變得略微輕鬆。
可許是因爲兩人離得太近,近到屬於男人的氣息總會如同賦予了靈魂般直鑽脾肺,她的大腦又開始了史無前例的追憶。身體與身體若即若離的距離,她手指下男人結實流暢的骨骼,讓她最直接想到的就是那天早上,與他初識的早上。
那天早上,連酒店的空氣都流轉着旖旎曖昧,她從來不願過多去回憶那天的事,但今晚的氛圍令她不經意陷入思考的深淵。
“想什麼呢?”頭頂上是年柏彥落下的嗓音,似笑非笑。
日理能入理。素葉在心底深處暗罵這廝天生長了副好嗓子,尤其在這夜色正當朦朧,光是這嗓音就足以令人心底失去防禦繳槍投降。她原本應該是跟頂峰相對,縱使不這樣也至少要他面前挺直脊樑一身傲氣,可擡眼與他目光相撞時,竟能聽到心口處被跟着被輕撞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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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今晚燈光瑰麗酒色迷人,是不是連同我的這張臉看上去也秀色可餐了不少?”與他大膽對望其實不算太難的事,只要時刻提防着不讓自己陷入這片平靜的海域即可。
年柏彥一個優雅擡手,她便隨之在他懷中輕輕一轉,他的笑也似乎染上了夜色的溫柔,“你本來就很美。”
他口中的讚譽似乎比他人更有力量,最起碼令她長睫輕輕一顫。
“我是不是該感謝你毫不吝嗇的讚美?”隨着音樂,她在他懷中輕輕一仰身,目光觸及男人方正的下巴及性感的喉結。
對於軟香在懷,年柏彥似乎不爲所動,不着痕跡地跟着音樂又與她有了中規中矩的若即若離,落下的答案也極爲標準,“對於美的東西,我的讚美素來不吝嗇,美就是美。”
素葉輕輕抿脣,又因舞步靠近他的胸膛,仰着小臉,“那麼,我跟葉玉,誰更美?”
這一次年柏彥沒有推開她,又或者上一次也不是推開她,只是因爲舞步使然,他的大手跟着音樂也盡然擁她入懷,卻也規行矩步地貼在她的腰肢,沒逾越雷池半步。
“各有千秋。”
這個回答令她不滿,青黛似有似無皺了皺,“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這個答案。”
“是事實。”年柏彥的語氣很輕,似乎有些縱容她在他面前大膽竄起的孩子氣。
素葉不再看他的眼,這樣又過了幾秒鐘的時間,擡頭突然問了句,“你愛葉玉嗎?”
這句話更加直接大膽,不是她有心試探,的確是她太過好奇。她不知道年柏彥這種人深愛一個人會是怎樣的表情,在面對愛人的時候也是這般冷靜自持?又或者溫柔如水千般疼惜萬般呵護?那麼,能夠得他垂青甚至動了結婚念頭的女人必是他所深愛之人吧?可她就那麼固執地想要確定。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不曾想年柏彥給出這麼個答案。
素葉挑脣,“年總,你在逃避我的問題。”
年柏彥低頭看着她,“愛情對我而言是件奢侈品,得之幸之,不得命之。”
他的回答模棱兩可,像是準確回答了她的問題,又像是四兩撥千斤規避了她的問題,素葉靜靜地看着他的側臉,下一刻也跟着迷茫了。
年柏彥是個對事業甚至對人生有精確規劃的人,像他這種人不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性格沉穩內斂,做事卻周全狠辣,按理說不會虧待了自己。
如果深愛,爲何不見他與葉玉出雙入對?
但,如果不愛,又爲何與葉玉牽手良緣?
思來想去,她的迷茫漸漸匯聚成了一條線,鋒利的線絲輕輕勒過大腦皮層,泛起窒悶的疼。可疼能夠令人清醒,至少下一秒她問出的問題遠遠比上一個更具直接性。“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的婚姻也不過是你通往成功的墊腳石?”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既然難收她便等着看到效果。豈料年柏彥聞言這話後面色始終平靜,連眸光都不曾動搖分毫,他的舞步依舊不疾不徐,如他爲人處世的風格。
也就在這時,一首曲子成功蔓延到了尾聲,在掌聲響起時,他只落下了一句話,玩得開心點。
素葉皺眉,這音樂怎麼就好死不死地在關鍵處結束了呢?
