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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接過了那本門診病歷卡,翻了翻,看着上面潦草的字跡,看起來十分費力,好不容易認出幾個字來,眉頭一陣打結。
醫院要求看診醫生在寫病歷時字跡清晰好認,但是很多病人都反應,大多數醫生寫的字都看不懂,完全就是鬼畫符,沈安若也寫過不少病歷,但每次都寫得很工整,她不喜歡太潦草的字眼,自己看着都不舒服,更別說想要病人看着舒服了!
沈安若唯一看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張彩色超聲波檢查報告,超聲印象一欄根據胚囊大小推算出來的日期是6周5天,那麼按照時間來算,是在她跟簡錫墨剛認識不久的時候?
看着那診斷一欄裡的黑色工整字跡,想象着自己的小腹裡有了這麼一顆小小的胚芽,他每天都在成長,像一顆飽/滿的種子,會越來越強壯,一想到在不久的將來,他會陪伴自己走過漫漫的十月懷胎,從一個小不點茁壯成長,孕育生命的過程是如此的美妙,美妙得她光是想象都覺得好美好!
只是,這種美好被胃部裡突然涌出來的酸水給嘎然而止了--
沈安若從沙發上一蹦而起,動作幅度之大把身旁坐着的簡錫墨和沈奶奶都嚇了一跳,剛想伸手扶她,捂着嘴的沈安若已經急匆匆地朝洗手間奔了過去,洗手間裡隨即響起了一陣乾嘔嘔吐的聲音。
“唉,你這孩子,慢一些!”沈奶奶不由得埋怨着,又心疼安若的早孕反應,趕緊起身跟了過去。
客廳裡的簡錫墨也要跟過去,卻被進門的沈昌平叫住了。
“錫墨,你跟我上樓一趟!”沈昌平看了父親一眼,“爸爸,你也一起吧!”
二樓的書房裡,門關上了,三個男人坐在了裡面,最先開口的是簡錫墨,“爸,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但是,我想說的是,我要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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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孕婦的早孕反應是這麼的難受,之前有見過來醫院看診的孕婦,她們的基本相同點就是孕前三個月的反應特別強烈,強烈到了喝口水或是聞到了什麼氣味都會反胃嘔吐的地步。
那些孕婦身體虛弱得臉色發白,被肚子裡的孩子折騰地有氣無力,之前她哪會有這種身臨其境的感受,畢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折磨確實不會知道原來看似普通的嘔吐真的是會要命的!
洗手槽裡的水再次放滿了,沈安若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吐了兩次了,而她這個本來就是婦產科醫生的孕婦居然到了這個時候,腦子都亂糟透了。
之前跟那些早孕孕吐反應強烈的人說要用的什麼法子此時是一樣都沒用在自己身上,就趴在洗手檯上恨不得把攪在胃裡使得自己難受的東西都給吐個乾淨!
她從洗手間裡出來,身上還裹着奶奶給裹上的披肩,伸手擦着嘴角的水漬時就聽見從樓上下來的腳步聲,簡錫墨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微微發白的臉色,眉頭皺得緊緊地,伸手替她把肩頭的披風裹緊,靠近她低聲說道:“安若,你先在這邊養養身子,等你身體好些了,再回a市,好不好?”
沈安若愣了愣,意思就是說,他要一個人回去?
“好啦,看你這樣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似的,也不羞羞!”說話的是進門來的乾蘇黎,手裡拎着一罐子湯,進門就雙手遞給了沈奶奶,也不去看沈安若那瞪眼睛的架勢,笑呵呵地往沈奶奶身邊一站,“幸好當年我爸明智,沒跟你定什麼娃娃親,否則--”
否則什麼?一輩子讓你做太監!
沈安若心裡這麼惡毒地想着,見乾蘇黎那廝還一臉笑得得意地衝她直吐舌頭,她張口要回擊,胃裡便是一陣翻騰,她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身邊的簡錫墨攔着她的肩膀輕輕拍拍,聲音低潤,“我最近會留在n市,我要在這邊處理一些事情!”
沈安若擡眼,那就是他也不回急着回a市了?
