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白大褂,沈玉宇一個手刀和一個肘擊,制服了其中的兩個,手刀那個直接被砍暈,肘擊的那個,他與另外那個男人一起合力,用旁邊早已提前準備好的團成團狀的樹葉,塞進了他的嘴裡。
另外一個白大褂,眼見易變突生,正要大聲喊叫和逃跑的時候,一把刀刺進了他的身體,微弱的聲音剛出口,鮮血就已經流了下來。
他瞪大眼睛,看着這個剛纔還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女人,用他身上的刀,在他心臟的地方,讓他被一刀致命。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他的眼睛,臨死前沒能閉上,眼中那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也始終沒能完全褪去。
女人轉身,把刀遞給身旁的男人,男人接過刀,對着被他壓在身下的白大褂的脖頸動脈處說道:
“直升機起飛的具體時間、人數、降落地點,說!否則,死!”
然後拿掉他被塞住嘴的東西。
白大褂拒絕,男人一刀往下。
“等一下!”脖子上已經有溫熱的血液流出,他知道,這三個實驗對象是來真的。
“如果我說了,你們會放過我嗎?”
沈玉宇指了指已經暈過去的那個白大褂,做了個砍手刀的動作。
“今晚七點半,三人,馬來西亞。”
白大褂的話模糊不清,因爲還有一些枯枝敗葉殘留在他的嘴裡。但三人還是聽懂了。
可白大褂話音剛落,蹲在他身邊的男人把刀往前一送,頓時血流如注,瞬間沒了氣息。
最後一個,沈玉宇上手,拍臉叫醒之後,按照男人剛纔的方法照單重來了一次,得到相同的答案之後,最後一個白大褂同樣被一刀斃命,喉嚨被割,只是相比之前的兩個,他的血算是流的最少的。
三人就在這裡換上衣服,女人也並沒有對他們避諱,直接脫衣換衣,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把三個白大褂身上的東西再搜刮一遍,能用的全部收入自己的囊中,看看天色,距離七點半估計還有一個小時,他們決定休息半個小時,然後行動。
靠着樹幹坐在地上,圍着三具屍體,活着的三個人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
他們互相之間沒有說話,一直以來,偶爾的交流也是簡短的一兩個字,半年的磨合,三個人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
此刻坐在這裡,他們都知道,對方都是跟自己一樣,應該曾經都受到過這方面的訓練,剛纔殺人的手法,三個人,三個不同的位置,卻每一個都乾脆利落,死者也不會有太大的痛苦。
殺人,或者誘人作奸,在整個過程中,他們就像是執行一項任務一般,沒有內心的負疚感,也沒有道德的譴責感。
在生存都成問題的極端環境下,道德已經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了。
半個小時後,利用白大褂的掩護,三個人用幾乎是同樣的方式,殺掉了樓頂上準備開直升機離開的另外三個人。樓頂,是跟樹林一樣,一個沒有監控存在的地方。
三人本來是要共用一架直升機的,但是最後關頭,另外一個男人單獨選擇了另外一架直升機,率先離去。
沈玉宇和女人詫異了一秒之後,緊跟着離開。本來彼此間也沒有那麼大的信任,人之常情,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人。
男人甚至選擇了跟他們不一樣的方向飛行,他們繼續飛往馬來西亞,但男人飛行的方向,似乎是菲律賓。
分道揚鑣之後,沈玉宇和女人在東馬的一個海島降落。
其實,爲什麼不飛往其他的方向,沈玉宇和女人也商量過這個問題,原因有二。
第一,他們這次出逃如此順利,這其中可能還會有什麼問題,之前那麼嚴密的監視到最近突然放鬆了下來,有死人的原因,但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原因。如果直升機偏離航線,風險更大。
第二,女人不像沈玉宇一樣,她沒有失憶,她對馬來西亞很熟悉,如果有追捕,可以利用熟悉地理條件的優勢來躲避。
女人讓沈玉宇叫她水晶Crystal,過往的事情,水晶不想多說,沈玉宇也就不問,在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至少要有一個代號,女人也給沈玉宇取了一個名字:Jack。
