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格外性感的薄脣,此時卻是緊緊地抿着。一雙紫晶色的眸瞳任誰都會沉淪,甚至連這陰冷的深夜都變得如此地璀璨和耀眼。罌粟一樣的絕美和致命,但此刻,那裡卻閃爍着陰鷙凜冽的寒光。
男人上身赤裸,下面也只套了一條昂貴用綢緞製成的睡褲。他用那雙紫色的瞳眸冰冷地望着眼前美麗的女人,危險而致命的眼神緊緊地鎖住她,薄脣依然緊抿,渾身散發着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高貴,霸道狂傲的氣勢。
安心被他步步緊逼,已經退無可退,耳邊傳來崖邊海浪拍打着岩石發出的洶涌咆哮聲,海風呼呼地刮過,似乎能將女人單薄的身子瞬間帶走。
看着不斷朝自己逼近,完全沒將她手中握着的那把槍放在眼裡的男人,她緊咬着下脣,向後又退了兩步,猛地將眼睛閉上,再次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這次她清楚地聽到了子彈穿進男人身體時發出的聲音。
睜開眼睛,果然,男人的肩膀被打中,正不停地往外冒着血,但是男人卻絲毫不將肩上的槍傷放在眼裡,甚至連眉峰都不曾皺一下,只是看着安心的眼神,更爲冰冷,陰戾,而他的周圍更是散發着一股令人血液都能凝固的寒意。
安心拼命地搖頭,淚水隨着她的晃動,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晶瑩的弧度。
不...不要過來,你別再過來了,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害怕的聲音,痛苦而絕望。
我命令你過來,把手槍給我。男人終於開口了,如大提琴般低沉好聽的聲音帶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我不要,你別再過來了,不要逼我...不要,歐禹宸...我恨你...我好恨你,我要殺了你。安心顫顫發抖的身子在男人強勢的逼迫下顯得搖搖欲墜,卻拼命地強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嘲男人吼了過去,美眸盈着淚水,更加楚楚可憐,倔強的臉蛋佈滿了深深的恨意和無法狠下心來殺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糾結痛楚,顫抖的雙手緊握着手槍扳機處,胡亂地瞄向男人的身上,做着最後的威脅。
安心,記住你的身份?你該知道,反抗我的下場是什麼!見安心竟絲毫不將自己的命令放在眼裡,依然倔強地向後退去,男人的聲音更加冰冷,無情。
聽到男人的話,安心突然不哭反笑起來,淚水依然如同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從她美麗的眸眶中滾落。
我當然記得自己的身份,不就是你的情婦,你的玩具嗎?一個你高興時可以捧上天,不高興時棄之敝履,沒有自我,沒有靈魂的玩具而已。我當然也知道反抗你的人除了死根本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可是,我現在偏偏不要聽你的,你殺了我啊?安心脣角微揚,聲音異常尖銳,臉上是一片冰冷的嘲諷。
男人似乎用盡了所有的耐心,面對她一再的反抗,眉峰驀地蹙起,紫色的眸子裡凝起一抹駭人的厲光,正欲開口,卻被門外突然響起的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打斷。
很快的,一羣身形魁梧,穿着黑色西裝,手中均握着一把手槍的保鏢快速地進了房間,站到了歐禹宸的身後。
而爲首的一個左臉有塊刀疤的李.約翰進來後便立刻走到了男人身邊,看到男人肩上的槍傷,深沉的眸底倏地閃過一抹驚詫,再看向安心手中的銀色手槍時,便立刻戒備地瞪向她,眼底閃過一抹陰厲之色。
安心冰冷的神色並未因這羣保鏢的進來而有所退卻,反倒在看到李約翰時,眼底的恨意燃燒得更爲炙烈,握槍的手又停地顫抖起來,方纔美麗的臉上還在糾結的痛楚也全都化爲了更濃的恨意,化爲了一道道冰刃,朝他射了過去。
李約翰顯然不明白女人爲何會用這樣充滿恨意的眼神瞪向自己,深沉的眼底閃過一絲狐疑,一直背在身後,握槍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歐禹宸當然沒有忽略安心方纔神色的變化,只是不動聲色地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看着她一步步往陽臺邊退去,他的眉峰皺得更深了,身側握成拳的手甚至帶着微微的顫抖,雙眼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努力釋放自己的和善,放低聲音,他帶着一絲誘哄:安心,乖,把手槍給我,外面風大,我們進屋來說。
乖?哈,哈哈,歐禹宸,你當我是什麼?你的寵物?以爲這樣我就會被你迷惑嗎?女子嘲諷地勾起了脣角。真是好笑,太好笑了。
別笑了,把槍給我,不要逼我對你動手。男人的腳又隨着安心的後退不着痕跡地向前一步。
不,我不會把槍給你的,歐禹宸,我不會再讓你傷害我的,現在該輪到你來償還九年前血債的時候了。安心說完這句話,突然對着眼前的男人悽然一笑,接着舉起了手中的槍,瞄準了男人的胸膛,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伴隨着男人驚駭的大叫,一抹白色的纖細身影翻出了只有半人高的陽臺,直直地向着波濤洶涌的海里墜去。
男人快速地衝到陽臺上,伸出手想要撈住女子下墜的身軀,卻再也抓不住一分一毫...
