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下了班回到家,她剛一打開家門,許蓉一臉急切地小跑過來,“芸芸,見到莫寒了嗎?他怎麼樣了?傷得嚴重嗎?”
夏芸知道,自從聽說靳莫寒受傷了,許蓉就一直很擔心,這不,聽說今天他回來了,許蓉也是一整天都心神不安的。
夏芸微笑點頭,安撫地拍了拍她,“媽,我見到他了。你別擔心,他現在好很多了。”
“哦……”許蓉神情微微放鬆,“那他現在人呢?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嗯。”夏芸點點頭,有些哀傷地道:“我看到他誰都不認識了,一臉茫然。不過好在他身體的傷恢復的還不錯,現在就住在我們科呢。”
許蓉神情怔忪幾秒,哦了一聲,又道:“那,回頭我煲點湯去看看他,成嗎?”
“當然可以啊。我聽醫生說,他現在的記憶需要一些他熟悉的人的刺激,也許你去了,他能想起來呢?”
“我……我又不是他什麼人……”許蓉有些喃喃道。
“媽,他不是喊你一聲乾媽了嗎?再說現在笑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你去跟他好好聊聊,說不定他真能想起什麼來。”
“好,好。”許蓉答應下來,又問:“對了,笑笑還是沒什麼消息嗎?”
夏芸搖搖頭,正要說話時,門鈴突然響了。
她隨手打開了門,門外,顧景曜一臉急迫地道:“芸姐,太好了!你在家,我知道今天姐夫回來了是嗎?他現在怎麼樣了?”
顧景曜提前回國了之後,這段時間經常往夏家跑,他也是十分擔心和關心靳莫寒的。
夏芸把剛纔跟許蓉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顧景曜微微放心些,提出明天要跟許蓉一起去醫院看他。
夏芸點頭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許蓉提着煲好的雞湯,顧景曜開車,帶着她和夏芸一起去了靜澤醫院。
到了夏芸所在的胸外科,許蓉和顧景曜都有些緊張。
夏芸換好護士服,帶着他們倆去了靳莫寒住着的VIP病房。
門口站着兩個男人,這是武皇庭安排的人,專門負責保護靳莫寒的。雖然靳莫寒受傷失憶的事被壓下來了,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武皇庭這樣做,也是以防萬一。怕有人趁機對靳莫寒不利。
兩個男人認識夏芸,卻不認識許蓉和顧景曜,隨手攔了下來。
夏芸道:“兩位大哥,這位是靳先生的乾媽,這位是他妻弟,他們只是想進去看看他。”
“對不起,夏護士。沒有武先生的允許,任何閒雜人等不能進去!”
“那這樣吧。麻煩你們幫我打個電話給他請示一下好嗎?”
兩個男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男人點點頭,給武皇庭打了電話。
很快,他們打開了大門,邀請他們進去。
病房門打開了,許蓉手中提着保溫桶,神情有些緊張地走進去。
病牀上,靳莫寒雙眼緊閉,還在睡覺。
他的頭上纏着厚厚的繃帶,臉上還有一些傷痕,被子只蓋了一半,打着繃帶的手臂也露了出來。
許蓉把保溫桶放在牀頭櫃上,眼眶抑不住地泛着酸意,她緩緩伸出手,像是怕驚醒了他一樣,溫柔輕輕地想撫摸他的臉,卻又不敢觸碰到……
最後,她輕輕地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替他掖好被角。
顧景曜在一旁也忍不住眼角微溼,從靳莫寒受傷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都已經過去半個月了,他身上還有這麼多傷,可見當時他摔下去時傷得有多嚴重!
這時,病房門外突然傳來一些動靜,許蓉和顧景曜都連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
許蓉站起身,她微微擦拭眼角,剛轉過身來,卻一眼看到了門口進來的男人。
她神情一震,很快垂下眼。
靳致承一進來就看到病房內有人,而且還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頓時怒從心底起,“誰讓你們進來的?”
