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咬牙切齒地一聲低吼,讓冉笑也愣了愣。
她剛纔也只是下意識地一腳踢過去,確實有些沒輕沒重。
被踢下牀的靳莫寒爬坐起身,很快就撲上牀,一下子把冉笑壓在身下,“敢踢我?膽子倒是不小,嗯?”
男人半是威脅半是恐嚇,看起來很嚇人,實則紙老虎一樣,並沒有多少威懾力。
冉笑止不住笑出聲來,“哈哈,我怎麼知道你那麼不經踢,一下子就滾下去了。”
“你很得意是不是?”
“唔,放眼江城,誰敢把你靳先生踢下牀啊。”
“知道你還敢那麼做?”
“那不一樣。”冉笑脣角忍不住勾起,心情莫名愉悅地說:“你跟我又沒什麼關係,何況你還在追求我呢,本來就不應該在一張牀上。”
靳莫寒看着她狡辯的小模樣,忍不住心中一蕩,女人眉眼彎彎,紅脣瀲灩,臉上的笑容媚惑撩人。
他的手忍不住地在她身上游走,漸漸開始點火,“誰說追求人就不能在一張牀上?冉笑,我們都睡過那麼多次了,你不覺得現在有點本末倒置嗎?”
冉笑扣住他作亂的大手,“你想說話不算話是不是?”
靳莫寒:“……”
冉笑哼了哼,“才第一天說要追我,這就沒耐心了?”
靳莫寒:“……你這是在考驗我?你就不怕我要是憋壞了,等以後自己後悔?”
兩個人身體相貼,冉笑早就感覺到男人的身體變化,她忍俊不禁地道:“我有什麼可後悔的,大不了以後再找別的男人就是。”
“你——敢!”
靳莫寒眉頭一沉,不給冉笑開口的機會,低頭就吻上她,強勢又霸道,根本不給冉笑逃脫的機會。
他一手扣緊冉笑的下巴,冉笑不得已啓開了牙齒,讓他長驅直入,狠狠地跟她糾纏起來。
冉笑掙扎了一會,靳莫寒全身的力道幾乎都壓着她,根本不給她一絲反抗的機會,漸漸地,冉笑掙扎的力道也弱了下來,男人的吻彷彿帶了魔性,讓她一時也有點意亂情迷。
靳莫寒的吻漸漸地從她的脣移到了旁邊,他啃舔着她軟軟的耳垂,一絲絲的悸動傳來,兩個人都忍不住輕喘一聲。
薄脣再往下游走,吻過冉笑的脖子、鎖骨……
房間裡的溫度逐漸升高,眼看着這火就快要點着了。
冉笑突然一把抓住靳莫寒的手,媚眼如絲地朝他笑,說出來的話卻很絕情:“靳先生,我還沒答應你呢。”
她的嗓音有些啞,氣息還有些不穩,顯然也是剛拉回理智。
靳莫寒此時全身繃緊,尤其是某處。他眸色幽深,有些受不了地道:“完事以後再說。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現在沒其他要求,就要你不準碰我!”
靳莫寒:“……”
他都快要炸了!
不由得軟下聲音,啞着嗓音誘哄:“冉笑,先給我這一次,回頭再補償你,嗯?”
冉笑挑挑眉,她纖長的手指冷靜地抵着男人的胸膛,“都說男人在牀上的話最不可信。我可沒那麼傻,你下去!”
靳莫寒:“……”
他俊臉緊繃,額頭上汗液直往下淌,有些鬱悶和不甘地起了身,他指了指自己,“那我這怎麼辦?”
冉笑瞥了一眼,臉紅地說:“我管你怎麼辦。”
“冉笑,這是你挑起來的火,你得負責!”
