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寂靜無聲的山澗裡蒙了靛青的霧氣,神秘似幻境。
白景離調暗牀頭的燈光,掃了一眼還涼着的解酒湯,有些猶豫。
如果現在叫醒她的話,她會不會發酒瘋?
“唔……”
蘇淺淺不舒服的翻了個身,整個人蜷成一團大面朝下趴在枕頭上,像是一隻吃飽了的小狗狗。
“真睡着了?”
白景離好笑的戳了戳蘇淺淺的肩膀,可惜她睡得太熟,除了吧唧了幾下嘴之外,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喝醉的人體溫很高,蘇淺淺也不例外,此刻她穿着棉質睡裙還不停地踢被子,就連趴着睡也不安分,兩條腿一直努力的把被子踢開。
“這是真睡着了麼?”
白景離終於忍不了,一條腿橫過去,搭在蘇淺淺腿上,制止了她繼續踢被子的歡樂行動。
“嗚嗚……”
瞬間不能動彈,蘇淺淺嗚咽了一聲之後,一下子從枕頭上竄了起來,閉着的眼睛也猛地睜開,嚇得白景離險些心臟出問題。
“你這是……沒睡着吧?”
白景離試探的擡手在蘇淺淺面前晃了晃,驚悚的摔在枕頭上,臉還被枕頭的一角蓋住了。
“幾點了?”
蘇淺淺腦袋發暈的晃了晃,清醒過來的思路仍然停留在凌家宴會廳的時候,因此就算是暴怒的想殺人,她也只能隱忍下來。
“十點半。”
白景離認真的看了一眼掛鐘,纔回答她的問題。
“哎……”
蘇淺淺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揉了揉眉心,這才慢吞吞睜開眼。
溫暖的光線很暗,沒有她想象中的觥籌交錯和嘈雜人羣,只有一身灰色家居服的白景離,任君採擷的倒在枕頭上。
“還能嘆氣?說明你確實醒了,解酒湯在牀頭,趁熱喝了。”
白景離說完,慢吞吞的從枕頭上爬起來,不管蘇淺淺詫異的表情,就把解酒湯端斷到了她面前。
“哦……”
蘇淺淺吸了吸鼻子,酸酸的味道讓她覺得越發清醒起來,可是映入眼簾的畫面卻讓她覺得有點時空錯亂。
怎麼忽然之間,她和白景離就能這麼坦然的相處了?
“喝了接着睡,明兒在家休息吧。”
白景離自顧自的說道,似乎沒注意蘇淺淺的怪異眼神。
十幾分鍾之前夏曇發短信過來,凌家並沒有公佈繼承人的消息,凌家直系幾乎打起來之後,發覺他們只是杞人憂天了一場。
“啊?”
蘇淺淺眨眨眼,想到她也是個有工作的人,忽然覺得白景離話裡有話。
“我怕你頭痛,當然如果你非要去上班,我也懶得管你。”
白景離撇嘴,似乎不怎麼在意她聽不聽話,現在又很多重要的事還需要處理,在那之前,他還不能坦然的告訴她所有的一切。
既然她不是凌若櫻,那麼她就不必要捲進這些世世代代的紛爭裡。
“唔,哦。”
蘇淺淺暈乎乎的點點頭,把空碗放回牀頭櫃上,海軍藍的相框裡有一張單人的照片,嚴肅卻帥的一臉血的臉郝然是白景離。
原本不怎麼清晰的視線,這下瞬間清醒了,蘇淺淺難以置信的揉揉眼角,看看白景離又看看自己,猛然意識到到底哪兒不對勁了。
那就是,她此刻並不在自己的房間裡!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沒見過麼?”
白景離懶懶的睨了一眼蘇淺淺,對於她剛纔的反應顯然早有心理準備,或許她的反應比他預料的還要柔和些。
“我怎麼……不對!”
蘇淺淺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的智商顯然有點兒欠費,她在這兒當然是白景離的傑作,問他爲什麼把自己放這兒,顯然也是自討沒趣!
“噗!”
白景離好笑的看着蘇淺淺,毫不客氣的嘲笑她呆萌的樣子。
也許是因爲太熱,剛睡醒的小丫頭臉上紅撲撲的一片,長長的睫毛半遮住了大大的眼睛,可愛得讓人想狠狠蹂躪幾下。
“笑什麼笑!”
蘇淺淺頓時黑臉,一聲不吭的轉身就準備下地。
反正她認識白景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人什麼性子她也知道點兒,最起碼他不會強人所難。
“去哪兒?”
白景離挑了下眉,長臂一伸就把她撈到自己面前,連帶着長長的裙襬,似乎都瞬間打了結。
“……”
蘇淺淺不解的回頭看他,卻不知道應該說點兒什麼,因爲除了頭痛之外,她腦海裡沒別的詞彙可用。
“趕緊睡覺,大半夜瞎跑什麼?”
白景離的語氣有點兒不爽,不過卻沒有很強硬,單純只是擔心她會着涼生病。
蘇淺淺眨眨眼,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白景離,半晌才找到合適的詞語:“我怕毀了你的枕頭。”
“……”
白景離強忍着想爆笑的心情,露出一副忍痛割愛的表情來,“我又沒讓你賠,你擔心什麼?”
“哦。”
蘇淺淺揉揉眼角,盯着自己身上的睡裙看了半天,慢吞吞的回頭瞥了白景離一眼,“誰讓你動我衣服了?”
“……”
白景離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能直接把她打暈安穩睡覺,這麼腦子不轉的問下去,估計能聊到明兒早上!
蘇淺淺蹙眉,一臉無語的道:“大叔,好歹你也是一成年人了,這麼做合適嗎?”
白景離的臉頓時黑了幾分,原本還想解釋下是她自己吐了一牀,害的他當了一回清潔工,這下可好……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
蘇淺淺嘟囔完,還一副我不跟你計較的表情拍了拍白景離的肩膀,險些把他氣得吐血三升。
“你想回自己房間?”
白景離抿着脣,一臉嫌棄的看着蘇淺淺,這丫頭沒心沒肺的時候真的挺可愛,可是說實話的時候偏偏那麼欠揍……
“想啊,”蘇淺淺認真的點頭,還可以睜大了眼睛,表示她的誠意,“可是我想有用嗎?” ωωω ⊕тTk án ⊕¢○
白景離此刻內心的陰影面積已經不能用單位來衡量,幾乎徹底崩潰了,“……”
“你看,我就知道。”
蘇淺淺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自圓其說的把白景離和色狼畫上了等號,拽了下身上的睡裙。
“我還想和白景軒私奔呢?可是你覺得這可能嗎?”
白景離張了張嘴,正想怎麼解釋下這說不清的事兒,忽然眼前一暗,後背撞在了牀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