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歐禹宸眉頭一鎖,冷冷地環視了一眼周圍,所有人盡是看好戲的神態,而安心則氣得抱緊了兒子,護在懷裡。
書涵見到這一幕,也散發着冷意,他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自己爹地有多混賬了,不幫媽咪也就罷了,此時竟然任一個不要臉的女人摟着,似乎還要爲這個女人討個公道的模樣,叫他非常失望。
安心想要開口,卻被羅清婉及時搶道:“這個女傭把酒水全都潑到了我的身上,我只不過是打了她一巴掌,罵了她兩句,她竟然就跑過來打我,還揚言要撕爛我的嘴,歐總,我好怕啊,你的家裡怎麼請了這麼惡毒的女傭啊?”
羅清婉很會裝,指控安心時,還不忘裝作受驚的模樣,小鳥依人,楚楚可憐地靠在男人懷裡哭訴着。
歐禹宸目光陡然變冷,看向安心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箭,朝安心冰冷地命令道:“立刻向羅小姐道歉”。
安心失望地搖了搖頭,沒想到經過這麼多事,這個男人竟然還是願意輕易地相信別人,也不相信她。
原本,她以爲歐禹宸至少是有一點點改變的,現在還是叫她失望了。
就連書涵也很失望。
“我不會道歉的,她自己說了什麼話,她心裡清楚,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道歉。”安心憤怒地瞪着歐禹宸,他還當她是以前那個任他欺負的女人嗎?她什麼都可以忍受,唯獨不能忍受別人罵兒子是野種,如果她道歉了,不就是承認兒子就是野種嗎?她辦不到。
歐禹宸見安心不聽話,思及方纔在花園裡紀如風說過的那些話,頓時怒火爆發,神情更加冷戾起來,他推開懷中的女人,邁着步子朝安心走去。
見歐禹宸過來,安心一點也不害怕,打算迎上去,可是卻被身邊的兒子給擋住。
“爹地,你想做什麼?我說過不準欺負媽咪,否則,我會讓這裡的每個人都會負出代價。”安書涵的聲音很清脆,很嫩,就像是一棵正在生長的小樹苗,卻有着一股說不出的韌勁,眼神堅決而又冰冷,氣場非常強烈,說出的話絲毫不輸給歐禹宸所帶來的震憾。
“來人,把小少爺帶下去。”歐禹宸蹙了蹙眉,他不想對兒子動手,可是見到兒子同樣失望的眼神,心就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似的,泛疼。
可是男人的尊嚴告訴他,今天不能輕易地饒過安心,否則,他做爲歐氏主人的面子該往哪裡擺去?
“今天誰敢碰我,我就讓誰好看。”安書涵冷冷一瞪,看着朝他走近的幾名保鏢,那冰冷煞人的目光成功制住了那些人的腳步。
安書涵說完,繞過歐禹宸,走到羅清婉面前,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卡,狠狠地扔到了羅清婉的臉上,神情鄙視且不屑地道:“你不就是看上我爹地的錢了嗎?這裡面有五百萬,夠賠你兩條這樣的裙子了,拿着這張卡滾,別再讓我說第二遍,否則,我一定會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信不信?”
羅清婉從沒見到過麼嚇人的孩子,爲什麼他說話的語氣,比大人還要狂傲,雖然五百萬的確很多,可是她更想爬上歐禹宸的牀,如果被歐禹宸看上了,她一定可以脫離王東明那個死老頭,再也不用受那些苦,遭那些罪了。
她沒有去撿那張卡,而是一臉害怕地朝着歐禹宸跑去。“歐禹宸,我好怕。”
羅清婉這幅模樣,叫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噁心,就連王東明,都已經氣得紅着一張老臉,凶神惡煞地瞪着她,可是羅清婉卻根本沒有將王東明的臉色看到,眼裡心裡只想着能夠得到歐禹宸的觀注。
歐禹宸只是冷冷地看着朝自己小跑過來的羅清婉,心裡卻比別人更加厭煩噁心。
書涵見狀,眼底劃過一道惡魔般的光,當羅清婉從身邊經過時,突然伸長小腳,果然,很快就看到眼前穿着白裙禮服的羅清婉一個不穩,便砰地一下趴在了地上,那模樣,極爲狼狽極爲可笑,令周遭看好戲的人全都憋不住噴笑出聲。
羅清婉頓時氣得臉色漲紅,憤恨地瞪着安書涵,卻不敢發作,只能委屈地擡起頭,看着如君王般居高臨下地看着睥睨着自己的男人,希望他能伸手拉自己一把。
可是男人卻絲毫不爲所動,只是冷冷地看着別處,順着男人的視線看去,原來是在看着安書涵。
書涵非常挑釁地看向歐禹宸,今天,他就要看看到底誰敢欺負媽咪,要找死的,儘管上。
“這位小姐,你要向我媽咪道歉也不用行這樣大的禮,再說,你是罵我野種,並不是罵我媽咪,所以,你其實只要向我跪下求饒就可以了,真的不用行這麼大的禮啊。”安書涵挑了挑眉,神氣十足地走到羅清婉的面前緩緩蹲下,一幅得意地神情,看得羅清婉咬牙切齒。
“野種?”歐禹宸也算是聽到重點了,神情徒然陰沉了下來,連臉色也變得狠戾駭人。
“嗯哼,他罵我是野種,媽咪氣不過,就教訓了她一下,要她向我道歉,可是她不肯,還罵了我很多句野種這樣的話,爹地,你覺得我該不該懲罰她?如果你覺得不該懲罰的話,那就算了,反正我以前經常被人罵野種的,我也習慣了,不過,這種話,可是對爹地你一種很大的侮辱啊!”安書涵對媽咪的軟弱感到很無語,就像今天,明明就是這個女人的錯,可是媽咪卻不知道抓住重點給人致命一擊,幸好今天自己在這裡,否則媽咪可就要吃大虧了。
歐禹宸聽完兒子云淡風輕的話,心裡卻揪着痛,什麼叫着經常被人罵是野種,什麼叫做已經習慣了?安心爲什麼從來不告訴他這些事情?她爲什麼不爭辯?
