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翼,你一定要替媽媽報仇啊,你父親完全被那個女人給吸引住了。”
“洺翼,洺翼,我好想見你爸爸,好想啊……”
“洺翼,你爸爸爲什麼不肯來看我?我真的那麼不好嗎?”
“我恨那個女人!洺翼,你要記住,如果媽媽死了,就是你父親跟那個女人逼死我的!”
“……”
砰!
厲洺翼手中的杯子直直的砸在了桌子上,連帶着幾瓶昂貴的酒也悉數滾落,碎裂,染溼了地毯。
房間裡瀰漫着酒液的味道。
季西城跟顧君修推門進來,便看到了一室的狼藉。
“洺翼?”季西城有些意外在這個地方碰到厲洺翼,語氣裡都是不敢置信。
顧君修則蹙了蹙眉,冷冷的看着這個半醉半醒的男人。
坐在沙發上的厲洺翼,微微挑眉,眯着眼看着進入包間的二人。
這個包間,是他,顧君修,季西城以及榮莫常年聚會的地方。
白色之夜是聖光市最負盛名的娛樂場所,而這個娛樂場所的老闆,便是榮莫的妹妹,莫菲所開。
來往之人均是在聖光市有一定身份地位的。
而今晚,季西城剛從國外回來,顧君修便請他來白色之夜喝酒。
誰知道就碰上了正在買醉的厲洺翼。
季西城不知道二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變化,還當是從前那樣無話不談,“洺翼你也真不夠意思,來喝酒也不叫上我,不知道我今天回國嗎?”
“不知道。”厲洺翼回答得很直接。
季西城是知道他脾性的人,也不在意,笑着說道,“你小子從來都囂張狂妄,不記得我回國的時間也很正常,還是君修比較關心我這個快被你們遺忘的朋友。”
厲洺翼冷冷的看了顧君修一眼。
顧君修卻已經恢復冷靜,淡然的坐在右側的單人沙發上,自顧自的倒酒。
季西城還在說着,視線落在地上的狼狽,不禁疑惑起來,“洺翼,你心情不好?怎麼喝這麼多酒?還砸酒,知不知道這酒多貴啊?真是浪費!有錢也不是你這樣任性的啊?”
“榮莫呢?”厲洺翼答非所問。
“他去找莫菲了,估計一會就來,我還說到這裡就給你打電話呢,這叫無巧不成書了。”季西城還沒所察覺,側頭看向顧君修,“君修?你怎麼就喝上了?不說說請我喝酒的嘛,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顧君修莞爾的笑笑,伸手給他倒酒。
季西城接過,誇讚的道,“君修還是跟從前一樣,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暖男等級的,可招女人喜歡了,君修,你現在是不是桃花朵朵開啊?”
“沒有的事。”顧君修目光一凜,瞥了一眼一旁已經冷厲起來的厲洺翼。
厲洺翼將手中的杯子重重落下,發出了一陣異響,打破了包間內的平和氣氛,他冷笑着看向季西城,“西城,你在國外,觀念比較開放,有沒有聽說一句話,叫朋友妻,不可戲的老話?或則你用英語翻譯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季西城一臉的莫名其妙,“洺翼,你喝醉了?”
怎麼會忽然問這樣的話?
厲洺翼站起身來,雖然因爲喝酒而晃了晃,但目光卻直勾勾的瞪着顧君修,話,卻是對着季西城說的,“西城,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對你的女人產生了念想,你說,你會怎麼做?”
“洺翼,你這話什麼意思?”季西城終於意識到氣氛不對,急忙站起身來詢問道。
所有的怒氣似乎都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缺口。
厲洺翼狠狠的指着顧君修,指着他的鼻子說道,“就是你口中的暖男,顧君修,他居然對我的女人動了心思!西城,你說我心情怎麼可能會好呢?”
季西城驚愕的瞪大眼睛,順着厲洺翼的視線看向顧君修,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君修在厲洺翼冷厲的眼神中緩緩起身,雙手流暢的扣上西裝的扣子,這才淡淡的看向他,“你這是質問我嗎?”
“你覺得呢?”厲洺翼反問。
季西城怕二人打起來,趕緊勸道,“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
一邊勸一邊腹誹,榮莫那傢伙,爲什麼還不來!
這裡都快打起來了!
以厲洺翼那火爆的性子,萬一把他那寶貝妹妹的白色之夜給砸了,有他哭的!
顧君修冷笑連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有未婚妻了,我可從沒對你的未婚妻有意思。”
這話,是諷刺。
厲洺翼能聽得出來,臉色瞬間慍怒起來,“顧君修,你是不是要鬧到我們兄弟都沒得做?”
