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柒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夜帝無疑。
他正笑意吟吟的站在那裡,看着墨少軒和安語柒的方向。甚至還對着他們擺了擺手。
“……”安語柒有些詫異的下意識回頭去看墨少軒。“他怎麼在這兒?”
之前夜帝在的時候,安語柒一直在睡覺。所以,墨少軒擡起手拍了拍她的頭髮,也沒有詳細的跟她解釋,就帶着她走了過去。
“風頭出太大,就容易招來災禍。”夜帝顯得有些幸災樂禍鈺。
墨少軒一臉的無所謂。“隨便他們。”這顯然是沒有把那些嘍囉放在眼裡。
“……”夜帝頓了一下。這該死的囂張啊。可是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囂張的資本。他轉向安語柒的方向,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小丫頭,我們又見面了。”
安語柒點了點頭。“你還欠我一個賭約。咬”
“……”夜帝的笑容有點兒僵。心想,真不可愛。這小夫妻兩個一樣的都不可愛。
可是安語柒卻顯得一本正經。“說謊騙人是不對的,先生。”她頓了頓,一臉恍然的看他。“難道你真的要違約?”
夜帝看了墨少軒一眼,就見他一臉事不關己,完全寵溺安語柒,任由她自由發揮的樣子,就只覺得一陣無力,騎虎難下。“當然不可能毀約。我說話一向算數的。”
只是,他的話說完,安語柒就露出一副不信任的表情。
然後,夜帝說着自己咳了一聲。“墨少有時間嗎?我們找地方聊聊。”
墨少軒沒有立刻點頭或者搖頭。而是先看了一眼安語柒。見她沒有異議的點了點頭,墨少軒才應了一句。“好。”
最後,他們找的能夠聊一聊的地方,依然是墨少軒他們下榻的總統套房。
夜帝饒有興趣的繞着套件裡轉了兩圈,然後點點頭。“這兒的條件倒是不錯。”
“有話說。”墨少軒瞥了他一眼,催促道。對於夜帝打擾了他跟安語柒的蜜月約會,原本墨少軒就有些不爽了。如果不是夜帝的身份太特殊,墨少軒都不想搭理他。
安語柒倒了兩杯茶端過來。因爲談話特殊,再加上夜帝的身份也比較特殊。安語柒覺得還是不讓太多人知道更爲保險。所以這種小事也就不假他人之手,自己做了。
墨少軒倒是不樂意安語柒去做這些小事。等她把茶放下之後,就把人拉到自己的身邊,只差沒摁在自己懷裡了。
安語柒掙扎了一下,到底是沒掙動,最後也就隨他去了。
夜帝輕咳一聲,然後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姓,那麼,我只要再告訴你們,我是南都人,你們就能明白了吧?”
聽到夜帝這話,安語柒詫異的看了墨少軒一眼。
倒是墨少軒,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只是說了一句。“果然。”
夜帝姓冷,而南都的冷家,則是像墨家在東都的存在一樣,在南都也有着同樣的地位。
像他們這樣的世家,一般而言,有的極其張揚,也有的極其低調。
當初墨家在東都面臨着險峻的危機,所以不得不把名聲都擴出去,這才能穩定的下來根基。可是南都的冷家不同。他們在南都已經世代生活了幾百年。這種世家的傳承,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對於更多的南都人,冷家是安定的代名詞。由此可見冷家在南都的地位非同一般。
而夜帝作爲冷家的一員,居然到今天這種地步,則是更讓人驚奇和意想不到的。雖然夜帝如今的生活也不算差。但怎麼想想,跟世家的生活也是不能相比。
更何況,作爲夜帝而言,還有關於他十年前命喪黃泉的謠言。
“我是冷家上一代當家的私生子。”夜帝挑眉笑了笑,說起這話的時候,臉上帶了幾分的玩世不恭。“我的本名叫做冷夜。”夜帝看向墨少軒。
只見,墨少軒的眉梢一動,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家原定的現任家主,冷夜。”
夜帝笑着揮了揮手。“哎呀,那不過是以前的事情罷了。在世家過活不容易,更不要說做家主了。家裡的兄弟們全都盯着那個位子,哪兒輪得到一個私生子來做。”
安語柒聽着夜帝的話,神情不明,只是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的攥緊了一些。
“後來,我沒做成冷家的家主,聽了我父親的話,準備從此平庸的過這一輩子。”夜帝說的輕描淡寫。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安語柒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絲無奈和隱忍的恨意。“只可惜,以前的時候光芒太盛,被人記恨在了心裡。後來才被人抓住了機會,落井下石。”
然後,這麼說着,夜帝饒有興趣的看向了安語柒。“小丫頭,你的眼力很好。你是考古專業的?”