東馬是馬來西亞的旅遊區,有非常美麗的海島和森林。
Crystal和Jack下了直升機之後,棄機躲進了海島附近的森林裡,穿過一片又一片的樹林,往最深處走去。
一路上基本上就是採集一些野果裹腹,這個時候,他們發現,彼此也是森林裡生存的高手,查看地形,識別水流和方向,辨別有毒的植物和動物,雙方都很擅長。只是爲了安全,一直不敢生火。
這期間,沒有被追捕,他們也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大約過了一週之後,Crystal說看樣子像是安全了,他們需要出去,去找個地方,僞造一個身份和證件,這樣,他們纔好在人類社會中生存下去。她知道哪裡可以去做這些東西,因爲他們不可能一輩子躲在森林裡。
Jack也覺得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結果,在他們又用了一週走出森林的那一瞬間,就被一羣西裝革履的人帶上了一輛車,再次見到了那個又高又瘦的外國人。
見面之後,對方二話沒說,先給他倆看了一段視頻,視頻上,與他們一起逃離之後駕着另外一架直升機的男子,在與他們分道揚鑣不久後,人機便一起墜亡。
“你們沒有改變方向,是對的。否則,就是這個下場。”高瘦西裝男說道。
Jack和Crystal一聲沒吭。
“到了現在,兩位也不用裝了,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三個,是用藥之後,效果最好的三個人,雖然找到你們辛苦了一些,但是也讓我們看到了兩位的實力。走吧,跟我去見大老闆。”
西裝男說完,立即有人上前再次給他們注射了藥品,兩人再次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他們再次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是在一處軍營的營地裡。
因爲在他們醒來的那一刻,就被人直接拎到了一個可以對練的場館裡,開始了一對多的對戰。
Jack先,Crystal後,一番車輪戰下來,他們打趴下對方十個人,卻依然站在那裡,雖然身上有傷,但是那傷口卻癒合的很快。
兩人穿得不多,只被遮住了重點部位,所以那身上的傷口,竟然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啪——啪——啪”
一陣單調的拍手聲響起。
高瘦西裝男陪着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進來,男人也是西方人,身着一身迷彩軍裝,身形中等,略微有些發福。剛纔的啪啪聲,就是這個男人在拍巴掌。
“兩位,歡迎加入狼人戰隊,從此,你們就是我僱傭兵團的一員了。”
“來人,帶兩位去更換服裝。”
中年男人並不關心他們是否答應,直接讓人進來把他們領走了。
反抗?領走他們的人可能知道這兩位戰鬥力的強悍,直接用槍頂在後腰處。
換過衣服,吃過飯,Jack和Crystal也沒有地方可去,就逐漸在這裡呆了下來。除了每週,他們倆會被抽一次血之外,其他的,與其他僱傭兵無異。
通過幾天的瞭解,Jack知道了,他們現在是在M國,在這裡訓練之後,準備奔赴戰場,以M爲首的北組織正在與南聯盟準備開戰。
這裡是一個僱傭兵組織基地,老闆就是那個中年男人,他們與政府合作,他們這一批僱傭兵將作爲先行部隊即將奔赴戰場。
爲了減少M正規軍的傷亡,像他們這樣的僱傭兵,基本上來自全世界不同的地方,哪裡的人都有。
一批僱傭軍走了,還會來一批,但是,卻始終沒有輪到Jack和Crystal,在又一次血樣的採集中,他們才知道,暫時還不會輪到他倆,因爲他們倆是細胞分析的來源。
原來,這個僱傭兵公司的老闆與一個製藥公司的老闆合作,早就在進行一個人體實驗,爲了減少僱傭兵的傷亡和賠償金,一開始的初衷確實是好的,通過藥物來提升僱傭兵的身體素質和作戰能力。
但是,隨着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的幾場戰爭下來,公司需要賠付傷員和死亡士兵的金額還是很大,可是吸收和培養一個僱傭兵耗費也不少,雖說與正規軍相比差距很多,但是他們犧牲的人數多,相對賠償的金額也就不少。
爲了獲取更大的暴力,兩個公司的老闆一合計,竟然在東南亞開闢了一個無人小島,進行人體細胞實驗,而且,還用的是活人。
