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的話讓安薇雅的臉色變得鐵青。
她狠狠地瞪着貝拉,不知道她究竟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貝拉眯着眼睛笑着。“見多了白日夢話,可從沒見過活人說鬼話。這位小姐,你們國家不是有句名言,叫做風大閃舌頭?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呢。”
“你!”安薇雅咬着牙怒視貝拉。能夠來參加這場宴會的人,都是名流。而貝拉剛剛跟冷家家主交談的情景,安薇雅自然也是見到過的。所以,她忍了忍,還是把那句‘你算哪根蔥’給嚥了回去。
能夠來參加這場宴會,縱然是墨少軒帶來的人,但是能收到冷家家主這樣親自招待,想必也是有所不同的鈮。
“安語柒,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姐姐,你就看着我被外人這樣欺負嗎?!”安薇雅又再一次的把矛頭轉向了安語柒。
墨少軒的眉再一次的皺了起來梵。
原本,這個女人並沒有對安語柒造成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所以,關於安家的事情,他也就暫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過去了。只是,這個女人卻不知好歹,三番五次的來挑釁安語柒,這就簡直觸及到了墨少軒的底線。
他的人,是讓人欺負的嗎?還是說,因爲他的態度太溫和了,才讓安家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直以來,墨少軒只是想要保護着安語柒,讓她遠離安家,以免再被那些他們所謂的‘親情’給傷的體無完膚。但是現在看來,倒是他心慈手軟了。早知道,就應該一早就像對付杭家那樣的對付安家纔對。
不然,她們也不會這麼不安分。
只是,安語柒卻在安薇雅說出這話之後,勾脣笑了笑。“姐姐?我的母親是安秉希明媒正娶的安夫人,如果你是我的姐姐,那麼,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不過是安秉希在外面養的小老婆生的私生女。你比我大,也不過說明安秉希一早就背叛了我的母親而已。縱然現在你母親已經被扶正,但這個圈子裡,又有誰不知道,她是從外面扶上來?就算安秉希當年敢讓她成爲名正言順安夫人,可是,他敢大張旗鼓,明媒正娶嗎?”
安語柒的臉上依然掛着笑,只是,那笑容卻從始至終都不帶着一絲暖意,相反的,而是寒的幾乎能將一切凍住似的。“你讓我承認你是我的姐姐?難道是讓要讓我自己打自己的臉嗎?安薇雅,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不過一個私生女,你配嗎?”
曾經,安薇雅把私生女的名聲,硬生生的加在她的頭上,不過是想讓她感受到曾經她自己所承受過的恥辱和痛苦。爲了自保,爲了能夠在那個家裡佔據一個小小的角落,平安的活下去,安語柒忍耐着,順從着。
她一直不去對抗安夫人和安薇雅的原因,不過是因爲安秉希不喜歡她。
安秉希不喜歡她,自然不會有人給她撐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做錯什麼,讓安夫人和安薇雅不會藉故找茬。這種狀態一直延續到了她有能力離開安家爲止。
可是,長久以來的這種隱忍,最後竟然成了一種可怕的習慣。
如果不是墨少軒,安語柒恐怕就要被這種可怕的潛意識給洗腦。真的自此認爲自己只是個名不見經傳,不能見光的私生女,從而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所以,這一次,安語柒相當於是把安家的事情全部公佈於衆。
如果不是安薇雅這麼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安語柒也不會做到這種地步。
安薇雅也顯然沒有料想到,安語柒會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跟她說話,明明她以前只會躲着她,根本不敢這樣……
安薇雅身邊的那位冷少,臉上也不怎麼好看。
不管怎麼說,安薇雅都是他帶來的女伴,被人這樣指着鼻子說是私生女,讓他難免覺得面子上過不去。而且,所謂私生子的話,他根本自己都是,所以安語柒的話,可以說是戳在了他心裡的痛處。
這會兒整個人也都不自然起來。
如果這話今天換一個人說的話,這位冷家少爺大概敢大嘴巴抽他。可偏偏這話是安語柒說的。
