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墨翰宇卻沒有看他,仍然專注的望向窗外。“不用擔心,這不過是些小事,很快就能迎刃而解的。難道說,你不相信他們嗎?”
唐乾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他不禁扯了扯嘴角。“墨先生,您千萬別拿我開心。被墨少聽到,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麼?瑚”
然後,墨翰宇卻露出一個難得的玩味表情。“這可不一定。不過,小子,你算的上是和少軒一起長大的了。你應該瞭解他。”接着,墨翰宇就笑起來,笑的有些誇張。可是,又十分的放鬆。“不是萬不得已,或者是真的碰觸了他的底線,他是不會輕易做出殺人這種事的。”
接着,唐乾就垂下頭去。
他現在只想找個寒冷的地方,好好的冰凍一下自己不好使的腦袋!
天知道他究竟是多沒事情可做,居然跟墨翰宇說這些有的沒的!還被這麼狠狠地嘲笑了一頓!
不過,不管唐乾的心情多沮喪,墨翰宇卻是確確實實的被娛樂到了。
……
亞瑟不得不承認自己徹底迷了路。
不,或許他根本不是迷了路,而是打從一開始就根本是認錯了路鑠。
不過,這個現實可真不是一般的令人難堪和無法接受!
憑着亞瑟的直覺來推斷,目前確實已經接近了夜帝和安語柒今天的目的地。但應該還沒到達他們目的地的範圍,可是兜兜轉轉之後,眼前的景象始終都像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變化似的,始終如一。
眼前闊開的顯然是一處深潭,方圓數十頃,厚重地墨氣蒸騰而上,煙霧繚繞,隱隱匿着些許腥氣。水澤面上蕩着層青色的煙霞,冰冷之氣簡直讓人不自覺的顫慄。
而環着這潭沼的,則是重重的不知名的巨藤古木,在殘餘的光亮和層層的霧氣中若隱若現。
經過了嚴冬之後,那些已經枯竭的漆黑樹幹張狂盤錯着向天空直聳而去,像一雙雙因絕望掙扎而枯乾的巨手,遠遠望去只覺得陰抑晦澀。
亞瑟不禁想起剛剛迷路了不知道多少次,耗費了大半天,他還像是一直在原地打轉的這一處地方,不禁懊惱。
“難道……我現在是在做夢?又夢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了?”亞瑟抑不住的顫抖,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廢話,當然不是了!”亞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在腦後敲了一記,而來人清朗悅耳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這讓亞瑟不禁一驚,憤怒的迅速回頭。
那一敲的力道雖然不重,但侮辱的意味卻是特別的濃厚。可入目的滿是張狂的金髮和一臉礙眼的笑。
“哈爾?!”亞瑟不禁瞪大了眼睛。哈爾和他一樣,同時柳易的手下。如今哈爾出現在這兒,確實是讓亞瑟不禁怔愣和驚訝。
“幹嘛這麼看我?難道你又失憶了?!”哈爾笑着斜睨他,翻了翻白眼。
“你跟蹤我?!”亞瑟反應過來,不禁眯上雙眼,兇光畢露。
哈爾聽到亞瑟這麼說,當即就不樂意了。“廢話!你以爲我願意啊!這可是老大的命令!”
“老大居然派你跟蹤我?!”亞瑟的雙眉都擰在了一起,可是自己居然一路都沒有發覺。
“哼,我告訴你,我也是受害者呢。你看你帶的什麼破路……還有,你能不說廢話嗎?!”哈爾皺着眉掏掏耳朵,他從很久以前就強烈懷疑亞瑟的智商。
這已經不是單純了,簡直就是蠢了好嗎?!
“老大不信任我?!還是你們在懷疑我的能力?!”亞瑟不高興了,他的表情很是屈辱和悲憤。
聽到亞瑟的聲調都變了,哈爾也不再逗他,只是撇了撇嘴。“……你可以當老大他是在關心你,也可以把兄弟我,當成你的私人保鏢。當然,如果這樣想能令你好過些,我本人是不太介意的。”這麼說完,哈爾順勢拍了拍亞瑟的肩膀。
亞瑟悶哼一聲,扭過頭去,拒絕恢復跟他的交情。
哈爾嘆了口氣,攤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然後,片刻之後,他就開始自顧自的研究起周圍的環境,不再理會亞瑟。
“我說,那個小美人和她爸爸,把我們引到這裡……想做什麼?”哈爾託着下巴,皺着眉頭思索着。
“我們?!難道安語柒她……”亞瑟不禁又吃了一驚,難道安語柒早就知道哈爾在跟蹤自己?