爲了不引起注意,加上那一帶還有一個金三角,相對混亂,活人來源並不是太大的問題,只是一直以來,實驗並不是很成功。
爲了牟利,他們同時在那裡展開了細菌實驗和毒氣實驗,當然,還有各種新型藥物實驗。
任何罪惡,一旦打開釋放的搖籃,搖籃就會慢慢變成罪惡的海洋而永不停歇。
島上的實驗種類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恐怖。
隨着經驗的增加,做實驗的人也慢慢地有了更多的心得。
到後來,他們會對島外弄回來的人進行分類,普通人就是細胞提取,活人藥物試驗。
而身體素質非常好的人,則會被注射從普通人那裡提取出來研究和改進的細胞再生藥物,甚至到對人體的組織、表皮耐受力和成熟強度等都有藥物可以來改善和提升。
身體素質一般或者不好的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藥物的副作用,很快就會死亡,但是,像Jack和Crystal這種受過訓練身體素質極佳的人,被注射這種藥物之後,身體素質和作戰能力,以及抗疲勞程度和傷口癒合能力,將會比原來提身到幾十倍的強度。
現在,他們想把這種藥物用到這些僱傭兵身上,但不知是不是東方人和西方人體質的不同,一開始的實驗還是出了一些問題,用過藥的僱傭兵雖然沒死,但還是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反應。
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給他們抽血,用來研究細胞的分裂、再生和演化。
這個藥物對這些人的未來的身體變化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目前還不得而知,但是,長期使用,它一定是改變了人體的細胞和結構的。
被注射過這種藥物的人,可以無休止的睡眠,也可以無休止的作戰,不知疲倦,任何體表傷口都可以快速癒合,深入到體內重要部位的傷口,癒合的速度也比普通人快好幾倍,現在的Jack和Crystal,幾乎已經快要刀槍不入了。
Jack雖然一直對此頗有異議,他甚至在心底認爲,這種藥是一種反人類的行爲。
但是,隨着戰爭愈演愈烈,到了中期,犧牲的士兵也越來越多,藥物被研製成功後,終究還是被投入了使用。
這之後的僱傭兵,確實傷亡人數確實大大減少,士兵看到如此神奇的藥物,當然毫不猶豫地服用了下去。
直到戰爭結束,僱傭兵公司和製藥公司的老闆自然是賺了一個盆滿鉢溢。
本來到這裡,事情的結果還不算太壞,Jack雖然始終對這件事情心裡不舒服,但對於結果,他確實說不出什麼來,包括後期他也參戰了,真實而鮮活的生命被槍的打中之後,卻因爲藥物而活了下來,他自己在那一刻都不得不懷疑,錯的是不是他自己?
戰爭結束後,僱傭兵公司的老闆解散了公司,說是準備退休了,這次不僅他賺到了,跟着他的兄弟們也沒有太多的傷亡,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只是,很多人並不想離開這裡,或者他們根本就是沒地方可去,於是,他們幾個人合夥,接管了這個公司,繼續做僱傭兵的生意,但是不再與政府合作,原來的老闆也只是象徵性地收了他們一些錢,就把公司轉讓給他們了。
這幾個合夥人包括Jack和Crystal,還有另外三個影響力比較大有資源可以接活的人。
雖然與政府解除了合作,但是他們有了更多的自由,業務範圍也不斷擴大,一開始,一切都很好。
但是,一年過後,當原來的老闆搖身一變成爲M國政府的某個政要的時候,最初開始服用那批藥物的僱傭兵,副作用就慢慢顯現出來了。
他們的身體內,出現了各種各種的癌細胞,最後慢慢擴散至全身,痛苦而死。
一開始,他們還想着繼續注射該藥物也許就會好,公司裡還有存貨,但是後來卻發現,已經患有癌症的士兵,被注射這種藥物之後,只會加速癌細胞的分化和生長,然後更快地擴散至全身。
救命的稻草此時成爲了致命的毒藥。
整個僱傭兵團裡,患癌的人越來越多,看着曾經一同作戰的戰友在病魔的折磨下痛不欲生,含恨而死,自己卻無能爲力的無力感,讓Jack和Crystal以及另外三個合夥人感到深深地絕望。
他們中間也有兩個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癌症病症。
於是,他們綁架了藥品公司的老闆,然後才得知,這種藥確實可以快速提升身體的綜合素質和作戰能力,但副作用就是,同時也會加速癌細胞在體內的滋生和分化。
現在還沒有解藥!