“跟我沒關係。”冉笑也耍起無賴來,偷笑地下了牀,打開燈,去衣帽間換衣服。
兩個人醒來在牀上鬧了這一通,身上衣服都皺的不成樣了。
過了一會,冉笑聽到衛生間裡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流聲。
她忍不住挽起嘴角,換好衣服後,徑自下樓。
一樓的大廳,林媽和張姐正在收拾廚房,聽到聲音,兩個人同時回頭,打了聲招呼。
林媽微笑道:“冉小姐,您餓了吧?想要吃什麼?我來做。”
冉笑正要開口,樓梯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靳莫寒從樓上走下來,他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襯衫和長褲,頭髮還有一些微微溼,面色淡漠地道:“林媽,不用做了,我們出去吃。”
冉笑想到剛纔的事,不由得還有些想笑。
靳莫寒冷淡地剜了她一眼,“還不走?”
冉笑知道他火氣還沒消下去,也沒跟他計較,起身跟他一道出去了。
上了車後,靳莫寒掛了檔,一腳油門,車子開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冉笑,問:“阿飛的父母在哪裡?”
冉笑怔了一下,說了一個地址。
靳莫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他忽然開口說:“沒有下次了。”
“什麼?”
冉笑看過去,靳莫寒的臉色還很臭,“你要是真把我憋壞了,你也沒機會找別的男人。所以,趁早給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你這輩子,除了我,不會再有別人了。”
冉笑:“……”
霸道!專制!任性!土匪!
她心底一通吐槽,可還是沒那個膽子說出來。
這男人火氣正大呢,萬一把他得罪了,說不定他能在這車上要了她,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她自己。她纔不做那樣的傻事呢。
再說,她以後找不找別人,他能管得着?
冉笑心底想得挺美的,殊不知,她的那些細微小表情全都落進了男人的眼底。
靳莫寒心中呵笑,不管怎麼樣,他不會對她放手了。
管他什麼池森或是別人。
……
夜市小吃一條街。
晚上接近九點鐘,這裡剛好是開始熱鬧的時候。
靳莫寒找了位置停好車,跟冉笑兩個人一起朝高家餛飩店走去。
到了地方,冉笑還有點擔心會碰上阿飛,不過也是他們運氣好,今天阿飛不在。
冉笑和靳莫寒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高父原本正在忙着盛餛飩,見有客人上門,連忙笑着說,“兩位,想吃點什麼?我們這……”
他話語一頓,一眼認出了冉笑。
冉笑站起身,微微一笑,客氣有禮地道:“高伯父,你好,又見面了!”
高父愣愣地回過神來,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旁邊的靳莫寒,然後有些吶吶地道:“嗯,又見面了。冉小姐,您好!”
他好像突然變得有些拘謹,冉笑朝裡面看了一眼,“伯母呢?在裡面嗎?”
“在,在呢。”說着朝裡面揚聲喊了一句:“老婆子,你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不一會兒,高母的聲音傳來,“誰啊?”
她顫巍巍地扶着牆壁出來了,冉笑連忙上前去攙扶她。
高母幾乎一下子就知道是誰了,她瞬間高興起來,笑眯眯地道:“原來是冉小姐來了!你可好久沒過來了,我還經常跟阿飛唸叨你呢。那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覺得心事重重的。哦,對了,他還說他在你那的工作辭職了,是不是有這麼回事啊?”
高母一開口就閒話家常般說了很多,完美沒把冉笑當外人,讓冉笑一時都不知道該回答哪個。
想了想,她道:“嗯,阿飛確實辭去了我那的工作。”
“怎麼回事啊?是不是那孩子做的不夠好?”高母面露擔憂,她一雙渾濁空洞的雙眼四下看了看,伸手握住了冉笑的手,“冉小姐,阿飛要是做了什麼錯事,你儘管教訓他就是。別客氣,啊。就是……他也不容易,上大學都是他自己掙的錢去上的,我們倆都沒什麼本事……”
冉笑聽得有些心酸,高家的條件就在這裡,她幾乎能想象到阿飛是怎麼在這個家裡長大的。貧窮,幾乎可以壓垮一切。
可是她認識的那個阿飛,帥氣陽光,聰明上進,眉眼中都是恣意飛揚。一點都看不出來生活帶給他的苦難和艱辛。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弟弟,那她一定會爲有這樣一個弟弟而驕傲的。
高母一打開話匣子就止不住了,拉着冉笑聊了很多。
冉笑把她扶到凳子上坐好,靜靜地聆聽着,一點都沒覺得煩。
高父忙完了,得了空,也走了過來。
他神色明顯要有些忐忑,看了一眼坐下後始終面無表情的靳莫寒,有些小心地問:“冉小姐,這位先生,請問你們來……是有什麼事嗎?”