這位冷家少爺一看到安語柒的臉,就覺得什麼氣都生不起來了。
甚至,在安語柒扯着脣角的冷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這位冷少爺還一度覺得,安語柒這個樣子,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兒什麼,卻被冷家家主橫了一眼,悻悻的閉了口。
而一直被忽略的杭凜曜則在這時突然開了口。“小柒,你認我也好,不認我也好,我都是你的表哥。你母親和杭家的關係,是你永遠都不能否認的。”
安語柒皺了皺眉,實在有些煩躁。原本是好好的一場鴻門宴,怎麼到了她這兒就變成了認親大會。
墨少軒察覺到了安語柒的心情,隨即把她往自己的身邊一拉,然後擋住了杭凜曜的視線。“小柒不必和杭家有關係。她不需要。”
“墨少,你的手段確實很厲害,也很高明,可我不是杭家那些不中用的傢伙,我不會上你的當。”杭凜曜直言不諱。
而墨少軒則已經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正要發作,就聽到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看樣子我今天呆在樓上,不來參加這個宴會還真是錯誤的選擇啊。居然這麼熱鬧,呵呵,還真是少見。”
然後,在墨少軒他們把視線轉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男人脣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走了過來。“師弟,真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見到活生生的你,真是讓我無比感動啊。”
這句話顯然是對着夜帝說的。
想來,這位就是之前他們一直說的夜帝的師兄,柳先生了。
安語柒上下打量着這位柳先生,發現他跟想象中的並不一樣。之前夜帝提起的時候,安語柒還一直覺得,這位柳先生一定是位心狠手辣模樣的人。
但是現在看來,這位柳先生的身上倒是也透着一股子優雅。只是跟夜帝不同的是,顯然柳先生的優雅顯得妖孽許多。用妖孽這個詞來形容,簡直一點兒也不爲過。
明明應該也是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保養的相當不錯不說,就連臉上的皺紋也不怎麼多見。
而且那一雙明顯是桃花眼的眼睛,更是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狡猾又多變。
夜帝幾乎是在柳先生進來的那一刻,臉色就已經沉的要滴出水來,甚至比見到冷家家主的時候,冷的更加難看。
“說起來,確實是很久不見了。”夜帝冷冷的笑了笑。“自從十年前拜師兄所賜的那場車禍之後,我們好像就一直沒有見面了。”
縱然夜帝是這麼冷聲說着,可依舊沒有讓柳先生露出什麼不自在的表情。“想起來確實是這麼回事,我們有十年沒見了呢。呵呵,師弟還是跟十年前一樣,沒怎麼變麼。”
“有師兄一直掛念着,我怎麼敢變。師兄看上去倒是比十年前更顯得年輕了。不知道是不是終於能夠繼承師父的衣鉢,順遂了心願,所以才越來越年輕了呢?”夜帝冷笑了兩聲,然後自己的手指輕輕的勾了勾,心下冷然。
這些年不管是冷家的消息,還是他這位師兄的消息,從來都在夜帝的掌控之內。
所以,夜帝自然是知道,雖然師父當年把他趕出了師門,可是自此也並沒有把他的衣鉢完全的交給他師兄的意思。想到這兒,夜帝也不禁冷笑起來。
他這位師兄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可惜聰明卻常常反被聰明誤。當年他費盡心機,那麼煞費苦心的算計他,到頭來,也還是沒能得到他所想要的東西。
想到這兒,夜帝不禁把視線移回到了柳先生的身上。
果然,聽到夜帝的這話,柳先生的臉色立馬變得如冰霜一樣。“呵呵,師弟,我想你應該是記錯了,我怎麼記得,你已經不是師父的弟子了呢。”
安語柒看着他們兩人你來我往的互揭對方的傷疤,突然覺得,如果不是因爲有不可調和的矛盾的話,大概柳先生跟夜帝應該很和。因爲他們都屬於同一種人。同樣的嘴巴刁毒的厲害。
“我知道大哥和師兄用老爺子的名義來辦這個宴會,不過是爲了引我出來。只是沒想到,一個我,居然能這麼興師動衆,勞駕這麼多名流前來參加,倒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夜帝輕笑起來。“不過,現在看到我還活着,我想兩位夜不能寐的心也總能放下些許了吧?”
