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燁走了,丟完這句話,人就轉身大步離開,留下了近乎呆滯的白嘉和驚訝起身的董老爺子。
“寧負如來不負卿……”許久後,白嘉才低頭看着手上的戒指,口中輕喃:“外公,他是什麼意思?他是要……要……”
“他選擇了你!”董老的眼裡閃着一種悸動之色:“我的乖孫女,你就和我,拭目以待吧!”
……
車子在繞城高速上飛馳,滕燁的一張臉完全是陰鬱的色彩。
豪門老公的小嫩妻208
白嘉的離婚宣言,刺激着他的神經,當他看到她寧可退出也不願愛情受辱時,他忽然發現,自己還不如她有勇氣。
kate的自殺,充滿着明顯的假象,她的所求可以說是擺在明面上的,他不是不清楚。
說考慮,不是因爲kate,因爲他並不憐惜她,真正讓他猶豫過的,讓他說出考慮的,就是江夫人,就是ellen的母親,畢竟他內心拋不開那份內疚,拋不開那個正值最美年華的她,在人生最美的那刻要來臨時,香消玉殞。
他忘不了自己面對那血肉模糊的身體時,只能匆匆割破頸子取走子彈的殘酷,忘不了他連擁抱都做不到,而只能帶走的留作紀念的懷錶時那份決然。
ellen是他的戀人,是他的未婚妻,是他這頭孤狼尋找的同伴,彼此依偎,彼此舔.舐傷口……但在她生命喪失時,他卻爲了掩蓋自己,爲了自身的安慰,只做了自己該做的之後,便迅速離去,留下組織去處理了最後的一切。
以鬼手的身份,他沒錯。
可是……
以滕燁的身份呢?
以未婚夫的身份呢?
他錯的,無以復加。
五年的時間,他爲什麼夜不能寐?
因爲他總會在並不深的睡眠裡驚醒,而後被孤獨和自己的冷漠掩埋。
心靈的譴責伴隨着孤寂,用一種鑽心刻骨的方式,讓他的靈魂在每一個夜,深深懺悔。
他以爲這一輩子都會在地獄裡冰窖裡償還這筆債,卻不了白嘉出現。
他把她當作替身,用來慰藉自己的傷口,而最後才發現,原來她是天使,她拉着他的手,把他從孤寂的枷鎖裡牽出,把他從內心的譴責裡往外拽……
他把內疚和譴責都強行埋在了心靈深處,只爲和她一起觸摸天堂的色彩。
但,債,總會來討,ellen討不了,她的妹妹,她的母親,卻會來!
他因此而說了考慮,一面尋求着解決之道,卻又一面看着天平傾斜,自己正在滑向贖罪的那一方。
可是現在,白嘉卻要離開他。
豪門老公的小嫩妻208
離婚的字眼如雷,背對他的背影是那麼的決絕。
他感覺到的是心像被從身體內掏空一般的失落,他覺得他如果允許了這樣的事發生,那他一定會失去靈魂,失去生命,成爲一具行屍走肉,成爲當年那個只知道殺戮的自己。
白嘉和那對母女,他若只能選一個,擁有白嘉的答案毋庸置疑。
他丟不開他的天使,他丟不開自己找尋到的鞘……
不就是揹負更多的罪嗎?那就來吧!
譴責也好,良心的債也好,身在地獄也好!他不管,不顧!只要他的心能和白嘉在一起,在天堂裡歡笑,他願意承受所有的罪!
“ellen,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我更欠了你的,所以……我不妨就再對不起你一些,你恨我怨我,都下輩子來找我討吧,那時我再還你,而這輩子,我只要白嘉!我只要和白嘉在一起!”
滕燁在車內大聲地說給自己聽,當他的車速飆升到120時,他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淚。
……
車子駛入了停車場,滕燁一拉手剎,便深吸一口氣的下了車。
他決定攤牌,決定面對他們的尋死覓活,以及之後所有的麻煩,但他剛要下車,車裡的電話響了,他愣了一下才開始翻找手機,等到他從車座底下把手機撿出來瞧看時,發現是吳莉莉打來的,而之前還有個未接電話,是王局的。
“喂……”
“我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情況,你最好回來一趟。”吳莉莉的聲音充滿着怪怪的腔調。
“怎麼個奇怪法?”
“那個,猴子在監控裡發現扔掉牀單的人是……kate。”
滕燁立時愣住,三秒後說到:“我馬上來!”繼而立刻啓動了車子。
……
“你看,這裡!”猴子調出監控路線,指着邊沿的路口:“她馬上會出來。”
猴子的話音剛落,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路口,隨即一個人拎着鼓囔囔的洗衣袋走了下來,這人的衣服打扮,以及模樣都清楚的被錄了下來,正是kate。
她把口袋丟進了巨大的垃圾桶裡,看了看一邊正在收繳垃圾的車,轉身回到路口,而後上了那輛出租車走了。
“哥,你再看這個!”阿虎湊了過來,手裡拿着數十張打印好的照片:“這是警隊關於搜索到的東西拍的照片,早先一併傳遞過來的,我們看到這個錄像後,對了一下這些照片,你看這個洗衣袋,大小,顏色,還有標識logo完全是一模一樣。”
滕燁看看圖片,又看看那猴子倒回去定格的畫面,臉色更加的陰沉。
豪門老公的小嫩妻208
“鬼手,我按你的意思,查詢了天網的監控數據,有餘視頻量太大,一時也很看完,就讓阿彪黑進美國五角大樓,借用了他們的人臉識別系統,檢索出kate出現的視頻,結果,我把這些視頻按照時間和路線還原了一下,呃,怎麼說……”吳莉莉的臉上閒着一抹不悅的嘲色:“這丫頭把我們耍了!”