安語柒想了想,然後點頭。
“你的老師是誰?”夜帝端起了茶杯看了她一眼。
“古老。”安語柒認爲這不是什麼秘密,想也沒想的就回答道。
夜帝點點頭。“確實是個好老師。不過,教你鑑寶有餘,動手就不一定行了。”夜帝看着安語柒一臉平靜,絲毫沒有爲她老師抱不平的模樣,覺得十分的有趣。記得他那時候年輕氣盛,總認爲自己老師是最好的,誰也不能有一絲不敬的態度。現在想想,他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姑娘來的心態穩重。“我這麼說你老師,你不生氣?”
“爲什麼生氣。”安語柒毫不在意,“教授是凡人,不是聖人。總有顧忌不到,但他是教授就已經足夠了。”
夜帝笑了起來。“那麼你既然是考古系的學生,肯定知道‘素瓷’國手之稱的傅伯清老先生吧。”
安語柒點了點頭。“被稱爲單手素瓷的傅老先生。教授曾經說過,傅先生是至今爲止最有成就的前輩。他不僅可以一眼鑑寶,更可以單手燒瓷。”
“沒錯。我就是繼承了傅先生的衣鉢。曾經,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夜帝的目光有些遙遠。“不過,那也只是曾經罷了。”
安語柒沉默了一下。想來也是,夜帝的名聲放出來,身爲曾經他的老師的傅老先生,又怎麼會認不出那是出自弟子之手的東西?
夜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不禁笑了一聲。只是,笑聲中多是嘲諷和輕蔑。不知道是對自己的,還是對別人的。“我是傅先生到至今爲止,收的最後一個徒弟。不過,我也統共就一個師兄而已。可以說,傅老先生就只收過我們兩個人。我最常臨摹製作的是各種古董瓷器。而我的那位師兄,則是喜歡臨摹我的手法。”
夜帝說到這兒,安語柒的身體突然震了一下,然後擡起頭去看他,不禁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當時其實是你的那位師兄……”
“我說過了,鋒芒畢露的話,總會招來災禍。”夜帝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是看着墨少軒的。
只是,墨少軒卻一點兒也不在意。“那是你,不是我。”
夜帝聳了聳肩,什麼也沒有表示。“之後夜帝出了名,而我被傅老趕出了師門,也從此跟冷家的家主之位無緣。”夜帝的目光有些暗沉。“身敗名裂不算,他們還要斬草除根。十年前,他們在我開的車上動了手腳,車子墜了海,如果不是我跳出來的快,就要葬身大海了。只是,那場爆炸,也讓我傷的很重,以至於……讓我失去了存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個希望……”
夜帝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他整個人都變得狠戾而陰沉起來。“這十年以來,我韜光養晦,之所以還活着,就是爲了等待。”
“你想報仇?”墨少軒倒是顯得十分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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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只一瞬,就又恢復了之前那副平靜又有氣度的模樣。彷彿剛剛那一瞬間的狠戾,不過是別人的錯覺而已。“怎麼能叫做報仇?不過是讓他們明白,什麼叫絕望罷了。”夜帝喝了一口茶,動作優雅又透着一股別人沒有的瀟灑。
安語柒抿脣想了想,然後看向了夜帝,開口問到。“那天在婚禮上,你拿來的贗品裡,又一件做的很精緻,幾乎可以以假亂真。我險些就分辨不出來。可是我仔細找了,上面沒有你的印章。你的印章……是不是不在你自己手裡?”