冷家家主對此沒有表示,倒是柳先生點了點頭。“沒錯,看到師弟你我的心倒是能放下了,說起來,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的下落,就一直在猜測,你根本就沒有死。畢竟,當年那場意外裡,既沒有找到你的屍體,也沒有找到任何生還的痕跡。你知道的,我這人什麼都信,就是不信生死不明。”
“是啊,你什麼都信,就是不信因果報應。”夜帝絲毫的不以爲意。“既然現在你們已經見到我了,也該放心了,那麼,我也應該走了。”
夜帝這麼說着,給墨少軒使了個眼色。
自然是讓他們先走無疑。只是,這樣的情況,不論是誰,都根本走不掉。
“既然已經來了,何必急着要走。”果然,下一刻,柳先生就已經開了口。“還是說,師弟你認爲,這次你來,就還能走的掉了?”
夜帝冷着臉看他。“這裡這麼多人看着,我就不相信,你能夠有這個膽量,敢把公然的把我扣在這裡。”
“師弟,這你就說錯了。怎麼能說是把你扣在這裡呢?”柳先生這麼說着,露出來一個笑容,可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透着一種算計的邪惡感。“只能是把你留住罷了。我們都已經是舊相識了,就算是把你留在這兒住上幾天,又有什麼關係呢?”
住上幾天?呵,恐怕只要被留下,就永遠都不可能從冷家出去了。哪裡還是住上幾天,恐怕那就已經是永眠了。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夜帝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就別怪我強留了。”柳先生警告的意味十足。
而此刻,冷家家主已經開了口。“我知道墨少一直以來都跟我這位弟弟有聯繫。但是我希望墨少明白,墨家跟冷家的位置一樣高,如果硬碰硬的話,也最多是打個平手。不過爲了這個原因,而讓墨家跟冷家翻臉,墨少,這麼做值得嗎?”
安語柒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他們就那麼篤定夜帝的幫手就一定會是墨少軒。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夜帝也可能會有自己的勢力嗎?
不過,也不外乎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因爲這些年夜帝隱姓埋名過的太低調了些。
所以不論是在冷家家主,還是在柳先生看來,夜帝都絕對不像是還能自己留下存於勢力的人。想來也是,當年已經被追殺的幾乎窮途末路的人,怎麼還有可能會培養的起自己的勢力?
就此也足已經證明,夜帝僞裝的形象,確實十分的深入人心。
墨少軒倒是對冷家家主的威脅不怎麼在意。
既然他明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自然也不會就這麼單槍匹馬的幾個人來。就算是撕破臉,也肯定不是因爲夜帝的緣故。
墨少軒掃了冷家家主一眼,提醒道。“冷先生似乎忘了,我是爲了什麼才動了杭家。”
南都和東都是不同的地方,在東都作爲第一世家的墨家,自然不可能越過地域來直接針對南都的杭家動手。而墨少軒會不顧一切暗中操作,從而動手的原因,自然就是因爲當初安語柒遇襲的事情。
那件事是徹底觸到了墨少軒的逆鱗。
而這件事情的幕後主導者,自然是冷家家主沒錯。
所以,墨少軒現在提醒他的意思,也不過是爲了告訴他,如果墨家跟冷家撕破臉,跟夜帝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反而是因爲冷家先出了手,而他墨少軒所做的,不過是還擊罷了。
冷家家主是個聰明人,自然是明白墨少軒的意思,所以,他表情嚴肅的看了墨少軒和安語柒一眼,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原本墨少軒把恩格斯家的人帶來的時候,他就知道,絕對不能小看這個年輕人。雖然墨少軒的年紀在那裡擺着,但是能夠把冷家想要走的路線看的那麼清楚,甚至給他帶來了恩格斯家的人,就足已經說明了他的能力。
所以,在之前,冷家家主就已經猶豫了一下,究竟是不是要動手這件事。
只是沒想到,柳先生居然已經把話都給說出了口。這讓冷家家主有些措手不及。
