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另一邊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博少已經答應沈墨確保她的安全。”雖說是平常的語氣,可聽上去還是冷冷的,但仔細去聽,卻不難察覺出其中的溫柔。不是斯文男又是誰?!
電話另一邊:“安全?柳傾博向來只會憐香惜玉,優柔寡斷,能成什麼事?”
斯文男盡力勸說:“博少也是爲了大局着想。”
電話另一邊:“大局?這話你也信?柳傾博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他跟沈墨之間從來都只有不死不休。我只是沒想到,沈墨竟然真的爲了那個女人答應柳傾博的要求。”
“怎麼,你這是吃醋了?”斯文男陰惻惻地問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的事你別管,總之不能讓顧清寧活着離開,我倒要看看,沈墨究竟是爲了什麼要娶這個女人。”面對斯文男變冷的語氣,電話那頭的女人依然很囂張。
“是嗎?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冒着得罪博少的風險幫你的忙?”斯文男更加不爽的問道。
“唉,哲,你別這樣,我這還不是因爲你最近不在,我心裡煩得慌嘛,你幫我這一次忙,等你回來,我——我——我答應你還不行嗎?”電話那邊的女人聲音突然變得軟軟的,完全沒有之前的盛氣凌人,最後幾個字簡直柔得能滴出水來。
斯文男渾身一陣酥麻,喉嚨發乾,心裡暗罵一句妖精,面上卻儘量不顯,說道:
“別又是哄我,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人傢什麼時候騙過你?”女人馬上應道。
“哼,你騙我的時候還少嗎?不過,殺了肯定不行,博少看得緊。”
“你什麼意思?”女人很是氣憤。
“親愛的,彆着急,你聽我說——”斯文男一聽女人生氣了,安撫了一下之後卻語氣一轉冷聲說道:“我要真殺了她,沒等我回去見你,就得被博少剁了。你不就安的這個心嗎?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個小心思!”
“哲,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呢?我不知道會是這樣,柳傾博不是很信任你嗎?再說,殺她也用不到你親自出手的,他怎麼會懷疑到你?”
蠢貨,能夠從一無所有、沒有任何背景在組織內部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真以爲柳傾博是吃素的?柳傾博也就在你面前優柔寡斷,憐香惜玉也只是對你,柳傾博真的狠起來,不比沈墨差多少。——斯文男心裡默默地腹誹着,嘴上卻說道:“乖,聽話,殺她這次真的不行,不過我有更好的辦法,你要不要聽聽?”
“什麼辦法?你快說。”女人開心地說道。
“……”隨着斯文男陰沉的聲音響起,如果他能看到女人的話,會發現女人現在臉上的笑容纔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太好了,哲,就這麼辦,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女人語帶撒嬌的說道。
“別高興地太早,你知道一旦被博少發現,我會面臨什麼!所以,記住你答應我的事,否則,我不介意同樣的方法用到你身上。”斯文男語帶威脅地說道。
“方哲,你——”
“嘟——嘟——”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蠢貨,想佔我的便宜,看我到時候怎麼玩死你!”女人說着,恨恨地掛斷了電話。
顧清寧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果然看到柳傾博還在牀邊坐着,似乎連姿勢都沒變過。
聽到門響,柳傾博擡頭望去,看着眼前的人兒,白皙嬌嫩的皮膚,原本略帶蒼白的臉色因爲水汽的暈染微微泛紅,長髮半乾半溼,俏皮地略過精緻的鎖骨,天藍色的抹胸長裙把原本纖長的身材襯得更加嬌小,亮而大的眼睛和着淡然的目光,顯得整個人看上去空靈而炫目,含蓄而清雅,灑脫而自然。
柳傾博脣角微彎,說道:“很好。”
顧清寧沒理他,只是問道:“現在什麼時間了?”她被關在這裡,幾乎不見天日,要不是聽到之前沈墨跟柳傾博對時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醒來的是中午,之前看柳傾博準備的吃的,她還以爲是早上。