顧景曜想開口,夏芸先一步道:“對不起,靳董事長。這是我的錯,我媽和小曜他們只是想來看一看莫寒……”
靳致承的眸子凌厲地轉向她,“你是這裡的護士?”
“是。”
“好大的膽子!竟敢帶毫不相干的人來這裡!我看你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吧?”
“對不起!靳董事長。”夏芸一直在道歉,卻沒有多說什麼。
顧景曜有些氣悶,他畢竟年輕幾歲,忍不住道:“我和乾媽來看看姐夫,看完我們就走!靳董事長你不必爲難芸姐!”
說着,他走到一旁扶着許蓉道:“乾媽,我們走。”
許蓉一直沒說話,顧景曜扶着她走,她也跟着走了。
經過靳致承身邊時,他突然道:“慢着!”
兩個人停下腳步,靳致承冷厲地道:“把你的東西帶走,以後不準再來這裡!”
顧景曜道:“那是乾媽對姐夫的一片心意,她熬了一晚上了。”
“哼,我們靳家還會在乎一碗湯?”
“你……”顧景曜氣得臉色漲紅,許蓉突然拍了拍他,然後擡眸,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靳致承,她冷笑下,緩緩開口:“靳董事長,莫寒喊我一聲乾媽,我這個當乾媽的,沒別的本事,只能熬點湯給他補補身。可你這個做父親的,就只會頤指氣使地訓斥人嗎?”
靳致承臉色一白,“你……”
許蓉繼續道:“我們都是真心關心莫寒的人,也都把他當成親人一樣。你們靳家倒是家大業大的,可是我看莫寒受傷了,他身邊連個陪護的都沒有,你們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靳致承沒想到自己竟會被一個陌生女人質問的啞口無言,他氣得渾身發抖,“你,你是哪來的女人?還敢自稱是我兒子的乾媽?你做夢吧你!”
許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後她拽起顧景曜,“小曜,我們走!”
他們剛走沒幾步,病牀上的靳莫寒突然微咳了一聲,醒了過來。
許蓉連忙轉回身來到病牀前,她微微俯身,激動地熱淚盈眶,“莫寒,你醒了?”
靳莫寒一臉陌生地看着她,又轉眼看了看一旁的人。
除了靳致承和夏芸他見過,許蓉和顧景曜他都不認識。
許蓉臉上的神情漸漸黯淡,顧景曜來到另一旁,哽咽地道:“姐夫,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嗎?我是小曜啊!還有她,她是我們的乾媽!”
要是在幾天前,靳莫寒可能還會吃驚一些,但是他現在已經習慣了一醒來身邊就有一些“陌生人”來詢問他。
他的目光打量着他們,然後緩緩搖頭,“……抱歉,我不記得了。”
“……”
許蓉忍不住轉身擦去眼角的淚。
顧景曜的眼眶更紅了,深吸了口氣,他道:“姐夫,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靳致承這時道:“好了,你們已經看到莫寒現在什麼樣了,可以走了吧?”神情間,也有一抹揮不去的哀傷。
夏芸上前幾步,扶着許蓉,又叫了顧景曜。
顧景曜對靳莫寒道:“姐夫,你在這好好養傷,我們還會再來看你的。”
等到他們三人離開後,靳莫寒還一臉怔忡。
他的目光隨後盯着牀頭櫃上的保溫桶。
靳致承來到他牀邊坐下,“莫寒,你今天感覺怎麼樣?身體好些沒有?”
