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點頭且肯定地說:“不錯,這絕對是個圈套,不然的話,爲什麼那臺電腦會有晏寒墨提前錄好的視頻?”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他看向唐黛,目光中帶了嘲諷,“可惜,那臺電腦裡,我們並沒發現你所說的什麼視頻。”
在唐黛來之前,紀銘臣已經把事情說了一遍,完全是如事實所說。當然他也不知道宋嫋嫋在之前做了些什麼。
他說到那臺電腦之後,已經有人去調查了。
門外走進一個人,在男人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迅速離開。
男人面色沉鬱了一下,然後看向唐黛,緩緩地說:“另外,最新的勘驗結果出來了,死者的致命傷——腹部的那把刀上,有紀銘臣的指紋!”
唐黛立刻露出震驚的表情,她隨即質疑道:“我們都戴了手套,試問怎麼會在刀上留下指紋?”
“那你說那把刀上,怎麼會有他的指紋?”男人反問。
之前唐黛還覺得戴了腳套反而有些多餘,因爲這樣就無法查證兩人的行動軌跡,可是現在看來,這倒也是用的,至少兇手這麼去做,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不過對面的男人似乎並不這樣看。
“要取他的指紋並不難,或許刀是從他家裡偷的,又或許刀上覆制了他的指紋,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最重要的是,紀銘臣爲什麼要殺他?怎麼董隊和記者會出現在那裡,這些都是蹊蹺的地方。”唐黛堅定而快速地說道。
男人鬆了口氣,說道:“好了,這些不是你所操心的事,你就說你該說的吧!”
他的話中,帶了輕視,明顯看不上唐黛這種明明是行外人,卻要裝內行的樣子。
唐黛從對方看出了自己只是在對牛彈琴,她說道:“我沒有別的可說了。”
這是一種不友好,男人一再受到挑釁,目光越發地轉冷。
他淡淡地說:“我們有權讓你在這裡呆二十四小時,是不是?”
何律師開口說道:“很抱歉,你們沒有直接的證據這樣做。”
此刻男人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原本沒打算接的,可是這一眼,讓他接了電話。
他只是做了簡單的應答,僅僅的一分鐘不到,他便掛了電話,看向唐黛的神情,更顯嘲諷,“好吧,你不是普通人,你現在可以走了。”
這話帶了些許的敵意。
何律師立刻說道:“少奶奶,我們走吧!”
唐黛站起身,男人補充道:“提醒你一句,案子未偵破前,希望你不要離開B市。”
唐黛看向他,淡淡地瞥視,沒有回答,轉身便離開了。
作爲一個陌生人,敵視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唐黛認爲這個男人肯定是有什麼原因,上來就對自己抱着敵意的。
一出門,她就看到了晏寒厲,她知道那個男人接的電話,大概就是晏寒厲找人打的。
他肯定不會看着自己在這裡過夜。
何律師恭敬地叫了一句,“晏少!”
晏寒厲點點頭,擡手自然地攬了唐黛的肩,涼涼地瞥了一眼剛剛出門的男人。
這男人只覺得似一座冰山壓下一般,但他卻沒有因此而退縮,淡漠地回視了他一眼。
唐黛看到這一幕,輕輕地開口說道:“走吧!”
相比起這個人的惡意,更重要的是案子,是怎樣讓紀銘臣無罪。
晏寒厲攬着她向外走去,坐上車,何律師也坐進了副駕駛,這是要談案情了。
車子向家的方向駛去,何律師轉過身對晏寒厲說道:“晏少,目前這個案子少奶奶也牽涉其中,雖然直接證據在紀局身上,但如果再有什麼不利證據出現,又或者是將少奶奶算作共犯,這也是比較麻煩的。”
“動機呢?”唐黛問了一句。
何律師說道:“紀局也沒有動機,但死者是以前紀局抓過的人,這點來講比較麻煩。”
晏寒厲說道:“不管怎麼說,目前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允許少奶奶因此牽連其中。”
何律師忙說道:“是,晏少,但是二少那邊……”
這是指的唐黛偷了鑰匙私自闖進晏寒墨的家裡。
晏寒厲說道:“這個我來處理,靠邊停,把何律師放下!”
