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芝秀的眼淚啪嗒就掉了出來,拍拍賀緑香的手,點着頭顫抖着聲音:“能瞞着就先瞞着吧!如果她知道了……”
賀緑香一把抱住老母親,低聲在她肩上抽泣着:“媽媽,你說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我們都活得好好的,偏偏這些孩子……”
董芝秀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哀痛無比地張着嘴無聲地哭泣着。賀祖業紅着眼睛,表情異常沉重,強打起精神挺直的脊背瞬間就彎了下去,佝僂出痛苦的弧度。
旁邊的那些各行巨頭這兩天雖然一直在想盡辦法積極尋找秦梅雨,卻也都聽到了消息。如今看到賀家三人這難過悲痛的樣子,他們的眼眶裡也不禁泛上了點點難過的晶瑩。
從隔壁不遠的急救室走出一位主治醫生來到夏至孝和夏微勳面前:“董事長、院長,送過來的那對中年雙胞胎,其中一人腦癱,另一人救治成功。現在一個在ICU重症加護病房,一個送去了VIP特護病房。”
夏微言聽到醫生說送過來的中年雙胞胎一個腦癱一個救過來了,着急的一把抓住了醫生,焦急的嗚嗚着就是說不出話來。
李流芳趕緊上前拉了拉夏微言:“大嫂,你彆着急,興許是大哥救回來了。”
夏至孝對夏微勳招手:“你快帶微言過去看看。”
李流芳對旁邊的徐勇和樑大龍吩咐:“大龍留下等梅雨的消息,徐勇你跟我一起陪着大嫂過去看看。”
夏微言看看還亮着紅燈的急救室,臉上極度矛盾。她既想留下來等待女兒的救治消息,又想去看看丈夫到底怎麼樣了。
夏至孝拍拍她的手,輕聲勸道:“這裡有我呢,我在這裡守着,放心吧。你去看看……去看看你丈夫吧!”
夏微勳帶着夏微言、李流芳和徐勇去看另一頭的那對中年雙胞胎的救治情況。
他們先來到了ICU重症加護病房的大窗戶前,透過窗玻璃向內看了看。夏微言搖搖頭,她不確定裡面躺着的人是不是她的丈夫。她從心裡拒絕那是她丈夫的可能行。
於是他們又來到VIP特護病房。
夏微言看着病牀上躺着的人,一張臉很是安靜,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左側眉弓下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他們在飛機上被人挾持時被打留下的疤痕。
雙手捂着嘴巴,眼淚洶涌而下,夏微言竟一下子脫力坐到地上哭得無聲無息。她就是想發出聲音,也只能是嗚嗚咽咽的。
李流芳卻一下慌了,他顫抖着蹲下問夏微言:“大嫂,這到底是不是大哥呀?”
自從從救生充氣墊上救下兩人,李流芳才驚訝地發現原來大哥口中所說的哥哥竟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兩人長得極爲相似,他是沒有辦法分辨出來的。
徐勇站在一邊急得抓耳撓腮,滿是希望地看着夏微言,只盼着她點點頭。
夏微言如徐勇所願地點了點頭。李流芳閉上眼睛擡着頭長長出了一口氣,幸好是大哥被救回來了!
夏微勳上前把夏微言扶了起來:“既然確定是妹夫,就別哭了。你要是把眼睛再給哭瞎了,你怎麼看着他和梅雨呢?”
夏微言聽了這話趕緊擦擦眼淚站起來,鄭重地對夏微勳點點頭。
這個堂哥她見過的次數不多,卻對他稍微
有些印象。再加上父親喊他的名字,她依稀能把人名和長相差不多聯繫起來。
這邊確認腦癱的不是秦梅雨的親生父親林強(木弓綏),李流芳這才放心的把徐勇留下來照看着這邊,他去秦梅雨那邊等消息。
夏微言放心不下秦梅雨,也要跟着過去,被夏微勳給勸住了:“你還是留在這裡吧,妹夫的救治結束,這邊得留人照顧。他隨時有可能會醒來,所以你就安心的在這裡照看妹夫吧。我過去看着,有消息了,立即過來告訴你。”
良久之後,秦梅雨被推進去的那扇急救室的門終於被醫生推開了。
一羣人呼啦一下子全都圍了上去,醫生差點沒被這一羣人嚇着。什麼時候在醫院裡一下子見到過這麼多各行各業的巨頭人物?還包括老董事長在內!