靳莫寒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爸爸”,可是面對他時,他心底卻有一種說不清的抗拒感。
反倒是剛纔的那幾個人,他莫名覺得親切些。
他是失憶了沒錯,但不是沒有感覺。
他能感覺到,剛纔的幾個人對他有一種親人般的溫暖。
靳致承見他不說話也沒逼他,又見他一直盯着那個保溫桶看,忍不住道:“這些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你別放在心上。”
“……”
“對了,你想吃些什麼,回頭爸讓家裡的廚師給你做。”
“……”
“你喜歡吃什麼?小澤說你現在身體沒恢復,還不能吃太油膩的,要不爸讓人熬些粥過來。這個……爸給你拿去扔了。”
靳致承說了很多,靳莫寒都沒理他。
可是當他提起那個保溫桶準備扔掉時,靳莫寒突然開口了,“放下!”
“……”靳致承一怔。
靳莫寒也不理解自己剛纔的語氣爲什麼那麼重,他想不通,只好略微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放在這裡吧。我想喝。”
靳致承心底既無奈也有些傷心,“……好吧。”
……
從靳莫寒的病房出來後,許蓉和顧景曜的情緒都非常低落。
夏芸安慰了幾句,可是她也明白,這件事不是安慰有用的。
許蓉問:“芸芸,莫寒的這個失憶,真的不能好了嗎?”
夏芸輕嘆一聲,“我也不知道。就連醫生也不敢肯定。”
許蓉默默點頭,不再說話。
顧景曜悶悶地道:“現在我姐也不知道在哪裡,姐夫又這樣……芸姐,姐夫對我姐那麼好,如果我們告訴他我姐的情況,他會不會想起來一些?”
夏芸搖頭,“不行!白主任說過,目前不適宜提笑笑的事。他現在傷勢還沒恢復,如果刺激太大,他很容易受到二次傷害的。”
“那怎麼辦?只能等着他自己恢復嗎?”
夏芸拍了拍他,“慢慢來吧,這件事也急不得。媽,小曜,你們先回去吧,我先去上班了,有什麼事我再告訴你們。”
許蓉:“嗯,去吧。”
……
靳家。
白司靜望着熟睡的女兒,心思早就已經飄遠了。
得知靳莫寒受傷,又得知他失憶了以後,她擔心得要命,可是更讓人煎熬的是——她必須努力剋制自己不要衝動地去醫院看他!
以她現在的身份,她不敢直接去醫院看他。
她怕別人會誤會什麼。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的心理吧。
可是她卻管不住自己的心不去想他!
自從靳莫寒出事了以後,這段時間靳家幾乎是風雨飄搖,公司那邊股票跌宕得厲害,各股東們人心浮動。幸好有靳致承以及靳莫寒的特助韓驍坐鎮,勉強維持住局面。
可是她也聽說了,靳致中和靳莫彬父子倆最近動作頻頻,大有一種趁火打劫的意思。
家裡邊,靳國威大受打擊,每天情緒低落,身體大不如前。
只除了高遠茹心底痛快了些,可是她痛快了又怎麼樣?在這個時刻,她面子上最起碼不能表現出來。
不過這些事白司靜都不怎麼關心,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靳莫寒。
他不能有事!
靳家的這一切,也都還要靠他支撐着!
想到這裡,白司靜的目光沉了沉。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去一趟醫院!