“現在五點半,宴會七點半開始,等卓家那兩兄弟回來,我們就籤合同。十二點以後我們出發跟沈墨匯合,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柳傾博把他的安排儘可能的講給她,然後接着道“不過——”
“不過什麼?”看柳傾博有些猶豫,顧清寧禁不住問道。
“你等一下”博少說着就離開了房間。
沒一會兒,柳傾博回到房間的時候,手裡多了一件白色毛絨的披肩,遞給顧清寧說道:“穿上它,外面風大,還有點時間,我帶你出去逛逛。”
顧清寧點點頭,她也想看看自己目前所在的環境。
原來,顧清寧所在的竟然是一艘6層的中小型豪華遊輪改造的堵船,一二層爲打通的密閉賭場,三四層基本維持原狀,主要是客房,此外還有一個大型的健身場所,甚至還有一個圖書館,五層是餐廳,觀光視野很好,六層則是未經允許,不得擅入。
柳傾博帶着顧清寧來到了甲板上,邊走邊給她介紹這艘船,站在欄杆旁邊,顧清寧眺望遠處,原本的海天一色漸漸被橘黃、淺橙、金黃、紫色所代替,顧清寧被這絢爛而璀璨的色彩所震撼,卻也沒有辦法驅離她內心對水的恐懼,一陣海風吹來,顧清寧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柳傾博以爲她冷,便脫下身上的西服披在她的身上,不經意間碰觸到她的手,柔軟卻冰涼,柳傾博沒有多想,只是緊緊地擁住她的肩膀,說:“回去吧。”
顧清寧也沒有拒絕,隨着柳傾博乘電梯回到五樓,原來的餐廳就是今晚舉行宴會的地方。只是這一幕,在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已經有人用手機拍下了兩人看似親密的照片。
回到餐廳,裡面的場景卻是和大自然截然相反的紙醉金迷,顧清寧疑惑地擡頭,看到她眼裡的疑問,柳傾博簡單解釋了一下說:“他們是賭客,不過卻不只是賭客那麼簡單。”
顧清寧本想再問,柳傾博卻明顯不想多說,拿下她身上的西服搭在自己的左臂上,拉着她的手便往裡走去。柳傾博現在穿了一身深藍色的西裝,配一件天藍色的襯衫,兩人的衣服至少從顏色上很像情侶裝,面上依舊帶着他的黑色面具,使得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邪魅。
餐廳一共有五個,除了最大的主餐廳主體餐廳外,還有自助餐廳、牛排館、法餐廳和泛亞餐廳。柳傾博帶顧清寧來到了自助餐廳,一路上不停有人向他恭敬地問好,他卻幾乎是目不斜視。
顧清寧現在有點明白了,現在這艘船上,有賭客,他們的身份卻不僅僅是賭客,有服務員,身份也不僅僅是服務員,應該都已經換成柳傾博自己的人甚至還有盛叔的人。
柳傾博帶着顧清寧坐在靠窗的位置,讓人拿了一些吃的過來,對她說:“先墊點肚子,待會兒跟盛叔見面之後,如果不是實在推脫不過,就別吃也別喝任何東西。”
顧清寧點點頭,其實她並沒有什麼胃口,但爲了維持體力,不得不讓自己儘量吃一些食物。
帝王蟹、龍蝦、U。S。D。A。認證Prime級牛肉、鵝肝醬、牛排、巧克力千層蛋糕、藍莓芝士蛋糕……銀質刀叉由意大利品牌Sambo專門定做,鹽和胡椒瓶由德國國寶級廚具WMF提供,餐盤的瓷器來自範思哲……
奢華而精緻,不過顧清寧並沒有心思欣賞和享用,此時的夕陽已經漸漸墜落,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像一幅潑墨的山水畫,收回目光,顧清寧看着對面只要了一杯黑咖啡慢慢抿的人,說道:
“博少,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對面的人先是楞了一下,繼而說道:“不可以!”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顧清寧微微蹙眉,對面的人似是不想看到她煩惱,接着說道:
“博少不應該是你叫的,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一聲”劉“大哥。”
顧清寧無語,心想我跟你有這麼熟嗎?心裡卻是更加疑惑,接着問道:
“爲什麼?你似乎對我沒有惡意。”
聽了她的話,柳傾博知道自己做得有點過了,爲了不讓她看出什麼,便邪魅地冷笑道:
“顧小姐真是可愛,竟然對綁架了你的人說他對你沒有惡意。”
看着那人戲謔的目光,顧清寧低頭,喝了一口咖啡,沒有說話。
柳傾博繼續說道:“要不是答應了沈墨護你安全,顧小姐覺得,你現在還能完好無損地坐在這裡?我之前曾說過要把你賣了,顧小姐認爲買你的是什麼地方?”說完,目光不經意地看向剛纔兩人一路走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