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並不十分驚訝於漢娜被解除婚約。
但對於五王子過於迅速的動作,或者是漢娜家族知曉訊息的速度,她都有一點點驚訝。然而也僅限於此,鑑於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安德烈有關係,長安認爲,她沒必要花時間去調查漢娜的家族。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盡全力給漢娜一個滿意的答覆。”其實,長安有點兒不想失去這個直率而簡單的‘朋友’。
“關於你的婚姻……”喬啓疏覺得,既然長安提到這件事,他可以就此談下去,於是試着開口,長安沒有打斷的意思,他就說下去,“長安,我認爲在各方面考慮妥當的情況下,你可以替自己做主。”
“現在談婚姻,還太早。”長安淡淡道,“以我目前的情況來看,不結婚是最好的選擇。”
很明顯,長安無論是下嫁還是入贅一個丈夫,都會引起巨大的轟動,勢必影響到目前喬家各方面的利益,所以她從接掌喬家那天開始,就已經把自己的婚姻放在利益鏈條裡面去算計了。
喬啓疏的神情一僵,心中一陣酸楚。
“長安,父親希望,你做出的任何選擇都出自於你的本心。當你坐上這個位置,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已經明白,但,你可以把這個擔子推給我,甚至於喬笙,而不必全部都由自己來承擔。”他看着長安的目光,其實是很慈愛的,有種足以包容長安的溫暖,但那樣的光,在長安看來,卻只是可笑而已。
他一定以爲,她放棄婚姻,是因爲她明白她擔負着喬家的擔子,那麼同時她也理解了他暫時放棄營救林雨是出於喬家利益的考慮。但
他錯了,長安自始至終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的母親平安無事,她的爸爸平安無事,他們全家都平安!
而她要喬家,不過是拿來給爸爸媽媽做遮風避雨的瓦片而已,至於喬家其他利益,她從來不考慮,喬家的其他人,也都要排在爸爸媽媽之後再考慮,包括她對面的這個,給過她一半骨血的男人。
“等到喬笳當選,局勢穩定後,我會考慮。”她冷清的用這句話主動結束這場談話。
喬啓疏意識到長安的態度,便順着她,閉嘴不談。
車是直接到喬氏集團總部的,長安還沒有完全正式接任公司的職務,所以沒有必要和高層見面,直接陪着喬啓疏進入公司總部他的辦公室裡。
其實無論喬笳還是喬啓疏,即便擔任公司董事長,也很少會到公司,多數時間都在各處飛着,參與各項活動,事務則在路上處理。喬啓疏帶長安來公司,無非就是想讓她多瞭解公司的情況。
“依照大爺的吩咐,今天早晨三年來公司運營的各項大數據已經全部統計完畢,盈虧損益,如實體現在統計中,全部在這裡。關於分公司運營情況及大型項目進展情況,也已經在列。”喬啓疏的助理已經等在辦公室,指着他辦公桌上半人來高的文件彙報。
喬啓疏朝着長安看了一眼,示意她看看。
長安上前,卻也只是隨手翻開兩本就丟下了,“我不需要這些東西。”
助理很驚訝,喬啓疏則很好奇,笑道,“你想要什麼,告訴小高,讓他去準備。”
小高就是喬啓疏身邊的第一助理,名字挺好聽,叫高梓豪,相貌也屬於霸道總裁裡常有的那種,身高一米八以上,身材挺拔,胸肌腹肌分割明顯,臉部線條棱角分明,一雙薄脣尤其顯得薄情寡義。
但做事,卻是踏踏實實,對喬啓疏則是唯命是從,加上人聰明,辦事利落妥當,在喬啓疏身邊不過三四年,就從普通的助理飛躍成第一助理。
長安回頭望着高梓豪。
在他面前,她簡直就像一隻沒長翅膀的小雞,個子太矮,身材太纖薄,連同剛剪的短髮都好像刻意要把她修飾的十分玲瓏似的,早晨那身藍色的連衣裙,都好像莫名把她年齡縮小了足有七八歲。
而高梓豪呢,頭都沒有低,只垂眼平靜無波的看着她。長安雙手環胸,靠在桌上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對喬啓疏說,“我要他!”
喬啓疏一愣,萬萬沒想到長安要的是一個人,而且是他身邊的第一助理。
“公司的事情,無論我花多少時間去了解,都未必能在一朝一夕瞭解的多深,何況分部衆多,我真的一家一家的瞭解下去,到明年這個時候能知道個大概也已經是加班加點的工作了。”長安緩緩的在辦公室裡踱着步,“這樣太費力氣,我沒精力去做。他跟着父親已經有三年,據我所知公司裡大部分事情,所有助理彙總的彙報全部都是經他的手傳遞給父親,說明他不僅辦事能力強,而且可靠,我要他就夠了。”
她說完,偏頭看着喬啓疏,那意思就是問他,給,還是不給?
喬啓疏已然被她驚到了。
昨天去南部的時候,她一路上都在看資料,幾乎把南部能點得上名字的高層的背景身份背個滾瓜爛熟,抵達以後,觀察的仔細入微,連員工的小心思都沒有放過。喬啓疏以爲,這就是長安的行事風格,他甚至擔心過,她這種過於細密的風格,會影響辦事效率。可是沒想到今天,她居然完全大轉變,徹底變成甩手掌櫃。他還真是搞不清楚自己這個女兒究竟是什麼套路。
不過,兵法有云,能領兵者,謂之將,能將將者,謂之帥。長安是選擇做帥才。
喬啓疏看向高梓豪,“小高,長安要你,你的意思呢?”
他的笑容有點兒深,想做帥才,那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聽大爺的吩咐。”小高淡淡道。
這話說的十分中肯,喬啓疏讓他做,他必然會做,但他仍然是喬啓疏的人。喬啓疏很滿意的把目光從高梓豪身上移到長安身上,她沒有半點兒不滿意的意思,仍舊只淡淡看着高梓豪。
喬啓疏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他肯放手,能不能服人用人是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