視線一落,她看到了熟睡中的女兒,她的小臉白白嫩嫩的,睡得很安詳。
沒過多久,一聲嬰兒的哭聲驚動了靳家內外。
保姆和傭人都聞聲趕來,只見白司靜抱起念念,神情焦急地說:“剛纔念念突然不知道怎麼哭了,我看她身體不大好,你們去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去醫院給她看看……”
她邊說邊抱着孩子就往外走,保姆和傭人不敢怠慢,趕緊去收拾孩子的東西,跟着一起走了。
很快就到了靜澤醫院,他們先是去了兒科。
其實路上的時候,念念就沒怎麼哭了,在車子上又重新睡着了。
只不過白司靜沒有開口,保姆,傭人,包括司機都不敢說什麼。
兒科的醫生檢查了一下睡熟的念念,隨後道:“孩子的情況很好啊,她沒有生病。”
白司靜強辯道:“可她剛纔突然哭得厲害。”
她是醫院的大小姐,幾乎這家醫院的所有醫護人員都認識她,她的話,醫生也不敢反駁什麼,想了想,他道:“呃,有可能是孩子睡眠中做惡夢了吧?這樣的情況也存在的,這時候只要身邊有人多哄哄她,輕輕拍拍她,孩子就會很快睡着的。”
聽到這句話,白司靜纔算是滿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對不起啊,我,我不懂這些,剛纔差點誤會你了。”
醫生哪敢跟她計較,連忙表示不要緊。
從兒科出來後,保姆和傭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她們都是拿工資的,當然不希望孩子出事。
白司靜的神情卻有點嚴肅,她看了一眼保姆抱着的女兒,道:“我想起來要去找我哥有點事,你們先去車上等我。”
“哦,好嘞。”
看到保姆和傭人走了,白司靜這才坐電梯去了胸外科。
她先是去了白司澤的辦公室,推開門,剛好他人就在那裡。
“哥。”
白司澤有些意外地擡頭:“小靜,你怎麼來了?”
“哦,剛纔念念突然哭得厲害,我帶她來醫院看看。”
一聽到念念有事,白司澤難得有些緊張,“念念她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已經在兒科那邊看過了。”
白司澤目光幽深地盯了她一眼,“真沒什麼事?”
“真的沒有。”白司靜眸光微閃,她脣角微彎,笑道:“哥,要是念念有事,我還有心情在這跟你聊天?”
白司澤不置可否,“你來找我到底幹嘛來了?”
“哥……”白司靜猶豫了下,“我想順便來看看莫寒。我聽說他就住在這裡是嗎?你能帶我去看看他嗎?”
白司澤沉默了下,白司靜又道:“他……真的失憶了?”
白司澤點了點頭,站起身道:“好吧,我帶你過去。”
白司靜差點抑不住心底的雀躍,“好!”
兩個人到了靳莫寒的病房前,白司澤還是小心叮囑了句,“他現在記不清人,你等會進去了說話小心些,別刺激他。”
“好,我知道了。”
正要打開病房門時,一個護士急匆匆地跑過來說:“白主任,急診那邊要你過去會診。”
白司澤動作停住,“知道了。”
白司靜道:“哥,你去忙吧,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白司澤沉思兩秒,點了點頭。
待白司澤走了以後,白司靜輕輕推開了病房門。
她心底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還有一些莫名的期待。
當她把門推開,一眼就看到了病牀上躺着的男人。
窗外的陽光明亮地照在他的側臉上,他睡得安靜而平和。
白司靜悄悄來到牀邊,她的目光充滿繾綣,肆無忌憚地落在他的臉上。
他瘦了很多,清俊的臉顯得更立體了些。
他的手露在外面,骨節分明的手指彷彿一副畫般,手背上還貼着輸液貼。
這是這麼多年來,白司靜第一次覺得自己離他那麼近,近到伸手可觸。
不知不覺中,她伸出了手,就在她的手指快要碰到男人的臉頰時,他突然睜開眼,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戒備地望着她。
白司靜嚇了一跳,脫口驚呼:“莫寒……”
靳莫寒有些意外道:“你認識我?”
“……”白司靜緊緊盯着他,心跳不可抑制地快速起來。靳莫寒雖然制住了她,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冷漠疏離,他也沒有拒絕碰觸她,他只是陌生而困惑地打量着她。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意外的驚喜!
白司靜第一次覺得,他失憶了也並非完全是壞事。
想到這,她面上有抹嬌羞,微微掙扎道:“莫寒,你弄痛我了,放,放開我吧。”
靳莫寒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緊緊攥着她的手腕,他手一鬆,手臂撐着自己漸漸坐起身。
他還在盯着她看,“你又是誰?”