高父活了這大把年紀,豈會看不出來這兩個人根本不是來吃餛飩的?
高母眼睛不好,自然不知道她對面還坐着人。
她伸手抓住了冉笑的手,有些奇怪地問:“先生?老頭子,還有其他人?”
“是啊,冉小姐今天是跟一位先生一起過來的。”
高母面上有些失落,不過她很快又打趣般問:“冉小姐,是不是上次你說的男朋友啊?”
“男朋友”這三個字落到靳莫寒的耳中,他臉色總算有了點變化,俊眉微微輕挑,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冉笑,等着她的回答。
冉笑自然看到了靳莫寒的眼神,她面上有些不自覺地紅了紅,上一次是爲了搪塞高母的亂點鴛鴦譜才隨口說自己有男朋友的,這下讓她怎麼回答?
靳莫寒突然微微清咳一聲,淡聲道:“你好!我是冉笑的……”
“老闆!”冉笑突然搶先一步接了話,“對,他是我的老闆。”
其他三人聞言,不由得都愣了愣。
高母反應過來,笑了下,溫聲詢問道:“這位先生,聽你說話聲音挺年輕的,今年多大了?”
高父連忙攔了一句:“老婆子,你別逮誰都瞎問。”
這個男人從一出現就能感覺到他渾身的氣質不同常人,這人一定不簡單,高父是瞭解高母的,知道她話多囉嗦,怕惹了這位不高興。
靳莫寒沒有不高興,反倒是跟高母閒話家常般回答:“今年二十八了。”
“哦,年歲倒是不小了,有女朋友嗎?”
靳莫寒睨了一眼冉笑,“有一個,還沒答應呢。”
“哈哈。”高母笑了一聲,似乎對他的話題興致很高,“老婆子告訴你,這追女孩子啊,得講究一點——心誠。只要你心意足夠真誠,這女孩子啊,早晚會被你打動的。”
靳莫寒微勾下薄脣,看着冉笑道:“聽到了嗎?我心意足夠真誠了。”
冉笑羞得滿臉臊紅,衝他做了一個“你閉嘴”的動作。
高母雖然看不到,可她心底又怎麼會不明白?
看樣子,冉笑跟這位先生倒是真的有感情的。
她心底雖有點失落,但是也沒強求什麼。
“冉小姐,這位先生,你們倆今天一起來,是有什麼事?”
冉笑忙道:“沒呢,我就是想吃餛飩了,然後就想到這裡來,順便看望您和伯父。”
高母笑呵呵地道:“老頭子,你沒聽到嗎?快去下兩碗餛飩來啊。”
“噯,好,好。”高父有些憂心忡忡地走開了。
他搖頭輕嘆口氣。雖然他心底也知道這兩個人來得蹊蹺,可他一時也想不到因爲什麼事,只得先去煮餛飩。
高母和冉笑以及靳莫寒聊得十分投入,她本就上了年紀,老人容易話多,何況她眼瞎,終日裡除了高父和阿飛,也沒什麼機會見到其他外人,這一聊起來,不知不覺地就說了不少。
靳莫寒有意把話題問到了阿飛身上,問起了他小時候的事。
提到自己的兒子,高母當然說的更多。
她滔滔不絕地說:“阿飛這孩子啊,小時候可調皮了,他最喜歡到處亂跑,有一次,他跑了好遠,我和他爸兩個人找了他很久都沒找到,我們都急壞了……”
冉笑聽得神經都繃緊了,連忙追問:“那後來呢?”
高母笑了笑,說:“你們猜猜?”
