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踩中陸之謙皮鞋的一瞬間,郝萌的手摸到了電梯的按鍵,猛地按下暫停鍵。
電梯門“砰”一聲打開,陸之謙還流連着她頸上的香氣。
在他完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郝萌已經一把用力推開他壓下的身子,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陸之謙眼眸眯了眯,盯着跑得比兔子還快的郝萌,忍不住想,腿短跑得倒是挺快。
而後也擡起腳步,追上郝萌。
郝萌從電梯出來,無路可去。
四周都是辦公區,她除了往樓梯口跑,再無去處。
陸之謙自然也猜到了她走投無路只能走樓梯,一出電梯,他也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rm的樓梯常年昏暗,基本沒有員工走動。
郝萌竄入樓梯口後,才發覺樓梯裡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她擔憂的望了身後一眼,又看着眼前暗黑的樓梯。
咬了咬牙,一狠心還是決定走樓梯。
伸出手,她警惕的摸着樓梯往下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極度緩慢。
一道光亮忽然從頭頂照下來,郝萌下意識的想拔腿就跑。
陸之謙森冷的聲音卻從樓頂的方向幽幽飄來:
“你不怕摔死的話,可以跑。”
郝萌哼了一聲,看一眼那道光亮,驀地就記起自己揹包裡的手機也有手電筒的功能。
於是取過了手裡的揹包,俯下頭,開始慌慌張張的想要翻找出自己的手機。
就在她終於找到手機的時刻,陸之謙高大的身子卻已經擋在了她的眼前,同時也擋住了她的去路。
郝萌暗自感嘆時運不濟,在家躲不了他也就算了,難得出來活動一番,竟然也躲不了他。
郝萌鼻尖竄入了陸之謙身上熟悉的氣息。
但是待她深吸了幾口,又清楚聞到了他身上討厭的女人香水味。
直嗆得她眉頭都皺了起來,陸之謙藉着手機的光亮,看到她蹙起的眉頭,伸手輕輕爲她撫平,無奈的問她:
“又怎麼了?”
郝萌躲開他的手,悶悶咬牙,嫌棄的說:
“你很臭。”
陸之謙疑惑的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似乎並沒有特別難聞的味道。
他有些不解,追問:
“哪裡臭了?萌萌,我是不是哪裡讓你不順眼了?”
郝萌抿着脣角,就是不說話。
陸之謙簡直是無可奈何,心裡想着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郝萌了,想到腦袋快要爆炸,也想不清所以然。
郝萌作勢要走下樓梯,卻被陸之謙緊緊圈住,壓在了樓梯的轉角處。
陸之謙盯着她的臉,黑曜石的眸子在黑暗的樓道里顯得格外耀眼,修長的指尖輕輕撫着她的發,聲音隱隱約約帶着微怒,卻儘量剋制着:
“我到底哪裡讓你不滿意了?你就不能直說嗎?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你總是這樣,自己一不高興就給我臉色看,一連半個月都是這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比死了還難受。”
郝萌還在氣頭上,聞到陸之謙身上的香水味就愈發心煩意亂的,此刻她也顧不得去理會陸之謙的感受,一邊掙扎,一邊反駁:
“你以爲只有你一個人比死了還難受?告訴你,我也很難受,一點也不比你的少!陸之謙,我一直都想問你,你到底都把我當成什麼了,你天天讓我戴着這樣一條狗鏈,我走到哪裡你就問我去哪裡,你只是把我當成一條狗來對待吧?”
陸之謙聽着郝萌的話,眼眸愈來愈暗,手掌越握越緊。
他吸一口氣,心裡依舊不想傷害她,可是與生俱來的驕傲,讓他出口的話完全不受控制的刻薄:
“狗?你覺得一般的狗會值得我費這麼大的心思嗎?”
郝萌看着他陰冷的眼神,有些心灰意冷,雖然還記得林若彤的告誡,可是就是忍不住的反駁他:
“沒錯,我不是一般的狗,而是一條陪你睡覺陪你吃飯陪你上-牀的狗。因爲這樣,所以才讓你這麼費心吧?真是辛苦你了!我……”
郝萌話還沒有說完,下意識的覺得肩膀處傳來碎裂的疼痛。
斜眼一看,這才發現陸之謙的手掌捏在她肩膀的位置,正用力的捏着,似乎要將她捏碎。
郝萌疼得直咬牙,卻努力的剋制住求饒的聲音。
陸之謙的手勁加大,完全不受控制的將所有的憤怒,都擠壓在她肩膀上。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力度足以將一個女人弄傷。
一直到看到郝萌皺起的眉頭時,他才下意識的鬆開了手上的力度。
眸底卻有一掃而過的哀傷,他定定的看着郝萌的眼睛,彷彿聽到自己心口碎裂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淡淡的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幾聲:
“郝萌,原來你是這樣子想我的,原來我對你的感情在你眼底就是對一條狗的憐憫,原來你……”
一直到最後,陸之謙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他思維向來清晰,但也僅限在面對除了郝萌之外的人,只要面前映的是郝萌的臉,他就完全凌亂,何況他覺得一顆心都被她幾句話打碎了,連說話的力氣彷彿都沒有了。
郝萌原本就等着他解釋,見他不回答,只當他是心虛了,繼續發泄這四個月以來與他同居的不滿:
“陸之謙,你從來不問我心裡怎麼想的,你讓我天天守着那棟別墅過日子,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的期待就是等你回來,可是你每天晚上都回來得那麼晚,回來的時候不是滿身酒味,就是滿身女人的香水味。我受夠你總是這樣,我一聞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想吐,你帶着別人的香水味,壓在我身上還要與我親熱的時候,我就覺得特噁心!”
陸之謙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讓郝萌覺得噁心,從來沒有想過……
他的怒氣再也隱忍不下去了,額頭青筋凸顯,盯着郝萌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駭人。
郝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過分了,她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將原本應該好好說出來的話說成了這副模樣。
可是她就是完全控制不住,一聞到他身上的女人香水味,就下意識的往壞處想,連說的話也變得如此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