白司靜心想:這是難得的機會,可以讓他重新認識她。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微微一笑,她神情溫柔如水,“莫寒,你不記得我了是不是?我叫白司靜,我哥就是白司澤。也就是你的主治醫生。我們幾個都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好朋友。”
“……”靳莫寒未置可否地點點頭,他再次看了她一眼,“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我聽說你受傷了,所以來看看你。”
靳莫寒眸光微垂,不再說話。
這幾天來看他的人很多,每個人都自稱是他的朋友或親人,可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空氣突然靜默下來,白司靜又打量了他一眼,靳莫寒察覺到她的視線,目光看過去。
白司靜的心臟突然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她臉頰燒紅起來,嬌羞地垂下了眼眸。
又過了會,白司靜低聲問:“莫寒,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靳莫寒搖搖頭。
面對這樣宛如一張白紙般的他,白司靜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衝動。
他現在誰都不認識,他什麼事都想不起來了,他忘記了冉笑!
那麼,她是不是有機會,可以和他重新開始?
走出了醫院後,白司靜心中這種想法卻越來越熱烈!
她緊緊握住了拳。
沒錯,這是她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
R國,青山別墅。
自從從醫院裡回來之後,冉笑每天都讓自己過得很充實,除了一日三餐她正常吃,閒暇時看看書,去花園裡散散步,曬曬太陽,做一個孕婦該做的事。
她不讓自己多想,也不再找池森。
就這樣,日子悠閒地過了幾天,她的臉色好了很多,身體也更圓潤了些。
王霞一直對她盡心盡力地照顧着,時不時地煲湯給她喝,或者做一些可口的小點心,而冉笑每次也都很給面子的吃了。
這一天午後,冉笑來到一樓的落地窗前,這裡擺放着一架鋼琴。
她坐下來,手指輕輕地放在琴鍵上。
到了孕後期,她的手指有些微的浮腫,可她並沒有在意,脣角溫暖地揚起,她手指輕動,一首簡潔明快的曲子彈了出來。
她的鋼琴還是小時候學的,其實也只會皮毛而已,家裡出事後就沒再彈過了,但是她有一次跟池森說了想彈鋼琴,之後,凡是她住的地方,基本都會有一架鋼琴。
一曲結束,冉笑似乎還沉浸在音樂中。
王霞端着一盤小餅乾過來了,笑着道:“我瞧着,你這肚子又大了一圈。”
冉笑回過頭,一手放在肚子上撫摸着,她身體現在臃腫着,就連站起身都有些不方便。
王霞連忙扶住她,“你當心點。”
“我沒事,霞姐。怎麼看着你比我還緊張啊?”
“能不緊張嗎?你這都快八個月了,我看再不久,你就要生了。”
“……”說到這,冉笑神情微怔,沒接話。隨後她笑了下,轉移話題,“霞姐,你又做什麼好吃的了?”
王霞端來盤子,“來,你嚐嚐。我剛做出來的。”
冉笑捻了一塊餅乾入口,回味了下後點點頭,大讚,“嗯,味道真不錯。霞姐,你這手藝可以去開糕點店了啊。”
冉笑原本是開玩笑說說的,誰知道她說了這句話後,王霞的神色卻有些不自然了。
冉笑忙問:“怎麼了?”
“是這樣的,妹子。我,我打算等你生完孩子,伺候你做過月子後就回江城了。”
“……”冉笑愣了一會,“怎麼這麼突然?”
“妹子,姐知道,是你救了我一命,要是沒有你,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不過姐也跟你說句實話,在這裡,姐吃你的,喝你的,姐覺得……不自在。”
冉笑盯着王霞的神情,良久沒有說話。而王霞眼神閃爍,不敢與她對視。
她知道,剛開始她讓王霞選的時候,她那時候選擇留在自己身邊是出於真心的。可她現在突然改變了主意,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霞姐,你想過回江城後去哪嗎?”