冉笑:“……”
靳莫寒:“……”
高母揚聲笑道:“那孩子啊,原來是躲在家裡的米缸裡睡着了!你們說,這臭小子是不是討打?我當時那個氣啊,拎着他就打,可是沒打幾下,我才發現不對勁……”
“餛飩來了。”高父突然端了兩碗餛飩過來,打斷了高母的話。
冉笑正聽得專注,哪會注意到別的事。
高父放下餛飩後,笑了笑道:“冉小姐,先生,你們倆慢用,我帶老婆子先進去。”
高父說着拉起高母,準備把她帶到裡面去。
冉笑自然不願意,她起身道:“伯父,就讓伯母在這吧,我想跟她多聊聊。”
高父道:“冉小姐,老婆子身體不好,她該吃藥了。”
“吃藥?”冉笑大驚。
“是啊,不瞞你們說,我家這老婆子記性不好,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吃着藥呢。”說完這話,他就把高母扶進去了。
高母有些不願意,掙扎着,高父溫聲哄着她,兩個人最終還是進去了。
冉笑頓時失望了。
靳莫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冉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咬着脣道:“靳莫寒,你說……剛纔伯母的話可信嗎?”
靳莫寒沒說什麼,淡淡地道:“不餓嗎?先吃吧。”
說着,他低頭拿起勺子開始吃餛飩。
冉笑根本吃不下去,有些心煩意亂。
兩個人吃完了之後,付了錢,沒有多呆就離開了。
回到車上,靳莫寒卻沒有立刻發動車子。
冉笑不由得有些好奇問:“怎麼了?”
靳莫寒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說:“再等一會。”
“哦。”冉笑沒再多問。
……
晚上十一點。
小吃街上的生意漸漸少了些。
有人開始收攤,準備回去了。
冉笑和靳莫寒下午都睡了一覺,這時候倒也不困,兩個人的車剛好停在小吃街的對面,從車窗裡望過去,恰巧可以看到他們收攤出來。
不一會兒,冉笑就看到了高氏夫妻相互攙扶着走出來的身影。
高父把高母扶上了一輛電動三輪車,然後載着她,一路朝回家的方向而去。
靳莫寒發動車子,不緊不慢地跟在了三輪車後面。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電動三輪車停在了一棟居民樓下面。
靳莫寒的車就停在了距離他們不遠的位置,他搖下車窗,剛好能看到高父攙扶着高母下來車,夫妻倆相攜着朝樓道口走去。
不一會兒,八樓左邊的房子亮起了燈。
這棟小區雖然不及市中心那些名貴豪華,但是想要在這裡買上一棟房子,也是不容易的。高家能住得起這樣的房子,都是因爲阿飛吧?
他接私人偵探的活,運氣好的話,一個月能有不少的收入。但是這份工作畢竟不算穩定,冉笑知道他還額外兼職做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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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裡,每年支出應該不少吧?
除去日常生活的,高氏夫妻兩個人身體都不好,疾病纏身,這又是一筆支出。
想來在這家裡,所有的重擔都是阿飛在扛着……
冉笑怔怔地想着,突然聽到男人的一句——
“走吧,下車。”
冉笑跟着靳莫寒一起下了車,她有些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可她心中卻猶豫了。
說實話,如果真的證明了阿飛就是她的親弟弟,那她肯定是要和弟弟在一起生活的,到時候,讓這對老夫妻怎麼辦?
她覺得,阿飛是不是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會死活不跟自己相認的?
靳莫寒一把牽起了她的手,“愣着做什麼?走吧。”
冉笑忽然一用力抓住他,“靳莫寒……算了吧。”
靳莫寒微微蹙眉,“算了?”
“嗯,我有點不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靳莫寒沉沉地盯着她幾秒,“你確定?”
冉笑:“……”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
顯然內心也在掙扎。
靳莫寒有些無奈地輕嘆口氣,“好。那我問你,你到底想不想找到自己的親弟弟?”
冉笑毫不猶豫地點頭:“想!”
“那你找到他之後呢?”
“什麼?”
