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擦傷的傷口已經結痂,傷口周圍有些紅,蘇淺淺小心地用碘伏棉球擦着傷口,白皙的背上大片的擦傷顯得十分扎眼。
“疼你就告訴我啊,別不吭聲。”
蘇淺淺瞥了一眼白景軒的側臉,見他嫣紅的脣抿成了薄薄的一條直線,臉上的線條也顯得有幾分冷硬,以爲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他了。
“沒事,又不疼。”
白景軒轉頭衝蘇淺淺笑了笑,拿起剪刀開始剪手肘上的繃帶,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等會兒我跟你拆,你別動!”
蘇淺淺拍了下白景軒的手,卻騰不出手來拿走他的剪刀,三兩下他手肘上的繃帶就都斷了,露出裡面滲血的紗布。
“晚了,下次早點兒說。”白景軒笑道,右手緩緩地拆開紗布。
蘇淺淺的注意力已經全都被他的手吸引過去,傷口的位置確實和白景離幾乎一樣,但是暴露出來的縫合的位置卻完全不同,縱向的傷口和橫向的傷口差別還是很大的!
“你盯着我看什麼?傷口很奇怪嗎?”
白景軒回頭瞥了蘇淺淺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
“不是……薇薇安縫的很整齊。”蘇淺淺語無倫次的道,心底卻已經從驚濤駭浪歸於平靜無瀾。
雖然之前她的心情十分複雜,可是現在她已經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了,如果白景離和白景軒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那白家上下這麼多人根本不可能察覺不到!
“那你可以給我繼續上藥嗎?這麼涼着很疼的。”
白景軒挑眉,指了指蘇淺淺手裡的碘伏,又指了指他的背,示意蘇淺淺繼續。
“哦,好!”
蘇淺淺埋頭繼續,用碘伏給白景軒背上的傷口消毒,而他自己則是用消炎噴霧和碘伏處理了手上的傷口,然後又重新包紮起來。
白景軒的臉色始終如一,只不過蘇淺淺始終沒注意到,他剛纔的聲音裡透着一分不安穩和擔憂。
大概是因爲太累,一夜好眠。
蘇淺淺睜眼的時候,發覺房間裡站着一大堆人,如果不是其中有熟悉的人,她大概會被嚇得半死。
“淩小姐您醒了。”
管家阿姨笑盈盈地看着蘇淺淺,轉頭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你們都在這兒幹什麼?出去吧。”
蘇淺淺的臉沉了下來,一拉被子捂着頭又閉上了眼。
門口的傭人們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糾結。
“都下去吧,一會兒淩小姐要吃什麼我會轉告你們的。”
管家阿姨替蘇淺淺圓了話,始終站在牀尾同一個位置。
“是。”傭人們魚貫而出,順便關上了房門。
蘇淺淺一臉崩潰地坐起來,聲音都沉了幾分,“他們到底什麼意思?”
“他們都是老爺子吩咐去隔壁叫軒少爺起牀的……”
管家阿姨揉了下眉心,緩緩地朝旁邊挪了一步,“淩小姐不能太縱容他了,你看這裡。”
蘇淺淺愣了一下,視線順着管家阿姨身邊看過去,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就連嘴脣都忍不住開始發顫。
因爲,靛青色的地毯邊上,沾着一灘猩紅的血跡……
“對不起。”
蘇淺淺捂着額頭,一臉崩潰地道:“他人呢?”
“回去了,淩小姐別擔心,只是以後別太慣着他了,這麼下去總有一天要出事的。”
管家阿姨嘆了口氣,臉色卻仍然是和藹可親的模樣,絲毫沒有表現出對蘇淺淺的不滿或者不悅。
“嗯,我知道了。”
蘇淺淺點頭,手邊的枕頭還有餘溫,他應該是剛走不久,可是她自己是怎麼睡得這麼沉的?
管家阿姨笑着點頭,轉身倒了一杯咖啡,蘇淺淺慢吞吞地從牀上下來,正準備伸手去接咖啡杯,卻見管家阿姨直接把咖啡倒在了地毯上。
“呃,白景離最愛的地毯……”
蘇淺淺猶記得她當初在這塊兒地毯上被硯臺砸到的情景,也記得當時傭人們看着地毯上的髒污血跡的時候的表情,簡直不能用過於精彩來形容!
“沒關係,洗乾淨就好了,這樣才能交代。”
管家阿姨笑了笑,重新倒了一杯咖啡遞到蘇淺淺面前,語氣溫柔:“有的時候,男人就像個孩子,你縱容他他就會依賴你,可是也會失去最基本的判斷力。”
“……”
蘇淺淺垂着眼,慢慢地喝着咖啡,心裡卻在想管家阿姨這麼跟她說目的,白景軒說過管家阿姨是他的人,可是白景離知道這些的話,會怎麼想?
“淩小姐是個很聰明的姑娘,但是我家少爺自從認識你之後,就開始變笨了。”
管家阿姨笑道,一邊打開她送過來的乾淨衣服。
“你家少爺?其實我很好奇的是,白景離爲什麼會選擇對這些事情寬容?”
蘇淺淺啜了一口咖啡,嘴邊沾着些細小的泡沫,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好奇心十分嚴重。
“因爲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啊,事無鉅細。”
管家阿姨的語氣很平靜,可是事無鉅細這四個字着實驚到了蘇淺淺。
“我和白景軒的事情,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淺淺垂着眼瞼,呼吸卻開始不順起來,就算她完全不考慮白景離這個人,但是一想到他們現在的複雜關係,她就覺得頭痛欲裂。
管家阿姨笑着把衣服掛進衣櫥,溫和地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一般的事情小少是不會避諱他的。”
“嗯,我知道了。”
蘇淺淺總算是知道白景軒爲什麼說她可以直接告訴白景離他們的關係了,因爲他根本就懶得跟白景離撒謊!
“淩小姐不必太擔心少爺,雖說他脾氣不好而且有時候挺會惹人生氣,可是他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你們的事情,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管家阿姨整理好衣櫥,笑盈盈地站到門口,等着蘇淺淺發話。
“我知道,謝謝。”
蘇淺淺點頭,之前的奇怪想法已經完全都消失了。
雖說她現在已經不討厭白景離這個人了,可是和喜歡也相差甚遠,並且她根本不能想象,如果白景軒和白景離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她愛上的到底是誰?她面前的白景軒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樣的事情太可怕,可怕到她一下子就打消了之前的可笑念頭。
白景離就是白景離,白景軒只是白景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