沈安若突然覺得鬆了一口氣,很多人都認爲孕婦的心理狀態讓人捉摸不透,確實,就像現在的她,如果簡錫墨真這麼走了,她會覺得心裡突然空了一塊,這大概就是孕婦不安全感的體現。
晚餐就是一桌子的人,乾蘇黎是從小就跟沈安若混作一堆,經常過來蹭吃蹭喝,沈家二老也對他很*愛,因爲只要有乾家人在,沈安若就不會餓肚子,往往她一回來,當天晚上的用餐很多時候都是跟乾蘇黎一家人一起吃的。
晚飯之後,簡錫墨提出帶沈安若出去走走,在家裡待了一天也是怕她悶得慌,而學府雅苑這邊就靠着大學校園,樹木花草衆多,還有一個不小的湖,因爲最近天氣好,晚飯後在校園走動散步的人不少,穿梭在一羣青蔥歲月裡的大學生裡,這種感覺,人都年輕了好幾歲。
“你在n市這邊的事情很棘手嗎?”沈安若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大衣,大衣是簡錫墨脫下來給她套上的,因爲走到湖邊才感覺到了冷。
沈安若還是第一次主動詢問他的工作,對於他的事情她其實瞭解得並不多,她知道他跟顧明誠的關係,也知道他現在就委身在顧家,她還聽到不少人叫他‘簡副總’。
“n市的東方之門你應該聽說過!”簡錫墨一手拉着她的手不緊不慢地邁着步子,步伐很穩,光亮的皮鞋踩在雨花石鋪就的湖畔小徑上,發出輕微的動靜聲,沈安若側臉,正好一抹餘暉傾灑,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這麼手牽手漫步在校園的花間小道上,這種感覺,好奇妙!
沈安若有些微微失神,低下頭時纔想到了要回答他的話,“恩,不過我聽說那塊地以前是亂葬崗來着!”
東方之門那塊地不就是乾伯伯買下的地皮麼?那塊地的地理位置隨着周邊的發展價格也是水漲船高,只不過聽說因爲那塊地是民/國時期的亂葬崗,所以這些年一直都空着,在地盤房價日益暴漲的現在,這麼一塊處在黃金路段的地皮還真的留到了現在。
“你信?”簡錫墨一陣輕笑,轉過臉來看她,沈安若蹙了一下眉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還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即便自己是無神論者並且堅決信奉科學,但一說到什麼亂葬崗或是想到跟死有關係的東西心裡就有些發毛。
見她蹙眉,簡錫墨的大手握了握她的手,提醒她,“耳聽爲虛!”
“不是啊,前段時間n市報紙上傳出來的消息,就是上一週!”沈安若已經忘記了報紙上的東西又有多少是真實的。
簡錫墨只是笑,不做聲,任由沈安若一陣低聲嘀咕,“當時乾蘇黎還跟我發牢騷來着,說花了那麼大的價錢買了一塊地回來,結果居然是亂葬崗,說整個n市的人都知道了,建起來的房子誰敢買?還--”
“恩,所以我買了!”簡錫墨低聲笑。
“啊--”沈安若一時沒反應過來,擡臉怔怔地看着他,見到他臉上的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測的笑容,突然回過神來,吞了吞口水。
她怎麼有種好像乾蘇黎被坑死了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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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入夜的咖啡廳內,包間裡,有銀勺輕微撞擊着杯沿發出來的聲音響起,包間外面的腳步聲停下,隱約有輕微的嘆息聲響起,腳步聲還停頓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走了進來。
坐在包間裡的顧明誠擡起了臉,目光落在了門口的位置,跟進來的人四目相對,目光一對,兩人都看着對方一動不動,最終還是門口出現的人最先轉開了臉,緩步走了進來,在他的對面坐下。
“我給你叫了卡奇諾和慕斯蛋糕,嚐嚐吧!”顧明誠微笑,放下了手,目光轉向了對面坐着的人。
“抱歉,我戒了!”說話的中年女性很有教養地輕輕推開了擺在面前的杯子和蛋糕,輕描淡寫地開口。
她語氣不急不躁,加上她妝容清淡素雅,因爲本身氣質就好,讓坐在對面的顧明誠第一眼看到時恍若三十年以前,那個氣定神閒又淡雅如菊的優雅女子。
顧明誠能感受得到她話語裡的冷清和疏離,眼睛裡閃過一絲淡淡的苦澀來,“素心,我找你也是想跟你好好談談,有關阿墨--”
簡素心沒有再好氣度地等着他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抱歉,顧先生,我兒子的事情自然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來做主,而且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他的婚事,我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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