車子靠路邊停了車,晏寒厲的手機響了,是晏宅來的電話。
電話是管家打來的,他低沉的聲音說道:“大少,老太爺讓您回晏宅一趟,二太太鬧得厲害!二少也剛剛到家!”
晏寒厲想都不想便答道:“告訴爺爺,我目前不準備回去。”
說罷,電話就掛了。
唐黛擔憂地說:“我看我們還是回去一趟吧!事情鬧這麼大,二嬸肯定會不甘心的。”
“回去幹什麼?我沒功夫和個婦人爭口舌。”晏寒厲看向她,低聲說:“你也不必去受那個委屈。”
唐黛自然不會受委屈的,但是面對爺爺,她還是會收斂一些。
他這樣說了,她也沒有堅持,她長長地呼了一聲氣,說道:“好吧,我們說這件事。審我的那個人是誰?你知道嗎?”
晏寒厲說道:“他叫陶乾,C市陶家的人,他是陶雁哥哥家的兒子。”
“陶雁的侄子?容倪的表哥?”唐黛有些意外地問。
她算明白爲什麼那男人會對自己有敵意了,和容倪不無關係。
“不錯。”晏寒厲說道。
“如果這樣的話,當初容倪嫁給黃髮,爲什麼陶家沒出人阻止呢?”唐黛不解地問。
晏寒厲說道:“且不說現在的陶家地位不如容家,就說陶家也不方便插手一個外甥女的婚姻,關鍵是容倪父親的態度是支持的。”
容倪的父親容萬行是個關鍵,唐黛對這個男人還是很鄙視的,這純粹就是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把女兒捨棄的不恥男人。
晏寒厲又說道:“還有一個消息,在陶乾介入此案之前,他與黃髮來往甚密。”
“也就是說這事兒和容倪多半有關係了?”唐黛問他。
“也不能說容倪在這裡面做了什麼,但陶乾的態度對我們的影響,還是有的。你想想,這個案子由他負責,如果他刻意找出不利於紀銘臣的證據,或是你的,我們會有麻煩!”晏寒厲說道。
唐黛點點頭,說道:“不過晏寒墨應該和容倪打了招呼,不然容倪怎麼知道陶乾會負責這個案子?”
晏寒厲說道:“對了,剛纔宋嫋嫋一直在給你打電話,我想她應該是看了新聞。”
唐黛說道:“我的通訊記錄肯定會被查的,等回家我換部手機給她打吧。”說罷,她頓了一下說道:“我並不想將她暴露出來。”
晏寒厲沒有意見,他說道:“我會幫你找證據的,不用擔心。”
唐黛到了家,卻發現爸爸媽媽都來了,她有些無奈地說:“爸、媽,把你們都驚動了!”
唐興晟恨恨地說:“居然還敢有人陷害我女兒,我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沈含玉關心地問:“寒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晏寒厲沒有隱瞞,說道:“爸,媽,這件事是我二弟做的,目前我還在找證據。”
沈含玉嘟嚷一句,“嫁進高門大戶也不好,早知道不如找個簡單家庭。”
大家族裡,一些陰謀算計太常見了。
這一句話讓晏寒厲變了臉,怎麼着?這還帶反悔的嗎?他頓時危機感四起,這時候老丈人也來湊熱鬧了。
“我說小子,你怎麼保護我閨女的?”唐興晟問責道。
唐黛開口說道:“爸,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關鍵是怎麼解決問題,我看您和媽還是回去吧,我們自己能解決。”
唐興晟給氣的,他手直抖,“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沈含玉推他一把,說道:“行了,別在這兒添亂了,想想怎麼幫女兒解決吧!”
