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他是她心頭的刺
從醫院看完阮西回來的那天晚上,她開始嚴重的失眠,偶爾靠藥物入睡,總是在噩夢中醒來,似乎連眼淚都哭幹了,大而空洞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漆黑的臥室,連半點昔日的神采都沒有。
一大早,她一個人去爬山,上山的路很幽靜,偶爾看的到幾個早起鍛鍊的老人。夏夏很久沒做過這樣的運動,剛到半山腰氣息已經微微喘息了,大冷的天,出了一身細汗。
累了,她就休息一會,又繼續走。
到達山頂的時候,眼前,視野開闊,遠望整個城市幾乎近收眼底。
夏夏不由展開了雙臂,恰逢冬季,氣溫正冷,天空呈現蔚藍的顏色,一眼望過去,美麗極了。她穿得少,冷冽的寒氣從爭先恐後的竄入衣服底下,臉部頓覺一片冰涼。她拍了拍臉,用力的吸幾口新鮮空氣。
她和陸少謙,就相遇在這樣一個她心情不錯,天氣寒冷的早上。
夏夏抄原路下去,走到半山腰,就看見同樣一人爬山的陸少謙,興許是車禍導致,男人站在道路彎延的青石板道上,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夏夏腳下頓了一會,漠視的走了過去,儘量在離他最遠的距離。
陸少謙僅是挑了挑眉,康復的身子還有些虛弱。他一聲不吭,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直到下了山,見她站在路旁等公車,他才走到她身旁,沉默了一會他說:“我可以在離開前安排你們見一面。”
南宮爵的事拉下了一批官員,也晉升了一批官員,陸少謙因這件事上任爲省委書記。這麼多天過去了,南宮爵的新聞雖然每天在跟進報導,卻遠比之前冷卻了很多。
夏夏有些怔忡,她搖頭,淡淡的說:“不用。”
她和南宮爵,就算見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何況,她不想見他,不想……
陸少謙看着她的側臉,她臉上的神采似乎都因南宮爵的事情被剝的沒有一絲的光采。
“美國那邊,雖然極力阻撓,但……過幾天他就被美國那邊的人帶走,到時後我想幫也幫不上了。”
公車在倆人面前停了下來,夏夏邁腿就要上去,陸少謙不自覺得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只覺得掌下的手臂,瘦得幾乎沒掛幾兩肉。
“還上不上來啊。”司機不耐煩的喊道,瞪了倆人一眼開着車走了。
夏夏看着遠去的車尾,沒動怒,平靜的說:“放開!”
陸少謙沒鬆手,力道微微鬆了許,“我送你回去。”
夏夏掙脫了好幾次都未遂,幾番拉扯之下,終於爆發。她轉身,一巴掌狠狠的甩上他臉上,她擡起下巴看着他驚愕的眼神,臉上氣怒難掩。她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掌心疼得直髮麻。陸少謙白皙的臉上立刻呈現四個鮮明的手指印,夏夏氣得劇烈喘氣,“陸少謙,你所要的都達到了,就不用在這兒假惺惺。”
她就像只被惹怒的小野獸,對着他呲牙咧嘴,恨不得將他拆吃入腹。
陸少謙揉了揉臉,被打得有點發暈,如果說上次她那巴掌讓他意外,震驚,這次,他很平靜,心裡甚至沒有什麼其它的思緒在起伏。
他的手,依然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肘,陸少謙看着她憤怒的目光,手漸漸的鬆了,他笑了笑說:“夏夏,跟了我吧。”
她震驚的看着他,陸少謙一臉認真。
夏夏嘴角勾起譏諷,“陸少謙,你讓我覺得骯髒。”
她輕易的甩開他的手,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陸少謙沒動,站在原地揉着臉,疼得他直吸氣。他從小到大還沒被人動過,今年卻被同一個女人動了兩次,一次比一次狠。
陸少謙看着站得遠遠的她,心想:自個剛剛真是被打得頭腦發熱,真是找虐。
夏夏好不容易等到公交車,她走了上去,投了錢,靠窗坐了下來。
一路上,陸少謙的車始終不遠不近的跟在公交車後面,不遠不近的距離,卻是一道他永遠無法橫越的溝壑。
車內的暖氣另人不舒服,夏夏開了些窗,任由凜冽的風颳在臉上,像刀刃一樣。她回頭,就看見陸少謙的車,眉頭微微的皺起。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了機,上百個未接電話。
她撥了大哥的號碼,讓他去車站接她。
夏夏到站下車,就看見大哥的車停在不遠處,夏夏站在那兒沒動,方仲宇朝她走了過來,英挺的雙眉因她瘦得不成形的樣子緊緊地擰着。
方仲宇沒責備她失蹤的這段日子,只是重重的在她腦袋上揉了揉,“丫頭,跟我回家吧。”
頭頂上的力道,讓她覺得溫暖,她微微的揚起嘴角,張開雙手用力的抱住方仲宇,只一會,便退開。
“趕緊幫我找個大嫂吧。”
方仲宇切了聲,攬住她的肩膀向停在路旁的車走去,狀似認真的點頭,“行啊,什麼時候你胖到我滿意的程度可以考慮考慮。”
“你出家算了。”
……
陸少謙望着倆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脣角不禁染上笑意,南宮爵的事對她似乎沒有多大的影響?!他看着方仲宇的車駛進車流裡,他才掉轉車頭離開。
夏夏還沒進屋就聽王媽咋咋咧咧的聲音,吩咐人幹這幹那,聲音中氣十足。看見夏夏出現在眼前,激動的眼睛都紅了,王媽用力的抱了抱夏夏,“小姐,我吩咐他們做了好多你愛吃的……”
“王媽對我最好了。”夏夏笑着俯身親了親王媽褶皺的臉,看着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的父親,“爸爸,我回來了……”
方狄兒嚴肅的臉龐因這聲呼喚柔和下來,他“恩”了一聲忍不住責備,“不小了,做事別讓人操心。”
“夏夏回來就好了。”陳怡開口。
夏夏看了陳怡一眼,視線落在父親身上,說:“爸爸,哪天我們一起去爬山吧。”
“好啊。”方狄恆微笑的眯起雙眼,眼角現在深深的魚尾紋。
夏夏一張嘴不停的再說,有時會講笑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更多的時候她一個人笑得最歡。但所有人都知道,南宮爵就是她心裡的刺,家裡幾乎都達成了共識。
南宮爵這個名字在這個家裡成了一種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