“如果阿飛真的是你弟弟,那你覺得會改變什麼?”
冉笑想了想,“應該……不會吧。”
“那不就行了?”靳莫寒道:“高氏夫妻有問題,相信你肯定也看出來了,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嗎?”
“……”冉笑咬着脣,糾結了一會,她下定決心地點了點頭,“走吧。”
兩個人隨後也進了樓道口,乘電梯到了六樓。
剛纔這整棟樓只有這家的燈突然亮起來,應該就是高家沒錯。
冉笑和靳莫寒站在了801室門口,靳莫寒伸手按了門鈴。
冉笑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指。
過了一會,有人走路的響動傳來,接着,門打開,露出高父的一張臉。
他看到冉笑和靳莫寒,面色微微一怔,倒是沒多說什麼,他拉開了門,道:“兩位,請進吧。”
冉笑和靳莫寒互相看了一眼。
高父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多少吃驚,他邀請了他們進去後,招呼他們坐,轉身去廚房倒了兩杯水。
冉笑和靳莫寒坐在客廳的沙發,她打量了一下這個房子,面積不算大,看起來也就八九十坪的樣子,不過倒是收拾的挺乾淨整潔的,整體的裝修簡潔大方,看起來也像是沒幾年的樣子。
高父把水杯放在他們面前,在他們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欣慰的淡笑來:“這房子是阿飛那孩子三年前剛買的,花了不少的錢。”
冉笑微微淡笑:“是嘛,他還挺有本事的。”
“是啊,那孩子挺辛苦的,做了不少工作。有時候他不願意說,我也都裝作不知道。”
冉笑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轉移了話題問:“伯母呢?”
“我剛給她餵了藥,哄睡下了。”
“哦,是這樣啊。”
閒聊了幾句後,氣氛有些尷尬起來。
冉笑想開口,卻不知道怎麼提,她看了一眼靳莫寒。
高父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先開了口道:“你們是爲了阿飛的事來的吧?”
冉笑也沒拐彎抹角,直接點頭,說:“嗯,是的。高伯父,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您,可以嗎?”
“行,你問吧。”
“阿飛他……是您和伯母的孩子嗎?”
高父輕輕搖頭,神色愈加顯得有些痛苦難言。
冉笑忍不住心跳加快,她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那……你們是怎麼收養他的?”
高父猶豫了一會,似乎在組織語言,半晌,他緩緩開口道:“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冉小姐,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好,你說。”
“你……是不是來認親的?”
這話倒是把冉笑問愣了一下,這時,靳莫寒淡聲說道:“不是認親。我們也只是懷疑。”他示意了一眼冉笑:“她原本有一個弟弟,八歲的時候走失了,至今下落不明。通過一些機緣巧合,現在我們懷疑,阿飛就是她的弟弟。阿飛也知道這件事,只不過他本人並不願意承認,我們沒有其他法子,這纔想到找您二位求證,冒失之處,還請原諒!”
他這番話說的真誠有禮,高父聽了,長嘆一聲道:“難怪那孩子最近心事重重,連家都不太回了……”
冉笑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高伯父,真抱歉,冒昧打擾你們。可是我真的很想找回弟弟,請你成全我這一點心意吧!”
高父其實早有心理準備,這件事不可能瞞得了一輩子。
只不過終究是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心裡到底是捨不得的。
想到往事,他幽幽嘆息一聲,道:“我和你伯母,原本也是有一個兒子的……”
十二年前。
高氏夫妻有一個八歲的兒子。某一天,因爲調皮犯了錯,被高父訓斥了一頓,還打了他。想不到他竟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跑出家門。
夫妻倆都急壞了,連忙出去找。
可是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找到,家附近的小區、街道,全都找了好幾遍,也報了警,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高母因此受了刺激,她責怪丈夫不該打孩子,把兒子打沒了。
高父也十分自責,可他抹不開面子,梗着脖子道:“跑了也好,就當我沒這個兒子!”