唐興晟看妻子都這麼說,只好把不滿壓下,說道:“行,我不管,你們來辦。”
等最後解決不了的時候,還不是得來求他?唐興晟心想,看誰敢抓他的女兒?
唐黛惦記着給宋嫋嫋打電話,她說道:“爸、媽,我先上樓了!”
晏寒厲替她解釋道:“爸、媽,她大概累了。”
唐興晟看向晏寒厲說道:“你爺爺那邊……”
晏寒厲會意地說:“爸,爺爺那邊我會處理好的,不會讓黛黛在我家受一點委屈。”
“嗯!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唐興晟點頭說道。
唐黛上了樓便找手機給宋嫋嫋打過去電話。
宋嫋嫋見是陌生號碼,小心而謹慎地接聽了,“喂?”
唐黛說道:“我是唐黛。”
宋嫋嫋一聽,就激動地說道:“唐黛,我看新聞了,怎麼回事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的話像機關槍一樣噴射而出,弄的唐黛很是無奈。
唐黛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嫋嫋,這是個圈套,證明晏寒墨已經知道你的意圖了,所以你不要再見晏寒墨了,保證自己的安全。”
宋嫋嫋問她,“可是紀銘臣他怎麼辦?”
唐黛說道:“我會努力找出證據,證明他的清白。”
她並沒有說,那刀子上,有紀銘臣的指紋。
可是她不說,不代表別人不說,很快新聞就會說明這一點,這會把宋嫋嫋逼瘋的。
宋嫋嫋問道:“那我要做什麼?”
唐黛說道:“你什麼都不要做,我和紀銘臣什麼都沒有說,目的就是不想把你牽出來,你不要亂行動,到時候會有危險的。”
“我不會擅自行動的,可是你總要讓我做些什麼吧!”宋嫋嫋問她。
“嫋嫋,你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我已經連累了紀銘臣,我不能讓你再有一點危險,那樣的話,我心裡會很難受的。”唐黛說道。
宋嫋嫋聽了這話非常的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她還是坐立不安,但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只好暫時聽唐黛的話了。
可是她心想着自己多練習潛水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的多,萬一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呢?
掛了電話,唐黛揉揉發脹的額,晏寒厲走上來說道:“爸媽先回去了,你要不要休息會兒?”
“有沒有這個案子的資料?我想看看。”唐黛說道。
晏寒厲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她,他就知道她不多瞭解一些,是不會甘於休息的。
唐黛接過來,翻開文件夾,看到了被害人的資料。
死者叫閆鷗,七年前紀銘臣還在做隊長的時候抓的他,犯的罪是搶劫致人受傷,被判了七年,現在出獄不久。
這個其實並沒什麼,關鍵是他剛一入獄妻子就跑了,他的兒子還小,他的父親早已病故,因爲他的母親要外出工作養孩子,疏於照顧,孩子意外而亡,閆鷗的唯一的母親因爲此事悲痛身亡。
唐黛看完資料之後,嘆氣說道:“家破人亡了,怪不得要這麼恨紀銘臣。”
說完,她疑惑地說:“但是很奇怪,閆鷗如果那麼恨紀銘臣,他直接殺紀銘臣不是很好,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呢?這樣他死了,紀銘臣也不一定能死啊!”
晏寒厲順着她的話說:“這就是令人疑惑的地方,一般人選擇這種方式的並不多,我正在讓人去查。”
唐黛說道:“刀子上證實有紀銘臣的指紋,我想知道這把刀子是怎樣插到閆鷗身體裡的,有沒有打鬥的痕跡?”
