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69.過激
天!!!
這麼燙……
簡直都要把她掌紋都燒化了。
看樣子是早就已經燒得人事不省了……
大驚失色,抱着寧艨連聲的喊,夏未年簡直都擔心的連心臟都要從喉嚨口裡面跳出來了,渾身都在顫抖,跟着發高燒的寧艨一起。
沈輕悠循着聲音跟了進來,一看這狀況,也是驚嚇。
“醫生!”她纔剛進來,就又跑了出去,衝出病房門口急急地大聲呼喊着醫生。
醫生跟着就衝了進來,也是擔心的不得了,立刻爲寧艨細細的檢查,這一查,就發現是急性大葉性肺炎……
受傷口所致,她高燒不斷,再加上心情鬱郁,急躁難安,跟着就心肺都燒起來了,這才引發了這急性肺炎。
倒是不很嚴重,就是這病發的急,她又是才受了傷的人,傷口都纔剛經過處理而已,這才一時間來勢洶洶,看着極爲兇險,叫人膽戰心也驚……
就連昏迷之中都還在斷斷續續地咳嗽,一看就不安穩,心裡面擔着事,不停地說着胡話,每一句話裡面必然會包含着一個人的名字——顧聿森。
只是因爲氣力全失,那聲音小的可憐,就像是剛出生的小奶貓在叫喚,那種脆弱單薄,叫人聽了都覺得心驚,肉都在跟着跳。
擔心的要命。
沈輕悠和夏未年此時早已是後悔不迭,恨自己爲什麼不早點衝進來查看寧艨,更恨自己方纔爲什麼要聽她的,把她一個人扔在病房之中活活遭罪。
明明都知道她的狀況不對勁的了,不是嗎?
不!是!嗎!
狠狠踹了下牆,夏未年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是真的恨死自己了,沈輕悠又何嘗不是呢?
一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懊悔,她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給宰了!
明明知道小艨太在乎顧大哥了,他失去了消息她又身受着傷,在那樣的狀況下,身邊根本就不能離了人的,未未當時就明顯不同意的,是她,是她因爲沈御風的一番話,氣的失去了冷靜,就只顧着自己難受了,想要出去透透氣,這才主動接下了小艨的話,順着她的意思就把她扔在了房間裡面,一個人!
死死咬着脣,沈輕悠靠在牆上,臉上全部都是淚,是真的急壞了,且把罪名全部都攬到了自己的頭上,悔意沉重至極,壓的她簡直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可憐小艨,被顧大哥從小到大當成心尖尖的寶貝在護着,根本就沒有受過這麼大的苦,卻因爲他不在,就接連遭罪。
就連傷口都感染了……
是她沒照顧好她,是她啊!!!
牙齒簡直都快要把嘴脣給咬破了,沈輕悠眼中含着淚花,抵死忍耐着纔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來,這樣悲傷懊悔的表情,直到醫生出來才稍稍得到緩解。
醫生雖然表情還有些微的凝重,可好歹是帶來了好消息:“沈小姐還請安下心來,這病發的急,但是並不會太嚴重,現在已經控制住了,就等日後好好休養。”
“謝、謝謝醫生。”
狠狠擦了把眼淚,沈輕悠直接就往病房裡面衝了進去,夏未年也急,卻也只能留下來繼續諮詢醫生,將具體需要注意的細節全部都詢問清楚……
半夜,寧艨又燒了起來,俯着身子,按照醫生的囑咐,沈輕悠在用溼毛巾去擦寧艨那乾的都要起皮了的嘴脣的時候,神色非常的認真,一邊輕輕的擦一邊在心裡頭祈禱着,希望好姐妹能夠快一點好起來,至少,不要再反反覆覆的發着高燒了。
夏未年也是着急,只是現在沈輕悠在忙活,她插不上手,就坐在另一邊守着,是不是爲她掐掐被子……
忽然,她就聽到了某種聲響,很輕,很細微。
耳朵一顫,夏未年屏住了呼吸:“悠,你聽,艨艨是不是在說着什麼?”
“誒?”