滕燁的眉挑起:“她做了什麼?”
吳莉莉轉身打開了手中的ipad,用拼湊出的圖像還原了kate的線路和事件。
“這是索菲亞五星級酒店前的天網監控,按照時間和距離判斷,她從你這裡離開後,先去了這家酒店,應該是準備投宿的。但是,你看,她在等待辦理入住時,拎着箱子從隊伍裡退出了,而後,她坐在大廳裡要了杯咖啡,打開筆記本,二十分鐘後,她合上筆記本,拎着箱子離開了這裡。”
吳莉莉說着,手在地圖上點下一個點:“這是起始點,而後,十分鐘後,在隔着三條街的街角,她進入了一家中型超市,這是超市旁邊的提款機的銀行監控畫面,你看,15分鐘後,她出來了,提了這麼大一個口袋。”
吳莉莉把口袋部分截圖放大,雖然圖像模糊,但是袋口依然顯露出了一節紅色的繩索。
滕燁立刻翻動手裡的照片,其中有一張就是繩索照,正是紅色,而且就兩張圖片來看,粗細和材質無有差別。
“然後,你再看看這個。”吳莉莉點動了視頻,就看到kate拎着東西出來,恰好一輛出租車路過,她攔下後上了車。
吳莉莉點住車牌部分,放大,車牌號便清晰可見。
“你看下這裡的監控時間。”吳莉莉說着轉頭看向阿虎,阿虎立刻拿出了一張憑條遞交過來。
“吳姐給了號牌,我就去找那司機,想問問他是否記得載過這個乘客,結果我發現他的機打票全部幾卷的留在那裡,而後我用兩千塊買了他當天的發票留底,找到了和時間吻合的一張。”
滕燁看着那張機打票,上面不但清晰的印有上車時間和下車時間,就連路費和行駛的公里數也清晰非常。
“九點六公里。”滕燁的眉抖了一下。
“沒錯,從這裡到招待所的距離,我用地圖檢索,計算出的最近便路線,你看,正是九點六公里。”吳莉莉點出另一張地圖導航的指示圖。
“而且我和那司機溝通過,司機還記得乘坐的乘客是什麼樣的,因爲當時已經比較晚了,她要去的這個地方有點偏,司機看她大包小包的還問她是不是回家,結果乘客沒理他,我把kate的截圖發給他看,他確認乘坐他車的就是kate。”
滕燁咬了下脣:“她自己去的招待所……根本就不是別人帶她去的。”
“沒錯!”吳莉莉說着嘆了一口氣:“我們一直以爲是別人半夜帶了kate去開的房,所以問了那服務生,服務生也描述不出個所以然來,事實上,她早先去開了房,當時當班的可不是這位玩遊戲的男服務生,而是另一位要下班的女服務生,她記得自己給一位女性開了一間房,正是kate出事的203房間。”
“kate住在了哪裡?”
“應該是吧,反正大約兩個小時後,kate出現在了蘇荷酒吧的門口,之後你也看到了,和人拼酒,瘋舞,大哭,然後醉倒在吧檯前,當保安聞訊的時候,她報出了你的電話號碼……”
“然後當保安打完電話給我,她就走了?”滕燁的眼裡閃過一抹怒色。
“差不多吧,至少她走出酒吧門口的時候,是你接到電話的三分鐘後,而那個時候,她身邊可一個人都沒有,從此時開始,我們沒有了她的監控,或者說,她回到招待所這個片區,我們失去了一切監控的數據,僅有的幾段監控裡,也一無所獲。”
滕燁捏了捏手裡的照片:“kate是學程序的,她也許比不上阿彪,但絕對也是專業級的,她一定是在酒店大堂裡,就檢索出招待所附近是片真空地帶,而後選擇了那裡……繩索是她準備的,難道……”
他有了一個合理推斷,但這個推斷卻叫他有些難以想象:“難道所謂的qianfan根本就是假的?可是醫生那裡說她有下.體”
“顯而易見,這是正確答案!”吳莉莉說着,走到電腦跟前,打開了一個郵件:“這是王局二十分鐘前發來的郵件,是關於牀單上的提取物鑑證科做出的鑑證結果。”
滕燁聞言立刻上前瞧看,當看到提取物被判定是黃瓜汁水和潤.滑劑的混成品後,滕燁的腦袋裡像一把劍穿過一般,他足足愣了十秒,才說出了一句話:“原來,根本沒什麼歹徒,是你導演的這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