“我個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最初勘查現場的都是董奇偉的人,他已經被調離此案,我可以安排一個機會,讓你見見他。”晏寒厲說道。
唐黛說道:“晏寒墨想栽贓紀銘臣,用的又是以前紀銘臣抓過的人,肯定要走對方來報復爲由,假造出紀銘臣還手致對方而亡的動機,所以打鬥的現場必不可少。”
晏寒厲點頭說道:“紀銘臣當時戴了腳套,所以現場應該只有閆鷗一個人的腳印。”
唐黛說道:“現在的關鍵是閆鷗一個人僞造打鬥現場還是有另外一個人?如果他自己用手把刀送進自己體內,方向力度都是不同的,所以我懷疑現場還出現過另一個人。”
晏寒厲聽了她的話,點頭說道:“這個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
唐黛笑道:“你什麼都做我前面,看來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見她還笑的出來,晏寒厲方纔放心一些,他說道:“你是該休息了,明天還要養足精神對付這個案子。”
“嗯,聽你的,我睡一會兒!”唐黛躺到牀上問他:“不回去見爺爺真的沒事嗎?”
“沒事!”晏寒厲輕鬆地說。
既然他這樣說了,唐黛也不再堅持,真就躺下閉眼睡覺了。
晏寒厲不打擾她,輕輕退出房門,他沒有時間休息,他要趁着她休息的時候,去一趟晏宅。
晏寒厲剛剛進了門就聽到蘇春嵐在客廳裡大叫大嚷的,原本這就是個胡攪蠻纏的女人,如今得了理更是不饒人。
蘇春嵐自己嚷嚷半天,嘴都幹了,只有老爺子一個人爲對象,他還不發表意見,只是陰沉着臉,她自己叫的也有些無趣,可是就這麼算了,又讓她覺得極其不堪。
一見晏寒厲進來,她算是找到了新的發泄對象,她立刻說道:“寒厲,你家唐黛想幹什麼啊?我們寒墨好容易有了未婚妻,唐黛可倒好,拉着紀銘臣去給找麻煩,現在鬧出了命案,人宋家會怎麼看待我們啊?這門婚事要是吹了,誰負責啊?”
蘇春嵐看了看晏寒厲後面遲遲沒人跟上,她不由轉過頭對老爺子喊道:“爸,唐黛她居然連來都不來,她一點都沒把你放在眼裡。”
晏寒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向爺爺解釋道:“爺爺,我岳父岳母在我家,所以我讓黛黛在家陪下他們。”
蘇春嵐一聽這個,頓時有些瑟縮,唐興晟的警告,她不是沒記着。可是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她要是不利用,那下次不知什麼時候還有這樣的好機會。
一想到晏家的繼承人這個誘人的頭銜,她就豁出去了。她就不相信唐興晟還能殺了自己不成?
晏鴻霖看向晏寒厲,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黛黛她怎麼樣?情緒如何?”
晏寒厲還沒回答,蘇春嵐就尖叫出聲,“爸,您不能這麼偏心!”
唐黛她都幹了這種事,居然還能得到老爺子的關心,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晏寒墨也開口說道:“爺爺,嫂子她這樣對我,就算我不要她道歉,我也得要個說法吧!至少解釋也應該有,是不是?”
晏鴻霖看着晏寒墨,面無表情,什麼都沒說。
蘇春嵐覺得老爺子這個目光有些奇怪,怎麼講呢,看起來寒墨就不像是受害者一樣,她壓下心中的懷疑,先說道:“是啊爸,我也想知道唐黛她爲什麼這樣做?是不是不想看我們家好!”
她絮絮叨叨地說:“爸,不是我事兒多,您說自從唐黛她嫁進了晏家,我們倒了多少黴?您看銳才他從好端端的副總裁一下子降成總監,銳學這纔多大啊,就在家養老了,您覺得這對我們公平嗎?”
她這是拉同盟呢,她的說法無疑要引起趙芷雲的共鳴,讓她一起來對付唐黛。反正現在唐黛也不在,你晏寒厲一個男人,能和我們這些女人們打嘴仗?
她萬萬沒想到,趙芷雲還沒來及說話,唐黛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二嬸,如果二叔和三叔不犯錯,又怎麼會落入今天這般田地?難道是我逼他們犯錯的?您這把錯誤放別人身上的習慣,還真是不怎麼好!”
