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啓疏被許長安那樣看着,竟然有點兒心虛。在老夫人生病的時候,他急於追查元兇,似乎的確不對。可是,可是此事真的和長安沒有關係嗎?她早晨的行爲的確有些奇怪的。
長安是給阿正打電話,老夫人回到家的時候,盛傑應該已經下課,那麼阿正應該知道事情的大概。
“是小姐,老夫人回來的時候我和少爺恰好進門。”阿正在電話裡平穩的道,“我親眼看到他們急急忙忙把老夫人送到樓上,宋小姐大概是嚇壞了,是被兩個人攙扶着回到房間的,剛剛我看到大小姐進了老夫人的房間,到現在沒有出來,不過醫生已經出來,在客廳裡等候,我聽到助理詢問老夫人病情時,醫生說老夫人的病情已經得到控制,暫時斷定,有可能是中毒。”
“中毒!”長安低聲驚呼,“他有證據嗎?”
“沒有,醫生還在調查。”阿正回覆,謹慎的加了一句,“他是這樣對助理說的。”
“我明白了。”長安在壓掉電話前,叮囑阿正,“保護好小杰,這種事情應該不是意外。”
“是,我會守着小少爺。”
放下手機,長安看向喬啓疏,“醫生說奶奶可能是中毒。”
她相信喬啓疏已經知道了,只是剛剛助理沒有在電話裡說,她沒有聽到,喬啓疏也沒有告訴她。對此,長安不是不介意,但她更介意的是,在老夫人中毒的時候,喬啓疏居然懷疑的是她。
她目光中的質詢讓喬啓疏頓覺無處遁形。
“父親大概是因爲早晨我和哥哥多說了兩句話,多問了吳媽些事情,就懷疑是我對奶奶下毒吧?”長安冷冷的問。
“不是!”喬啓疏立刻道,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着急過,長安微微揚起下頜,苦笑着別開了目光,“在父親眼裡,原來長安是個可以對親人不擇手段的人,那麼父親認爲我給老夫人下毒是爲什麼呢?奪權?權利已經在我手中,栽贓?我要栽贓陷害誰?”
一連串的問題下來,竟然把喬啓疏逼得沒有退路。他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這個女兒,她的毒辣,她的凌厲,真是像極了當初的老夫人。他仍然記得那時候父親剛剛去世,喬家岌岌可危,他和兄弟還不算中用,是母親站出來,勇敢的承擔起家族的重任,面對那些家族親戚、董事會成員的質疑,她句句毒辣,處事凌厲,用短短几天的時間就收服了所有人,讓所有人都記住了,喬老夫人不再只是匹配喬老爺的一個人,也是足以撐起喬家的一個人,讓所有人都深深的明白,她的與衆不同,無人能及。
而今,他的女兒長安,無論從今天收服礦業高管甚至工人人心方面還是在處理老夫人中毒這件事上,都表現的如同當初的老夫人一樣優秀,讓喬啓疏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縱然她因年輕,仍然有些過於凌厲的地方,但他日,定然是喬家的支柱。
喬啓疏嘆了口氣,“長安,父親向你道歉。”
在自己的女兒面前無處遁形的感覺,真的並不好,但喬啓疏絕非知錯不改的人。
長安收回自己過於厲害的目光,慢慢垂下,“父親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喬啓疏微微蹙眉,長安不是個追着人錯處不放的人。他想了想,“你是說,宋靜秋?”
“父親一定以爲我想陷害宋靜秋,不是嗎?就像她陷害我一樣。”長安冷冷的問。
喬啓疏心中無奈。
長安在這件事上心中過不去,他完全理解。可是現在並沒有證據證明宋靜秋是故意調開喬笳,何況在喬笳的事情上喬家的確欠了宋靜秋,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喬家現在還不想動她,因爲她還有別的用處,現在動她,反而會給喬家增加一些麻煩。他們需要一個已經可以掌控的人,而不是不能掌控的新人。
“靜秋沒有這個膽子。”喬啓疏蹙眉道。
“那父親真是小看她了。”長安冷冷的迴應,“您可以查下去,我現在給您兩個答案,一個是宋靜秋,一個是我喬笳。”
“茄兒?”喬啓疏驚訝,“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有。”長安肯定的說,“現在正在參選,同時他還要娶樑悅錦進門,這本就是在爲喬家做犧牲,但是在這個時候,老夫人卻奪了在喬家的全部權利,把這些權利給我。當然,您可以說這是參選必要的,但無論陸向川還是其他參選人,其實都只是名義上離開各自的公司,實際權利仍然在他們手中。您可以說並不貪戀權利,甚至可以說他也不貪戀美色,他可以放棄宋靜秋轉而爲了家族利益娶樑悅樑悅錦,但還有二叔母的事情。據我所知,近來二叔母家裡發生了些事情,似乎是二叔母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開車撞傷了樑悅錦的妹妹,二叔母來喬家求情,希望喬家能幫忙,可是老夫人卻爲了和樑家修好,而拒絕幫忙。父親,我知道,因爲這件事,對樑家小姐的態度已經有所轉變,而且這位樑家小姐,只怕和你女兒是一樣不好相與的脾氣,已經對說了,無論如何都不會通融的話。難道心裡對奶奶就沒有一點兒怨氣嗎?”
“長安!”喬啓疏心中竟有些憤怒,“你怎麼可以這麼揣測你,你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他第一次對長安這樣嚴厲,以往,他總是儘量寬容、溫和的待她,甚至不大願意管着她,拘着她,就怕她覺得不自在,可她竟然,竟然如此誣陷喬笳,讓他如何不生氣。
“父親生氣了?”面對喬啓疏的憤怒,長安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喬啓疏看着她的笑容,莫名的有些心慌。
“原來父親會因爲我冤枉而生氣,那麼我呢?父親冤枉我的時候,我是怎樣的滋味?大概比如今父親心中的感覺,還要痛上幾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