耳邊只有她在中槍翻出陽臺後,最後那一聲狠絕的恨語,與絕望悽然的眼神,我恨你...隨着海風飄散,久久不息。
夜,更深了。
安心以爲自己死了,不是被淹死就是被鯊魚吞進腹中。
可是,她卻又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當她睜開眼睛時,只看到一片雪白的天頂,房裡有淡淡的花草清香瀰漫,微帶着一絲涼意的風吹進來,還夾雜着淡淡青草泥土氣息。
突然,有人從外面推門而入,牀邊,頓時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遮擋了她疑惑的視線。
安心將目光集中在牀邊的人身上,只看到一雙墨黑的眸子,佈滿了驚喜地看着自己,這是一個很帥,很溫文儒雅的男人,還有點面熟,安心眨了眨眼,不記得自己在哪見到過這個男人了。
“太好了,你醒了。劉媽,快把醫生叫過來。”男人的聲音特別好聽,充滿了磁性,卻溫柔得像是春水一般,令人聽了就覺得心裡暖和。
安心從牀上坐起來,怔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緩緩開口道:“我沒死?”
男人似乎被安心這個問題問到了,先是一愣,隨即笑開了。
“你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聽到男人溫溫潤潤的笑聲,安心感到十分的尷尬,也覺得自己剛纔的問題實在是可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這是哪裡?你是誰啊?”雖然男人的笑令自己覺得很不好意思,可是她還是很擔心自己的處境,雖然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不似壞人,但她總是要問清楚自己現在身在何方,是被誰救下來的。
“這裡是a市,我姓紀,你以後就叫我如風吧。”
如風,人如其名,真真是一個如風般隨和溫暖的男子。
自那日後,安心便徹底擺脫了歐禹宸的囚禁,重新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直到六年後她與紀如風的婚禮。
六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安心突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她再度環視這間套房,一股寒意頓時將她團團包圍,她咬緊牙關,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爲了書涵,爲了紀氏,爲了如風,她要勇敢地活下去。
也許是六年前經歷了那些折磨讓她已經越來越堅強,在下定決心之心,她又覺得身體裡面充滿了無盡的能量,暗自爲自己打氣,同時,她還要開始着手調查十五年前的那些恩恩怨怨。
房間裡,歐禹宸掛掉母親何燕芝的電話之後便一直緊鎖劍眉,冰冷的紫眸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就在這時,傳來敲門聲。
“進來。”
安心打開門,走了進去,歐禹宸背對着站在陽臺前,手中還拿着手機。
“我想找你談一件事。”安心站在門口,看着男人的背影緩緩說道。
男人驀地轉身,俊美的臉龐閃過一道訝然之色,再看清楚安心含着一絲懼意,眼神卻又格外堅定的神情之後,嘴角倏地勾起一後濃濃的諷笑。
“什麼事?”雖然是在問,卻顯得極爲不屑。
安心因男人這樣輕視的態度而惱火,可她更怕惹毛了這個男人自己會見不到兒子,只好強壓着心頭的怒意,認真地看着男人朝自己走來的男人說道:“我明天想去找工作,還有涵涵,他的教育問題,現在你既然已經知道他的存在了,同時你做爲他的父親,也需要對他的人生負責,所以我想徵求你的意見,他以前上的幼兒園環境很好,老師也非常負責,他在那裡適應得很好,我想還是讓他留在那間學校繼續上學。你看可不可以?”
“你確定你有這個資格來跟我談這些事情?還是說,你覺得我會給你自由,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歐禹宸冷笑,眼中的笑意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嘴角的譏諷也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