晏寒厲看向門口,有些意外,她怎麼來了?
唐黛有心事,所以睡的並不沉,她剛睡着便醒來了,看晏寒厲沒在,詢問之後,高坤猶豫,唐乙搶先說道晏寒厲來了晏宅,唐黛知道男人不便和女人爭吵,她怎麼能看她老公讓蘇春嵐說的不能還口呢?所以這種事就落在她身上了,她倒想看看,蘇春嵐能鬧出什麼花兒來。
果真一進門就聽到蘇春嵐嚷嚷,居然還想拉着別人一起來鬧,當她唐黛溫和了太久,以爲她好欺負了是嗎?
託她親爸的福,最近她與這位多事的二嬸相處的確不錯,不過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二嬸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
唐黛一來,蘇春嵐就被氣的半死,她順過來氣兒嚷道:“好啊唐黛,我剛纔還說你不敢來了呢,你一來就找麻煩,這次的事情你怎麼和我解釋?你好端端的偷進寒墨家幹什麼?這是一個晏家未來的主母所爲嗎?”
唐黛明白,蘇春嵐就是要讓爺爺認爲,自己不適合當晏家的主母,畢竟這種事情是不光彩的。
但唐黛就喜歡走不尋常的路,她高傲的揚起下巴,理直氣壯地說:“對於非常的事件就要用非常的辦法,二嬸我想你還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家裡的事吧!”
蘇春嵐被說的莫名其妙,趙芷雲在一旁悠悠地說:“黛黛,這次你說什麼也掩飾不了自己的行爲了。”
這就是上來補刀的,趙芷雲這是決定了,要暫時與蘇春嵐一起落井下石。
唐黛沒理趙芷雲,看向蘇春嵐說道:“二嬸,你知道我在二弟的房間裡,看到了什麼嗎?”
蘇春嵐白她,冷冷地說:“看到了紀銘臣殺人!”
唐黛沒有動怒,她自然地笑了笑,說道:“紀銘臣是不是殺人了,和您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看到的是,一屋子都是我的照片。”
趙芷雲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了興味的表情。
蘇春嵐一怔,接着惱羞成怒地說:“怎麼可能?你不要滿口胡言亂語。”
唐黛繼續說道:“那些照片,全部都是偷拍的,我的各種表情,二嬸,什麼樣的人有這樣的嗜好?如果偷拍的人不是二弟,我一定以爲那會是個變態。”
晏寒墨開口說道:“嫂子,你也不用把話說的這麼難聽,誰都知道我以前喜歡過你,我就是找了一個地方,紀念我的初戀,這有什麼錯?我如果能控制自己不去喜歡你,我早就控制了,不過現在好了,我已經喜歡上了嫋嫋。”
晏寒墨把自己說的極爲純情,好像顯得唐黛有多麼刻薄一樣。
晏寒厲看向他,冷冷地說:“你不要忘了,她是你嫂子。”
晏寒墨聳肩說道:“我就是沒忘記,我才只是拍了照片,不然的話我早就去追求了。”
蘇春嵐說道:“就算寒墨他拍了你的照片,那你就要這麼幹嗎?”
這臺階給的太好了,唐黛看向她順勢說道:“二嬸,當然不是,照片只是意外發現,我爲什麼要偷偷進晏寒墨的家裡,並且紀銘臣也跟去了,那是因爲,我們懷疑晏寒墨就是幾起兇案的幕後黑手!”