王霞憨笑一聲,“你不是都說了嗎,我這手藝可以開店了。所以我就想着,做點小生意,餓不死自己就好。”
冉笑的心情很難再維持愉快,她臉色微冷,“霞姐,你告訴我,爲什麼要走?我想聽真正的原因。”
“……”王霞沉默着,一副左右爲難的樣子。
“霞姐,我本來不想逼你。你想怎麼生活那是你的自由,可是……”冉笑一頓,忍不住深呼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可是,我身邊現在就你一個熟人了。要是你也離開了我,我該怎麼辦?霞姐,就算我求求你了,別走,好嗎?”
聽到她這樣說,王霞也慌了,“妹子,你快別這麼說!要說起來,應該是我感謝你纔是!我這裡,吃的好,住的好,我一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住在這麼漂亮的房子裡……可是,妹子啊,姐是心疼你啊!你說說,要是那位池先生是你老公,姐住在這裡那絕對是心安理得。可他畢竟不是啊。他這樣整天關着你,我知道你心底比誰都難受,可你還得忍着。姐雖然不懂你們的關係,可是姐看的出來,你們這是互相折磨,兩個人都遭罪啊!”
“……”冉笑眼眶的淚滑落下來,她很快拭去,拭去以後又流下來,她哽聲道:“霞姐,你別說了,我都知道。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委屈的你!”
“……”
王霞見冉笑哭得傷心,她連忙抽出抽紙替她擦拭,自責地道:“妹子,你快別哭了!都怪我,都怪我!你說說,我幹嘛跟你說這些啊……”
兩個人正說着時,別墅的大門突然打開了。
冉笑和王霞一怔,擡起頭,剛好看到池森一臉冷沉,身高挺拔地走進來。
冉笑連忙擦去淚水,臉色恢復平靜。
可即便她掩飾的好,她剛哭過的樣子,池森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了。
他的目光冷戾地盯向了王霞。
王霞嚇得有些哆嗦,她連忙站起身,“池先生,您來了!你們聊,我去廚房看看。”
等她離開以後,池森坐到了冉笑的身邊,他伸出手,想碰她的下巴,冉笑卻一下別開了臉。
她的閃躲讓池森的眼神暗了暗,過了會,他沉聲道:“我是來告訴你消息的。”
“什麼消息?”
“靳莫寒他醒過來了,現在已經回到了江城。”
冉笑面露驚喜,“真的?他怎麼樣了?傷好了嗎?”
“……”池森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歡言,他失憶了。”
冉笑一怔,繼而疑惑,“失憶?”
“據說是他摔下去時撞擊到了頭部,手術後醒來就失憶了。”
“怎麼會這樣?”冉笑不敢置信,她也無法接受,“你的意思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是。”
“……”
冉笑怔怔地張口,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池森的目光幽深地盯着她,“歡言,現在,你還要回去找他嗎?哪怕他已經完全忘記了你!”
冉笑堅定地點下頭,“要回去!無論他變成什麼樣了,我都不會放棄他!”
“……”池森深褐色的眸子閃了下,似是下了某種重大的決定,他點點頭,“好,我讓人帶你回去見他!”
冉笑還沒來得及高興,池森又道:“但是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如果你見到他以後,他不認識你,或者說他認不出你了。你必須立刻回到我的身邊,並且發誓從此以後不再與他有任何糾纏。你能做到嗎?”
“什麼?”冉笑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她震愕地看着池森。
池森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坦然而熱烈,他溫柔道:“歡言,我愛你。你知道嗎?可能你一直覺得我對你的守護只是一種責任,或者你認爲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冉笑張了張口,她想說什麼,可池森豎起手指,阻止了她說話。
他繼續道:“你知道這兩年多以來,我有多後悔那一晚推開了你嗎?說起來,還是我太自負!我以爲,至少你對我的感情,跟我對你的是一樣的!我以爲,就算你去跟了別的男人,你的心也始終屬於我的!可是!你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喜歡我,你對我只有愧疚和感激,你愛上了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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