夜帝怔了怔。他沒想到,只透過一件瓷器,就讓安語柒看出來了這個問題。夜帝難得的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小丫頭,你猜對了。印章是不在我手裡。事實上,它很早就不在我手裡了。”
“你找上墨家,想讓我幫你。”墨少軒開門見山的直白。
夜帝點點頭。“是這樣沒錯。我用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才查到,我大哥和我的師兄早就聯手,就是爲了除掉我這個眼中釘。所以,我故意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遠東的古墓?”墨少軒挑了挑眉。
“當然是我偷的。”夜帝不甚在意的聳聳肩膀。“遠東是東都的地盤。我不擔心南都的人會去盜墓。所以,我就提前挖了個陷阱等着你們。等到時機成熟了,放出風去,說在遠東發現一處墓地。不過別擔心,真的那些東西,我都已經保存的很好了。只要我們可以合作,東西我一定完璧歸趙,全部奉還。”
“那些本就是東都的。”墨少軒冷着臉指出這個事實。
“……”夜帝的嘴角抽了抽。果然就像別人說的那樣,墨少真是油鹽不進啊。
墨少軒也不說話,挑眉看着他。
夜帝嘆了口氣。“墨少有一副好頭腦。”
“墨家從不做虧本的生意。”墨少軒仍然是那一副表情,沒有改變。
夜帝舔了舔嘴脣。“我想,既然墨少這麼說,肯定是已經想好了,希望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利益了吧?”
“冷家在東都有兩座礦場。”墨少軒連客套都沒有。這條件就連安語柒聽了,都覺得墨少軒太狠。
可是,夜帝在怔了一下之後,隨即大笑起來。“好。冷家的東西,我還看不在眼裡。原本就不是我的,何必要心疼?好,不過是兩座礦場罷了。”
夜帝答應的很痛快。而墨少軒點頭點的更加的痛快。
只是,在很久之後,等到夜帝意識到墨少軒那句‘從不做吃虧的生意’具體是什麼含義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不過,那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完成了一樁心事。夜帝來林南的目的,也自然不再隱瞞墨少軒他們。
“我之前就得到消息,我那位許久不見的師兄,這次會來參加賭石展。所以纔到這裡來。”
“你不怕被他知道,你還沒死?”安語柒疑惑的問了一句。
夜帝笑着說。“他一直就沒認爲我死了。所以,我纔會出現在這裡。只有知道我沒有死,他纔會安心。只不過,我還不能讓他安心。但是有句話不是那麼說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可以暫時在這裡。”墨少軒停頓了一下,再次開了口。“我讓唐乾安排人跟着你。”
安語柒詫異。“唐乾也在這兒?”
“當然。”墨少軒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然後,安語柒就目光怪異的看着他,擰眉問到。“那他跟着一起來,你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
夜帝哈哈一笑,指出事實。“他何止是知道,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坐飛機來的。”
“……”安語柒看着墨少軒,忍不住覺得好笑。既然這麼多人跟着,哪兒叫兩人的蜜月啊?
“……”墨少軒瞥了一眼夜帝,讓他後半句的笑聲徹底噎在了喉嚨裡。
夜帝之後被墨少軒趕了出去。
唐乾像隱形人一樣,在夜帝走出房間的一瞬間,就迎了上來。“冷先生,這邊請。”
夜帝理了理自己的衣領,糾正他。“我已經習慣別人叫我夜先生了。如果你不改口的話,可以直接叫我主人,我的僕人們都是這樣稱呼我的。”
唐乾看着夜帝的臉,心想着果然是禍害遺千年,不然怎麼像這麼個禍害,十年前都沒死成呢。只是,嘴裡卻還是改口道。“夜先生,這邊請,我們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房間。”
夜帝很滿意的點了頭。“你看,這不是好多了。”
“……”唐乾考慮着如果把夜帝在這兒解決掉,再嫁禍給別人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只是,他們是怎麼像的,墨少軒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時間考慮。
在夜帝離開了房間之後,安語柒就一直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墨少軒抿了抿脣,然後擡起手來摸了摸安語柒的頭髮。“生氣了?”
安語柒側了一下頭,擡起眼睛來去直視墨少軒的眼睛,然後就見墨少軒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深沉如寒潭一樣的眸子。“爲什麼不告訴我?”