他神色複雜地看着安心,卻只換來安心生氣地別開眼。
“爹地,這可不能怪媽咪,誰讓你情願相信一隻小妖精,也不相信她的話呢?媽咪可是一向被人欺負慣了,就算是受點委屈她會忍着不吭聲,有些小妖精就是抓住了她這一點要害,總是想要陷害她,如果你相信她,別人不管怎麼抹黑都沒用,你要是不相信她,只要別人輕易誣陷她,她在你眼裡也是罪大惡極,不是嗎?”安書涵簡直是一針見血,說得歐禹宸沉默不語。
因爲歐禹宸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就像上次林曼如的事情一樣,就算是他明知道安心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他還是選擇相信林曼如,而懲罰羞辱了安心,爲什麼會這樣?是心裡對她的恨意使他只有這樣纔會覺得好過一點,纔不會對死去的父親感到愧疚嗎?
羅清婉見歐禹宸根本沒有要扶起自己的意思,只好神色慌張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剛纔歐禹宸和安書涵的對話她自然是一字不漏地聽到了耳朵裡,她怕惹怒歐禹宸,於是極力地想要撇清,否認道:“我沒有,我沒有罵種這話,歐總,你要相信我,我沒有罵這種話。”
“難道是我自己犯賤,自己罵自己是野種?”安書涵挑眉,十分不悅地掃向急切否認的羅清婉。
羅清婉這下子被安書涵嗆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臉色蒼白,無助地看着剛纔還說好要跟着她一起整整安心的女伴們,卻見剛纔還有說有笑的那些人此時全都涼薄地,看笑話似地盯着她,那眼中有譏諷,有厭惡,有鄙視,有冰冷卻唯獨沒有同情。
歐禹宸此時神情冷得已經嚇人。看向羅清婉的目光透着森森駭人的寒意。
“去把那張卡撿起來,帶着你媽咪回樓上去。”歐禹宸冷冷地掃了眼羅清婉,卻將目光轉向了書涵,淡淡地命令道。
書涵知道媽咪今天算是躲過一劫了,於是撿起地上那張金卡,聽話地走到安心身邊,拉了拉安心的手,脆脆的聲音道:“媽咪,我們上樓去休息,你的傷還沒好呢。”
聽到安心的傷,歐禹宸頓時才清醒過來,剛纔,若不是兒子那故意一腳,及時阻止了自己,現在安心怕是又要丟了半條命,思及此,他不禁一陣後怕,神情複雜地看着一直別過頭不看自己的安心,有種難受的滋味涌上心頭。
安心其實真的不怕死,自從呆在歐禹宸的身邊,她經歷了太多別人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對於生死,她已經看淡了,唯獨放不下心的便是自己的兒子,現在,孩子一天天地長大,變化迅速,心智成熟得讓她都震驚,擔心之餘,她又是欣慰,早點懂事總好過懵懂無知被人算計的好。
如果兒子能夠懂得防人,懂得保護自己,她相信憑着兒子的聰明和智慧一定可以有個很美好的未來和前途。
安心離開之後,歐母又安撫了衆人,看熱鬧的賓客又回到了方纔熱鬧愉悅的氣憤,殷媛站在角落裡,陰冷地看着朝樓上走去的兩道身影,那目光,幾乎能將兩人射穿。
柏海睛本要上前幫安心說話,卻因爲紀如風的事情對安心生出了怨念和隔閡,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