氣氛在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就連來參加這場宴會的其他賓客,也感覺到了宴會場不同尋常的氣氛,不由得都朝着這邊的方向看過來。
只不過,面對這樣的情況,安薇雅倒是高興了起來。
她甚至有些得意的看向了安語柒,等着看這場劫難他們究竟要怎麼度過去。
但是,安薇雅不知道的是,在冷家家主的眼裡,對安語柒卻沒有之前的輕視。
且不說安語柒跟杭家的關係。單單又冒出來個東都的安家,就足夠讓這位家主重新掂量掂量之前動安語柒是不是合適了。再加上墨家,這就已經是三方的勢力。
而且,冷家家主看向夜帝,目光不禁暗了下來。
知道當年那件事情的人已經很少了。但是他卻是其中之一。
當年夜帝和杭家大小姐,杭凝煙之間的事情……如果安語柒真的是杭凝煙的女兒的話,那麼一個夜帝還讓他們如此棘手,再來一個安語柒,那麼事情會更加的複雜。
安語柒自然不知道冷家家主在想些什麼,她只是被現在的氣氛所感染,忍不住抿了抿脣,來緩解一下心裡緊張的情緒。
墨少軒握緊了安語柒的手,站在她的身側紋絲不動。
或許是墨少軒身上的氣息傳了過來,讓安語柒的心微微的沉了沉,總算不如剛剛那麼緊張。
在墨少軒不放心的側過頭來看她的時候,安語柒回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夜帝和柳先生之間劍拔弩張,誰也不肯退讓一步。十幾年的恩恩怨怨,似乎在這一刻一觸即發。而一旦爆發,那麼緊接着就會引起一場誰都無法撲滅的沖天大火。
夜帝不管那麼多,他只有一個想法,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讓安語柒和墨少軒平安的離開這裡。除此以外,會造成什麼樣的局面,根本無所謂。
而柳先生的目的更加的不言而喻。
他要的從來都只是夜帝從此不在這個世界上而已。
就在這戰爭馬上就要爆發的那一刻,突然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然後跑到冷家家主的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然後,就見冷家家主的臉色微變。
安語柒發現,那個跑來報告情況的人,似乎是冷家的管家。只是,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才能讓從來不變臉色的冷家家主,這會兒驀然變了神色。
只是,不等安語柒疑惑太久,就看到從門外進來了兩排人。
然後,就看到冷熠寒扶着一位看上去身體頗爲硬朗,手中雖然拿着柺杖,可背部依然繃的挺直的老人,腳步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
冷家家主看到老人之後,立刻迎了上去,伸手去扶老人,卻被他一柺杖揮開了手。
冷家家主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臉色冷了起來,卻沒有發作。
老人連看也不看他,徑自走到夜帝的面前。柳先生這會兒也不像剛剛那樣,而是低了低頭,道了一聲。“冷老。”
然後安語柒便恍然大悟的明白了。原來這位就是冷家的老爺子。
安語柒看看眼前的這位老人,再看看冷熠寒。突然之間明白了爲什麼夜帝會那麼有把握能夠單槍匹馬的來。原來,這纔是夜帝的殺手鐗。
冷老看着夜帝,最初一句話也沒說。而夜帝也只是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並不開口。
接着,就只見冷老的柺杖舉了起來,只是落下的時候,收了不少的力氣,落在了夜帝的小腿上。
冷老寒着一張臉,中氣十足的喝到。“不肖子!難道非得讓我請你,你才肯回家來嗎?!”
這話一出,冷家家主的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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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麼,一山更有一山高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彈弓瞄準,這還是有一定的道理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