反正晏寒墨已經知道她懷疑他,否則他又怎麼會設下圈套呢?所以現在說明了,反倒有好處。至少蘇春嵐沒功夫再針對她,而想着怎麼保她的兒子。
屋子裡,有那麼一瞬間的寂靜,彷彿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到似的。
傭人們都悄悄地退了出去,有些事情是不能聽的,像她們這些人,聽了不該聽的,只能爲自己惹來禍事。
晏鴻霖斂着眸,臉上沒有震驚的表情,確切地說,是什麼表情都沒有,他只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晏寒厲也沒有什麼表情,站在唐黛的身邊,沒打算開口。
蘇春嵐與晏銳才直接已經驚呆了,張着嘴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趙芷雲,她不可置信地問:“唐黛,你不是瘋了吧!”
接着是蘇春嵐,她“呵呵”地笑出聲,說道:“唐黛,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剛纔那一瞬間,她覺得時間似乎格外漫長,她的耳朵邊嗡嗡地彷彿與世隔絕,那種感覺,讓人心慌,讓人難受。
唐黛看向她說:“二嬸,不說別人,就說蘇紫殺人之事,便是二弟做的。他的目的,蘇紫一旦死了,你們所做的事情,就再也沒人知道了。比如說蘇紫企圖把一塊帶有輻射的石頭放在我的包裡。又比如田雪蓮想把一條帶有輻射的項鍊放在我的物品中,結果卻意外成了替死鬼。”
唐黛說道:“蘇紫和她媽媽孤立無援,她們只能依靠你,而你們以前做的事情就是把柄,讓你不得不好好地養她一輩子。”
蘇春嵐只覺得嗓子眼裡發乾,她記得自己對兒子抱怨過,被蘇紫要脅的事情,兒子當時還在勸她,說蘇紫不敢說什麼的,結果不久之後,便傳出蘇紫殺人了,這件事,難道真是兒子做的?
她不敢相信,兒子真的殺人的話,那以後……
全完了!
晏銳纔不解地問:“這都什麼和什麼?春嵐,你都做了什麼?”
他怎麼聽不懂呢?這些事情他的確都不知道,所以猛地一聽覺得不可思議,像是在演電視一樣。可是他老婆的內心,真的是這樣的陰暗。
蘇春嵐回過神來,衝唐黛扯着嗓子叫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唐黛說道:“蘇紫死之前見過我,大概是因爲懺悔吧,她把這件事對我說了,當然我不會因爲這個去告你,畢竟我們還是一家人。”
蘇春嵐瞪着她,臉部肌肉不斷地抽搐,整個人處在緊張的狀態之中。
趙芷雲原本是不相信的,但現在看蘇春嵐的反應,她又相信了。她內心難掩驚訝,心想不是吧!連自己的親侄女都算計,也太狠了。
晏寒墨不緊不慢地說:“嫂子,你有證據嗎?”
唐黛看向他說:“證據總會有的,沒有一個人做了壞事能不付出代價。”她看向蘇春嵐說道:“二嬸,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紀菱的死,還有目前死在二弟家的那個人,都與二弟脫不開干係,不然紀銘臣他爲什麼會冒出被免職的風險和我幹這件事?如果不是爲了破案,他會只爲了和我去看趟照片嗎?”
唐黛知道目前最好下手的就是蘇春嵐了,所以她就錨定了這位二嬸下狠藥。
“我看現在您要做的不是和我對着幹,而是怎麼想辦法保住您的兒子吧!”唐黛說了一句話,徹底地擊垮蘇春嵐的內心。
蘇春嵐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你、在、胡、說!”
唐黛看的出來,她這樣說,只是爲了掩飾自己恐懼的內心,並且蘇春嵐已經不像剛纔那般底氣十足。
蘇春嵐的確想趕緊抓住兒子問問,這些事,是不是像唐黛說的那樣?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讓老爺子看不出自己內心的不安!
唐黛沒再理會她,而是看向爺爺說道:“爺爺,自從我嫁進晏家後,寒厲他漸漸擺脫了‘變態’的稱號,幕後的兇手也已經找到,晏氏比以前更加規範、盈利更多。寒厲他遭到過暗殺,我也遭到過陷害,我做的只是想讓晏家更加穩定而平和!”