哈爾直接用白眼球賞了他一記,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的眼神已經完美詮釋和傳遞了自己的鄙夷之情。
“那個小美人絕對不像是看上去的那麼溫文無害。你可不要太小瞧她了。”哈爾不自覺的咋舌。
“你以爲我是在小瞧她嗎?也不想想,能把東都的墨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人,本事會有多大!”亞瑟不禁直覺的反駁。他可不想一直都被自己的同伴小看和提醒。
事實上,從他第一次見到安語柒的時候,就一點兒也沒有小瞧她。
就連她身邊的小鬼,都能有那樣的手段。至少,亞瑟至今還記得,墨笑白託着他的手臂,把針扎進他皮膚的時候,那種輕微的刺痛。
下一瞬間,亞瑟不禁打了個哆嗦。
而哈爾卻冷笑,卻並不迴應,他一向不理會這種不經過大腦的發言。“她最厲害的地方,可不止是那些在別人看起來,不簡單的御夫術。”這麼說着,哈爾不禁咂咂嘴巴。
唉,老大真是太狠了!東都的人是好惹得嗎?就連老大都尚且不敢輕易來招惹這個安語柒,難道他就敢嗎?!他真長得那麼英勇壯烈不屈不撓嗎?!這麼想着,哈爾不禁有些憤怒的握緊拳頭……
正當哈爾和亞瑟心思各異的煩悶着的時候,一陣寒風吹過,讓兩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嗦。
而就在這時,在他們背對着的身後,突然傳出了一道聲音。
“……真是難得,我本來還想,讓你們同時到這裡來,大概會浪費一些功夫,倒是沒想到,會這麼簡單……”
冰泉般清冽無雜質的聲音,徐徐的蕩在風中。在斜暮光芒的照耀下,這聲音的主人面容白細得仿若上好的瓷器。似乎隱隱籠着層青光,柔暖的髮絲輕揚,一襲風衣隨風而動,掩去了她凸出的腹部,身形堅定。
就在安語柒的這話剛剛落音的時候。從不遠處的樹中,就突然躥出了兩隻麻醉針,分別紮在了亞瑟的脖子,還有哈爾的手臂上。他們兩個人稍微的掙扎了一下,隨即就身形微微的搖晃,然後,猛地倒在了地上。
然後,安語柒和夜帝一起,走過去略略俯身,注視着倒在地上,明顯已失去意識的兩人。
“不知道這一次,亞瑟會不會又要氣的跳腳啊,爸爸。”安語柒柔和清細的脣角微微揚起。“不知道他們有幸能這麼睡一覺,都會做些什麼夢。”
夜帝卻笑了一聲。“不管什麼夢,總歸是好夢。”
然後,在安語柒和夜帝交談着的時候,突然又有一道聲音響起。
“凡是和安語柒打過交道的人,莫不說這位安小姐驚才絕豔。凡是見過‘夜帝’冷夜的人,莫不說這人足智多謀。今天,我算是領教了。”那道聲音低沉有力,帶着些許驕傲與張揚,周圍的空氣在瞬間沉寂。
然後,安語柒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輕輕直起身形。但是,她卻並沒有轉過身,似乎根本無意轉向來人的方向,而是依舊背對着。“雕蟲小技而已,讓柳少見笑了。”
而夜帝則是擡起手,揉了揉安語柒的頭髮,神色中,和她一樣,一片安靜。
柳易一身黑色的風衣,這會兒正穩穩地站在安語柒和夜帝的身後,沒有動作。
“原本我以爲,那些人所謂的傳言,都脫不去浮誇二字,但是今日一見,才明白何謂實至名歸。”柳易暗自嘆了口氣,虧的自己總是喜歡向柳容說教,而如今這低估了對方的,卻實在是自己。
“這種不可原諒的錯誤,絕不值得同情。在行事之前沒有思慮周全,沒有計劃完善,也就註定了結果會失敗。”安語柒笑了笑,一動不動,語氣平淡。
“他們兩個……不管怎麼說,亞瑟他也總歸與你總算相識一場,還請安小姐三思而行,高擡貴手。”柳易注視着面前那道白色的清影,緩緩的開口。
“柳少真的是過慮了,”這會兒,安語柒和夜帝才終於是輕轉過身來,與他相對。“只不過,我生性就比常人膽小,再加上之前受過一些傷,自然要比別人更警惕一些,所以纔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防備。並沒有真的要對他們做什麼的意思。”這麼說完,安語柒淺淺一笑。
她的眼眸中,華光流轉,柔婉得仿若午夜雪清的月光下一滑而過的夢境,讓人沉迷到即便此刻死去亦不會感到絲毫的疼痛和遺憾。
能將一番暗藏鋒芒尖酸刻薄的話,說得如此含蓄清雅讓人如沐春風的人。
呵,據柳易所知,這世上只有兩個人辦得到。一個是夜帝,另一個就是眼前這位安語柒了。只是,很可惜的是,目前,這兩個人,卻都在他眼前。
至於墨少軒。柳易毫不懷疑,如果是墨少軒的話,他肯定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說。
“如果可以的話,你是我最不想發生衝突的人。”柳易斂了斂自己的表情,神色冷峻。他的目光淡淡的掃過雪地上那兩個神智不清,可是臉色卻一片蒼白,甚至手腳有些抽搐的人。不知道安語柒他們在藥裡,除了加了麻醉劑之外,還加了些什麼東西。
而他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在他面前站着的安語柒。安語柒脣邊冰冷的笑意裡,卻分明含着幾許慈悲,彷彿超越了生死苦痛的界限,看到靈魂超脫般愉悅……
“我爲此深感榮幸。”安語柒在他的話落音之後,略略頷首,眼眸裡猶帶一抹清澈而純淨的笑意。
柳易不打算隱瞞。“我直接開門見山,安小姐,我需要你的幫助。”
安語柒沉默。
“我需要你的力量,否則,我無法完成這個創舉。”
“爲了在業界之內立足?還是,想要站在頂峰?”安語柒在下一刻挑眉,她微薄的脣角略帶譏諷的揚起。
“呵,”柳易不以爲意。他知道,想要說動安語柒,必定要付出一些心力。“人人都以爲,我是爲了在業界立足,或者想要站在頂峰,所以,纔想要你的幫助。”他頓了頓,眉頭卻在瞬間緊緊鎖起,眼眸裡有着明顯的掙扎痕跡,昂藏的身軀居然微微顫動,彷彿在跟自己進行一場最激烈的較量。“可是,卻沒有多少人知道,我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
“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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