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幾個電話之後,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玩着,也沒有什麼打牌的心情了。
他們的心性是較常人更爲堅韌一些,不是自己關心的人,不會輕易表現出什麼情緒,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感情,這幾天,爲了這件事情,無辜的,非無辜的,已經有好幾條生命就那麼去了。
青溪竹社的踩踏事件,甚至還死了三個人,傷了十多個。
雖然不會自責,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他們還是希望,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接下來的無辜的傷亡可以再減少一些。
青溪竹社的後續是徐清泓處理的,他讓錢子豪以入股和控股的方式全權接手了過來,連帶公司和員工一起,全部併入到山水之間的名下,包括所有委託人的標的物,以及成交的買受人。
只是買受人的定金全部退還,等於一場拍賣會,最後的結果是所有文物全部流拍。
因爲標的物已經都換成了贗品,徐清泓不敢輕易退還給委託人,擔心一經發現,會引發一系列不安定的因素和各種不良後果。
於是便讓錢子豪與所有委託人進行溝通,一個一個去談,讓山水之間重新成爲他們新的代理拍賣行,重新簽訂新的合同。
自此,山水之間也擁有了自己的拍賣行。
錢子豪爲此高興壞了,每天屁顛屁顛忙得腳不沾地,卻覺得自己幸福得冒泡兒,沒想到老大來一趟,他的山水之間就這樣輕輕鬆鬆地更上了一層樓。
看到錢子豪的這股子勁頭,徐清泓當時考慮了半天,實在是沒有忍心告訴他,這些文物全是假的!他怕打擊錢錢了的積極性,然後就沒人給他幹活了。
話說回來,酒店裡的幾個人表面上在玩牌,心裡卻在各自想着事情,直到王濤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安局,怎麼樣了?”
“……”
“好,你們等着,我和二少馬上過去。”
“走吧,二少,安局那邊有消息了。”王濤說着話,扔下了手裡的牌。
“寧兒一起去嗎?”徐清泓跟着起身,問道。
王濤也看向她,意思是,這事由她自己決定。
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顧清寧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去了,你們自己去吧。我要去醫院看看安若惜。”
自從安若惜醒來之後,她和徐清泓離開到現在,還沒有再去看望過她。
忙是一回事,但總不能因爲忙,就把未來的二嫂給忘了,萬一人家不開心,不想給她做二嫂了怎麼辦?
這可是這麼多年的第一次,顧清寧看到徐清泓待一個女孩子如此的與衆不同,既然二哥還沒考慮清楚,就讓她先下手爲強好了。不說別的,就爲混個臉熟也是好的呀。
關鍵是,她對他們那些接下來的事情,不感興趣,還不如去找安若惜玩玩兒,順便探探她的心思更有意思。
顧清寧說完話,去洗手間用涼水衝了把臉,披了件防曬衣,帶上如願和如意出了門。
聽到顧清寧提到安若惜,女孩兒明媚的笑臉從徐清泓的心底滑過,但他現在顧不上這些,拿過桌上的冰水一口喝掉,跟着王濤也出了門。
醫院
顧清寧到的時候,病房裡只有安若惜一個人,正是在無聊地望着窗外的陽光。
顧清寧敲門,推門而入,就見安若惜看向她們的眼睛裡,有道亮光一閃而過,說道:
“顧小姐,你來了。”說着話,臉上的笑容甜美嬌俏。
好陽光的一個女孩子,顧清寧覺得,安若惜是她見過的笑起來最好看的女孩兒,最重要的是,她的笑容明朗,發自內心,讓人一看就忍不住也想要與她會心一笑。
顧清寧也愛笑,尤其是對着人的時候,不過她的笑,向來是一種淺淡而禮貌的微笑,有時候甚至是一種掩飾,用歐陽飛的話來說,看她笑,偶爾會讓人覺得,還不如不笑來得讓他心裡舒服一些。
微微勾脣,顧清寧也微笑着看向她,說道:
“若惜,你老叫我顧小姐,是不是太見外了?你要是方便,叫我清寧或者寧兒,都可以呀。”
“好吧,寧兒。”安若惜從善如流,她聽徐清泓通常也是這麼叫她的。
看到顧清寧微笑着的臉,安若惜忽然覺得,不知道爲什麼,這次來的這個女孩兒,比起上次她剛醒來的時候,多了一份可以讓人親近的感覺,身上沒有了那一層疏冷的氣息。
一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因爲知道了她是徐清泓的表妹,肯定是自己心中所有的假想和芥蒂都放下了,所以纔會有這種感覺。
唉——安若惜,感情的世界裡揉不得砂子,沒想到,你也一樣是這種人,心胸狹隘!安若惜心裡如是想到,還悄悄地鄙視了自己一下。
可惜,安若惜並不知道,顧大小姐只有在想跟誰親近的時候,纔會放下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那一層隔閡。
此時,安若惜不知道,所以只好心裡責怪着自己的小心眼兒,但面上還是招呼着顧清寧說道:
“對了,寧兒,你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我待在這裡,電視不能看,手機不讓玩,都快悶死了,你能來實在是太好了。”
“我今天沒事,正好就過來看看你,你要吃點兒什麼嗎?我讓如願和如意去洗一洗。”顧清寧指着剛纔進來的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問道,她是上網查了哪些水果是補血的,特地買了過來的。
“不吃不吃,你快過來坐,陪我聊會兒天,你們也來一起坐”安若惜拍拍牀沿和凳子,讓三個女孩兒靠她近一點,接着說道:
“我叔叔好幾天都沒來了,不是,是除了嬸嬸和護工,這幾天我就沒再見過別人,現在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案子怎麼樣了?還有,我叔叔是不是有什麼事?我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但又不知道該問誰。只聽嬸嬸說,叔叔這幾天連家都沒回,寧兒,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你跟我說說,事情後來到底怎麼樣了?”
安若惜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確實是有些着急了,她不傻,雖然剛入行,但從小耳濡目染,懂得的自然比別人要多一些。
那天的拍賣會,處處都透着詭異,甚至還鬧出了人命,當時因爲身在其中,徐清泓又在旁邊,確實沒有別的感覺,可是她這幾天仔細想來,越想越覺得後怕,而叔叔,如果不能及時破案,那麼第一個被問責的人,就是他。可是她的這些擔心,又不敢跟嬸嬸說,免得嬸嬸跟着一起着急還沒辦法,所以,顧清寧現在一出現,她就有點兒迫不及待了。
顧清寧就着牀沿坐下,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才說道:
“好,你彆着急,這兩天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我讓如願和如意慢慢跟你說。”
給如願和如意點了下頭,然後起身說道:
“你們說,我去給你倒點水潤潤嗓子。”
如願和如意這幾天跟着她,主要還是在幫她處理顧氏那邊的一些事情,但是這幾天的事情,她們倆倒也沒有落下,全部都瞭解。
顧清寧去外間端了四杯清水回來,如願和如意還沒開始講。
嗯?怎麼?顧清寧詫異地看着她倆。這兩位向來都是性格比較跳脫,很容易跟人自來熟的人啊!這也是顧清寧當時留下她倆的原因,因爲她自己的性格正好相反。
“沈太太,都說嗎?”如願小眼神兒看着她,還衝她眨了眨。
哦,原來是這樣,這倆小妮子,心思都還挺細膩的,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