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莉莉一愣,臉上滑過一抹失落。
“本來我是不想打擾你的,我們之前見過,姐姐還記得吧?”她問。
長安點點頭,大概就在幾天前,她在自己的化妝工作室中看到過歐陽莉莉。恰是那次相遇時不過互相遙遙示意的陌生,讓她確定她們的確沒必要裝作曾經是‘朋友’。
“可是,我還是沒辦法對姐姐完全隱瞞。”她焦急的說着,望了望窗外,“姐姐要小心穆墨,還有陸向川,還有江口正野,他們都不是好人,他們私下裡已經結成聯盟,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可是他們針對的目標全部都是姐姐。我知道姐姐現在所在的喬家很強大,可是即便喬家再強大,也不可能同時跟三個集團戰鬥是不是?所以,姐姐還是儘快和什麼人達成聯盟吧?我發現,他們好像比較害怕那位顧先生,可是皇室不行,這個皇室自己都搖擺不定,還有一個人姐姐可以考慮,克里斯丁王子,他們好像正在企圖拉攏他!”歐陽莉莉說完,就去摸索門的開關,“姐姐,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替我轉達張莫西,讓他千萬千萬要小心,他們,他們不會放過他!”
“什麼意思!”一直沉默的長安,突然問。
歐陽莉莉似乎很害怕會被發現,急促的道,“這次張莫西應該是去執行一項反恐任務,我偷偷聽到,這好像根本不是個任務,而是陸向川設計的一個陷阱,他的目標不只是莫西,還有顧家和喬家,具體爲什麼有喬家,姐姐還是去問問喬家六爺或者是大爺,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
說完她拉開門,衝了出去。
長安順着她離開的方向,看到了剛剛走到宴會廳門口的穆墨。
多時未見,穆墨依舊是當年那個冷酷的男人,只是比從前更加陰鷙了幾分。此時此刻站在那裡,便如一隻禿鷲般,尋找着帶着鮮血的腐肉。長安看到歐陽莉莉從宴會廳裡出來,整理着衣裙,裝作是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模樣,帶着笑容挽住穆墨的臂彎。
穆墨似乎蹙了下眉,歐陽莉莉似乎沒有發覺,揚起笑容來看着穆墨說話。她說的話,穆墨一定不喜歡聽,臉上顯出不耐煩的神色,然而歐陽莉莉還在不停的說,盡是獻媚的笑容,這樣的笑,還真是……讓人討厭。
“可以走了嗎?”
一個聲音傳來,顧念卿拉開車門上車已經有幾分鐘了。
“走吧。”長安淡淡道。
顧念卿吩咐了司機,而後回頭看了會兒長安。
車已經開出宴會廳,穆墨和歐陽莉莉不知何時也已經離開。長安卻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當中,久久不曾言語。
其實她和顧念卿私下裡相處,說話的時候也不算多。而且顧念卿發現,只要許長安脫離開人羣,就幾乎是不笑的,整張臉看起來嚴肅的讓人有點兒傷感。
她並不屬於美麗的女人,頂多算是打扮打扮,還能稱得上精緻的女人,可偏偏是這樣的許長安,渾身上下卻有種很明晰的冷氣,清清冷冷的,坐在她身邊,便如坐在三月北方的春風中,縷縷都帶着寒意。
他不知道此刻長安在想什麼,就是覺得,她思考的樣子很特殊。
“想一起喝一杯嗎?”顧念卿突然開口問。
其實現在長安需要清醒的頭腦,但她瞥了眼顧念卿,卻莫名的問,“去哪兒?”
“我家。”顧念卿道。
長安揚眉,“隱蔽嗎?”
“不算,小地方,沒什麼人會注意到而已。”顧念卿乾脆的回答。
“那就去吧。”長安淡淡道。
顧念卿有些意外,她居然這麼痛快答應去他家裡喝酒?就不怕他會動什麼手腳?可仔細想想,他好像也不像是會動手腳的人……
車子很快抵達市中心一棟有些陳舊的房子門口,司機只能把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顧念卿帶着長安下車,走了幾步,才進入房子裡。這房子前面沒有花園,只有一排低矮的圍牆攔着,顯然是很舊的建築了。顧念卿取出鑰匙開門,長安跟着他進去,聞到淡淡的木質腐味,這個味道,和顧念卿踩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聲音,恰到好處的說明了房子的年代。
顧念卿把一雙拖鞋遞給長安,長安看看,立刻脫下自己的鞋穿上。
“我上去換件衣服,你隨便坐。”這邊顧念卿已經打開燈,準備上樓了。
長安順着樓梯看過去,這老建築的樓上還有個小客廳,能看到左右各一個房間,客廳被改造成了書房,裡面整齊的放置着幾個書櫃、書,還有一臺筆記本和一個電腦屏幕。
顧念卿很不在意被她觀察,自顧自的一邊走,一邊已經脫下外套,很快他進入樓上左手的房間,長安則直接去了廚房。
她並不餓,但在喝酒前,給自己找點兒甜點總沒錯。
可惜,顧念卿的廚房和所有男人的廚房一樣一窮二白,冰箱裡除了礦泉水就只有兩個看起來精神狀況不太好的西柚,其他地方則是空空如也,連一罐牛奶都找不到。她無奈嘆了口氣,衝着樓上問,“我可以叫外賣嗎?”
“外賣?”顧念卿拉開門,露出半個頭,和半片肩膀,蹙眉問。
“我們難道真的只喝酒?”長安無奈。
顧念卿想了想,“你隨便。”
那表情大概覺得她太講究,可長安真的只是出於健康的考慮。她叫了外賣,順便給喬家打過去電話,告訴吳媽不要讓人等她。喬家有這麼個習慣,每天晚上有個值夜的保姆,會等到家裡最晚回家的那個回來,確定沒什麼事才休息。
顧念卿很快就下來,顯然他不僅換了衣服還洗了把臉,清清爽爽的穿着件藍色的家居服走下來,手中捧着一瓶酒和分酒器。
他舉起酒瓶讓長安看了看,“年份年輕了點兒,味道還不錯。”他說。
長安點點頭,她於酒,懂,但僅限於爲了盛櫪而學習的那些,並不感興趣,“爲什麼突然想到請我喝酒?”她在沙發上坐下來,仰着頭,問顧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