“我一直堅信家和萬事興,我所做的,也是向這個方向努力。當然我的做法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想我做的,一點都不過分!”
唐黛看起來那樣柔弱的一個女人,說出的話卻是這樣的鏗鏘有力。
的確,現在晏家的每一個人已經不認爲唐黛是個弱女子了,畢竟她嫁進晏家來所做的一切,足以證明了她的強悍。
晏鴻霖看着她說:“我知道,黛黛,你做的一直很好。”
這句話讓蘇春嵐感到恐懼,從話的另一個角度是不是說明,唐黛做的一切沒有令老爺子發怒,是因爲她說是真的,她做的是對的?
蘇春嵐簡直不敢去想,她的兒子,一個紈絝少爺,怎麼可能做出殺人的事呢?一定是哪裡不對了,一定是!
晏銳才也有些發懵,他只覺得龐大的信息量衝自己撲面而來,多的讓他無法阻擋。
就在此時,大家都僵住的時候,管家走進門開口說道:“少奶奶,門外有個自稱叫唐曜的男人,說是您的助理,有份重要文件需要您簽名。”
這兩天唐黛都在專注於進晏寒墨家裡這件事,對公司的確有些不上心,工作大多是助理們在打理,有重要的文件,都是助理去家裡找她。
“讓他進來吧!”唐黛開口說道。
很快,唐曜輕快地走進門,一屋子的人雖然各懷心思,可目光都落在了這個年輕而斯文的男孩子身上。
大家的目光都需要有着落點,唐曜此時恰好地充當了這個臨時着落點。
唐曜面對衆人的目光絲毫沒有怯懦,他先是看向晏鴻霖說道:“晏老您好!”然後看向晏寒厲打招呼道:“晏少!”
隨後他才輕步走到唐黛的身邊,打開手中的文件,低聲對唐黛說道:“少奶奶,明天一早這份合同就要簽訂,我問了您的保鏢知道您在這裡,冒昧地趕過來,對不起。”
無疑,他的話解釋了他爲什麼出現在這裡,最後低姿態的謙卑又消融了唐黛內心裡那一點點的不快。
唐曜這個年輕人,一點都讓人生不出厭惡之心。
這個合同唐黛是知道的,她讓唐曜改過,改完之後自己還沒簽字。她二話沒說,接過唐曜手中的筆,在合同上籤了字。
蘇春嵐極力地想找些麻煩,她開口問道:“姓唐?怎麼你是唐黛的親戚嗎?”
人們的真正心思,被拉了回來,開始認真打量這個男孩子。
唐曜微笑着說:“不,我只是巧合姓唐而已,我來公司已經兩年多了!”
言外之意,唐黛還沒認識晏寒厲的時候,他就已經進了晏氏工作。
他說完之後,看向唐黛說道:“少奶奶,我先走了。”
唐黛點了點頭。
唐曜禮貌衝晏鴻霖和晏寒厲各欠了下身,禮貌周到極了。無疑不少人都對他產生了好的印象,這麼個乾淨有禮且漂亮的男人,誰能不喜歡呢?
至少唐黛現在的感受是,她的助理沒給她丟面子。
唐曜的出現,讓屋子裡的緊張氣氛消融了一些,晏鴻霖也像是找到一個臺階說道:“好了,時間不早,都散了吧!”
他除了說“散了吧”還能說什麼?難道現在要查個清楚,分出個勝負嗎?
蘇春嵐早已經沒了開始鬧的心思,她看向晏銳才說:“我們今天回自己家住吧!”