許桐拿着手機上前,壓低嗓音對年柏彥說着什麼,他便接過電話遠離舞區,素葉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林要要端着酒杯上前,遞給了她一杯,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大廳的門遮住了年柏彥高大身影,再回頭看她,微微挑眉,“聊了什麼話題?似乎不大愉快?”
“我問他,愛不愛他老婆。”素葉接過酒杯,一口飲掉杯中酒,又擡手叫了一杯。
她的話和喝酒一氣呵成的動作驚了林要要,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語氣竄起警覺,“你問他這個問題幹什麼?”
“放心,我沒有對他癡迷。”素葉輕輕一笑,可笑絲毫未入眼,“我只是,突然對他的婚姻狀況起了好奇心而已。”
“他跟葉家大小姐結婚雖未大張旗鼓,但公司上下也無人不知。”林要要看着她的神情有點肝顫,趕忙扳過她的身子,一臉的嚴肅,“素葉,你可別玩火自焚,年柏彥這個人,你玩不起。”
素葉看着林要要的眼,有那麼一刻差點脫口而出,葉家也好,葉玉也罷,他們壓根兒就沒資格獲得幸福。可這話到了嘴邊兒還是忍了,要要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更不屑於葉家人爲伍。
“真把我想得遊戲人間了?林姑娘,你太敏感了。”
“我是被你剛剛的話嚇到了,沒事兒關注他的婚姻幹什麼?”林要要是個熱心腸的姑娘,壓根見不到自己的好友在人生道路上出一點的差錯,“你就記住,他是你老闆,關係就這麼簡單,你記住沒有啊?看來以後我得看着你不能行差踏錯了。”
素葉哭笑不得,怎麼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很容易行差踏錯的人嗎?先是年柏彥以姐夫的身份提出了這個字眼,而後又是林要要。
“行了,不羅嗦會死嗎?喝酒吧,今晚不醉不歸。”
“老天啊,又來?”林要要哀嚎一聲,被素葉拉着入了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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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彥處理完公事後重新回到宴會大廳,誰知一推門,裡面的情景令他微微一愣,很快又退回到門口,擡頭看了一眼大廳名稱,跟在他身後許桐不知情況,跟着往裡面望了一眼,倏然瞪大雙眼。
“年總……”
年柏彥確定自己沒進錯廳,重新進來。
“我公事處理了很長時間嗎?”他看着眼前的一幕,語氣盡量平穩。
許桐嚥了下口水,“才一個小時而已。”
是啊,才一個小時,原本高雅的宴會大廳成了羣蛇亂舞,更令他驚訝的是此時此刻放的音樂,如魔咒般唱得令人頭疼,那些原本彈琴和拉小提琴的現場樂隊們也都無辜地站在一邊。
別嘆息,色是空,空是色
色變空,空變色
未世摩登伽,此刻不變色
是美色,出色,生色17ik7。
問誰可以不愛惜
唱出惜色的歌,摩登伽正是我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諦摩詞
這音樂透着一股子邪魅異域的風情,連同跟着起舞的人羣都如同鬼魔附體。
年柏彥聽着這音樂有點耳熟,一時間又想不起是什麼來,鋒利的目光快速在人羣中巡視,很快鎖定了這場如妖孽般亂舞的主角。
一身紅顏的素葉站在最高處,柔軟的身段隨着這音樂近乎扭成了蛇狀,整張小臉紅撲撲的,眼神迷離,不難看出應該喝了不少的酒,跟她一同起舞的是身穿素白長裙的林要要,紅白輝映,身姿綽約,兩人許是都醉了。
周遭的人也喝了不少,全都圍繞素葉和林要要身旁跟着亂舞。
音樂邪魅,連同跳舞的女人都看上去如妖孽般you惑。
見這一幕,年柏彥真正理解了一句話的含義:沒有領導的宴會纔是一場狂歡
不過一個小時,這裡全都變了模樣。
“她們兩個跳得真好看。”許桐畢竟也是年輕人,看着眼前也倍覺熱鬧,“身段都那麼軟,像兩條蛇似的。”
是像蛇,年柏彥也承認,尤其是素葉,舞動柔軟的身姿如置身火焰的妖精。
正想着,卻見素葉衝着他這邊走過來,透視紗料下的下腹柔軟得近乎能夠捏出水來,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竟香臂一伸,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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