這句話不得了,高母直接跟他吵鬧起來。
高母原本血壓就有點高,這一氣就住了院。
在醫院裡醒來後,她神經就有點不正常。
一開始還沒那麼明顯,後來醫生說是受刺激過度,有些精神失常。
高父心底更加自責起來,這一下子,家裡兩個人都出了事。
回到家後,高母嘴裡一直唸叨着“兒子,兒子……”
到了中午,她準備去米缸盛米做飯,一揭開,卻發現一個男孩子睡在裡面。
她嚇了一大跳,喊過高父後,連忙就高興地說:“你看,兒子回來了!他自己回來了!阿飛,阿飛?”
高父簡直都傻眼了。
這孩子根本不是他兒子。
他蜷縮着身體,睡着了,臉上和身體上都看着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
他們家那時候還是住在街道邊那種大院子裡,家庭條件也並不好,這個孩子的由來,誰都不知道。
高母只以爲那是自己的兒子,抱着他就不放了。
高父心底發了愁,待他仔細看時,那孩子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潤,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燙的嚇人。
“不好,這孩子發燒了,快送醫院去。”
緊急送去醫院後,醫生說是發了高燒,時間也比較長了,要是再晚會,估計這孩子的命都可能沒了,現在這種情況,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呢。
高父心裡惴惴不安地。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醒了,詢問一番後,他卻只會搖頭,什麼都不知道了。
醫生診斷,可能是高燒引起的暫時性失憶,讓他們再等等看。
高母聽不懂什麼失憶,一心就認定了那是自己的兒子阿飛。
回到家後,高父愁容滿面。
他想把孩子送走,可是,送哪去?
這孩子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沒有父母,家在哪裡?
另一方面,高母又抱着這個孩子不放。
高父想了一夜,最終下定決定——就把這個孩子當自己的兒子養!
至於他自己的親兒子……
哎,算了,有緣分再見,沒緣分,罷了。
……
說到這裡,高父的老眼裡淚水縱橫,他有些哽咽地道:“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怕。怕有一天這孩子的家人來找來把他帶回去。我也怕他有一天會想起自己的身世來……我家老婆子現在精神不能受刺激,萬一阿飛要是走了,我真怕她受不住……她的眼睛,就因爲那時候哭的厲害,後來視力越來越差,那時候家裡沒條件,本來醫生說只要做個手術就能好了,可是沒錢啊,就生生地……瞎了。”
“……”冉笑和靳莫寒都沒開口。
冉笑心底很不是滋味,她眼眶有些微紅。如果阿飛真的是她弟弟,那他那時候從曹家跑出去,難不成是跑進了高家裡躲起來了嗎?
過了會,高父的情緒似乎緩和了些,他請求道:“我今天跟你們說這些,就是想有一個請求。”
冉笑:“……你說。”
“這件事,你們別告訴我家老婆子,她這麼多年一直在吃藥,受不了一點刺激了。”
冉笑正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門口突然傳來一句怒喝:“你們在我家做什麼?”
冉笑和靳莫寒擡頭,一眼看到了門口站着的阿飛,他盛怒地盯着他們,眼底彷彿聚滿了火苗。
高父顫巍巍地站起身,“阿飛……”
“爸,誰讓你給他們進來的?這兩個人不是什麼好人!”
“阿飛!”高父低斥一句。
阿飛一臉冷漠地下達逐客令,“靳先生,冉小姐,請。”
冉笑有些顫抖着嗓音喊:“阿飛,我……”
“讓你們走沒聽明白嗎?”阿飛眼圈裡忽然也有點微紅,他冷下聲道:“難不成要我說滾嗎?”
“阿飛?”
“阿飛!”高父沉下聲,“怎麼對客人說話的?”
“聽到了嗎?我爸說了,你們只是客人。”
冉笑有些想哭,靳莫寒伸手牽起了她,一臉冷冽地把她帶走。
到了門口的時候,與阿飛擦肩而過。
阿飛忽然冷聲道:“我家只是普通人家,小門小戶,像靳先生冉小姐這樣的有錢人,以後不必來了,我家不歡迎你們!”