被衆人追問着,醫生趕緊說明秦梅雨的救治情況:“我們給秦小姐做了方方面面的全面檢查。她的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受的傷都是皮外傷。
另外就是體力流失比較嚴重,和沒有進食還有缺水有關係。精神方面有沒有問題,需要等她醒了再進行相關測試和檢查。
如果不出問題,她應該會在晚上或者明天上午醒來。她醒了就給她喝點流食,補充下體力。該打的點滴和營養都已經給她輸上,這就可以把她移送到VIP病房了。”
一羣人呼啦啦地跟着又來到了VIP病房,秦梅雨的病房和木弓綏的病房緊挨着,夏微勳特意安排下來的。這樣以來,夏微言無論要去看哪個都很方便。
聽到動靜的夏微言走出來,看到緊閉雙眼臉上腫着的秦梅雨,又差點崩潰痛哭。
她趕緊伸手拉住夏微勳着急地看着他。夏微勳把剛纔主治醫生跟他們說得話又跟夏微言重複了一遍。她這才放下心來跟進去賠了秦梅雨一會兒,又起身去看看自己丈夫的情況。
木弓綏下午就清醒過來了,知道秦梅雨沒事,這才放下心來。聽到木弓藏腦癱的消息,禁不住心裡難過。他給自己父母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們這邊的情況。
其他人都被秦家夫婦勸着回去休息,他們守着秦梅雨,夏微言守着隔壁的木弓綏,這就足夠了。大家這兩天都很疲憊,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於是夜裡秦梅雨醒過來的時候,病房裡只有秦家的人。秦書墨首先發現秦梅雨睜開了眼睛,高興地上前和她說:“梅雨,你醒了?餓不餓?我給你拿粥過來吃。”
秦梅雨擡手一把拉住秦書墨:“哥哥,我的衣服呢?”
秦書墨指了指旁邊角落地上的一個袋子:“都給你收在那個袋子裡了, 我一會兒就去扔了。”
“別!別扔!”秦梅雨臉色焦急,“我的上衣口袋裡有我從蔣添冀身上拽下來的領結!那是他綁架我的證據!張立行呢?他怎麼樣了?”
秦書墨極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只是眼神還是暗了下去:“他……他沒事,在病房呢!”
賀緑香從衛生間走出來,看了一眼秦書墨,勉強掛上一個並不特別自然的笑容:“你先養好自己的身子,回頭有時間了我們再去看望立行。”
她儘量把話說得連續,只是聲音卻再沒有了以往的輕鬆溫柔,反而帶着淡淡的沉重。
坐在沙發上的
秦龔傳看到女兒醒過來,本來很高興地站起來想要走去來好好看看女兒,可一聽她在詢問張立行,又坐了回去低着頭看着自己滿是灰塵的鞋尖。
看着不太對勁的三人,秦梅雨疑竇叢生,激動地問:“立行是不是出事了?他是不是心臟病復發了?”
賀緑香強忍着淚水,悄悄轉過頭去快速抹掉涌出來的淚水,再轉回頭來的時候,又掛着那個不太自然的笑容:“是啊……他心臟病復發了。不過……沒有很嚴重……真的!你相信媽媽,他……他已經被主治醫生救回來了。” ωωω⊙ тt kдn⊙ c ○
秦書墨也跟着幫腔:“是啊,他……現在恢復的還算不錯,只是下不了牀……如果……如果他……能下牀了,一定會迫不及待的過來看你!”
秦書墨編着謊話,斷斷續續的,最後乾脆加快語速迅速說完,立即轉身說自己去買點水就衝出了秦梅雨的病房。
秦龔傳一直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只是看着自己的鞋尖。
秦梅雨搖了搖頭,突然心慌起來。她激動地問賀緑香:“媽媽,我要見見張立行的主治醫生,你知道他的主治醫生是誰嗎?”
“啊——主治醫生啊——”賀緑香猶豫了一下,“是……李醫生吧!我這就去找他過來!”
“不——”秦梅雨一聲高喊劃破了安康醫院VIP病房區在夜裡的安寧,“張立行的主治醫生不是李醫生!不是!你們別騙我了!跟我說實話,他到底怎麼了?!”
隔壁安睡的木弓綏一下子被驚醒了,趕緊推推夏微言:“快去看看女兒怎麼了!”
夏微言連忙跑到隔壁去看秦梅雨,着急忙慌地推開秦梅雨的病房房門,快步走到病牀前,無聲地拍着秦梅雨的肩膀給她安慰。
賀緑香則站在一邊,是不是轉過頭去偷偷抹淚,卻一言不發。秦龔傳也還是那個姿勢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一動不動。
秦梅雨見沒有辦法,直接拽上了夏微言的手:“你告訴我,張立行他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他們都騙我?他們都騙我!嗚嗚……”
夏微言拼命搖着頭表示自己不知道秦梅雨說的人是誰,更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她只能半臥在牀側,把秦梅雨的頭抱在自己懷裡輕輕拍着安撫她。
秦梅雨喃喃地說:“我怎麼傻了,忘了你不能說話了。對不起!”
聽到秦梅雨的對不起,夏微言身體一僵,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對着秦梅雨連連搖頭。
是我對不起你啊女兒!是媽媽對不起你!怎麼是你對不起我呢!是我錯了!是我們的錯!怎麼是你說對不起呢?
秦梅雨不知道夏微言是什麼意思,問她什麼,她都是在搖頭,要麼就是流淚。
她重新看向賀緑香和秦龔傳,語氣平靜,只希望他們能告訴她實話:“爸爸、媽媽,立行他是爲了救我才受的傷。我希望你們能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樣了。好嗎?”
賀緑香顫抖着身體乾脆轉過身去不看秦梅雨。怕她從自己臉上看出流淚的痕跡,乾脆低着頭,任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
秦龔傳終於站起來,呼出一口壓抑的濁氣,緩緩對秦梅雨說道:“如果爸爸和你說實話,你能保證不會過於激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