楞了一下,沈輕悠跟着就也豎起了耳朵,很仔細的在聽着……
沒一會就發現——是從寧艨的嘴裡面發出來的。
沈輕悠乾脆俯了下去,將耳朵一併貼了上去,聽到寧艨睡夢之中都蹙緊眉頭,那幹而澀的嘴脣正在闔動着,不聽的在喊顧聿森,同時還一直反覆的在念叨着:“不,不,不會的,不可能,這不可能,他不會出事的,他纔不會出事的,不可能,不可能……”
唸的急,卻是堅定,不知情的人絕對會以爲她是清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麼,她不停唸叨的時候甚至還會急得從眼角流出兩串清淚來,喉嚨口裡面不停的發出“嗚嗚嗚嗚”的抽泣聲,一哭起來就是好長時間。
可憐極了。
那哭聲,太悲催了,直接往沈輕悠和夏未年的心窩子裡面戳了去,是真的不忍再聽下去,可是又不可能離開她。
只能守着,繼續聽着,努力在用各種法子去安撫寧艨,希望她能夠別再沉浸噩夢之中了,不要這樣,她們真的好難受,好心疼……
而且這樣的哭聲,沒一會她們就心疼地眼眶都發紅了,捏着毛巾角,撫着寧艨燒紅的小臉,不停的給她擦着眼淚,沈輕悠就連覺也不睡了,哪哪都不去了,就睜着眼睛,跟夏未年一起,寸步不離地守着。
兩個人這一守就是一夜。
這是一個混亂而炎熱的夢,夢裡到處都是火焰,寧艨被烤的渾身發燙,胸口更是因爲咳,攪的她一陣陣的發疼,早就沒有了力氣,四肢發軟,頭暈目眩。
在這樣煎熬的夢裡面,她一熬就是好長一段時間,眼前全部都是空白的,什麼都看不到,她心頭唸叨着的愛人,更是遲遲都未曾出現。
她簡直都要絕望了,淚流滿面,想着沈御風那不對勁的表現,她更是直接連心都揪了起來,是真不想活了!
卻就是在她絕望至極的時候,顧聿森忽然就……出現了!
她驚喜的瞬間驚叫出聲,直接就跑着追了上去,然而,卻也只得到了他的一個背影,還非常模糊。
且在遙遠的地方,任憑她怎麼努力去追逐哦,都永遠也追趕不上。
於是,她拼了命得去喊他,讓他等一等,等一等她,不要走,不要丟下她一個人,哪怕是死,也要帶上她,她願意的,她真的很願意的,一點都不會猶豫。
因爲只要跟他在一起,十八層地獄,那也是天堂,她的天堂!
可是……他不理。
他從來那樣寵她,但凡她的要求,哪怕是無理無腦的,他都可以縱容她,抱着她,任由她在他的懷中任性撒鬧,把他吵的腦袋都疼了,也依舊眼含着寵溺,在包容她。
可是爲什麼,他突然就變的這樣的冷酷無情了呢?
寧艨急得大哭,不停的叫着,喊着,哭到聲音都要沙啞了,她不明白,他爲什麼就是不肯等等她呢?他爲什麼,就是不肯帶着她一起走?他爲什麼,就連看也不再看她一眼了就走掉了?
而且還走的那樣快!
簡直叫她都要看不見了!!!
爲什麼,爲什麼不等她,不是說好了,要陪着她一輩子,縱容她的任性一輩子的麼,爲什麼卻連這樣的一點要求,都不滿足她?
她只不過是,想跟着他啊!
不公平……嗚……不公平……這不公平!!!
寧艨就着這樣的噩夢整整鬧騰了一整夜,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纔算是安穩下來。
漸漸的,醒了過來……
沈輕悠從護士站取了新的體溫計回來,這纔剛進門,就看見寧艨揉着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
她高興壞了,簡直都要蹦起來了,然而,她都還沒來及喊她的名字,表達出欣喜若狂的心情,就眼睜睜的看着寧艨伸手就去將手背上的輸液管給……拔掉了!
白色的被單上,霎時被甩上了一連串鮮紅的血珠……
那場景,叫人心都驚了,沈輕悠瞬間呆住。
“小艨?!”
她還敢下牀,她竟然還敢這樣單薄着就下牀來!?
沈輕悠頓時嚇得大叫一聲,將窩在沙發上還在打瞌睡的夏未年風立即就吵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那樣叫人心驚的一幕,自己的好姐妹的表情,悲壯的簡直就好像要去赴死,什麼都不需要了,她就要去送死!
夏未年嚇的魂都要沒了,立刻衝了上去,在寧艨還在搖搖晃晃地掀開被子的時候,就被重新按了回去……
她可當真是倔啊,想做的就一定要繼續下去,根本不管夏未年,她撐着就要繼續坐起來。
如果說,她臉上有點表情也就算了,她竟然半分浮動都無,失血過多的慘白麪孔,一如死灰,從來靈氣逼人的眼瞳更是……絕望滿注。
半點漣漪都無,如死海。
沈輕悠當場就哭了,既是急又是嚇的。
她跟小艨這麼好幾年的姐妹了,多麼的親近啊,最是瞭解她了,知道她從來都是善解人意的,可能是因爲小時候受過太多苦的關係,她特別在乎對她好的人,一定不會拂了別人的好意,尤其對自己,她是真的親近的就像是親妹妹,乖的很,她說的話她都會聽的,什麼時候見過她這樣過激的行爲?
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