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說完,故意停頓了半晌。
察覺到陸之謙被她雷得裡焦外嫩,完全說不出半個字後,她恨恨的繼續說:
“陸之謙!你不要臉!”
陸之謙急了,“我哪裡不要臉了?”
郝萌怒氣衝衝,“你要臉還在家裡藏着這些東西?”
陸之謙愈發急了,想解釋,郝萌偏偏噼裡啪啦的講個沒完沒了,她一點解釋的餘地都沒了。
待郝萌數落完畢,他尋到了一絲空隙,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把話說完:
“萌萌,那片子不是我的,是胖子帶來的,你相信我,我沒有看,我真沒有看。”
“你騙誰啊?你確定你一眼都沒看?”郝萌不留情的說。
陸之謙只好用討好的語氣,輕聲哄她:
“有有有,我確定我看過一眼,就偶爾看一眼,真的,我覺得她們都沒你好看。”
“胡扯!”郝萌嘴上不快,心裡卻暗爽,說,“你當時還沒有遇見我呢,怎麼會知道我比她們好看!”
“誰說我當時沒有遇見你?”陸之謙低聲笑了笑,說,“我每天晚上都在夢裡見到你,每次見到你要脫-衣服,你就不見了。”
“陸之謙,你不要臉!”
“萌萌,你可不可以換句罵我的臺詞?我耳朵起繭了。”陸之謙無奈的說,聲音帶着戲謔的笑意。
郝萌眯着眼眸,思忖了半晌後,把所有能想到的詞彙通通貢獻出來罵他:
“王-八-蛋!混-蛋!壞蛋!……”
“沒了?”
“恩恩!沒了……”郝萌沒底氣的回答。
陸之謙低笑了兩聲後,簡短的評價:
“這些都是婆娘用來罵自己的男人的。我接受。”
郝萌氣急,又罵了陸之謙幾句,轉而沒有骨氣的追問剛纔的問題:
“爲什麼……你每次見我脫衣服,我就不見了?”
陸之謙笑了笑,回答:
“還能有爲什麼?因爲你一脫-衣服,我就激動,一激動,我就醒了。醒了之後,我覺得太難受了!”
“爲什麼?”
“溼了。”
“什麼啊……”郝萌小臉紅撲撲的。
郝萌笑着掛下陸之謙的電話,方纔覺得有些不對勁。
明明她剛纔是要打電話質問他的,怎麼到了後來反倒是她自己難爲情了?
郝萌想回個電話罵他。
卻忽然收到了陸之謙的英文短信:
郝萌想象着陸之謙躺在牀上發短信的樣子。
他應該喝了不少酒,一定是很疲憊。
所以纔會習慣性的用英文,而忘記她曾經揪着他耳朵,義正言辭與他強調過:與我溝通不許夾雜英文,必須用中文!
看,他倆之間的文化差異還是很大的。
但是沒關係,郝萌這樣告訴自己,她也讀過書,她又不是不懂英文。
這樣想着,郝萌也用英文發了一條短信給他,簡短的三個字母:“loveyou,too。“
第二天起牀後,郝萌一直等着陸之謙的短信。
一整天都沒有收到陸之謙的短信,郝萌心想,陸之謙一定又是很忙。
可是他在忙什麼呢?忙着見人?約朋友?疏通關係?
不知道這樣的想念還要等待多久。
郝萌忽然想起以前媽媽說的話。
媽媽說:“萌萌,如果以後你愛上一個人,千萬不要讓她等。”
這是媽媽臨死前,與郝萌說的頻率最高的一句話。
因爲那時爸爸的工作剛好很忙碌,家裡的生活也在那個時候變得很好,爸爸回家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媽媽等到絕望的時候,又會告訴郝萌:“能等總是比不能等強的。”
郝萌當時不懂媽媽話裡的意思。
後來爸爸媽媽車禍而死,郝萌一瞬間就明白,這一生,媽媽再也沒有等爸爸的機會了。
人活着才能等,要是死了,連等的希望都沒有了。
雖然這樣想着,但是郝萌心口依舊鬱郁。
她有些難過,因爲她在想念一個人。
對方卻沒有感應到她的想念,一整天也不發個短信打個電話。
有時候愛就是這麼讓人糾結。
爲他低到了塵埃裡,他偶爾回頭眷顧一下,就能讓她的心開出一朵花來。
一直捱到了快要下班時,郝萌聽到了手機鈴聲響起,心情一下子就激動了。
郝萌緊張的拿起手機,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郝萌猶豫了一下,懶懶的接起了電話。
“喂。”
“你好,郝萌,我是劉紫。”劉紫禮貌的說開場白。
劉紫總有這樣的本事,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拉近她與陌生人的距離。
更何況,劉紫與郝萌不是陌生人。
郝萌很欣賞劉紫的性格,爽朗,樂觀,堅強。
這些都是她嚮往的,又沒有的。
郝萌很爽快的答應了劉紫的邀請,雖然並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但是直覺劉紫並不是壞人。
郝萌看人只分爲壞人與好人,在她眼裡,從來沒有不好不壞的人。
比如沈言琛背叛了沈綠,要與洛丹結婚,郝萌認定沈言琛是壞人。
比如洛丹與王蓉蓉合謀,在校園bbs上散播謠言,害得沈綠走投無路。所以,洛丹與王蓉蓉都是壞人。
比如易向北總是三番兩次打擾她的生活,一次又一次試圖破壞她與陸之謙。所以,易向北是壞人。
壞人就該得到報應,郝萌這樣想着。
那個時候的郝萌並不明白,世界上的好與壞,並不應該是涇渭分明的。
就好比世上的愛與恨,也不僅僅是單純的愛與恨。
愛恨分明,不過是騙小孩的說法。
真正的愛,夾雜着恨,愛得愈深,恨得愈深。
劉紫將郝萌約到了一家環境優雅的日式料理店。
郝萌走入日式料理店,報上了劉紫的名字,便有侍者將她引入了安靜的包廂。
劉紫早已等候多時。
一邊熱情招呼郝萌落座,一邊告訴侍者可以上菜了。
郝萌坐下後,喝了一口玄米茶。
她喝慣了中國的茶,再喝日本的玄米茶總是喝不慣,陸之謙總罵她沒出息,因爲她不僅喝不慣日本的玄米茶,也喝不慣外國的咖啡。
郝萌不以爲然,反而反駁他是個假洋鬼子,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夾帶一句英文,不認識他的人會以爲他是在裝-逼。