“那爲什麼我們倆沒事?”Crystal對藥品公司的老闆怒吼道。
“不用着急,你們遲早也會有這一天,沒有人可以逃得過的。”藥品公司的老闆說道。
“你們一開始就知道?”Jack也同樣怒吼道。
“是的,我勸過Laurence(僱傭兵公司老闆),但他不聽,執意要買,我也沒有辦法。”
“狗屁!”Crystal說着話,拿起槍就指上了藥品公司老闆的頭。
在她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藥品公司的老闆喊道:
“等一下!你們殺了我,除了泄憤,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但是,你們放我回去,我會讓人研製治療你們的藥物,我不敢保證一定成功,但總是還有一線希望不是嗎?再說,你們真的殺了我,你們就能逃得過嗎?我的身份,我的公司,你們多少也都瞭解,我死了,可不會像你們一樣悄無聲息的。”
冷靜下來之後,他們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我們每個月都會派人去你的公司檢查進展,你最好能研製成功,否則,我們遲早都是要死的,不介意臨死之前,拉着你一起陪葬。”Jack說道。
藥品公司的老闆答應下來之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因爲他知道,這倆人發病之後,想要先弄死他,其實並不難。
他們最終想要的,還是治療的藥物,也是他接下來活命的資本。
與製藥公司的老闆達成合作之後,回到公司,大家一方面繼續努力賺錢,一方面把掙到的錢全部用於患病士兵的治療上面。
但是,沒有用,接下來的三年,一個接着一個,癌症無情地奪走了這些士兵的生命。
當公司從幾千人剩下不到一百人的時候,藥品才終於被研製出來了,至少是暫時有效的。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在他們還沒有開始報復的前提下,原僱傭兵公司的老闆先下手爲強,運用自己手中的權利,先是藥品公司頻爆醜聞,隨後就是股價跌破發行價,最後就是藥品公司老闆自殺。
然後他們同時也被FBI盯上了。幾經輾轉之後,爲了保存實力,他們本身那個時候也沒有能力與強權人物對抗,最後只好轉明爲暗,躲避FBI的搜捕,用了將近五年的時間,直到FBI換了新的老闆,才放鬆了對他們的追捕。
他們低調生活,積蓄力量,一邊努力賺錢,一邊準備報仇,這也是他們本來一直在地廣人稀的中部大莊園活動,爲什麼近幾年又會逐漸滲透到NY、LA這些大城市的原因。
只是,在剛剛過去的那一年,年底,在他們已經準備好要刺殺Laurence的時候,他卻被爆出貪污受賄的政治醜聞,最終被判處了終身監禁。
最大的敵人沒有了,他們這麼多年又吸收了新的僱傭兵力量,總要讓他們更好地生活下去,於是,三個合夥人也決定在大城市開始新的打拼。
另外兩個合夥人早就死於了那年的癌症。
這麼多年下來,最奇怪的地方就在於,Jack和Crystal的容貌一直都未曾改變,其他後來吃過藥又存活下來的人,卻都在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裡。
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想要返回頭再去那個小島查探一番,卻發現,他們找不到那個地方了,不管是親自返回去還是衛星地圖,都沒有找到,似乎那個地方從來沒有存在過,但那噩夢般的存在,卻一直困擾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