這是要回家去問晏寒墨詳細的情況。
晏銳才沉默着點了點頭,他的臉上帶着無比深沉的表情,深沉到了陰沉,似乎能滴出水一般。他看了晏寒墨一眼,沒有說話,向外走去。
晏銳才與晏銳學都有自己的豪宅,因爲都想討好老爺子,所以全都在晏宅里長住。
晏寒墨也站起身跟着父親往外走,只不過經過唐黛的時候,他勾起脣,衝着她笑了笑,這種曖昧着帶了邪氣的笑,讓人看了心裡不怎麼舒服。
蘇春嵐滿腹心事,是顧不得注意這些的。
趙芷雲一家不想趟這渾水,也跟着一起走了,今晚不打算住在晏宅裡。
客廳裡頃刻便安靜下來,可是晏寒厲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唐黛也只好不開口說離開。
晏鴻霖站起身回屋,並沒有對晏寒厲與唐黛說一句話。
晏寒厲轉過頭對唐黛說道:“你等我一下。”
唐黛點點頭。
晏寒厲跟着爺爺走了,唐黛則坐到沙發上。
雖然站的時間並不算太長,可是她卻有一種疲憊的感覺。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極其耗費精力的時候,不能有一點鬆懈。
晏寒厲進了房間之後,對晏鴻霖說道:“爺爺,以前的辦法已經行不通了,目前又將紀銘臣牽扯進來,就算我們想掩飾,紀家也不會同意的。我想知道您的底線。”
晏鴻霖看向他,目光犀利,“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故意縱容唐黛,把事情弄到了這個地步的?”
晏寒厲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說道:“爺爺,現在的情況是晏寒墨陷害了紀銘臣,而非我做了什麼。”
“如果唐黛不去查這個案子,他能去陷害紀銘臣嗎?”晏鴻霖突然反問,那犀利的光芒更盛,長期屬於上位者的氣勢,威壓了下來。
似乎沒人能承受住這樣的氣勢,可晏寒厲卻絲毫沒有受影響一般,他淡淡地說:“爺爺,您不要忘記,他指使蘇紫殺人,想栽贓給唐黛。他做過很多的事,如果不加以阻止,或許受傷的就是我的老婆,您說我難道什麼都不做嗎?”
“可是我已經制訂了計劃,他以後不會對你造成影響的,你不明白嗎?”晏鴻霖氣急敗壞地問。
晏寒厲平淡地說:“我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說,現在形勢變了,您的計劃,不適合了。”
晏鴻霖看着面前這個優秀的孫子,在他的精心栽培下,行事凌厲、處變不驚,可是當這一切,用在他自己的身上時,就有些不是滋味兒了。
他要不要承認,孫子比他還要優秀?
這是一件既高興又失落的事情,雖然晏寒厲嘴上不承認,可晏鴻霖就是知道,這一切,都是晏寒厲故意而爲之的。
晏鴻霖放棄了與孫子的口舌之爭,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收回目光,表情近乎冷漠地說:“我的底線,是留他一條性命。”
這是一個家主的命令,而非一個慈祥爺爺的要求!
晏寒厲卻沒有無條件地遵從,他只是說道:“那要看他是不是能束手就擒了。如果他繼續傷害我的人,那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晏鴻霖瞪着他。
晏寒厲反問了一句,“爺爺,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是他把我殺了呢?”
他的目光,看似平淡,卻透着一種不着痕跡的凌厲,彷彿能夠看透一切似的。
晏鴻霖倒吸了一口氣,隨即說道:“那怎麼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晏寒厲說道:“如果他不是我的對手,這麼多年,我早就把他解決了。從他操控容倪開始,對我下手,如果不是晏五,我早已經死了,現在娶唐黛的,就是他了吧!”
晏鴻霖看着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晏寒厲說的沒錯,可是晏家一共就兩個孫子,他想兩個都保住,難道他有錯嗎?
晏寒厲繼續說道:“不過,爺爺,我畢竟是做大哥的,心胸應該寬廣,即使他對我做了這麼多,我都可以原諒。我說過,一切都在他的選擇,他如果不做什麼,我自然會手下留情,可若他做了什麼,尤其是企圖傷害我最愛的女人,那就別怪我不顧念兄弟之情了。”
晏鴻霖只覺得諷刺,他的話,是在諷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