“是你自己這麼想,我也沒辦法。”顧君修依舊神色淡淡,好似找茬的人僅僅是他,“而且,作爲兄弟,我也在提醒你,有了未婚妻,就不要霸佔着旁人不放,那是不理智的行爲。”
“我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厲洺翼惡狠狠的說道。
顧君修不爲所動,“所以,我做什麼,也不需要洺翼你來說三道四!”
“可你動的是我女人!”
“你的女人僅僅是蘇知薇。”
“……”
“停!”戰火一觸即發,季西城趕緊叫停,站在二人中間勸解,“不就是個女人嘛,你們至於嗎?不都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嘛,怎麼到你們這兒,就反着來了?還有洺翼,你有未婚妻了?我怎麼不知道?”
“還沒對外公佈。”厲洺翼絲毫不減臉上的狠戾。
季西城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們說的女人是誰?”
厲洺翼咬着牙不說話。
顧君修冷然的看了她一眼,纔對季西城說道,“是念歌,秦念歌。”
季西城驚訝的看向厲洺翼,似乎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
他雖然在國外,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厲洺翼的父親曾經在外養了一個情婦,而且死的時候,還是跟情婦在一起。
甚至臨死前,都不忘記寫下遺囑,要厲家收養情婦的女兒。
那個女兒,便是秦念歌。
厲洺翼對秦念歌,不應該是恨之入骨的嗎?
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還會對這個秦念歌上心?
甚至不惜跟好兄弟翻臉?!
季西城發現自己看不懂了,滿臉疑惑的問道,“洺翼,秦念歌對你來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女人,你何必爲此而大動干戈呢?”
無足輕重嗎?
連季西城都覺得秦念歌對他而言是無足輕重嗎?
厲洺翼恍然着。
顧君修眸色灼灼的看着他,看着他眼睛裡的糾結,掙扎,憤怒。
厲洺翼,如果你給不了她幸福,爲什麼不嘗試放她走?
她值得好好對待。
這些話,顧君修很像告訴他。
可他也想起秦念歌拒絕他時的表情。
那麼的堅決,那麼的冷然。
冷到他只是她生命中無足輕重的人。
對厲洺翼來說,秦念歌應該是無足輕重的人。
可對秦念歌來說,他顧君修纔是那個無足輕重的人。
季西城還在勸着,可厲洺翼已經陷入了剛剛的那個問題之中。
秦念歌是無足輕重的人。
秦念歌是無足輕重的人。
秦念歌是無足輕重的人!
可他就是做不到!
做不到對她不聞不問,做不到當她是空氣。
更做不到她是無足輕重的人!
心底有個聲音,那麼的清晰,那麼直接告訴他。
厲洺翼,你在乎秦念歌,而且是超乎你想象的在乎。
去他的在乎!
他厲洺翼纔不會在乎任何人!對,就是這樣!
去他的秦念歌!
他不要任何人來左右自己的人生,不要爲任何人而影響到自己。
厲洺翼似乎想通了這個問題,揚脣一笑,端起酒來對季西城道,“西城,你說得對,我厲洺翼不應該爲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大發雷霆!”
“對嘛,這纔是我佩服的厲洺翼。”季西城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
顧君修坐回了位置上,恢復了先前的淡然神色,淡淡的喝酒,淡淡的說話,淡淡的坐着……
到是厲洺翼,本就喝了不少的酒,現在又跟季西城喝,而且是奔着醉的喝酒。
榮莫終於過來,臉上都是怒氣。
一進門就狂喝酒,甚至話都沒說幾句。
季西城簡直莫名其妙。
他從國外回來,大家不是應該很歡迎的嗎?
怎麼一個個都這個臉色?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榮莫,你怎麼了?吃火藥了?”季西城好奇的問道。
他今天完全成心靈導師了,動不動就勸這個開導那個的,也是醉了。
“還不是莫菲!翅膀硬了,都不聽我話了!”榮莫怒氣衝衝的說道。
季西城聽得一臉黑線,“榮莫,莫菲現在已經老大不小了,你別把她當小時候那麼管着了,懂不?”
“我不管?我不管她都飛天了!”榮莫這話幾乎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
果然是跟莫菲吵架了。
這倆兄妹還跟從前一樣,動不動就吵架。
一個脾氣倔,一個倔脾氣,見一次吵一次,也是醉了。
季西城都懶得勸了,只道,“這女人成年了之後,心思是很複雜的,你還當小時候那樣管手管腳的,她肯定不高興,一不高興就跟你吵架,有什麼意思?倒不如當她是風箏,放高一點,放遠一點,讓她自由一下,反正控制她的線,不還是在你手裡嗎?怕什麼?”
是這樣嗎?
榮莫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厲洺翼,也聽進去了這番話。
當她是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