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管家心裡真叫一個冤吶!
如果早知道三少爺生病發燒了,他肯定會盯着他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叫家庭醫生全程跟隨,讓他在家好好養病。
但昨天晚上,三少爺進門,也沒說自己有哪裡不舒服,而且一臉陰沉,一看就是在怒火爆發的邊緣。
賀三少發火,不像有些脾氣暴躁的紈絝會砸東西打人罵人,他不高興的時候,甚至連語調都跟平常無異,但一旦有人撞在他的槍口上,那真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賀家的傭人見他臉色不好,誰也不敢上前多話,全都小心翼翼,生怕踩了地雷。
只有錢管家,仗着資歷老,才硬着頭皮上前問了一句:“三少爺,您這麼晚回來,是不是還沒吃過晚飯?我讓廚房準備了一點清淡的小菜,您看……”
但是,賀銘瑄根本沒聽他說些什麼,張口就問林素心的行蹤,聽到林素心還沒回家,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錢管家這時候哪敢說話,好不容易盼到林素心進了門,就趕緊離開了客廳,關好房門,把獨處的空間留給了兩人。
誰知,賀銘瑄在法國的時候就已經發起低燒,趕回國內又有時差,然後忙了一天,回家後又發了一通火,加上一整天沒吃東西,病情急轉直下,竟然直接燒到了39。5度。
沒有發現自家少爺的病情,這當然是他作爲一個管家的嚴重失誤。
但那個林小姐也真是太不像話了,兩人吵架歸吵架,怎麼能讓三少爺一個人暈倒在客廳裡,自己就這麼跑了呢!現在的小女孩,真是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話雖如此,林素心現在卻是賀銘瑄的心頭好,錢管家不敢說她的不是,只能道:“是我疏忽了,沈醫生,您看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纔好?”
沈醫生道:“也不能怪你,三少爺有時候就是愛逞能,我們醫生說的他也總是不聽。明天一早就要送他去拍片,如果不是肺炎,要在家休息五到七天,如果是肺炎,那得兩週。”
錢管家發愁道:“這麼長時間,三少爺生意那麼忙,他哪肯在家呆這麼久啊?說不定明天一醒來,就鬧着要去辦公了。而且他從小最討厭去醫院了,肯定不願意過去看病,有什麼檢查不能把儀器帶到家裡來做嗎?”
沈醫生道:“不願意也得去,誰讓他自己有病不治,要到這麼嚴重才消停?這檢查家裡沒法做,輻射嚴重,你自己想辦法勸他吧。”
錢管家忍不住皺眉,他家三少爺這個脾氣,說白了軟硬不吃,他要是不願意,你說破嘴皮子都不管用,他只當是看戲。
他正在發愁的時候,忽然一側身,發現背後的一扇房門開了,穿着純白睡袍和兔子拖鞋的少女正站在門邊,驚訝地看着他們。
錢管家道:“林小姐,怎麼把您給吵醒了?”
林素心偷聽被發現,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她聽到賀銘瑄發高燒昏倒,太意外了,想聽得更清楚一點,就把門縫開得更大了一些,結果被看到了。
既然被發現了,她乾脆推開門,走了出去,問道:“錢叔,剛纔聽你說的,賀銘瑄暈倒了嗎?”
錢管家故意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是啊,晚上回來晚飯都沒吃,還生着病,一個人在客廳裡竟然暈倒了,還好我聽到聲音進來看,不然,三少爺就要一個人在客廳裡躺一個晚上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說着,他看了林素心一眼,眼底有些責備的意味。
林素心咬了咬嘴脣,心裡十分鬱悶。
她不會聽不出錢管家的意思,無非就是覺得她虐待他家三少爺了嘛!
但是,她纔是那個最無辜的人好不好?她好好的參加考試,是賀銘瑄非要沒事找事,干涉她的人身自由,而且……而且竟然還強吻她!如此罪大惡極的一個人,現在給她來個昏倒,結果就變成受害者了?
林素心心裡雖然忿忿不平,但她可沒臉把她被強吻的事情掛在嘴上說,再說就算說了,估計錢管家也是站在賀銘瑄那邊的,這個悶虧看來她是吃定了。
每次跟賀銘瑄交鋒,她就沒有一次不是莫名其妙地被坑的,今天更是離奇到家了。
賀銘瑄不會是故意裝病來坑她的吧?
林素心遲疑了一下,問道:“他病得很嚴重嗎?”
錢管家道:“高燒39度半,我剛纔摸他,渾身都燙得嚇人。你要不自己去看看他吧?”
林素心不太想去,但錢管家看她的眼神帶着譴責,好像如果她不去的話,就成了天下第一無情無義狠毒絕情的壞女人。
她只好道:“好吧,那我去看看。他在主臥嗎?”
錢管家點點頭,叫過一個女傭帶她過去。
沈醫生站在一邊,沒有說話,但探究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林素心身上。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畢竟他擔任賀家的家庭醫生也有將近十年了,從賀銘瑄剛到銀曜讀高一那年開始,就負責他的健康問題,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賀家的別墅裡有女人登堂入室。
從她嘴脣上明顯被親吻過的痕跡,就可以看出,她跟賀銘瑄的關係肯定是非同一般。看她年紀不大、身材也沒發育完全的樣子,賀三少的品味,還真是挺獨特的啊……
林素心頂着背後兩個中年男人詭異的目光,如芒在背,渾身都不舒服。好在賀銘瑄的臥室就在走廊的盡頭,很快就走到了。
女傭給她推開了房門,林素心在門口停了一秒,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房間裡只開着夜燈,所以光線非常昏暗,林素心也看不清房間裡所有的擺設,只能大致感覺到,這個房間比她住的那間還要大一些,沒有牆壁和屏風之類的隔斷,但卻利用巧妙的空間設計,分割成了幾個不同的功能區域。
林素心往房間裡走了幾步,遠遠地看到一張大牀,卻看不清牀上的人影。
她的背後傳來“喀”的一聲輕響,林素心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發現女傭已經退出了房間,還順手把房門關上了。
她突然意識到,在這間空曠的臥室裡,現在只有她和賀銘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