墨少軒皺了一下眉,沒有說話,只是摸着安語柒的頭髮,安慰道。“別生氣。”
安慰人這回事,在遇見安語柒之前,墨少軒從來沒做過。
他一向都是站在主導者的位置。一直以來都是發號施令,從來就沒有在意過別人會有怎麼樣的感覺和體會。或許說,他根本就考慮不到別人會有怎麼樣的情緒。
所以,墨少軒許多的第一次,倒是都落在了安語柒的身上。
這會兒看着安語柒的脣角緊繃着,墨少軒難得的有些手足無措。可是,想來想去,墨少軒還是摸着安語柒的頭髮,低聲說道。“別生氣。”
像個犯了錯誤,卻不知所措的大孩子。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墨少軒這個樣子,安語柒就生不起氣來了。甚至給他弄樂了。
不知道究竟是墨少軒小時候受到的教育的緣故,還是他本身就情商比較缺乏的緣故,在表達感情的這種事情上,他更擅長於用肢體去進行討好,而不是說多過於做。
墨少軒見安語柒笑了,忍不住湊過去,捧起她的臉,輕輕的落在她的眼瞼上一個吻,然後低聲說着。“別生氣。”然後,再落在臉頰上一個吻。“別生氣。”
吻上鼻尖。“別生氣。”
吻在脣角。“別生氣。”
安語柒被他吻得心尖都發軟了。最後敗下陣來,嘆了口氣。“我沒生氣。”
墨少軒動作溫柔的蹭了蹭她的臉頰。“嗯。”
“只是你不該瞞着我。”安語柒耐心的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他。“我不會因爲別人跟着而生氣。因爲你的身份特殊,有人跟着是應該的。可是,你不應該不告訴我。這樣會讓我覺得,我被你瞞了很多事情。”
墨少軒把安語柒往自己的懷裡抱的更緊了一些。“我們。”
“嗯?”安語柒一時間沒跟上墨少軒的思路。
“我們的身份。”墨少軒糾正着安語柒。
“……”安語柒失笑。“嗯,我們。所以,下次別瞞着我。不然……”安語柒想了想,找了個形容詞。“如果跟你在一起,突然唐乾他們跳出來的話,會把我嚇一跳。”
“不會。”墨少軒想也沒想的就否決着這種可能。那是不可能的,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可能突然跳出來,嚇安語柒一跳。別說他不允許。這根本就是絕對杜絕的。
安語柒氣結。索性趴在墨少軒的肩膀上,咬了他一口。“我只是打個比方。不是說他們真的跳出來。是那種感覺會讓我不舒服,明白嗎?”
墨少軒被她咬了一口,眼神發暗,喉嚨有些乾澀又發緊的難受。他壓抑着呼吸點了點頭。
安語柒見他明白了,也就不再糾結這件事,而是想起了另外那一件。“對了,之前的那塊冰種紫羅蘭,我想拿回去做兩件首飾,墨少,你能拜託洛林幫忙嗎?”
墨少軒不說話,微微的點頭。
“我想首飾做好之後,送給母親。你說她會喜歡嗎?不然等玉石送到之後,就直接讓人送到洛林那裡去吧。這樣等我們回去的時候,能直接帶給母親。墨少?”安語柒說的正認真,卻突然被墨少軒整個牢牢的壓在了沙發上。她怔了一下,隨即疑惑得叫了一聲。
“錯了。”墨少軒啞着嗓音,眼神幽深的看着她,伸出舌尖舔了舔乾澀的脣,性感又透着野性的危險。“要懲罰。”
“等……”不等安語柒把話說出來,墨少軒就已經俯身堵住了她的脣,火熱的氣息一下子就把她纏繞起來。安語柒呼吸急促着,胸膛跟隨着上下起伏,從喉嚨裡壓迫出來的破碎的嗓音,在剎那點燃了所有的熱情。
“小柒。”墨少軒抵着她,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眼神裡充滿着狂野的侵佔意味。
安語柒靠在他身上,隨着他的頻率一起呼吸。“嗯……”
“叫我。”
“……少,少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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