“阿飛……”冉笑哽咽了一下。
靳莫寒一把摟住她的肩膀,目光冷冷地盯着阿飛:“高飛,你記住你今天的話!你姐她找了你十幾年,你可以不認她,但你不能再傷她的心!”
說完這句,他帶着冉笑,漠然離開。
幾乎一出門,冉笑的眼淚就止不住地落下來。
她可以理解阿飛不想拋下他現在的父母,她也沒要求他要怎麼樣,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多麼期待可以找回弟弟!
進了電梯後,冉笑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靳莫寒一直冷着一張俊臉,他緊緊摟住冉笑,把她抱在懷中,溫聲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依我看,那臭小子就是欠抽!”
冉笑突然擡起淚眼:“你別抽他!”
靳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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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護着他!
他無奈地輕嘆一口氣,“行了,聽你的,不抽她。”
他伸手按了電梯關門鍵,又按了一樓。
冉笑哭聲並沒有停止,腦海中一直想着阿飛說的那些話,揮之不去。
每一個字似乎都在扎她的心。
漸漸地,她的呼吸有些困難起來,她忍不住伸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靳莫寒察覺到了,臉色大驚。
只見冉笑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她緊緊咬着脣,全身都有些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是……發病了?
“冉笑?冉笑?!”
靳莫寒忽然慌亂起來,他有些六神無主了,想了半天,纔想起來她有藥,“藥呢?你的藥在哪裡?”
冉笑說不出話來,她眸光輕擡,視線裡能看到男人一臉的焦急,她耳邊聽到了他在大聲呼救她,可她根本沒力氣說什麼話。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
靳莫寒見她快要暈過去了,連忙抱起她,朝車裡走去。
放下她後,他連忙翻找她的手提包,“藥呢?藥在哪?”
他找了一圈,發現並沒有藥。
冉笑今天走得匆忙,根本忘記帶藥了。
靳莫寒急的滿頭大汗,他立刻上車發動了車子,很快,車子掉頭,朝靜澤醫院而去。
路上,靳莫寒立刻給白司澤打了一個電話:“老二,趕緊準備一下,冉笑發病了,我馬上帶她過去。”
白司澤也震驚地一愣,“好,我這就讓人準備。”
“好。”
掛了電話後,靳莫寒雙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他忍不住從後視鏡裡看着冉笑,一邊不斷地跟她說話:“冉笑?冉笑,你別睡!你忘了嗎?你還沒答應我呢,我說過,這輩子,我不會放手了。我不管你答不答應,你都得當我靳莫寒的女人,你聽到了沒有?”
他一直說着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說到最後,他嗓子幾乎有些嘶啞地吼了起來。
比起那一晚,他今天就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發病,看着她呼吸困難地掙扎,他的心底更抽痛!
冉笑,你不能有事……
……
靳莫寒以飛快的速度到了靜澤醫院。
門口,早已經有接診的醫生和護士待命,連忙把冉笑推到了救護車上,推進去搶救。
靳莫寒就站在搶救室的門口,全身幾乎都要虛脫了。
他頹然地靠在牆壁上,高大的身體順着牆壁慢慢往下滑,最終,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
他現在身邊已經沒旁人了,除了冉笑。
可是這個女人就是有那個本事,讓他提心吊膽的,讓他以爲他隨時都可能會失去她似的。
她就像是一陣風,讓人捕捉不透。
白司澤穿着一身白大褂走了過來,見到靳莫寒時,他明顯一震。
幾步走到他身邊,他輕輕蹙起眉,“老三。”
靳莫寒擡眸看了他一眼,稍稍冷靜下後,他纔回過神,撐着身體站了起來。
他俊臉格外蒼白,整個人狼狽的不成樣子。
白司澤暗暗驚歎之餘,有些無奈地安慰道:“別擔心,她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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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瀾是個富二代,一個混的比較慘的富二代。
別人靠着家裡的關係在圈子裡面混的風生水起的時候,她被人罵,被人踩,成了豔照門的女主角不說,最後還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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